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喜傻傻的坐在那里,心里只是苦涩无比,突然又想起一事,忙问:“为什么,你和白沙的袖口上,都绣着一朵鲜艳的蔷薇?”
  楚青语眸中也突现迷茫之色,“这个,我确实不知。”
  “那块玉里,到底有什么秘密?”阮小喜又问。
  楚青语摇头,“我只知它是我母亲的遗物。”
  阮小喜还想发问,楚青语皱起眉,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阮小喜,折腾了这一宿,你不困吗?”他问。
  阮小喜摇头,她心里实在有太多的问号,比如,白沙为什么要冒充她的救命恩人?还有,那个头目的眼神,为什么让她如此惊悸?那个盗玉的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还在楚府中……
  她急切的想与楚青语谈论一番,谁知身边的男人已起了轻微的鼾声,竟然像是睡着了,她拉了被子给他盖上,仍是睡不着,如果那天是楚青语救了她,那为什么白沙又会在那个清晨,那么凑巧的出现在那个树林里?那时天刚蒙蒙亮,他总不至于是去那里散步游玩,而且,她说他是他的救命恩人时,换作常人一定困惑不解,他却像所有事都了然于心,知道她是被黑衣人追杀,知道她曾藏身于破庙,如果他不是救她的人,那么,也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是追杀她的人!
  阮小喜不由打了个冷战,她眼前似乎浮现一个可怕的画面,白沙派黑衣人追杀她,她却被楚青语所救,楚青语离开后,白沙四处寻她,正好与她相遇在小树林,而她却错把他当成救命恩人,所以他会不顾她的生死清白,一再的利用她!
  可是……会有这么巧的事吗?为什么白沙的袖口上也有一一朵鲜艳的蔷薇?还是……楚青语说了假话?
  她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只得再去摇楚青语,“楚青语,楚青语,那夜真的是你救了我吗?你没有说谎吧?我求你,事关重大,你不要说谎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她可怜的哀求着。
  楚青语睡得正香被她摇醒,又听见她唠叨了一大段废话,不由气得满面通红,愤愤的说:“好了,我没有救过你,好不好?我除非脑子坏了,才会救你这么一只蠢猪!”
  “可是,你身后有一颗痣呀?”阮小喜又开始纠结,袖口有蔷薇,屁股上又凑巧有痣,到底是不是他呢?
  楚青语简直气得要吐血,“屁股上有痣的男人多了,总不至于你的恩人身上长了颗痣,其他男人便都得将痣除了去,好让你辩认吧?”楚青语说着不由觉得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事呀?见他笑了,阮小喜也跟着干笑,他倏地沉下脸,“阮小喜,我警告你,从现在起,给我闭嘴,多说一句话,我会再把你关进小黑屋!”
  “可是,你到底是不是救我的那个人?”阮小喜也快把自己逼疯了。
  楚青语二话不说堵住了她的嘴,不过,这回不是用他的嘴堵,是用他脱下来的衣服堵,他把她扔到被子里,又把手和腿脚都攀上来,这回倒不是八爪鱼了,成了夺命锁,阮小喜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喘不过气来,只是不停的挣扎着,楚青语终于烦了,扯了根绳子,把阮小喜的手脚捆住,绳头却又系在自己的身上,嘴里咕哝着说:“这回我让你再叫,让你再跑。”
  他咕哝完可能太困了,又沉沉的睡去,阮小喜却哪里睡得着,手脚被绑得生疼,嘴里又塞了块布,真是难受至极,她不由哀叹,自己真是才离了狼窝又入了虎穴,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背,想到白沙的事却又心急如焚,她耐心的等着楚青语熟睡,又开始动作起来,那件衣服塞在嘴里有些大,她用舌头往外顶了顶,又用双膝夹住衣角往外拉,谢天谢地,嘴总算解放了,便用又牙齿去啃那根绳,说是绳,其实不过是帐上的一根粗点的丝线,很快在她尖利的牙齿下断开了,手一得到解放,脚的问题也迎刃而解,阮小喜重获自由身,看一眼沉睡的楚青语,转眼间又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她仍是去了白沙汀,不过这回,只是在白沙汀附近的湖边转悠,白沙汀虽然处于湖心,但汀上的兄弟向来喜欢跑到湖岸上喝酒解闷,如果运气好的话,她也许可以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白沙湖上渔船甚多,她找了件渔夫的衣服换上,又戴了顶大大的草帽作伪装,一时之间倒也无人注意她,中午时分,白沙汀上来了一艘渔船,上面有七八个人,看起来有些面生,想来都是白沙帮新来的弟兄,但是那几个人跟岸边的渔民倒是很熟,见了面就互打招呼,那个老渔民问:“今天不是帮主白沙娶亲吗?怎么你们哥几个还有空出来?”
