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学习已经走上了正轨,曾凌渝港也觉得压力日益增大。有几日夜里,常常梦见自己在书山题海中摸不着去路,早起便惊起一身冷汗。更有同学打抱不平,甚至将练习册推在一旁置之不理。曾凌渝港还能控制住自己,虽然作业多得苦不堪言,但仍不能懈怠。早起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作业是否带齐,一到学校不用脑袋都被搅得七晕八素,结果啥都没办好。不足几周眼睛真熬成了熊猫眼,上课也直想两眼一闭就倒头大睡。可那眼皮硬是沉甸甸地往下掉,就只好用双手给撑着。碰巧赶上数学课,单于老师倒也随和,同学们也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近日曾凌渝港从邻班同学那里得知学校要为学生们“减压”,其实就是搞“特色班级建设”。曾凌渝港一听便觉得得到了解脱,身上的细胞也开始活跃起来,好像背上正迎着一道久经离别的阳光。果不其然,班主任不久宣布:“将空竹作为我们班的特色班级建设项目。”同学们都张大了嘴。殊不知还有这玩意儿,真见了这东西又惊异,两个碗、两根筷子还有一条长长的面条,怎么能变换出各种技巧姿态呢?在百各万种的猜疑中,老师终于请来了两位空竹艺人,同学们也如愿得来了空竹。
在操场上并排着站好,学着艺人的样儿,自己手中的空竹也终于欢腾起来,在那么细的长绳上,平稳而疾速地旋转着。每一个同学都绽放开了笑脸,空竹在他们手中也越来越欢腾,呼呼地伴着风儿作响。等同学们学会了基本功,一堂课也便结束了。学生们也算是活动了筋骨,精神抖数地回了教室。虽然作业仍没减少,可课间,又有谁会在枯躁乏味的书海中煎熬?都提着空竹出了教室,在走廊上玩起来。操场自然是没人愿去的,这一上一下就得爬五层楼,等回来时已经气喘吁吁了。
起初只是几个基本动作,简单而又渐渐乏味了。不知谁无意地一抛后又顺势接上,学生们便开始把空竹向上使劲一抛,又用细绳接住。室内玩这创意自然是危险的,可谁也顾不了那么多,都抛上抛下,结果有几人真算触了霉头,打破教室的照明灯,请家长赔钱不说,同学们也只好收敛,又埋头于书山题海之中。
仅此一次,同学们便渴慕起空竹。日日夜夜在书海中盼着,时隔一周,终于盼来了。他们还等不及打上课铃,就提起沉封已久的空竹兴致勃勃地奔向操场,这一周仅一节的空竹课便显得尤为重要——其实是班会课,班主任也没话可讲,又为了应合学校“特色班组建设”,自然成了空竹课。
在操场上,同学们是最引人注意的,当他们手上的空竹开始呼呼旋转时,操场上的所有同学的眼睛都不由知主地投向了空竹。忽而,不知谁的空竹又用力向上一抛,同学们的目光随之而上,头也仰得到了极点也不觉得累。同学们便又放大了胆,一个接一个地向上抛去,五彩斑澜的空竹,像跳动的音符一样此起彼伏,欢笑声,惊呼声,啧啧赞叹声不绝于耳。
同学们自然是比不过那两位空竹艺人的,于是便央求他们教新花样。这下可乐了大伙,大家便围着那两位艺人模仿起来。曾凌渝港可不是热衷于此,绝大部分也同别人一样,只是图个热闹,放松一下罢了。不过,看见他们跟着艺人的指点,一会儿绕来绕去,一会儿又频频飞旋,实在动了心,也跟着比划了几下。什么“猴子上树”,什么“抬头望月”,全是些眼花缭乱的花样,看着也觉得过瘾,不过,真正做起来确实不太好办。曾凌渝港一连练了好几次,该有的造型没有,倒被绳子绊了几次脚,空竹也不听使唤地从绳上“扑腾”一下跳下,滚得满操场转。于是,曾凌渝港便成了大伙的笑料,甚至也笑自己的滞笨。
