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寒风刺骨。
小兰看着面前的月生,贺喜道:“月生哥哥,恭喜你明日就可出山了。”
月生笑了笑,道:“小兰,今日你又准备了什么接风菜肴啊?”
小兰掩嘴一笑,道:“你就知道吃。”说着,他将手中食盒递给了月生。
这在这时,两人的身后忽有浑厚之音响起:“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师姐,原来是在这里啊。”
月生两人闻声而动,向身后望去,却见小林与天京,月生惊喜道:“天京师兄,小林,你们怎么来了。”
小林嘿嘿一笑,天京则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沉默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小兰看了两人一眼,讶道:“师兄,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天京望着她笑了笑,接过了话来,神色忽然有些阴沉,道:“本是还要晚些回来的,可遇上了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无奈之下才提前回山了。”
月生心头一动,忍不住问道:“师兄,师傅吩咐你们去做什么了。”
天京沉默了片刻,眼中有利光闪动,摇头道:“我们已告知师傅了,想来明日你便知道了。”
月生心中好奇,有意再问,不过这时小林打断了他,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挤眉弄眼道:“我还担心月生师兄没东西吃,特地带来了一只烧鸡和一壶酒呢,看来是多余了。”天京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是恢复正常。
注意力转移之下,月生只得先行放下心中的疑惑,向着几人笑道:“一个月没见了,不如我们今日一起在这里吃罢,就是周遭坏境简陋了些。”
小林想也没想,率先应了下来,他咽了咽口水,两眼似在放光一般,大声道:“哎呀,好久没尝过师姐的手艺了,月生师兄,我能不能吃一点啊?”
月生点了点头,笑骂道:“你这馋鬼,来吃罢。”他顿了顿,望向天京,接着道:“天京师兄,你也一起来吃一点吧。”
天京摆了摆手,淡淡道:“不用了,我吃过了。”
小林似乎怔了一下,心中快速掠过一道疑惑:师兄明明一直和我在一起,都快一天了,也没见他吃过啊?
不过美食当前,腹中饥饿催促之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咽着口水大步走至月生面前,接过他手中的食盒,迫不及待的便打了开来,只见食盒顶端摆放着一大盘炖牛肉,而在其下还有几个精美菜肴。一瞬间,热气升腾,香气沁人心脾,小林神色一振,胃口大开,大喜道:“我不客气啦。”
他火急火燎的便空手拿起一块炖牛肉,放入口中大嚼,没一会儿便吞了进去,大赞道:“师姐的手艺真好。”
小林一大口一大口吃的畅快,到的后来,更是一口要吃好几块,看这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哪有什么凌霄派世外高人的风范?他一边大嚼,看了几人一眼,口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师兄,师姐,你们也别光看着,一起来吃啊。”
天京沉默不答,月生忍俊不禁,失笑道:“你先吃吧,我还不饿。”
小兰先前还因为小林的几句好听话暗自欣喜,可看着那盘足有两斤之多的炖牛肉,在他口中迅速变少,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她的神色也在逐渐不善起来,明眸直盯着小林,忽然冷冷道:“小林,今天爷爷新教了我一招,我还有些不熟悉,你来陪师姐练练吧。”
小林一惊,却是被吓了一跳,他苦着脸看向小兰,艰难的将口中牛肉咽了下去,战战兢兢道:“呵呵……师姐你别开玩笑了,我哪禁得住你一招啊,还是请月生师兄与天京师兄陪您试吧。”
说到后来,他嘴上更是用上了对长辈的敬语,脸上愁眉苦脸的,可见他心中的不安。
小兰笑了笑,不过却是皮笑肉不笑,明眸中似有寒光,淡淡道:“哼哼……你吃也吃饱了,正好来活动活动筋骨。”
她说着,忽然一道亮光闪过,长剑出鞘,紧握在手中。小林心中一沉,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绷直了身子,求饶道:“师姐,你就放过我吧。”
小兰不依不饶,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小林,准备好了吗?”
