大秦位於大燕及大宋中间,疆域是仅次於大燕及大赵,第三大国。
疆域共分為五府,各是武论、云梦、郸邯、琅琊及白粲,武论府位於大秦最西边,紧连著陈、蔡、墨、莒等十餘个小国。
武论府是大秦最穷山恶水的疆界,界内不盛產任何矿產、粮食,只盛產刁民,刁民品质之高,让武论府成為大秦军队最多人的老家,同时府内好武之风极盛,大大小小数万个俗世门派,因此才有武论两个字的由来。
这日,武论府西方边境,有座小城,名曰苦水城,城北三十引处有个草原叫饮马原,原上有株百年大槐树,树上坐著个小姑娘。
迎风飘逸、好不自在,她就是姜怜怜。
月落日升、日升月落,两个循环后,在一个晨曦初露的时刻。
天边出现数千道璀璨夺目的飞虹,姜怜怜冷笑一下,道:“总算来了?!”
随手将茶杯收进百宝袋,如迎大敌地由上俯视来者。
“久闻血魔宗圣女姜怜怜之美名,今日一见,果如天仙一般。”清淡声调带著一股不可置疑的威严。
头一名落下的俊朗中年修士,两鬢飞霜,双眼如电,身穿一袭紫金色丝质长袍,腰繫金带,右侧掛了块玉牌,牌下玉穗随著步伐摆动,带来一阵悦耳声音。
他就是神剑宗宗主—胡起斐,元婴期中品修為。
“嘿,没想到,胡宗主来得如此之快。”姜怜怜嘴角扯了扯,道。
“妳收了我护宗长老的苍龙剑,又杀了我神剑宗一百五十三名弟子,我身為宗主,当然必须要放下一切事务,亲自来向妳来讨个说法。”胡起婓冷冷看著姜怜怜道。
身后的诸葛公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胡起斐走到定点,即不再前进,只是微微抬头,冷冷地上下打量,仍坐在树枝上的姜怜怜。
位於他后方十尺,立有神情、气度各异的五名剑修,乃神剑宗闻名西土修真界的五大护教长老,又名五行剑客。
五行剑客后方百尺,站有黑鸦鸦的一群人,总数有一千三百名,俱是筑基期上品修為,清一色神剑宗弟子。
姜怜怜见眼前如此阵仗,丝毫不胆怯,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讥笑道:“嗤,养的狗没教好,让牠在外头胡乱咬人,小女子好心替你教训一下,做主人的应该深怀感激,却没想到,您居然还有脸来讨说法,实在是貽笑大方。”
姜怜怜轻摸浑天血綾的头,道:“一个人带狗来讨说法就算了,还特地把其他四条大狗也带来,呦,后头还跟来一大群小狗,您是打算以狗数取胜呀?!”
姜怜怜故意把人数取胜的人字,改成狗,狠狠噁心胡起斐一行人。
“姜怜怜,妳找死!!”胡起斐背后的黑脸巨汉如雷般大喊。
胡起婓双眼微瞇,扭头瞪了一眼,笑问:“我神剑宗五大护宗长老,修真界繆称為五行剑客,在小娘皮子眼中却变成五条大狗,金虎客、离雀客、玄武客、隍蛇客及苍龙客,你们同意吗?”
金虎客雷离闻言,杀意暴涨,大步一踏,背上金战剑一闪,一道浩然白光撞向姜怜怜。
离雀客苏迫、玄武客聂远、隍蛇客刀扬及苍龙客诸葛公如背上四把剑,相继出鞘,
四道浩然赤、墨、金、绿光,一道接著一道,逐次刺向姜怜怜。
五道剑光快如闪电、势如暴雷。
姜怜怜允自冷笑一声,窄肩上混天血綾一展,偌大的血雾迎向五道剑光。
五道剑光彷彿遇上剋星,立即各自散开,虚弱地缩回五人背上的剑鞘。
五个人脸色就像吞了苍蝇一样精彩。
血雾聚成一只大手,向五人竖起一隻食指,摇了几下,彷彿在耻笑他们。
神剑宗弟子们见状,骂声连连,不断鼓譟五行剑客们,再以五相杀阵狠狠给她点顏色瞧瞧,雷离根本理都不理,自顾自地瞪著姜怜怜,谁想把本命法宝,拱手送给敌人,瞧!旁边就有个傻逼。
“嘿嘿,这五条大狗怎麼吠个几声,就收嘴了,没把小女子给吓著呀?!喔,原来刚那个叫五相杀阵,我怎麼感觉像烟火,刚开始很灿烂夺目,但一下子就没了。
而且这东方木相的剑光似乎逊色了些,唷,瞧我的记性,原来是苍龙剑在我手上呀。”姜怜怜捏起一把青色小剑,灿烂笑道。
诸葛公如闻言,气得牙齿都咬烂,心想如果抓到姜怜怜,势必让她尝尝他胯下之威。
“呜,一个元婴期中品的宗主,外加五个金丹期中品的护宗长老,再加上一批筑基期上品的弟子,联合欺侮我一个弱女子,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作法吗?”姜怜怜佯装大哭,娇怜兮兮道。
胡起斐一语不发地瞪著浑天血綾。
“哼,对付妳这种魔道妖女,就是需要非常手段。”聂远铁青著脸道:“别以為妳手上有浑天血綾,我们就对付不了妳。”
语毕,他从百宝袋掏出五枚珠子。
姜怜怜一看,脸色一僵,急道:“癸水神雷珠?”