等曾凌渝港终于练得有八九分的模样,其中一位个子矮小的艺人突然让他在同学面前比划。曾凌渝港一下惊得满脸涨红,刚才练得熟练的招数此时变得陌生,他措手不及,拿着两根筷子呆立着,不知如何是好。
“表演一下嘛,在大家面前秀一下吧!”大伙都开始不耐烦了,都嘟着嘴催促我赶快表演。
曾凌渝港哪里会什么招数,可又无地自容,只好硬着头皮旋起了空竹。“做什么动作呢?”他边暗暗想着,边偷看旁边凑热闹的同学,“就来个猴子上树吧!”于是他一手提着筷子,用另一个筷子动绳子竹绕几圈,再一拉绳子,空竹便旋得更快了。可能是用力过猛,或许是技术还不够娴熟,正当他想上空竹“上树”时,空竹却像一只敏捷的麻雀“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同学们都连声叹息,曾凌渝港倒觉得松了口气,拾起散欢飞奔的空竹,又奔回了教室。
可他一回教室,便又听见大伙的议论纷纷。曾凌渝港只好无奈地摇头,算自己倒霉吧,又能发谁的火呢?于是一股脑地钻入书山题海中,拼命地走完了两套试卷。也又暗自叹息,自己不是抖空竹的料儿。
自那以后的班会课,曾凌渝港都在操场的角落里站着,躲得远远的,怕是又被同学看见了笑话。而自己倒也悠闲,捧本课外书,两手一抄坐在凳上看着。不过只要一听到其他同学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又感到孤独了。
近是学校又在举行英语书法比赛,曾凌渝港自然是讨得了甘老师的欢心,顺利获得了一等奖,而同他一并获奖的还有陈俊杰。曾凌渝港也没往心里去,他本来就写有一手好字,也不必计较。可曾凌渝港的哥们却有些打抱不平,都说他太体谅人,自己的“死对头”也能容忍。况琦源竟打起了坏主意,还一番得意的样儿,曾凌渝港也捉摸不透他们的心思。
不久获奖作品便联系出来了,而且贴在校园最显眼的文化墙上,每天都有来来往往的学生老师驻足观看,有时甚至还有家长。陈俊杰的作品最显眼,因他独特的流线字体和粗放有余的笔锋是少见的,许多观赏了他的作品的人都赞不绝口,有的老师也自愧不如。
可有一日曾凌渝港途经文化墙,却发现陈俊杰的作品变了样儿。那些字母竟像个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有些还扮着鬼脸,有些竟然“缩水”了。曾凌渝港大惊,可细细一想,这事一定是自己的哥们干的。而旁观的人看见这变了样的字,都开始怀疑陈俊杰的作品是否炒作,有人竟大骂“这样的作品贴在这儿,给我们学校丢尽了脸面。”曾凌渝港已经料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事不宜迟,曾凌渝港得赶快阻止他们的计划,否则他们还会把事给闹大。想着想着便进了宿舍,见了况请源,曾凌渝港的脸就一下给搭拉下来了:“这事好玩吗?闹不好被校长看见,你们怎么收场呀?”
况琦源见他怒火冲天,也不好反驳,倒显得无奈地说:“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出出这口恶气。你总是替别人着想,也不为自己想想,怎么那么傻呀?”
“我啥时跟你说过我和他是死对头。我不喜欢他是因为我俩性格不合,再说,又没有深仇大恨,我又干嘛要恨他。你呀,净是瞎胡闹!”曾凌渝港缓和了一下口气,见他不言以对,又质问他;“这件事你怎么处理呢?”
