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刘倩倩对泽谈的关系跟进了一步,眼睛会有意无意多瞧他几眼,连称呼的声音也变软了:炭哥,炭——哥哥——。极具温柔,前一句炭哥后一句炭哥,特别是夜里回房,越发是孤单,一个人睡觉,脚冷极了,醒来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慌……
很快又到了周末假日,刘倩倩吃过午饭后,来到泽谈家里:“炭哥,听说西村凤凰公园里今天举行马戏表演,我一个人不敢去,却又很想看,陪我去吧,好不了?我请客”刘倩倩拉着泽谈的手摇来摇去,嘟着嘴恳求道。她短发右侧别一只红色心连心发夹,弯弯长长的睫毛,轻描蓝色眼影,脸上打一层薄薄的粉底,脸蛋两边露出淡淡的红晕,厚嘴唇涂上粉红色晶莹唇彩,耳朵上吊着一对闪亮的大环银耳环。身穿白色长T,黑色牛仔短裙,黑色丝袜,土黄中靴,一件红格子中长反领外套披在肩上,脖子上系一条艳红色丝巾,扎成一个别致的蝴蝶结,手拎一个白色小包包。
泽谈一想到要走那么长的路,有点犹豫,迟疑了片刻。刘倩倩马上指了指小包包:“晚上有特别节目,准让你好玩?”
一听到特别的节目,泽谈就来劲了,以为又是那天晚上的美事续放下集。“走,这就去”他匆匆忙忙去房间里拿起钱包就往外走。边走边对着妈妈房里大喊:“妈妈,爸,我去看马戏了”
“噢,去吧!那晚上回来吃饭不?”屋里传出美玲玲的声音,就希望可以回来,可以早点抱孙子,嘿嘿。
——她两公婆正在津津有味研究着桌子上的香港六合彩报纸《黄大仙救世报》,“对了,就是这个特码,44号!我看出你了”美玲玲肯定地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如发现异世国宝一般闪亮着眼睛。
泽宣一手拿着放大镜,看了又看,端详了许久“嗜……”的一声咽了口水,然后清了清嗓子,“老婆啊,我看倒是有点像是8号”他皱起眉头,拿不定主意,指了指报纸上的大树点了一下:“左边4只鸟,右边4只鸟”,然后放下镜片,转过头对着美玲玲:“上次的码子也在这里出来的……”他胸有成竹分析道“你看呢?老婆”眼里闪出枯干的光芒。
“你懂个屁!光看图有什么用?”美玲玲有点急,她的意见被推翻了不高兴的样子,嘴里嘟囔着“土八路土包子一个,又不识字,里面有诗句的——抬头鸟飞过,树上有玄机……”她也是半灌水,一个字一个字念‘抬头雕飞过,树上有飞机’,念到“玄”字,就说是飞机过。蒙过去算了,反正老公不识字。
“去!去!去!去把胶篮里的绣珠钉上去”美玲玲推了泽宣一下。
——话说这两个老前辈,来到城里人生路不熟,两个小孩打工养家,两老整天闷在家里做做零工,帮一家小制衣厂加工钉珠,串珠,剪线一些杂活。很自由,多劳多得,只要是交货及时就行了,这个门路还是曹晓梅给她们介绍的呢。不过,有段时间看到路边摆摊卖烧饼的生意好做,二老又想去卖烧饼,苦于要本钱投资,所以才会想到六合彩,想一夜暴富,不过都买的很小,一块、五毛这样买的,但是这个六合彩一玩就会上瘾,沉迷。而且很难戒掉,二老还是蒙在鼓里。
冬日的下午阳光明媚,煦风轻吹,泽谈跟着刘倩倩走进凤凰公园。公园大门里,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上人山人海,拍照的,手拉手卿卿我我的,还有聚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做游戏的,都是年轻的外来工。广场中间是一个圆形花坛,一圈一圈是黄菊花最外层,依次是一圈红菊,内一层是白菊,最里面的一圈是紫色的鸡冠花开得正艳,上面立一只巨大的红色凤凰雕塑,五颜六色的的羽毛,头顶红色的花冠,尖嘴下绿色发亮的花翎,长长的尾羽八字排开,张开翅膀腾飞状,上面写着黄色大字:凤凰公园。周末,公园里的娱乐节目也是极其丰富的,广场后面就是一个湖,青绿湖,岸边杨柳舞动婀娜的长发,高大的细叶榕,椿树,木棉,腊枫,紫荆。树上数只黄鹂跳来跳去。矮小的夹竹桃,仙人剑,黄栀子,紫竹掩淹水中,水里的影子染成了一片深绿。水里一尾红色锦鲤缓缓浮起吐出一个泡泡。靠右侧岸边有个八角亭,下面是一滩枯黄的荷叶,还有一些浮萍,远看湖面平静如镜,镜里蔚蓝明净的蓝天,一朵白云棉花般粘在上面一动不动,一阵风吹过,湖面微微泛起碧波,簌簌黄叶洒落湖面,弄皱镜子的倒影。一只小游船慢慢划来,惊动藏在浮萍中间的两只鸳鸯,划动小脚踩着涟漪溜远了……
岸边的木凳上都是一对一双的青男绿女,看书的,玩手机的,吃东西的,肩靠着肩睡觉的,抱着一起忘情亲亲的,说着悄悄话,讲的嘻嘻哈哈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看到这里,泽谈这回学乖了,不由自主就拉起了刘倩倩的手,然后又马上放下,深怕她生气似得。刘倩倩笑道:“怎么了?怕我了?”