其餘四人同样掏出五枚珠子。
“哼,老子就不相信,混天血綾经得起五行神雷珠的威力,如果这样还抓不到妳,那我愿意自刎以谢世人。”雷离自信道。
眼光扫过甲木神雷珠、丙火神雷珠、戊土神雷珠及庚金神雷珠,每触及一种,姜怜怜脸色就灰暗一些,直到完全看过,整张小脸暗淡无光。
五行剑客好整以暇地瞧著姜怜怜,这二十五枚雷珠一旦放出,就算是人仙,也要留下半条命,更何况姜怜怜只是小小的金丹初品修為。
“是吗?难道你们以為,我身后没人吗?”姜怜怜脸上阴霾一扫,灿烂笑道。
五行剑客不约而同,看向姜怜怜地身后。
突然,高耸入云的大槐树后头天空,竟然有三个身影淡淡地显现。
胡起斐眼睛瞇了起来,他居然一点都没有查觉到,这三人修為,难道如此之高?!
五行剑客如迎大敌般,狠狠注视三人,后头神剑宗弟子,立即拔出长剑,蓄势待发。
只见三名修士踏著虚空,信步走来,如同小院閒逛。
走在最前头,是一名戴著青铜面具的修士,身穿藏青色长袍,双手背於后腰,状似悠閒。
右后方是名稚龄幼童,冲天髮辫,脖子上套了只黄澄澄的金钢圈,身穿大红肚兜,走路一蹦一跳,模样相当可爱。
左后方是名身材矮小、瘦如骷髏的老修士,穿著一袭黑色长袍,右手持著一根竹幡,浑身像是笼罩在亿万年的黑暗中,令人胆战心惊。
这三人的出现,令现场气氛為之一紧,静到落针可闻。
混天血綾一见青铜面具修士,立即回復成一方红色手帕,如小人般欢喜地落在他的肩上,手舞足蹈,好不快活。
姜怜怜见青铜面具修士,连忙从树枝上落下,恭敬跪伏在草地上,朗声道:“恭迎宗主法驾。”
“血魔宗宗主凤西鸣、尸魂双魔—苦我及不老童。”胡起斐目光一扫,冷冷地点出三名修士的名号。
他极薄的嘴唇,擒著一缕鄙夷,道:“原本以為只是来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皮子,没想到居然把他背后的势力给引出来,也好,就让我本宗主顺手除了,还我修真正道一个朗朗晴空。”
五行剑客一见居然撞上魔道三大巨头,脸上均是阴晴不定,心想这是陷阱吗?
四人狠瞪向诸葛公如,诸葛公如只能哑巴吃黄莲,不断苦笑。
五人立即收了雷珠,心想今日势必有场硬仗要打,各怀鬼胎地不断打量对手的能耐。
雷离暗暗摸著百宝袋,心想倘若有任何意外,立即金遁离开,毕竟命只有一条,再强的敌人,也是宗主一个人去扛。
“哇,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个假剑仙,也敢妄言。”不老童稚嫩童音道:“哼,这麼多人欺负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你知不知耻呀?!看你这个鸟样,就知道没读过书,整天只会玩剑,搞龙阳呀?!”