其实他就算现在把作品给换回来也无济于事了,曾凌渝港发现这幅作品时年级组长已经早早地发现了,她正和其他老师在文化墙前守株待兔呢。可他坚决要去换作品,我再怎么劝都没用,只好祈福他能悄悄地平息了这件事,别再让人知道。透过窗户,曾凌渝港隐约能望见文化墙,看见此时没有教师也长舒了一口气。他暗自庆辛老师没那耐心死等,不然就一发不可收拾,可正当曾凌渝港高兴时,看门的师傅却逮住了况琦源。曾凌渝港竟吓得张皇失措,大喊了一声“不得了啦,”全寝室的同学也便挤着凑到窗户边,看着守门师傅把况源转交给年级组长,然后被带走,直到消失在教学楼门口,室友们才散了伙。
申乾坤倒感叹:“咱哥们为你可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别不领我们的情啊。”
曾凌渝港一听乐得忙说:“你们为兄弟两肋插刀也应该是正当事呀,现在可好,把事情闹大了,陈俊杰真恨我了。”可话一刚落,他就真担心陈俊杰会不会记仇,更何况竟选班长时他又落选,一直没好受过,虽然也不至于怀恨在心,可对他俩的影响可不小。
虽然已经打了上床铃,生活教师也来来回回吆喝了好几遍,可寝室的哥们还在议论纷纷,有时曾凌渝港忍不住插上一两句。室友们心中可都是焦虑和忐忑,自然无法入睡,感觉度日如年地又一筹莫展。静耳细听,其他寝室也有嘈杂的谈论声,好像大伙都正在谈论着他们的罪过,心中只得无限地堕着。生活老师也气得大吼:“再讲话的人加十分!”学生们一听便大笑,这样的口误引得整层楼都跟着颤动。可老师真上了火,便进别的寝室逮了几个典型,其他人才不敢出声。
曾凌渝港不敢入睡,闭了眼,种种幻想便像泉水般涌出来,想着在全校师生面前被点名批评,在厕所里罚做一月清洁,或是请家长直接办理退学手续……他无法再想下去了,越到后来,他的心就跳得越厉害,还划着十字祈祷况琦源别供出你的哥们。睡在他对面的彭所为见曾凌渝港做些古怪的动作,倒问起来:“你该不会是发烧,把脑袋给烧坏了呀?”曾凌渝港长叹一口气,又陷入了况思。
不过等曾凌渝港下了床出了寝室,路过文化墙时,陈俊杰的作品也被换了回来。可他的心仍“咚咚”直响,好像有鬼在敲门,而那个鬼就是自己的懦弱。同行的哥们也发现况源早已经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几个哥们便跑过去说道:“你准会没事的。”
“是没事,就是如实地交待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呗,然后让我换了他的作品。”况琦源轻松的笑脸顿时绷得很紧,“只是我的学分被扣五分……”说着说着便假装伤心地哭起来。
曾凌渝港这才舒展开紧皱的眉头,连忙安慰道:“行了,只要事情解决了就好办。好吧,散会!”于是几个哥们也便各走各的道儿了。又是本周的最后一个下午了,大伙也都忙着背英语,说是背英语,倒不如说是应附老师。起初一个月大伙必须规定在老师那儿背,可第一次月考后,老师索性叫几个英语课代表负责,自己也赖管那么多了。可英语课代表也不总是那么好对付的,就拿曾凌渝港这个课代表来说,少背一个“S”就不算过关,多加一个“嗯”也不算数,吞吞吐吐自然会被他打回去,纯粹应附了事的人曾凌渝港也直接扔了英语书走人。并不是每个人背书都能够背得烂熟,王波可生来是个口吃,上课回答问题半天也接不出下句,背书更是一个字一个词地套,吞吞吐吐不用说,倒也浪费别人时间。这又赶上他给曾凌渝港背书,背了两句就开始乱编,曾凌渝港将书一合重重地拍在桌上,告诉他要“理解性记忆,”曾凌渝港以为他默认了便是明白,正准备叫下一个人,他才昌出一句“我明白了。”他还真是慢了半拍。