“我又不是老虎,爱就要大胆说出来嘛!”她主动拉起泽谈的手。“这才像是男人!”不时给他打气。
泽谈轻轻拉着她的手,软软又嫩滑,甚至可以感觉到里面细细柔柔的骨头,看着这两只黑白分明,粗嫩相差悬殊的手,心里禁不住一阵喜:原来这个公园是如此的美丽!身边的女孩是如此得完美!闻着她身上的薰衣草香味,不禁心旷神怡!
刘倩倩则是轻轻靠着泽谈结实的肩膀上,似醉非醉,悠悠前行。
前面一个小草地,上面是一条长长的环绕成“8”字圈的铁轨乐园:松林飞鼠。30元/人。售票窗前排了7、8个人,太阳照下来,用外套或者是手上的杂志遮着头。刘倩倩见道:“我们也来坐这个吧,那么多人排队,一定很好玩!”她眼前一亮。
“这有什么好玩的,小孩子坐火车一样”泽谈哄她说。
“不嘛,不嘛”刘倩倩撒娇,站着不走了。
泽谈乖乖去排队购票。“这下有的受了”他摸了摸扁扁的钱包。
两人坐上小火车,系好安全带。“咔嗒、咔嗒、咔嗒”开始启动了,刘倩倩抓住泽谈的手,“这就是刺激的飞鼠,等下别吓得尿裤子哦”。
“我才不怕呢,我最喜欢刺激的游戏了,在老家大树上荡秋千都不怕……”
小火车开得很慢,慢慢爬到最高处,“唰”的一声滑了下去,“啊!啊!”刘倩倩尖叫道,马上闭上眼,两脚一阵狂踢。
泽谈手心一把汗,他也没有想到这车像发疯地的牛,又没刹车,很快就冲到湖上面去了,铁轨突然一转弯,人差一点就飞到湖里去了,低头一看“啊!那么高!20多米高也”泽谈大惊,心都摔掉湖里去了。前后的游客都不敢张眼,纷纷大叫。
旁边的刘倩倩更是脸上煞白,头发乱成一团。
滑行了许久“嘣”的一声撞到减速橡胶台上,车才慢了下来。泽谈才回过神来,动了一下刘倩倩“到了,到了”刚说完。小火车又“咔、咔、咔”开动了,这回快了一些。泽谈连忙说:“还有一回,别怕!”拍了一下刘倩倩的肩膀。
刘倩倩哪能不怕,脸都青了。
很快又到了顶峰,这些泽谈看到下面的铁轨改变了方向,接下来“嗖”的一声下去了,铁轨侧了一个方向,车也是横着一样,转了两个圈,然后又侧向另一边,滑行了一段才“砰”的一声停下。泽谈吓的得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死灰,头发竖了起来。语无伦次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一旁的刘倩倩泽是蹲在地上,捂着头直吐口水,头大如斗,天旋地转。
泽谈搀扶着倩倩走出松林飞鼠,东倒西歪,这下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走在大树底下,刘倩倩说,歇会吧!
泽谈赶紧找个地方,抱着倩倩坐下来。
刘倩倩扑在他怀里,像安睡的小狗样。她静静地闻着泽谈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眯着眼。
泽谈也抱紧刘倩倩,手在背上摸了摸拍了拍,隔着外套,他清晰摸出了刘倩倩背后的一条横着的真丝内衣文胸带,陷进肌肉里,但是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阳光穿过树叶,投下斑斑树影,泽谈又一次亲近接触到刘倩倩的身体,这次他发现前所未有的幸福,那就是一种无法拥有感,骄傲感,就是路人看到自己两人也是很甜蜜而投来的那种羡慕眼光,他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涩涩的,青青的,像葡萄,或许是初恋的味道吧。
许久,两人继续前行。左边是旋转木马游乐场,右边是碰碰车游乐场,刘倩倩又要玩旋转木马,泽谈说:“骑马是小孩子玩的”他是看到上面的大字:旋转木马门票60元。碰碰车40元/小时。“不如去前面喝饮料吧!”他又是补充一句,拉着刘倩倩的手指了一下前面。“如果两个都玩,这个月的零花钱都完了”他心里一算。
刘倩倩嘟着嘴,不走了。
泽谈没法,“那我们去开碰碰车吧!碰碰车好玩,你看!碰起来砰砰响,那才过瘾呢!”一边说一边握紧双手抓方向盘样转了一下,一下子又是身子往前倾,作刹车模样。
刘倩倩看着他说得有声有色,这才同意了。
倩倩选一辆黄色车,泽谈选一辆红色车,换上磁币,按一下开关,右脚轻轻一踩油门,车即往前冲,松脚即停,刘倩倩一脚踩下去,黄色车就冲了前去,很快就要撞到墙壁,她双手抓紧方向盘,使劲往右打一转,“嘭”的一声撞到右边的泽谈的红色车上,她叫了一声“哇!”,然后笑了“哈哈哈”,泽谈赶忙往旁边躲,她又要撞过来,泽谈马上踩着油门望对面那端的墙角开去,刘倩倩一看不妙“想溜,没门!”冲啊,冲啊杀来,将泽谈逼到角落,嘭的一声差点人仰马翻,毫无翻天之力。刘倩倩是越碰也有劲啊,退一下又杀来,“我说,泽谈呀,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的,哈哈哈……”嘴里笑弯了月亮一般,举起右手握了一下拳头。泽谈则是死死抓住方向盘转呀,脚踩啊,晃着身子想退,嘴里求饶道:“倩倩啊,我的公主美人啊,放过我了吧,让我玩玩吧……”刘倩倩这才退去,然后一直跟在泽谈后面追啊,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