在场的所有神剑宗人,全被他骂了。
个个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但心裡均是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不老童的恶名,可是中土修真界眾所皆知。
其性情向来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可以随意救一个凡人,生气的时候可以灭掉一个修真门派,而且平生最大喜好就是搬弄尸体,只要被他杀掉的修士,他会乐於炼成邪尸,养在他的大殿裡充当奴僕,或是成為他的邪尸大军,随他喜好屠灭任何一个国家或是门派。
“嘿嘿,这麼多金丹修士,如果全拿来祭炼我的万魂幡,那该有多好呀?!”苦我怪声笑道。
五行剑客听到,冷汗不断直流。
比起不老童,他们更不乐见邪我,因為不老童只喜欢尸体,遇上他,顶多弃了肉体,再以魂魄夺舍重生即可,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命;但若是遇上邪我,他却是喜欢魂魄胜过尸体,肯定出手收了魂魄,用来壮大他手上的万魂幡,据闻一入万魂幡,生生世世不得翻身,永受无间折磨。
五行剑客未与尸魂双魔交手,就已吓掉半条魂,整体士气大减。
后头的千餘名神剑宗弟子,可没五行剑客如此强悍的心理素质,个个吓得手上的剑都握不太住,脸上满是冷汗,胆子较小些的,已经有些尿裤子,顿时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地尿骚味。
“胡起斐,你认得我吗?”凤西鸣平静地道。
一字一字缓缓道来,其音调就有如冬日裡的凄寒风声。
胡起斐一听这声音,瞳孔立即收缩,脸上惊恐一闪,随即稳住,继续保持那漠然的表情,但是背在后腰的手,略略颤抖起来。
“呵,血魔宗凤宗主,大名鼎鼎,谁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怎麼可能不认得?”
胡起斐佯作镇定道。
脑海裡却是翻腾不已,努力从音调及青铜面具下的嘴唇,忆起眼前倒底是谁?
他只能确定,这个人他很熟,熟到他此生不愿意再碰面。
“想不起来吗?也是,我们足足千餘年没见面了,或许我拿下面具,可以唤醒你的记忆。对了,或许,我该先叫你一声师弟吧?!”
凤西鸣慢慢地将古朴样式的青铜面具拿下,只见脸上四道深及见骨的伤疤,让他的脸有如鬼魅般恐怖。
姜怜怜从地上忍不住抬头偷看,吓得差点没趴下去,在她拜入血魔宗以来,宗主总是戴著青铜面具,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她心想原来长得比邪我还恐怖,邪我跟他相比,有如绝色美男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胡起斐激动地眼睛泛著血丝,咬著牙狂叫道:“白承宗,你居然还活著?”
“白承宗?!科科,我都忘了我叫白承宗了呀。”凤西鸣有点缅怀地看了胡起斐一眼,“那个老实人白承宗早就死了,现在只有血魔宗宗主,凤…西…鸣”
胡起斐身為元婴期修士,其道心之坚忍,可谓是超凡决然,但今日居然让他遇上人生中最不愿面对的黑暗过去,登时慢慢地动摇起来。
“呵,这天底下没有什麼不可能的。”凤西鸣笑了一下,那笑比哭还吓人,他慢慢地道:“诸位,我脸上这四道伤疤,可都是胡宗主的精心杰作呀。”
他轻轻摸著右额头到右下巴的伤疤道:“嘿,当年你是怎麼讲的?对了,你恨师父宠我爱我,打算让我接任神剑宗,所以给我一刀。”
他轻轻摸著横过鼻樑,由右耳到左耳的伤疤道:“你恨师妹為什麼只爱我一个人,让你苦苦追求不成,所以给我一刀。”
他轻轻摸著左额头到左下巴的伤疤道:“你恨為什麼我的天资胜你太多,任何法术神通只要看过就会,所以给我一刀。”
最后他用力摸著将他的嘴开成血盆大口的伤疤道:“最后你恨我為什麼总是爱笑,彷彿不断笑你是个没用的废物,所以你给我最后一刀,让我永远不能再笑。”
凤西鸣脸上深及见骨的伤疤居然不断冒出血来,顿时有如血人一般,但他浑然不知,依然表情淡漠地注视著胡起斐。
