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官子婉此次能派出肱骨之人,内中实有乾坤。
  上官子婉和宁王合作皆为相互利用而已,宁王叛乱,上官子婉本就想坐收渔利的,区区一个安庆府,要她倾力而为,即便是拿下来,于她又有多少好处?再者安庆的情况,真把精锐用上,岂非大折老本?故而上官子婉只派出二三流的角色攻打安庆,而把这些强手中的强手留到该发挥作用的关口。
  譬若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时机。
  一则风险不大,几乎没有风险。莫说王守仁兵营中都是新兵,即便冷不丁有一半个武林中人,这五个人亦能保证来去自如而自己则毫发无损。再者,一旦成功,功莫大焉,自己岂非身价倍增?
  戌中,五人收拾停当,奔王守仁大营而去。
  然而,王守仁的大营在何处呢?仓促间要迅速找到,还真不是易事。因为宁王叛军正在行军,打的是遭遇战,根本不可能侦查敌情。而王守仁是伏击战,必定隐藏的很好。
  首战告捷,王御史的新兵们群情激昂,士气大振,王御史则不失时机地连夜犒赏军曹将士,把新军士气鼓得嗷嗷叫。
  而后就在老船坞临时搭建帅帐商定来日作战方案。
  和出征前参加的人数一般,只是又请来了黄家渡附近的老船工,向他们了解黄家渡江段的水情和风侯。而后,分析奸王叛军军情,根据敌众我寡的现实,制定具体作战方略:和上次攻城一样,一小股力量四处袭扰叛军,寻机歼敌。
  黄家渡江面开阔,两岸河曲河叉众多,利于隐蔽。同时新军船只小,行动灵活,制定这样的战略策略实在是明智之举。
  与此同时,王御史业已派出斥候,整夜监视叛军动向,一有动静,立即禀报。
  戌末,帐议结束,众人散去,观心道长提议道:“宁王勾结武林败类甚多,期间身怀异能之人不在少数,御史大人要提防刺客才是”。
  “正是”,伍知府亦有此担心。
  “前辈所言极是,我等正该应有所准备”,公孙长说道,“御史大人可否将帅帐暂借一晚,或可有所收获”。
  “哦,侠士既需要,有何不可”?王御史笑道。
  “如此有劳大人另选地方安歇了”。
  “不用讲究,如此紧急时刻,何处不能对付一晚”?
  “此处向南十里有一座关爷庙,日前末将曾经去过,房舍颇为宽敞,御史大人可以前往安歇”,李总兵说道。
  “呵呵,不必麻烦了”,王御史沉思片刻道,“老夫就在这老船坞江中小船上歇息罢了”。
  “这——”?伍知府似觉不妥。
  “如此仍由吴、程三兄长护驾吧”,公孙长道。
  “观形势今夜侠士们必是用人之时,吴侠士一人随老夫可矣”,王御史最后决定。
  其实,对付奸王叛军王御史早已成竹在胸,已将兵营兵力分散隐藏于黄家渡周围,召开帐议,只不过向军曹指挥再次强调战略战术而已。
  既是兵力分散,敌兵夜间偷营亦即失去意义,王御史自然不惧。然则,叛军中的高手前来行刺到有可能。是以当观心道长提及此事,王御史自是爽快配合。
  当下,公孙长等即把王御史和吴海平乔装起来,扮作寻常并用模样,秘密送出帅帐,来在老船坞江面之上的小船中安歇。
  之后,亦让其他军曹悄悄回到本部,帅帐中仍保留灯盏常亮,作议事状,以掩人耳目。
  帅帐四周又增加十几座帐篷,帐外安排兵勇值哨。
  帅帐前王字大旗高高竖起,二十名精装持枪兵勇列于账前,另外安排一队兵勇在帅帐周围巡夜。
  公孙长叮嘱巡夜和值哨的兵勇今夜只需做做样子,有人进账不要阻拦,只管视而不见,任其进入。听到帐内格斗,亦不要上前,只管藏好自己,以免丢了性命。
  众人之中,唯无畏剑身材形貌略与王御史相仿,于是就扮作王御史坐在帅位,公孙长扮作书吏坐左下首,观心道长,唐四维,沙通海,程天力,齐如豹,一点眉,萧汉章等扮作各级军曹分列左右。清静,清修,少林二尊者和木剑通以及程氏兄弟隐于周围帐中。
  可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切布置停当,单等行刺之人自投罗网。
  上官子婉的五大千总,果非泛泛之辈,短短半个时辰,就搜索到老船坞,既到老船坞,当然就找到了王守仁的帅帐,找到帅帐,要躲过巡夜和值哨的兵勇对于他们来说比正常人喝一口凉水还要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