不过,也有些人死活赖着曾凌渝港给他签字,可就是不愿背。曾凌渝港这组人员倒也有个典型——他的名字也很经典,名曰“鲁力”,可实则又不努力学习,只爱多管闲事。每周背书必然会求曾凌渝港给他签字,若是不签,也就开始叨叨:“你看别的组长也给组员‘送’签字,你为什么就不能呢?”曾凌渝港根本无法和他沟通,他只是混水摸鱼,滥竽充箫,也没时间整治他,只要一放学曾凌渝港就撒腿而跑,把他交给班主任好好整顿。可他又特爱抖空竹,好像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此上,自然没时间背书。
每周一次换座位,大伙儿可激动得不得了。班主任定下的规距是:前四排换,后面也挨着换。曾凌渝港的座位已经靠后了,而后面的位置有多有少,参差不齐,自然同桌也时常变换。可不,上周还挨着郁欢,这一换就成了赵青楚。这同桌倒不那么讨人喜欢,和许多男生一样都爱打篮球,只是不分场合,总是为所欲为。每次体育课,方老师一叫同学们长跑,他和几个哥们便趁空溜去打篮球,,其中也包括况琦源。起初几次,曾凌渝港想应当尽尽班长的责任,也提醒了他们,班主任也谈过几次话,可就是本性难移,而后也管得少了。曾凌渝港料想他们打球成了瘾。
可是现在的体育课,又成了练空竹的时间。曾凌渝港甚至是不知把空竹搁哪里了。总之是找不着了,也不好空着手在同学们面前无所事事,不是硬着头皮找别人借来比划几下,就是干脆回了教室憋着气做作业。可一下课,赵青楚回来一屁股坐下,就又闻到一股汗臭味,曾凌渝港又只好出去透透气。
他上课倒挺享受,只“认真”上语数外三门学科,然后政治课做语文题,功课做数学作业,生物课写作文,地理课就做英语。曾凌渝港也时常被他缠住,总被他问的奇怪问题感到可笑。
“为什么形容词只能修饰名词而不能修饰动词呢?”“动词有时为什么要像名词复数一样加上S呢?”他一见曾凌渝港就会把一连串像子弹链般的问题塞入他的脑里,然而用渴求的目光望着曾凌渝港。
曾凌渝港已经被他的汗臭憋得发慌,现在又火上浇油,只得恼火地说:“我无可奉告!你去问发明英语的那望个人呀。”
周围的同学听见也都哈哈大笑,曾凌渝港也觉得没留面子,可他至少也没给自己留面子。等到做历史作业时又硬着头皮找曾凌渝港抄笔记,曾凌渝港拿他没折,也便一口拒绝了。谁知他又不甘心,等曾凌渝港出去散心时,他便偷偷从抽屉里摸出曾凌渝港的历史书,等曾凌渝港回来发现时,他正洋洋得意地抄着呢。不过他背书也有像鲁力那样死死缠着曾凌渝港开开恩,曾凌渝港也找着了报复的机会,把书一扔说:“吃屎的狗,去讨屎吃吧!”他瞪了曾凌渝港一眼,便去捡书了。可曾凌渝港一想又觉得自己做得过了火,想得到他的宽恕,他倒不能理会,只说:“我还没把屎吃够呢!”于是,曾凌渝港真不敢再犯些让良心难受的错,也很少搭他。
转眼便过了半学期,半期考试也随之而来。成绩也都可想而知,整日着空竹忘了学习,得到试卷也没谁笑颜如花的,班任更是愁眉苦脸,一声令下禁止再抖空竹。所以好长时间也没有忘带空竹的尴尬。曾凌渝港的成绩依旧在六七十名,好像长进不大,却稳得惊人。上次好多比他强的这次都被他甩在了后面,纵然仍有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不过欣喜之外几分忧愁,数学考得实在不太现想,离满分差得远,本想抽空去找老师分析的,可单于老师却主动请他去分析。惊喜之余,曾凌渝港才发现每一位老师都关注着自己。