胡起斐听到凤西鸣的句句血泪,额头上的青筋不断地跳动著,双手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手掌中,仍勉强地维持那个平静的假相,但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更别提凤西鸣对於胡起斐的控诉,个个都深信不疑。
“嘿,当年你从背后偷袭我,击碎我的金丹,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像玩似地在我脸上划上四刀,然后将我丢在上古战域裡,我想你一定认為我必死无遗,却万万没想到,师父临终前,怕我被你暗算,偷偷塞给我的一块替身玉牌,勉勉强强保住半条命。嘿嘿,為了活下来,我只能像茅坑裡的蛆一样,茍延残喘地爬著。”
凤西鸣平静的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不带感情道:“茅坑裡的蛆,吃的是屎,而我却连屎都没得吃,嘿,你知道沙虫肉再加上人肉,那味道是多麼的可怕,但我却整整吃了三百年。”
姜怜怜听到不禁乾呕起来,但不老童却是鄙夷地瞪了凤西鸣一眼,彷彿他不懂人肉的可口美味。
“大概是老天,觉得我当蛆太大材小用了,居然让我遇上千年难得一见的元气风暴,我整个人就像破布袋般,被轰进一个小山洞,原本以為我再也无法报仇雪恨,嘿,居然让我撞了个天大的仙缘,捡到了二样道器及一样残破仙器。”凤西鸣淡然道:“第一样是化身宝莲,让我得以重塑肉身,还在短短不到五百年,成為元婴期中品,你知道的,到了元婴期可以任意修补肉体上的任何残缺,但我故意留下脸上的疤,让我可以时时刻刻记住你,记住这滔天血恨。”
不老童一听到化身宝莲,眼睛闪过一抹渴望,随即消失不见。
凤西鸣疼惜地摸著浑天血綾的头,道:“第二样是混天血綾,让我得以在短短五百年内,成為魔道第一宗门。”
“第三样,你绝对想不到。”凤西鸣冷笑道:“当年,你我进入上古战域,目的就是要寻找仙器,万万没有想到,当我得到一把残破仙器时,那个善良又可爱的师弟,居然在背后给我一掌。”
“但你肯定不知道,这残破仙器是一套,总共有四把…”凤西鸣冷笑道。
胡起斐双眼一瞇,冷道:“本宗主公务繁忙,懒得跟你閒瞌牙,剑上见真章吧,杀。”
他不希望残破仙器被其他人知道,立即要止住凤西鸣的话头。
一道紫光从他眉间射出,狠狠射向凤西鸣。
五行剑客见胡起斐出手,二话不说,五柄长剑斩向尸魂双魔。
而千餘名的神剑宗弟子也没閒著,阵法一踏,浩然剑光大起,十万剑阵冲向姜怜怜。
顿时,默默无闻的饮马原,成為鬼哭神嚎的杀戮战场。
另一头,叶琛三人仍是驾著七彩祥云,不断地赶路著。
但辛练的苦苦哀求,差点没把叶琛气死,此时的他,一脚踏在辛练的脸上。
满脸寒霜道:“你胆敢再提一次,我立马把你踹下去。”
他冷冷瞪了陈思儿一眼,只见她紧闭双眼,盘腿坐在一角,努力地修练木系初级法术。
“大…大哥,你不要生气。”辛练有些不清楚的声音,从叶琛的脚底下传来。
叶琛狠狠收回右脚,不发一语地瞪著辛练。
辛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著:“大哥,这辈子除了我那小媳妇外,我最爱的人就是陈思儿,但任凭我使尽吃奶力气,她仍是懒得瞧我一眼,我知道就是这副噁心的肉身害得,这杀千刀的杨雄,怎麼长成这副鬼样子,他娘是被熊猪杂种给强姦了吗?”
叶琛一听,一根手指狠狠地顶著辛练的额头,大骂:“三弟,你现在是怪我吗?怪我救你一命?”
辛练哭道:“大哥我没怪你,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不要这副肉身,大哥,我求你了,帮我再施一次法,换个帅一点的肉身。”
叶琛满脸铁青,冷道:“你以為这是办家家酒?!随便耍个几下,就可以成功,如果我失败了,你就会死,你知道吗?!”
辛练一听,整张肥脸阴晴不定,暗想:『是呀,我怎麼没想到?!这种逆天奇术,成功率本来就微乎其微,但我就是想娶陈思儿為妻,可是靠这副肥猪样,她根本看不上我呀,不管,就算死,我也要拼上一拼。』
辛练严肃道:“我不怕死,我愿意拼上…”
他话还没讲完,叶琛一脚把他踹下七彩祥云,就像破麻袋般,狠狠被拋了出去。
叶琛冷道:“给我下去吹吹冷风,冷静冷静。”
他咬咬牙根,随手收了隔音罩,摇摇头无奈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