小林一听,脸色大变,看她那样子是拿定了要试招的想法,这下可如何是好,他的心中想着求饶法子,可心神有些慌乱,而小兰也等不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片刻,小兰忽然轻叱一声,她的身形一动,持着手中明晃晃的长剑,向着小林追去。小林大惊失色,急忙哀嚎着求饶,同时脚步也毫不犹豫的,飞快躲避着。
小兰只是要教训小林,自然不愿真的伤到他,若是如此,恐怕到时候心疼的就得是她了。在小林未曾注意到的,她已是将长剑换为了剑鞘,脚踩奇异步伐,紧贴在小林身后,她轻笑一声,一脸的兴致勃勃之色,手腕一选,向着小林的屁股横击而去。
“砰”的一声闷响,吃痛之下,小林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在他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的痛叫声中,在小兰愈加愉快的笑声中,其中夹杂着犹如雨点一般紧密相连地“砰砰砰砰”之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感受着身上一阵阵的酸痛,情急之下小林这才想起来动用灵气,他大喝了一声,丹田运转,速度一下就激增了,几个左闪右避之后,终是艰辛地甩掉了身后如形影相随的小兰。
小兰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但见他的那副可怜模样,也不禁心生不忍,轻哼一声,收起了手中剑鞘,就此放过了他。
小林气喘吁吁的,脸色微微发白,双手捂着屁股,脸色难看之极,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月生哑然失笑,这一切发生的颇为奇怪,叫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看了眼小林,打趣道:“小林,小兰的牛肉好吃,还是剑招好吃?”
小林怔了一下,挠了挠脑袋,讪讪道:“都好吃,都好吃。”
他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满腹的苦水,此刻对那食盒中剩余的菜肴,也是没了胃口,即便有,可也不敢再开口吃了。
这一说,三人愕然相视一眼,顿时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只有小林,一副委屈的神色。
“真是吵死了,你们这些小娃娃怎的没玩没了的,真叫人心烦意乱。”忽然,一道温怒地大喝声从不远处的洞内传出,这声音竟是一下就压过了几人的笑声。
猝不及防下,几人被吓了一跳,笑声戛然而止。四人面面相觑,半响,小兰秀眉一竖,轻哼道:“这怪老头脾气真大,我们不要理他。”
三人还未说话,从洞内又是飘出一道声音,带着丝气恼:“你这小女娃,怎的那么没有礼貌,云中子是怎么教你的。”
小兰愣了一下,随即嘀咕了一句,喃喃道:“这怪老头是妖怪不成?这么远还能听到,成精了?”
月生愕然,以往他倒是没有想过这问题,只觉得是无心老头耳力好,专门修过这方面的法决罢了。
四人不知的,就连洞内的无心老头都是怔了一下,这成精之说真是叫人哭笑不得,他气的身子都是颤了一下,大怒道:“你这小女娃真是无知,你倒是给我找一只精怪来看看。”
这精怪一说,乃是世人口中杜撰出来的罢了,即为鸟兽草木通了灵智,修炼多年后变成的妖怪。
听无心老头这般评价自己,小兰也是气上心头,反讥道:“你才无知呢,你一直窝在这山洞内,说不定你就是一只山精呢,难怪不敢出来见人。”
无心老头怒气冲冲,疾道:“你这小女娃,真是不可理喻。”
这声音震耳欲聋,即便是山洞内远远传来,可几人依旧是感到了耳朵嗡嗡作响,显然无心老头的确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小兰撅了撅嘴,还想再言,不过眼看着两人越来越重的火药味,月生有些坐不住了,他心中暗自念叨着:乖乖,以两人的性子,在这般下去恐怕无休无止了。他急忙抢先打断了小兰,向着洞内大喊道:“师叔,你别生气,我给你带酒来了。”
洞内,一声轻微的冷哼声传来,也不知无心老头是因为酒罢战了,还是自觉与小辈相争有失身份。总而言之,这场莫名其妙的、口舌之间的隔空相争,在月生的介入之下,算是及时落下了帷幕。
小兰还有些气愤不平的样子,月生看了她一眼,神色一肃,正色道:“小兰,不准胡闹。”
小兰看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低声道:“知道啦,那么凶干嘛。”
看着她那副如打了败仗,神情沮丧的样子,月生心头微动,脸色转柔,轻声道:“小兰,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就能出来了,当下得先去给无心师叔送酒,怕是不能陪你们了。”
小兰向着洞内瞪了一眼,恨恨道:“月生哥哥,你别怕他,他要敢欺负你,我告诉爷爷为你出气。”
月生笑了笑,摇头道:“知道啦,你便放心好了,我先走了。”
说罢,他提着酒以及那两个食盒,向几人招呼了一声,便向着山洞内走了进去。
进入石屋之后,一眼望去,只见无心老头横眉怒目的,似还在气头之上。月生心中一凛,急忙赔笑道:“师叔,小兰年幼还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生气了。”
无心老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欣赏的样子,啧啧道:“那小女娃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知足了。罢了罢了,我也不跟她一般见识,拿酒来。”
说起酒来,无心老头神色也是缓和了不少,月生应了一声,连忙将酒递给了他,同时口中还说着好听话。不一会儿,无心老头已是喜笑颜开了,全然忘了不久前的不快,这性情,倒是简单直接的很。
还是说,他根本就未曾生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