捧着那如玻璃般易碎的试卷,怀着一颗不知是忐忑还是感恩的心,迈着稳定的步伐蹑手蹑脚地埋头进办公室。曾凌渝港朝里面张望了半天,才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其他人,不然自己这面子该往哪搁呀?曾凌渝港清了清嗓子,敲了门,喊了“报告”,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单于老师正伏案备课,稍停了片刻才抬起头:“哦,快进来吧!”说完便接过曾凌渝港递来的试卷,像阅卷老师一样分析起来。“这道题注意计算,下次计算不能再丢分了。”“这个过程应当写出来,下一次记住。”“只要把方法掌握了,类似的题就不会出错了。”……曾凌渝港在一旁使劲地点头附和着,觉得单于老师的声音是如此优美动听,既没有惩罚,也没有训斥,留给学生的是沉着的思考和无限的回忆。听他这么娓娓道来,好像舒通自己的筋骨一样,重又兖潢了信心。
不过班上最没考好的是英语。曾凌渝港一直是在潢分周围徘徊,也用不着烦恼。可自从教师把英语背书任务分配给课代表后,总体成绩就一直下滑。鲁力、赵青楚自然成了典型,被老师责罚了不说,还得请家长开“小型家长会”。家长虽然念叨着孩子,可毕竟学习还得靠自己,也只是干着急。可是甘教师又明确提出:“以后背书笔记连同课文一起背。”这还真逼得像王波一样的同学没得法,只好上学放学路上都捧着英语书背,有时午觉时也在梦里背,只是咿咿呀呀不知背的什么罢了。
转眼一周过去了,曾凌渝港终于逃掉了赵青楚的魔爪,又挨着哥们况琦源。不过况琦源仍受了赵青楚的影响,干事也是没得分寸,但在曾凌渝港不过也有个优点,就是爱听人便唤。每逢周五都轮到曾凌渝港这组做清洁,不过这组组员竟是些“成事不做,败事有余”的家伙。曾凌渝港几次找刘京宣质问原因,可未果,他也自认为自己是个虚无缥渺的幻影,掌管实权的人是余佼佼。但曾凌渝港和她的关系闹得也挺僵的。曾凌渝港也不知自己哪里惹得她不高兴,每次见到他都摆出一副冷漠轻高的样儿,或是无理取闹,故意推一下撞一下才觉得出气。她负责批改曾凌渝港这组的数学作业,每日曾凌渝港的作业一发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比一把打得潇洒的勾,有时故意用力划破了纸张,整本作业被弄得面目全非。曾凌渝港再也受不住了,便把此事汇报给了单于老师,还让他亲眼见识了一下她对曾凌渝港作业的“伤害”程度有多严重,她的“罪行”有多么不可饶恕。后来也不知是她受了单于老师的批评教育,还是良心受到了谴责,也不敢再和曾凌渝港故意搬弄是非。
真正让曾凌渝港受气的是星期天返校也得做清洁。他的组员时常是会迟到的,或是半天交不出作业,课代表在一旁督促也脱不了身,曾凌渝港也只好孤身一人和一两个组员做着五人的工作。班主任慕容老师几次抽查清洁也发现他们组人数总是不齐,一打听才知道是佘佼佼故意刁难曾凌渝港,让曾凌渝港一人对付那几个班上最懒最油嘴滑舌的坏家伙。于是佘佼佼又挨了班主任的一顿训斥,心情自然也不好;她强颜欢笑为曾凌渝港做了调整,也让刘京宣这个“空壳”有了个位置,免得受人排挤。
上了两个多月的课,对老师的教学风格也有了一定了解;不过更了解老师的是赵青楚,他总能“适时”偷做作业,很少被老师察觉。甘老师上课总是“易难分明”,简单的练习总是抽成绩一般的,若是讲个新单词或语法,就会抽成绩优秀的。甘老师经常补充一些单词,曾凌渝港便当上了翻译,她话音刚落他就可以对答如流,好像是在一唱一和。不过班上多数人都犯上了毛病,陈俊杰也不例外。一日轮到他做值日报告,甘老师一进教室便说:“whoˊsondrty?”同学们便约定成俗地拍鼓掌。陈俊杰猛一抬头,“噌”一下跳起来,缩头缩脑地上了讲台,理了理衣襟,便开始做报告:“hello,everyone!