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谈刘倩倩结婚摆酒这天端午后三日,天气晴朗,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家里面已经布置装饰得喜气洋洋,大红囍字贴上大厅墙中央的虎头画上,红对联门口贴,洞房里面红绸缎,纸剪红囍,红蜡烛,红鸳鸯,红绣鞋。
婚礼酒席宴会就定在凤起酒楼,泽谈所在公司开天建筑公司,乔兴建材,刘倩倩以前工作的红马制衣厂亲朋好友等等依时到达凤起酒楼一楼大堂,红包礼仪登记后,便开始等待新郎新娘的到来。上午新郎泽谈新娘刘倩倩在泽朗的陪同下从薇薇新娘婚纱店化妆出来,坐上婚车,一路摄影拍录像兜了大半个市区,从深湾大道,深港大道,海滨大桥,深南海湾取景拍照。
中午时分,婚车来到凤起酒楼下。
啪啪啪……
鞭炮声声响起,伴郎牵着泽谈的手,伴娘牵着刘倩倩的手徐徐走进婚礼大堂。此刻的泽谈黑色西装红色蝴蝶结,头发闪亮定型右边分,双眼炯炯有神,在礼炮队伍下显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旁边的刘倩倩身披白色婚纱,盘头带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在婚礼司仪的指引下,新人进场行礼,互赠戒指,众来宾即投来羡慕的眼光,纷纷称赞:天生一对,地上一双,真是般配!
当新郎泽谈要拉着新娘刘倩倩喝交杯酒时,却被妹妹泽朗调皮地说了一句:哥,要来一首山歌吧!
众多来宾听了,纷纷拍手叫好异口同声欢呼:唱,唱一首!
泽谈一阵紧张,自己都不爱唱歌,只有以前在老家的山里会隔山哼几声。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唱歌,还是头一回,接着来宾又是啪啪啪——拍手打气鼓励。
泽谈才清了嗓子唱起了老家的山歌:niepshamudilo.muzhitieadi.ngamukkengaheijongaheijo,ssizzuloerw.heiziheierji.yylavatoga……
那是一首回家老家的歌曲,在场的许多宾客都没有听懂意思,但是知道泽谈唱得很投入,便也传来满场响雷般的掌声,喝彩声“好!好!”
歌声停下,陈乔笑呵呵马上走了上去,掏出一串钥匙,是一套新房子的大门钥匙:“泽谈,新婚愉快!天利名苑A座303房就是你的了”说完,给泽谈一个拥抱。
“谢谢!”泽谈出于礼貌回了一句。
远远的泽朗看到了心里一阵抽痛,心里骂道:死老头子!又想拆散我哥哥嫂嫂?
婚宴大堂,吉庆音乐徐徐飘来,众多的来宾碰杯,拍手,欢笑声此起彼伏。
大堂上席间的泽宣美玲玲全身新衣,笑不拢嘴,平时一贯沉默的泽宣,此时频频敬酒碰杯,当泽谈两人敬酒时,爸爸泽宣举起微抖的右手,眼里立即蒙上一层雾,激动得语无伦次:“谈头,谈头,爸爸我总算看到你,成家立业了,今儿要多喝两杯”说完一口干完,喝完又要倒酒再干一杯,岩石突起的古铜色的脸上显出一层暗红色。旁边的老婆美玲玲见状扯了扯他的衣角:“老头子,快点坐下!丢人现眼的!”她吼道。
泽宣坐下去对着美玲玲嚷嚷“别管我,我这一辈子窝在山旮旯里,就是为了等今天儿子碳头结婚了,女儿成家了,我心里高兴”“高兴就要多喝两杯,多喝两杯有错吗?”他涨红脸,一改往日的习惯,嗓门大了。
美玲玲听罢,“叭”的一声,巴掌重重打在他的大腿上,白了他一眼方才停下。
旁边次席的新娘刘倩倩的父母见罢拍手叫好,大夸亲家翁:好!说得好!
妹妹泽朗看到爸爸如此的高兴,心里很是欣慰,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爸爸那么的大胆勇敢,突然间觉得爸爸好伟大,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昨晚对嫂子刘倩倩的所作所为了。于是她拼命喝酒,欲借酒消愁。佯装笑脸,心里却是默默流泪:自己结婚才半年,现在呢?形同陌路。
婚宴酒席间,大家共聚一堂,畅饮开怀,人逢喜事。
下午,婚车将一对新人泽谈刘倩倩带着众多朋友同事的祝福回到家里。陈乔很想来,却被泽朗一句“鬼东西!”打发了回去。
——美玲玲还特意请了牌友裴老九给她打理今天的开单买码,碰巧那一天就是星期二,她想今天又可以狠狠赚它一笔。
家里点起了红烛,泽谈刘倩倩换过红色彝家红裙,披上盖头,穿上绣红布鞋,在大厅的虎头牌位下行过大礼。喝过杆杆酒,父母派红包糖果,行礼后才步入洞房。
按照泽谈老家的风俗,妹妹泽朗还特意为亲人在家里准备了一桌好酒菜,晚上吃饭喝酒后。
泽谈要带新娘入洞房,一手去掀新娘的红盖头,嘴里乐呵呵:美丽新娘子,我们进洞房!
“啪”的一声,泽朗一只手轻轻落在哥哥泽谈的手上。“还没有那么快呢?”她娇声说道。
泽谈不解,头一回做新郎,没有什么经验。只见他侧头盯着新娘子的盖头,举手欲摘盖头。
谁知又被泽朗拦在了,只见她一手护着刘倩倩,一手推着泽谈,嘴里喊停:新郎看好了!要三敬新娘三许诺!
