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烂漫如花的六月天里,苏楠要毕业了。
毕业欢送晚会上,苏楠的架子鼓独奏表演过后,Summer乐队的全体成员一同上场,陪他一起完成可能属于他的最后一场演出。
“远处山岗上开放的
是家乡的凤凰花
红的染上了天涯
也映着我的脸颊
花语漫天飞扬
我常站在上岗上
闻风中淡淡花香
听美丽姑娘把山歌唱
就要离开我的小村庄
我摘下花朵戴在妈妈发间
让它替我帮你梳妆
妈妈送我花种放在我的手掌
让它伴着我去远方
多少个梦中
妈妈帮我背好行囊
送我到上岗
花瓣飘落在妈妈头上
落在曾背我长大羸弱的肩膀
我转过身
脸上
泪已成行
我又站在山岗上
风中还是不变的花香
依稀听到姑娘把歌唱
终于回到我的小村庄
我摘下花朵戴在妈妈发间
让我再次帮你梳妆
妈妈送我的花种还在手掌
我要把把它撒在山岗上
多少次期望
妈妈帮我卸下行囊
在送别的地方
花瓣飘落在妈妈头上
落在曾背我长大羸弱的肩膀
我转过身
脸上
泪已成行”
苏楠站在舞台前端,轻轻唱起这首《凤凰花开又开放》,这首歌是他和陈晨一起写成的。聚光灯下,他模糊的眼眶中泛着点点泪光,眼前似乎又出现家乡的凤凰花开时满眼的火红。忘了是什么时候,他曾在凤凰花树下驻足,陶醉在阳光下发出焰焰光芒的花瓣间。
回忆起校园里曾发生过的每一个片段,所有的记忆都是他生命中挥之不去的美好,有欢笑也有泪水。一路陪着他走过大学时光的Summer乐队成员们,就如同自己的亲兄弟一般,他们一起为心中那份共同的喜好,为那份美好的梦想而努力的画面,一幅幅,一段段都值得他用一生去回忆,去珍惜。
陈晨弹着吉他,眼睛里浮现出苏楠曾向他描述过的家乡的模样,那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弯弯的小桥在潺潺的流水之上,点点青苔的青石板路一直铺到家门前,袅袅炊烟从青瓦的屋顶轻轻升起……
表演结束,舞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能停息。伴着掌声,台上的乐队成员一起围拢在聚光灯下,眼含着热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也许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场演出了。
演出结束以后,Summer乐队全体成员一起坐在苏楠宿舍的阳台上,脚边立着或躺着数不清个数的空的和还未打开的啤酒瓶,苏楠喝的很多,红着眼眶,嘴里含糊的一边又一遍重复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就不能留下吗?”陈晨问苏楠。
“我是打算就留在这个北方城市里,和大家一起组乐队,或者找份工作,唉……”苏楠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说道:“但是家里人打来电话说他的母亲生病住进了医院,我现在就必须放下手头所有事情得火速赶回家乡去看母亲。”
他们一起大声唱着歌,然后扯东扯西的聊了着天,直到天亮了,直到他们一起把苏楠送到车站,看着他踏上月台,互相用力挥手道别。
苏楠真得离开了,离开了这座被他当做第二故乡的城市,离开他学习和生活了四年的学校,离开他最爱的同窗朋友,回到他朝思暮想的家乡,回到他亲爱的母亲身旁。
陈晨想象着自己毕业时又会是这样的场景,挥手告别朋友、同窗,告别已经习惯的大学生活,告别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光和最轻狂的岁月。青春带走了成长的岁月,却留下生命中一段曾与朋友一起度过的感动。青春散场,却留下一段记录了成长经历的美好回忆,留下生命中最为宝贵的财富。
弦歌琴行里,陈晨看着屋子中央的圆形舞台上,银白色的架子鼓依然静静摆放在那里,只是今天没人坐在它后面把它敲响了。
“苏楠走了,乐队里现在少了名鼓手,怎么去参加今年乐队大赛呢?”陈晨望着只剩下架子鼓冷冷的摆放在那里的空荡舞台自言自语道。
“哎,可是真的没办法了,苏楠也有自己的难处。”小米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下陈晨的肩膀,“我们再想办法吧,这次比赛我们一定参加,决不能打退堂鼓,因为这是我和乐队一起的最后一个夏天了……”小米不再说下去了,他望向玻璃门外人来人往的街道,眼中浮现出一丝忧郁。
“最后一个夏天?”陈晨有些不解。
“不说了,也许以后你就知道了。明天我们就去找个鼓手来代替苏楠的位置,然后加紧排练,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小米坐上吧椅,倒了杯果汁,大口喝着,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陈晨看得出小米好像有什么不好言说的心事,但又不好追问下去,也许他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