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姑娘不是说了身世吗”?萧汉章问。
  “阮姑娘是讲了自己的身世,但语焉不详,在下一直存有疑问。如果真像阮姑娘自己所言,按紫薇宫上官子婉的行事风格,早该杀了阮家母女以绝后患,岂会轻易给自己留下累赘?再者此次阮姑娘被救走,紫薇宫出动了胡大总管千面狐这样的角色,显然对阮姑娘十分重视,断不会是前来杀阮玉灭口的。在下还以为,不独阮玉姑娘,就是那阮伯母亦会和湘王有莫大的关系”,公孙长说出自己的看法。
  众人不语,像是在思考公孙长所说是否属实。
  “这又和阮姑娘出走有什么关系”?戾豹问。
  “当然有关系,阮姑娘一定是听说,湘王和水相军师是同一个人,而且可能就在小谢湾,势必去了小谢湾”。
  “啊”?众人大惊。
  “那她是给湘王通风报信的吗”?戾豹性急。
  “不会的,小弟想阮姑娘一定是去寻找阮伯母的”。
  “那就赶紧去吧”,一点眉已然起身。
  “好吧,小弟仍陪眉兄,相信不会让眉兄失望的,不过,见到阮姑娘切不可拆穿”,公孙长亦起身道。
  公孙长和一点眉出了关爷庙,先向南再向西,一路追过去。
  大约三十余里,朗月之下,果发现前面一个娇小的身影向前赶路。一点眉发力而至,从背后看,那人正是阮玉。
  “阮姑娘”。
  阮玉正一门心思向前赶路,冷不丁有人叫住,一转身,却见一点眉站在面前,大惊失色。
  “相公?你”?
  “你是要去哪里呀?急煞,急煞众人了”。
  “我?奴家正要回去的,只是,好像迷路了”,阮玉支支吾吾。
  “就说嘛,果真被我说中了,阮姑娘真是迷路了”,公孙长赶过来笑道,“灵儿妹也真是,不好好照顾阮姐姐”。
  “公孙大哥休怪,怨不得灵妹子,是奴家太不小心了,又给大家添麻烦了”,阮玉说着矮身一礼。
  “这就好,总算没事,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众人操心”,一点眉总算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阮玉沉默寡言,好像有急重的心事。也是在累得够呛,一个平日里四门不出的娇小姐,一下子赶了数十里路,早已娇喘连连,汗湿巾衫。
  一点眉听在耳内,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三人走走停停,直到亥时方回到关爷庙丐帮分舵,斯时,所有人皆等在大厅。
  看到公孙长,一点眉寻回阮玉,虽喜形于色,却忧在心里,真是喜忧参半。
  众人相见,稍作安慰就要回房休息,却被阮玉叫住。
  “各位前辈,兄长,姊妹,奴家数次给各位带来麻烦,实在愧对列为,先前你家也向各位撒了谎,在此一并致歉”,说着阮玉向众人施礼。
  原来,阮玉一路回来,心中思量再三,迷路的说法,终究难以立足,有谁会相信呢?与其隐瞒下去被人拆穿,不如早日道出真情。毕竟这下江湖豪侠,个个对自己一片真心,再骗下去,于心何忍?
  “奴家不姓阮,本姓朱,单名一个玉字。湘王爷就是家父,家母讳阮桂兰,乃是湘王府二王妃”。
  “啊”?众人大惊,张大其口目视阮玉。
  “听老管家讲,家祖父老王爷与上官子婉之父上官风交好,父王自幼拜在上官风门下习武,那时父王已和上官子婉相识。只是后来不知何故,上官子婉突然失踪近二十年,直到十二年前,奴家五六岁时,她又来到府内,找上父王,自称是什么宫主,从此她便是王府常客。一来二去,大王妃不堪,不堪忍受屈辱,含恨而去。上官子婉不肯罢休,鼓动父王将奴家母女赶出寝宫,住在偏殿,并派人严加看管。并严令奴家改随母姓,后来就让奴家住在刘太监府,母女一年很少相见”,朱玉哽咽起来。
  “再后来,上官子婉就让夏三娘监视奴家到秦淮河画舫之中卖艺,替他们敛财,并探听江湖消息,直到施毒暗害公孙公子败露,才又回到刘太监府”。
  “和眉相公相识,原本希望眉相公能够诛杀上官子婉,救出奴家及家母,远走高飞,浪迹天涯。抑或可以警醒父王回心转意。然而,奴家又得知上官子婉实力强大,绝不是一半个人可以撼动的,自此,奴家再不敢有此想法了,只想在刘太监府终老一生罢了”,朱玉再度哽咽。
  大厅里一片死寂。
  “然天可怜见,奴家竟还能和眉相公再度重逢,并被公孙公子等救出火海。按说这正是奴家求之不得之事,但每每想来,从此母女就要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再者,各位英雄终有一天会和上官子婉对阵,到时候父王免不了也在其中,奴家想来,想来……”,朱玉终于泣不成声。
  唐彩蝶,曹飞华,钟灵儿在朱玉身侧,抚慰她的双肩,帮她擦拭眼泪,却默默无语,有的也只是满含怜爱和同情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