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见开这个电话就是他老婆曹晓梅打来的,他老婆是本地人,一个小村子的村委会村长的独生女,比王见开大2岁。因为她小时候右手不小心被火中度烧伤,治愈后手背留下后遗症,手指不灵活,最恨就是满脸的雀斑,如一把黑芝麻撒在上面,还有脸蛋右侧有个深红色的胎记,影响了她花一般的爱情美梦。许多恋爱的机会擦肩而过,一晃就跨入大龄剩女行列,当时的王见开,还是一个小包工头,因为承接村委会建筑中的一个小项目而认识了曹晓梅的爸爸。就这样一来二回熟了,才认识曹晓梅,经她爸爸的撮合才做上门女婿,其实谁都知道王见开是看中她们家的势力和钱,只有曹晓梅不知道而已。
——在行内,他对工人比较刻薄,大家给王见开名字编了一首顺口溜样的即兴歌词:
见开、见开
见钱眼开
以前天天吃萝卜青菜
现在油炸凤爪样样来
黑芝麻红烧饼是最爱
屋里养鱼喂狗洗锅盖
外面奥迪照样开
要问这是什么年代?
适合帮人传宗接代
见怪不怪
生不出小孩的日子最难耐
你说:她坏,她坏
她说:你坏,你坏
……
因为他小时候家里也是穷得叮当响,13那年初一辍学,在家砍柴放牛3年后,拜寸头的泥水匠老谭头为师,因为看不到出路而半途而废,两年后跟着一个远房亲戚来到深圳,那一年他18岁。开始在建筑工地上做些杂活,即小工,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自然是忍气吞声,工地上非常的卖力,为的是能在大城市发展。后来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4年的打拼,他拥有了自己的10多个工人的临时建筑队,整天跟着一些私人建筑工地的老板接那些加工类型的活。直到遇到了曹晓梅她爸爸……
王见开结婚后,自然有了岳父关照,连连接了许多生意,在曹晓梅的安排下,可谓是顺水又顺风,改革开放期间的深圳本来就是建筑行业鼎盛时期。三年下来,他拥有自己的开天建筑公司,房子,车子。可是人并非是有钱就解决了一切问题,她们结婚了三年多,曹晓梅还没有小孩,甚至还没有怀孕过,就这个问题弄得她焦头烂额,又是求医又是求神拜佛。王见开倒是不慌不忙,甚至动起了老家祖坟风水的主意来了……
——他这次购买泽朗家的房子的其中之一原因就是修建奶奶的祖坟,一来是报答祖母捡回他这条命,二来是修建祖坟后是否能有生个宝贝儿子,最重要的就是第三个……
王见开火速赶往市三医院,在急诊室门口看到建筑工地的冯领班,坐在凳子上垂头丧气。见王见开到来,他神色紧张,结结巴巴说道:“王总,对不起!”
“情况怎么样?”王见开急切问道。
“很糟糕!工人从四楼窗台旁的竹架上失足摔下,流血不止,一直昏迷……”冯领班摇了摇头,脸无血色,嘴唇苍白。
曹晓梅就在走廊里出来,满脸的怒气:“王见开,你啊!只顾着你的老乡,工地上的事情不用管了?”“现在好了,出事了,看你怎么收拾”她恶狠狠瞪了一眼,迅速转过头去。
王见开低着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望着急救室上面的红灯,陷入一片沉思:“曹晓梅跟自己结婚那么久,什么时候给过我尊严?凭什么对自己大呼小叫的?表面上我是老总,还不是她在操纵?别以为我喜欢啃你的“凤爪”和欣赏‘四川脸谱’。以前自己是寒酸了些,要靠你们家的关系。自己忍气吞声那么久,为的是什么……这日子我无法再走下去,我有自己的想法……”
门上的红灯就如自己的婚姻一样,闪着危险的信号。
不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一个医生,摘下口罩:“谁是病人家属?”
王见开站了起来,“我是他老板,请问情况怎么样了?”迫切地问道。
医生摇了摇头,满脸无奈:“病人头颅骨破裂,重度脑震荡,流血过多,颈椎骨折断,腹部软组织严重挫伤,内脏大出血。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准备后事吧!”说完便关门进去了。
王见开头绪太乱,那么多年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眼皮底下送走一个工人。
忙了一阵的后事,财去人不安乐,工地上员工中间人心惶惶,还要花费一些封口费、安家费等,弄得王见开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夜里,他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想了许多:人的什么如此短暂,说走就走,几十年后自己丰厚身家,谁来继承?莫非就这样守着身边的这个凤爪女人过?
他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冷冷清清的月光斜射在房里。只见他脸上麻木的五官,双目无神,浓密的胡子。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这一件意外事情完全打乱了王见开的计划,包括安排泽朗一家生计的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