“好!好!”噼里啪啦亲人们拍手叫好,就要是打新郎游戏。
泽谈带八分醉意,瞪大朦朦醉眼:“啊?妹妹,这不是老家的俏打新郎吗?”他纳闷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做新郎,以前都是只见给那些新郎玩这个游戏的。
“嗯!这就是我们的风俗,可不能忘哦!”泽朗歪着头看了一眼哥哥泽谈,然后拿起门角里早已准备好的芦苇短扫把,追着哥哥打屁股,哥哥一看拔腿就在家里的大厅了跑了几个来回。
在泽朗追上去打了三次后,泽谈才慌忙扛着新娘刘倩倩跑进洞房。洞房里红烛映亮每一个角落,每个角落都洒满幸福的红光。
外面的亲人陆续离去,泽朗留下来帮忙整理礼物,茶桌等等。
妈妈美玲玲喝得七八分醉,看了下时间:21:50,“啊!要兑奖了!”她一急。不听人劝阻,执意去守小店,泽宣去阻她,醉醺醺的老婆美玲玲一扬手打了一个耳光“叭”的一声脆响。然后才偏偏倒到去了小店营业兑私彩。同时她也拿到了相应的提成。
泽宣被老婆摔了一个耳光,心里打翻了调理瓶,那感觉酸到了鼻尖上。一气之下提起酒瓶,吹了一瓶桂花陈酒,才摇摇晃晃进了房间。
留下爸爸泽宣一个人在房间里,时而翻翻挂历,时而叹叹气,接着两手交叉背后,来回踱着步子,嘴里含着香烟一支接一支……
然后对着镜子梳理花白的短发,整理了一下房间,翻出以前黄衣道士送给他的经书,默念了一阵。
隔壁的泽朗,心事重重,听到隔壁有动静,便出来观看:爸——爸——
没有回答,泽朗嘀咕道:一下子诵经,一下子不理我。
当时针停在零点时刻,他马上从桌子底下找出一瓶准备好的汽油,走出大门,“嘭”的一声,叭叭叭叭急急忙忙下了楼梯。
泽朗听到重重的关门声,立即起来看看:爸——爸——
没有动静,泽朗便去看看房间里,地上一块黄色的莲花图案的布,“不好!”“爸爸肯定又去练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泽朗的脑间。泽朗马上跑出门追了出去,爸爸,那么晚了,千万别去练功!
且说泽宣自从上次进了拘留所,出来后性格变得越来越怪,而且常常会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诵经背口诀,看经书,最主要的是练一种烈火真身,近似着迷的地步了。今天恰好,凡事都了结,可以无牵无挂去体验踏火上天的妙境……
只见泽宣一下子跑到外面的小河岸上空地上。小河岸上一排傻傻站立的路灯,冷冷地投下朦朦的灯光。
四下里空无一人,一阵风吹过,泽宣的花白的头发随风略乱,路灯下的孤零零的影子,摇摇欲坠。
下一刻泽宣将手里的汽油往自己身上一倒,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房子阳台,然后闭上眼仰天吸了一口气。接着点着打火机,刹那身上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烧成了一个火人在挣扎……
“啊!”一声尖叫,泽朗在后面大惊失色,边追边叫“爸爸!爸——”“救命啊!救命啊……”
下一刻,泽朗发了疯一样箭步跑去……
大火呼呼响,泽宣在火里嗷嗷伸开两手,踉跄几步倒了下去。
泽朗呼呼赶到,找来路边的环卫工人用的扫帚使劲朝爸爸泽宣身上雨点一般扑打下去。
一时间,呼呼风声,扫把扑打声,泽朗大恸哭声,划破了河岸的宁静。
一股难闻的焦味弥漫四周。
透过朦胧泪眼,泽朗看到通红的大火里,爸爸瘦小的身子渐渐停止扭动,极致模糊脸上渐渐变成了黑斑。
“扑、扑”泽朗拼命挥起扫帚打去,渐渐地慢了下来,火熄灭了,爸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焦味越来越浓,刺鼻扑来。
“爸——爸——,爸爸——”泽朗挥泪大喊。“呜呜——呜呜——”
泽朗抱起爸爸发烫冒烟的头,如抱着一块滚热的木炭,痛哭流涕,泣不成声。依稀的灯光下,父亲头发冒着烟,焦黑的脸皱成一团,眼睛怒张两只白眼球突出,嘴巴张得大大惨不忍睹。
“爸爸——,你醒醒——醒醒——”泽朗哭喊道,见没有动静,便掏出手机拨打120急救。
然后忍不住给妈妈电话,妈妈立即赶来,气喘吁吁抱着老公泽宣的头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呜……
小河边,美玲玲母女哭了许久,泽宣并没有醒过来。
直至120急救车到来,将他运走。
几次,泽朗要叫醒哥哥泽谈,都被妈妈美玲玲阻止:“这一天是她们最重要的日子,无论什么事情也不能打扰她们……”
泽朗听罢,像发疯的麒麟,不顾惜自己的麟角,让泪一泻千里。这一夜,母女流泪到天亮。
次日,泽谈与刘倩倩匆匆赶来,妈妈与妹妹哭的不成人样,红肿的眼睛,极度憔悴的脸。
“朗妹,怎么回事?”“爸爸呢?爸爸呢?”他急急问道,话快如机关枪。“快说呀!”“在哪里”
泽朗抬起婆娑泪眼:“哥——”一声厉叫,一阵眩晕过去。
下一刻,泽谈在浓浓的甲烷味的冰库里找到面目全非爸爸,顿时一个晴天霹雳,他一下就软了下去,“爸爸——”一声伤心欲绝的呐喊划破庞大的地下冻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