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晨作上老大那一年,他才27岁。由于我从18岁起就和他一直出生入死,我自然被他提拔,成了夜冥的二当家,不过那帮叔伯老家伙们还依然作阵,这一点,让顾希晨头疼得要命。我们从小就入了黑道,在这一行已经是饱经风雨。顾希晨能够作上今天这个位子,与他精密的思维和心狠手辣有着直接的关系,而且,他也不容易栽在女人手里。
顾希晨喜欢那些看起来清纯干净的女孩子,不一定要多么漂亮,一定要看着单纯。于是,当我第一眼看到阿蔷的时候,我就知道,顾希晨一定不会放过她,因为顾希晨不会轻易放走手中的猎,很何况是他心仪之人。
那是在林叔的葬礼上,他是东风的元老,东风和夜冥是水火不容的生死对头,顾希晨过去自有一份意气风发,谁让当年火拼的时候,顾希晨挨过他一刀。这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更让人无法揣摩,有些绝望,然而却还是要有所希望。当一个在这种境遇时候,到底是想的什么,到底会触发什么灵感,会做些什么?我们都要仔细的思量,那个时候,一次又一次,就是相同的事情,也或许会生出不同的感受。这一次,他打扮得十分用心,一袭灰色呢质大衣衬托得他格外挺拔,他不但是帅哥,而且有着一份独特的气质,一种贵族气。他穿着这身衣服,完全不像黑社会,倒极似富家花花公子。
顾希晨一走进灵堂的时,东风的人都防备起来,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紧的绷着。顾希晨倒是坦然地直接走到林叔的棺木旁,鞠躬上香。
东风老大强叔走上来和顾希晨寒暄,表面上两个人情深意切,暗地里却巴望对方早见阎王。
照规矩,家属要鞠躬致谢,唯一的家属是个女孩子,此刻低着头,披麻戴孝,身形有些清瘦。顾希晨走过去,拍拍她肩膀。她若不抬头,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但是……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顾希晨,我当时在旁边也怔住了,她的眼睛是如此清彻透明,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就像是质地上乘的水晶。这种美绝对不是属于人间的,他眼前斗然一亮,见那少女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人忘餐。只见她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
他眼前斗然一亮,见那少女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缅腆
小麦色的皮肤给人一种健康活力的感觉,穿着耐克的一整套的纯白带粉色边运动服,微卷的褐色头发扎成一个轻松活泼的辫子,总是那自信可爱的表情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一代倾城逐浪花,吴宫空忆儿家。效颦莫笑东邻女,头白溪边尚浣纱。,只见她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虽然微黑,却掩不了姿形秀丽,容光照人。只见雪白一张瓜子脸,又眉弯弯,凤目含愁,竟是个极美貌的女子,一看之下,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自觉七经八脉为之一畅,七窍倒也开了六窍半,自古美女易得,而占得气质二字的却寥寥无几,小姐年纪轻轻,就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实是难得!常听人言,古有四大美女,堪称旷古奇貌,得一而令人不思茶饭。而今,天佑我天涯光棍,沧海桑田5000年,中华神州平地一声雷,飞沙走石,大舞迷天,朦胧中,只见天地间一绝色美女立于楼顶,此女身着轻纱,二目传情,貌若天仙,纤腰微曲,玉臂轻揽,回眸带笑,梨花带雨。轻颦一笑,混沌初开,轻颦而笑,女娲造人,轻颦三笑,小生倾倒。得此大美人,实乃国之幸也,民之福也,怎不叫人喜极而泣……古人有花容月貌说为证,花容月貌如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奇花初胎,百芳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小生对小姐之仰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永不变心。然而这时候,她看起来很是憔悴,但是因为毕竟清秀而年轻,却也看不出多灰败。
我条件反射似地看向顾希晨,他的眼神早已经出卖了他,他对这个女孩有了极浓的兴趣,因为,他的嘴角,已经扬起一股邪气的笑。
“你叫什么名字?”他故作温和地问。
“我叫阿蔷。”
走出灵堂,顾希晨果然回过头冲我笑的肆意张扬的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仇人死了,还留下女儿补偿我。”
“晨哥,难道你看上那个女孩了?”我明知故问。说实话我不大能理解他,虽然我和小枫都喜欢女人,他同我们一起长大,怎么就这么变态。我亲眼看见过那些女孩被他折磨后的惨状,并且,大部分他产生兴趣的女孩,不到一周,他就会把她们踢出门。如果这个女孩偏偏又是她仇人的女儿,他会作出什么,我不敢去想更不敢继续想下去……
“帮我查清楚她的底,明天晚上,我要见到她!”他一边带墨镜一边说,顾希晨的语气很是坚定,但我也知道顾希晨说出来的话都会做到。
我不会拒绝他,因为,这与我无关。
她还在上学,是另外一个城市的大学生。我和手下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走出来,我走下车去,挡在她身前。她楞了一下,好像认出了我。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居然对我微微一笑,她连笑起来都很单纯,并且,及腰的长发很是让人觉得柔弱。
“阿蔷,我是顾希晨的朋友,他想见见你。”
“对不起,我还有事。”她拒绝我,然后要走。
“别让我动用武力。”我笑着说。
她不笑了,却回身叫住一个男孩子“罗明,今天一起去图书馆吧?”
