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门走了出去,一阵清甜的湖风吹过来,同时,也带来一声若有若有的叹息。
她心里一惊,那叹息声如此熟悉,却不是属于白沙的,她愣怔着四处观望,黑暗的树影里却闪出一个人来,白衣胜雪,面色清俊,居然是楚青语。
阮小喜不由后退了几步,咕咚一声绊倒在门前的花树上,白沙听见声音飞身而出,看见楚青语,冷哼一声,说:“看来,我的未婚妻太过粗心。”
阮小喜惊讶的看向白沙,未婚妻?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未婚妻?
楚青语听到这三个字,面色一黯,随即却又清笑,道:“堂堂白沙帮帮主,就为了一块破玉,居然要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给别的男人,为达目的,你还真是不择手段!·”
白沙淡淡的说:“我心里有她,她心里有我,我相信她为了我,自会全身而退。”
楚青语闻言苦涩一笑,目光看向了阮小喜,“难怪你总是不肯,却原来是这番缘故,倒是难为你了,忍辱负重,强颜欢笑,还得……”他说着嗓中微见哽咽,面现痛苦之色,滞了一滞,他重又说下去,“还得忍受我的轻薄挑逗,不过,只怕你只能让我白占便宜了,”楚青语长叹一声,声音终于变得平静而轻淡,“白夫人,那块玉,是假的,是我用来试你的。”
“什么?假的?”白沙和阮小喜同时惊叫出声,不过,两人惊叫过后的反应却是不同,白沙气急败坏的把玉拿到灯底翻来复去的细看,阮小喜惊讶过后却是欢喜,还好,还好是假的,她总算没有对不起他!
可是,她的惊喜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终被楚青语接下来的话击得粉碎。
“白帮主,你不用再看了,我楚青语经风经雨,会栽在这么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手里吗?你真是太小瞧我了,你也太高估了你的夫人!”
楚青语走到门前一只石凳上闲闲的坐了下来,这样清冷的秋夜,他的话低沉而缓慢,却透着彻骨的凉。
“其实我早就发现她不对劲,她是那么一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人,喜怒皆形于色,没有城府,也没有心机,晶莹剔透,单纯直爽,这样的性格,原是多么的可爱可喜,”楚青语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是,你不留她在你身边做你的夫人,偏要让她去做什么间谍,她哪里是那块料?她不知道,一个小偷若是想偷人的东西,便越不能死盯着那东西看,要装作不在意,可她呢?自从发现那块玉,她整日里便不停的拿眼睛去瞟它,我把它收在腰上,她便整日的去瞧我的腰,这原本也没什么让人生疑的,那玉通体碧绿,实在是吸引人,她被吸引,这也很正常,可是她却偏要去掩饰那种正常,笨拙的假装不在意,这就像一个小孩子,明明心里很想吃一样东西,嘴里却说不吃,眼晴却又目不转睛的瞧着,这样的情形,便是一个傻子也能瞧出不对劲,更何况,我楚青语不是傻子,这一年,我更是变得敏感多疑,我派人去阮小喜的家乡查了查,一切结果便自然得出,难怪,我总是觉得你不像一个农家女。”
“所以,所以,你就设了一个局,给了我一块假玉,玉是假的,那些话,对我的那些好,自然也都是假的了,对不对?”阮小喜呆呆的看着楚青语,楚青语却歪了歪头,调皮的问她,“你说呢?白夫人!”
阮小喜泪落如雨,她不自觉的向门边缩着,“是假的,当然是假的,我真是傻瓜,我原就不该问。”
楚青语别开了脸,“我当时还想,若是你对我有那么一分半分的真情意,便不会这样对我。”
“你对我也不就是将计就计吗?你对我,不也是半分情意也没有吗?”阮小喜惨笑。
楚青语盯着她看,夜色中,他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寥落和凄苦,他的嘴角弯起,却仍只是苦笑,“原来我们不过是相互哄着骗着演了一场最精彩的对手戏,只是,这戏演得太逼真,差点把心也输了进去,竟恨不得这戏再多演一会,可惜你不肯。”楚青语低低的笑,转向白沙,“当然,白帮主这边也等不及。”
白沙冷哼一声,“既然已你被你看破,我也是无话可说,你又何必在这里卖弄,我实话告诉你,楚青语,那块玉,我势在必得,你有本事,就把它藏得好好的,不要再让我得了去!”
“白帮主这是要巧取豪夺?”楚青语冷冷的笑。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白家的东西而已。”
“这东西,怎么又姓起白了?你可真是会说笑话!”楚青语斜睨着白沙。
“它本来,就,该,姓,白!”白沙倨傲地说。
“白帮主还真是够无耻的,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没有任何人,可以抢走他,如果你有足够的胆量,那就来吧!”楚青语轻蔑的笑了笑。
“楚兄这是要应战了?”
“你既已经宣战,我若再不应战,岂不成了软皮蛋?”楚青语轻笑,白沙眉尖一动,眼中突现杀机,他快如闪电的向楚青语袭了过去,哪知楚青语的动作比他更快,一个转身,人已窜到阮小喜面前,他一把拎起她的脖子,同时身体急向后撤,白沙一愣,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楚青语会劫持阮小喜,当下冷冷一笑,说:“原来你也并非是个光明磊落之徒。”
“对付你这种人,若是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也真有点对不起你。”
楚青语一手扼了阮小喜的脖子,大叫:“你若是再上前,我就掐死她!”
白沙怒骂,“楚青语,你也太没种了吧?居然拿一个女人来救自己。”
楚青语冷啍一声,“你不要激我,你再激我,我也不会放开她,她跟我楚青语拜了堂,入了洞房,便是我的女人,她生是楚家人,死是楚家鬼,你既然已为一块破玉把女人送出去,也就别想再要回来!”
“你说什么鬼话?”白沙气得大骂。
“我没说鬼话,刚才你不是说,她可以为了你全身而退吗?好,我这次再把她带回去,看她到底能想出什么法子,再保全清白之身!”楚青语显然对全身而退那四个字耿耿于怀,深感耻辱,只是在上面纠缠不已。
白沙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来,那笑意未成已凋,他却飞快的袭了过来,攻势未见减弱,反而更加阴狠凌厉,竟是全然不顾阮小喜的生死。
楚青语怒骂,“白沙,你疯了,你再过来,我真的杀死她!
“好呀,你杀吧,与其她落到你手里任你凌辱,还不如你现在就杀了她!”白沙眼睛通红,
仍是一味猛攻,两人拳来脚往的过了数十招,楚青语终因怀中有阮小喜,大感掣肘,落了下风,而这时,白沙一招袭出,竟是直冲阮小喜的面门而来。
阮小喜惊叫一声,死死的盯住白沙,这个男人的眼里冷而空洞,没有一丝温度,她双手被楚青语握住,动弹不得,只得闭目受死。
这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急往后撤,楚青语忽地挡在了她的面前,而白沙的拳头却也在这时硬生生的收住,他一躬身,反而去攻楚青语的下盘,楚青语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上半身,哪想到白沙却只是虚晃一招,只觉腿部一阵剧痛,挨了白沙重重的一脚,他接连退后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子,骂道:“白沙,你可真是太恶毒,居然拿未婚妻的性命来使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