那个……Ilike……这个……hamburgers……Excuseme,那个……”他似乎很紧张,腿一直在颤抖,嘴里总不时碰出“这个”“那个”的川言普通话。下面的同学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甘老师也有些不高兴,突然厉声呵斥道:“准都没有准备,一点都不熟,下次重来!”不过要说“这个”“那个”的由来,还得怪季元昊。他是首个在英语上课里添上“这个”“那个”的,自那以后,班上许多同学也受了这歪风邪气的影响,自然而然成了习惯也不好改口了。有时,王波背书也会边想边说:“这个”“那个”的,好像情不自禁由不得自己,曾凌渝港只能打趣地说:“我是老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也只好露出尴尬的笑。
单于老师可不像甘老师好么随便,只会抽举手的同学。他的教学风格一向是严谨而细致,书上的知识讲究后总会补充好些经典考题,让学生们细细推敲。他讲题并不是生扳硬套,总会讲多种解题方法,同学们往往更能被激发出灵活的思维,自然做题不难。他虽严谨却不严厉,总是能很有耐心很温和地向前来问问题的同学解疑难。班上也在相当一部分同学喜欢一下课就去问老师问题,忙得不亦乐乎。
要数最让学生们害怕的就是佟老师。深度的眼镜,蓬乱的头发,突兀的青茎,见了就不敢露出笑脸,也都乖乖地听着话。他不太爱照着教材讲课,总爱补充许许多多课外的知识。一日他兴致勃勃地讲小说,讲了一大堆理论,曾凌渝港也尚不太清楚了,因为此时他正在走神,想着舞蹈动作该如何摆胯造型,正陶醉其中,不料却被佟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他这才惊慌失措。
佟老师又一次问曾凌渝港:“为什么说小说的作者是上帝呢?”
曾凌渝港这才欣喜,联想曾经读过的《复活》《安娜卡尼娜》中《圣经》中的话,思考片刻说:“因为上帝创造了万物,给予万物生命,而小说的作者也该塑造出小说人物,并且要赋予生命才能灵动。”他信心十足地回答问题,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其他同学投来的目光,也不知是羡慕还是耻笑。
“好——”。佟老师打着手势让曾凌渝港坐下,然后又开始讲“小说的作者是上帝”的原因。这次他听得很清楚,这意思与他所说的大相径庭,也无对错之分。一下课曾凌渝港才长舒一口气,还惹得赵青楚献殷勤地说:“你太聪明了曾哥!”曾凌渝港也不禁得意。
正等他起身出教室时,纪律委员肖凯也悻悻地跑过来,问:“你是不是和老师串通好了的哟?”曾凌渝港大笑他的猜测纯粹不可能,还说:“他抽我起来时还惊得我起了一身雾水呢!”他便“呵呵”几声,又去缠着赵青楚,死死要把他拖到厕所去。曾凌渝港一看,一个大胖一个小胖,都戴着黑框眼镜,还你争我斗的,实在是一对儿。可再怎么疯打玩闹,肖凯的成绩一直处于前十名,这倒让“刻苦”学习的赵青楚纳闷:“自己不和他一样吗,为什么成绩却差那么大一截?”于是,他写了一篇莫名其妙的作文,题目便是“大胖不如小胖”,逗得大伙笑了整整一节历史课。
历史老师便是他们的班主任,一天忙着上八九个班的历史课,也无遐来管理学生们的作业。不管过政治老师王老师总爱用半节课理骂作业,非得把不做作业的人和不交作业的人查得水落实出,一个不留为止。刚进初中辟头的磨难也算是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