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那一点?”他问。
“不是只那一点!”阮小喜又激动的叫起来。“还有,还有那个头目,他,他的眼睛……”阮小喜像不知要如何说下去,“他的眼睛,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我实在不能再想下去了,天哪,这太残忍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阮小喜再次痛哭失声,楚青语缓缓的环住了她的腰,她哭得那样惨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哭了许久,她终于停了下来。
楚青语终于可以有机会问出自己一直想问出的一句话,“你喜欢白沙,是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因为,你只是单纯的喜欢他?”
阮小喜瞪大了双眼,这个男人,为什么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她脱口而出,“我喜欢他?我什么时候喜欢他?我有说过我喜欢他吗?”
楚青语张大了嘴,她确实从来没有说过她喜欢白沙,可是……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明知他并不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还是要再回到他身边?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跟他成亲?”楚青语一迭声的问着,目光竟是幽怨无比。
阮小喜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她只是呆呆的看着楚青语一张一合的嘴,楚青语等了半天没有回应,不知怎么又恼怒起来,冷笑一声,“回答不出来了吧?你倒说说看,你和白沙之间,又设了什么套子,等着我往里钻?”
阮小喜听到这句话,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原本打算实话实说的,突然又懒得再说出口,心头却是酸楚万分。
楚青语内心原本极盼阮小喜说一句否认的话,哪怕是假话,他听在心里,也总归好受一些,谁知人家只是默不作声,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当下也不再相问,冷冷的站了起来,说:“别再坐在这里了,走吧!”
阮小喜纹丝不动,只是问:“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回楚家大院。”
“我不回去!”阮小喜飞快的说,“楚少爷既然还怀疑我图谋不轨,那么,应对的最好方法就是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不问,我接触不到你和你的那个宝贝,你不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吗?”
楚青语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你想的倒是美!”他说,“我说过,你跟我拜了堂,成了亲,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怕你耍手段,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我就要留着你,看那个白沙的肚子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阮小喜实在是怒极,不由大叫起来,“楚青语,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刚才在白沙汀,我和你并肩作战,杀了多少帮里的弟兄?我怎么可能还跟白沙有阴谋?你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吗?”
楚青语倒是气定神闲,“我才不觉得可笑,所谓的苦肉计不就是这样吗?你假装背叛,白沙假装杀你,然后,利用我,再来个反戈一击,这计划,还真是完美无缺!”
“看来楚少爷的兵书读得真是不错,只可惜,你现在是草木皆兵了!”阮小喜低叹一声。
“是你让我草木皆兵的,我曾经那么相信你,把你当成我的最亲近的人,可是,最终你还是离开了我。”楚青语眉头紧皱。
阮小喜心中一怔,“最亲近的人?楚少爷真会说笑,你若真的信任我,便不会跟我到白沙汀!”想到那一晚的事,阮小喜心中又是一阵黯然,有些事,就是那么巧,如果她知道自己身后还会有人窥视,说什么也不会再把玉放到那个柜子里,自己本想留书出走的,这下可好,那封信在慌乱中也不知塞到哪儿去了,还因为想去查清真相而让楚青语抓个现形,什么叫委曲?这就是天大的委曲!
可是,她委曲,却无法争辩,真是让人百般气苦,她深深的叹息,说:“不管怎么说,还真是我的不对,楚青语,我不怪你,我只怪……只怪自己命不好,只是,你既怕白沙设计,又何苦在深更半夜跑这一趟?如果这是一个苦肉计,如果你不来,这个局又如何设下去?”阮小喜苦笑着问。
楚青语半天没有回应,沉默了半晌,阮小喜以为他也在细细的思索她所说的话,谁知他却突然暴躁起来,站起来,对着一棵树猛拍,“你就是一个笨女人,蠢女人!”他没头没脑的骂起来。一双手直拍得树上的枯叶哗哗的往下掉,却仍是拍个不停,竟也不觉得疼。
“说我傻,说我笨的话,楚少爷,你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可是,我始终觉得,你比我还傻,比我还笨,比我还蠢,不然,你不会把一个根本就没有用的筹码抢在手里,你真的以为,你有我在手里,白沙便会有所忌惮?你还真是幼稚!”阮小喜摇摇头,“好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在你身边为奴为婢好几个月,也该还清了吧?再说了,你实在也是没有损失什么,不是吗?当然,你若还是气不过,便杀了我吧,你若觉得可以原谅,那我们,就各自散了吧!”
她说着,站了起来,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身上破伤的各处,火辣辣的疼,她咬着牙往前走,没走几步,身子却突然被人扛起来。
“喂,楚青语,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她惊叫。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楚青语霸道的说。
“你这人,脑子坏掉了吧?你怕我会苦肉计,又非要将我带回去,你到底要做什么?”阮小喜高声嚷着。
“我把你带回去,继续关起来,问题不就解决了。”楚青语冷冷的说着,阮小喜无奈的耷拉下头,不是吧?又要看他和那个该死的秦绿心在那里腻歪,她死了算了!
阮小喜开始拼力反抗,她一边拼命挣扎着,捶打着楚青语的背,一边大叫:“楚青语,你为什么老是要我跟我过不去?我都已经被人家骗得那么惨,你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不放?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这么小肚鸡肠,这么睚眦必报,算什么男人?”
楚青语任她捶任她打,只是不放手,一双手如铁钳一般将她的手脚牢牢锁住,一径的往前走。
阮小喜挣扎半天没有结果,不由哭出声来,“楚青语,你发发慈悲,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回到楚府,真的不想,我不喜欢那里,我讨厌那里!”
楚青语的脚步陡然间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