  那几人只是笑,并不答话,瞟了一眼渔船,问:“老爷子,今早有没有打到鲜鱼呀,煮了条来尝尝鲜,银子不会少你的,这两天老是练兵,真是累坏了。”
  那老渔夫笑说:“有呀,你们等着!”他钻进棚里,转眼间拎出条大鱼来,动手倒弄,边弄边说:“怎么最近老是练兵?听好几拔人都嚷着累。”
  “这谁知道呢?帮主的命令嘛,许是怕我们吃出一身肥膘来,没力气打渔吧?”那几个人说着笑起来。
  阮小喜皱皱眉,这几人只是胡扯,没一句正经有用的信息,她心中着急,却也只能忍耐,不多时,那老渔夫的鱼已烧好,那几人便凑在一堆喝起酒来,正喝得高兴,就见河面上又飘来一只小船,见到他们就喊,“臭小子,又跑来吃酒偷懒,帮主让你们上岸,是来胡吃海喝的吗?”
  阮小喜闻声望去,微微一震,原来那船上坐着的竟然是那日被她踢飞的小头目,那几个见到那个头目全都站了起来,谄笑着说:“原来是刘领队来了,快,快请坐。”
  那刘领队显然很是受用,大刺刺的坐下来,摸过酒壶就喝,咕咚咚喝了一阵,一抹嘴,拍拍大腿,说:“这酒还不错,你们几个还真是会享受。”
  那几人中有人瘦猴忙给他找了只碗,说:“刘首领尽管喝,这好酒多着呢,就等着你呢。”
  刘领队哈哈大笑,几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说:“原指望帮主大喜之日好好的吃一顿,不想那婚礼竟是假的,倒把馋虫给勾上来了,好不难受,今日喝了这酒,总算心里舒坦了。”
  那瘦猴接道:“是呀,我们也没想到帮主来了这一手,领队,你见多识广,你说,那个叫阮小喜的,真是楚青语派来的奸细?”
  领队一怔,随即大笑,“你这话从哪听来的?还真是好笑得很。”
  几人中有个络腮胡接上去说:“还不是因为婚礼没办成,新娘子倒跟人跑了,大家都胡乱猜疑呢。”
  “屁!都猜个屁!”那头目咧嘴呸了一声,“什么楚青语的奸细?那楚青语一看就是个傻不啦叽的情种,他会派女人去做奸细?这活儿,只有我们帮主会做,哈哈!”
  “那,那帮主平日里待那阮小喜不是蛮好的嘛,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脸?”瘦猴始终好奇。
  “你们都是新人,自然不晓得这其中的关系,阮小喜那丫头,我们帮主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待她好,是为了让她干活,好了,你们这帮鸟人,不要一个劲穷打听,酒呢?老子还要吃酒!”刘领队在那边嚷嚷着,几个人便又一起哄笑起来,阮小喜听在耳里,却是一阵心惊,她什么与白沙有了不共戴天之仇?难道……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这么一想,阮小喜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她的心突然间狂跳起来,血一个劲的往头顶涌,她一时冲动,几乎就要冲上去扯住那个头目问个清楚,但下一秒,却又冷静下来,她的武功跟那个头目相比,还差一点,他们又是七八个人,自己绝对不是对手,要是逞一时之快,就算得到了事情的真相,只怕自己也是有命听无命报仇了,当下银牙暗咬,生生的忍了下来。
  那几个人吃饱喝足,便又摇着小船回去了,阮小喜却是坐立不安,父母惨死时的情景和白沙扭曲的笑脸交替着浮现在她面前,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快燃烧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想找白沙同归于尽,一时又劝自己说要把事情先搞个清楚明白,她在湖边来回走了也不知多少趟,终于做了个决定,那就是,再次等待那个头目出现。
  白沙武功高强,人又城府极深,她实在没有把握去对付他,可是,那个头目就不一样了,他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若是施个小计擒住他,从他嘴里掏出点实话,再去找白沙算帐也不迟。
  这样一想,她总算平静下来,到一家小酒馆里吃了点饭,边吃边盘算着要怎样抓住那个头目才能万无一失,正想的出神,鼻里突然漫过一股清凉的气息,她倏地抬头,面前一个人影迅速消失,那人影一身渔民打扮,但是,渔民身上皆有一股淡淡的鱼腥气,绝不会似这人这样有股子凉凉的香气,阮小喜追出去,那人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