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自然而然地摆了摆头。
  “呵呵”,公孙长亦笑道,“在下听闻紫薇宫主武功盖世,机智过人,谋略深远,志向冲天,怎地也有缩头乌龟一样的下属”?
  “公孙小儿,不必自作聪明、枉费心机了,任你说得天花乱坠,未亡人也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夏三娘镇定下来。
  “是吗?在下原本也没有指望尊驾说什么情况,只不过有个人你也许会想见一见”,公孙长停住。
  “小子,什么人?别指望在老娘面前装神弄鬼”,夏三娘激动起来,又摆了摆头。
  “木前辈”!公孙长一声招呼,木剑通从廊柱后转出。
  “夏镇护”,木剑通对夏三娘还算客气。
  “木煞?你怎会在这里”?夏三娘大吃一惊。
  “夏镇护以为老夫该在何处呢”?木剑通反问。
  “你难道不该在宁王府吗”?
  “不瞒夏镇护,老夫在半月前已返回湘州了”。
  “你”?夏三娘不再说话。
  “岂止半月前,早在敦煌之时,木前辈业已和上官子婉等决裂,夏镇护,我们还需要你来告诉我们秘密吗”?公孙长笑道。
  “好呀,木剑通!宫主对你天高地厚之恩,你却在背后捅刀,难怪紫薇宫十二煞,四大镇护,武林一统殿,紫薇三护法,首席大将军,和大将军一一暴露,原来是你这无耻反复小人在搞鬼。真是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夏三娘也会义正辞严。
  “住口”!王御史一声断喝,“亏你妄称武林人士,尔一番说辞、行为举止和市井无赖泼妇何异?尔等刁民,平素身在江湖为恶也就罢了,竟敢勾结奸王,意图行逆,为害黎民社稷,如今落入本官之手,兀自毫无悔意,还敢巧言令色,夸夸其谈,殊不知尔等行径,如若天威降临,尔辈身败名裂,粉身碎骨是小,还要诛灭尔等九族,尔自作孽可矣,奈何拉上亲朋跟着遭罪?尔良心何在”?
  王御史一番话显然镇住了夏三娘。
  不过片刻之后,夏三娘又开始发作了。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夏三娘又骂道,“狗官!少在老娘面前逞威风,既然落入你手,左右不过一死,至于要灭九族嘛,那除了尸位素餐,昏庸无能,残暴无比,宠信阉党的狗皇帝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好泼妇”!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宁王爷和宫主的正义之师,不几日便威顺江南数州,很快就会光复太祖龙兴之地南京,到那时,莫说你这小小的御史,就是那狗皇帝也不知道该向谁求情,谁灭谁的九族还不一定那呢。哈哈,哈哈!不过你我都看不到那一幕了”。
  夏三娘大笑着,突然迅速左右摆头。
  “不好”!唐四维大喊一声,三把柳叶飞刀疾射而出,直取夏三娘左颈和左肋。
  夏三娘狂笑之声戛然而止,他已被唐门暗器射中而气绝。
  然则同时,几点寒星从夏三娘脸边射出,飞向公孙长和都御史王守仁。
  公孙长和王御史的座位是上下首的方位,眼见夏三娘身有异动,公孙长左掌蓄力挥出,掌风扫落射向自己的暗器,同时,右手扣开腰间软剑匹练而出,挡在王御史面前,只听“叮叮叮”,三声,三枚梅花扣被软剑挡住,掉在地上。
  六枚梅花扣正是夏三娘左右耳边几绺长发上的发饰,颜色鲜艳,却淬有剧毒。此乃夏三娘最隐秘的暗器,伤人性命于谈笑风声之中,江湖鲜有人知。
  因为夏三娘轻易不用暗器,每每用时皆到万不得已,不用则已,用则夺人性命。是以,江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夏三娘有这种暗器——见到的全部成了死人。
  不过,这一次是个例外,夏三娘平生仅有的一次例外,也是最后一次。
  在唐门掌门,专门淫浸暗器行当的暗器大家唐四维面前,夏三娘注定要原形毕露。
  不止是唐四维,就是公孙长亦觉得夏三娘自然而然摆头的举动,不是寻常妇道之人应有之动作。
  是以暗中留意,这才及时化解夏三娘舍命一击。
  “好歹毒的妇人”!大厅里一片哗然。
  “黄蜂尾上针,青竹蛇儿口。两样皆不毒,最毒妇人心”,王御史惊出一身冷汗,不由叹道。
  “想不到这婆娘还有这一手”,唐四维道。
  “紫薇宫人真是穷凶极恶,哪一天必叫他们全部身首异处”,戾豹显然愤愤不平。
  酉末,天色早暗,王御史吩咐掌灯开宴,款待众侠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