“咦?你刚刚还说不去。”
“我变了主意。”她爽朗地说,随即靠近我“他的爸爸是这个区的警司。”
我依然保持和善的笑“但他毕竟不是你的爸爸,你不可能这样一辈子。”
“他要杀我,就直接来。”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我后悔刚刚对她产生的觉得她很柔弱的判断。毕竟父亲是在黑道混得风生水起的林叔的姑娘,竟也不可能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一只。只可惜,最后这句话,还是说的太孩子气了。
幼稚的孩子,杀你当然不用这麽大费周章。
我在她耳边我悄悄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一下,我笑着让她走。她却突然说:“罗明,对不起,我和他有些事情。”
那个警司的儿子,莫名其妙地走了。
阿蔷看了我一眼,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在车上,我终于能够仔细地打量她,她的嘴唇的弧度漂亮而倔强。我想她是个聪明的孩子,显然,她应该已经明白了,等待她的不会是什么圣诞大餐。她一直看着窗外,我看着她良久,忽然发现她的左手在微微颤抖
“你在害怕?”我问她。
“他会怎样?”她问,声音中倒是听不出什么恐惧。
“你尽管想象。”我不想多说,说多怕吓到她,说少了,又怕她再生逃出升天的幻想。
“我还……不想死。”她始终对着车窗说话,她的声音有些微弱。
“这个,我想你大可放心。”我邪邪的笑了一下,原来是个怕死的胆小鬼。想到这里我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她不再说话,我看到,她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包,也许,她已经想象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顾希晨居然穿了一件白色衬衣,黑色的休闲版长裤,让他显得格外优雅。我不由得心里发笑,这个手上沾满了血的家伙如今看起来像个蚂蚁都不踩死的绅士。真是,不枉生了一副好皮相啊。
他手托着心爱的红酒,直接地看向阿蔷。
然后,他慢慢走近她。实话说,我很意外,阿蔷的眼中没有我想象中的怯懦和恐惧,而是很坦然地注视。顾希晨的嘴角又扬了起来,显然,他原本淡薄下去的兴趣又浓了起来。
“知道我是谁吗?”顾希晨问她,并浑身打量她。我不得不承认,阿蔷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不仅仅是因为清纯的脸庞和完美的身材,而是,她的身上有种我以前不曾见过的独特气质,这气质使得她看起来像一棵孤傲的小松树。
“知道!”阿蔷吐出两个字。
“你知道多少?”顾希晨在阴森地笑,他这个笑容,就如笑面老虎。
“这个并不重要。你叫我来干吗?”那个女孩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我打赌如果她温顺一点对她应该有好处得多。
“好!既然你都问了,那么,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顾希晨一下抢过她的包扔在一边,然后,我就知趣地退了出去,这种场面我见一次就够了!
关门的一霎那,我听到里面传出阿蔷的一声喊:“你要干什么?你是变态么!”
原来,她并没有想象得到她会迎接这个场面。
我没多做停留,以往,我是转头就走的,今天,不知何故,我选择了在花园里坐下,喝着顾希晨的红酒。不知道是不是红酒变味了,为什么我喝的时候有一丝苦味,我的脑子里不停的冒出她的样子,我有一丝苦笑,将高脚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时间并没过多久,我就听到顾希晨的咆哮“来人!”
我赶忙过去,同时有五六个人跑了过来,开门处,我看到顾希晨衣衫不正,衬衫已经撕破,那一刻,我差点咬到舌头,难道他被那个妞上了?而且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口,此时正往下滴着血。
我大惊,那女孩惹了大祸!
我向屋内望去,看到阿蔷正坐在地上,和顾希晨一样,她的衣服也被撕破了很多处,而且好像还有血迹,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刀子,应该是削铅笔用的刀子。对了,她好像是学美术的。我想,顾希晨的脸一定是被她当铅笔削了。
两个人大概刚刚都是在屋内搏斗,并非如我想象中在屋里翻云覆雨。我想,我和顾希晨可能都小瞧了她。她绝不像表面上那样清秀而文弱。她此刻像个发了怒的小豹子,气喘吁吁,却毫不示弱!
看到顾希晨的‘惨’状,我心里其实挺想说咎由自取这四个字。
夜冥的手下,都是很有眼力架的,看到如此的顾希晨,已经有专人去取医药箱,另外几个则不等命令,没有等顾希晨说什么就直接走向那个女孩,没有几秒钟,我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她的一声惨叫。
耳边不时传来的闷响,女孩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趴在地板上,已经一动不动。
“行了!”我不由得喊了一声。
包扎完毕的顾希晨,脸上贴了一块纱布,此时,他正在抱着手看热闹,听到我制止的声音,他朝我看来,眼里有一丝凌厉的光。
“你不想死人,对吧?”
“仇人的女儿,死了,那有怎么样?没什么可惜。”他冷漠地说。
“你不想她这么死吧?”
“那倒是。”他对着那几个手下挥挥手,他们立刻收了架势。
我以为他看到满身是血的阿蔷动了慈悲的心,谁知道,他走过去,一把拎起她,拖着她的头发向屋外走去,走到花园泳池旁,他像扔口袋似地把她扔下,然后,对着眼睛微张的她说
“给你一次机会,马上把裙子脱了!”
“混蛋!变态!”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倔强地使我们都能听到。
“好!”顾希晨又把她揪起,在我们都没有丝毫反应的时候,只听到扑通一声,他生生把她丢进了泳池里,我立刻看到,血迹飘上了水面。
“你们几个!”顾希晨指着几个手下,“把她给我绑在那儿,今天晚上,让她好好泡个澡!”
几个人立刻去操办了,我看到他们跳下泳池把她的手反绑了,然后将绳子拴在一棵树上,阿蔷孤零零地漂在水面上,那水池并不深,可是,她现在满身伤痕,难免不淹死在里面,就算不淹死在里面,伤口发炎感染一样是一场大病。这时,慈悲的顾希晨终于放出一句话:“别让他死了!”
我紧随顾希晨进了屋子,顾希晨大概看出我的恼怒,他歪下嘴说:
“怎么了,小商?你表情不爽?”我叫商珞。小商是只有顾希晨和小枫才会叫的绰号。
“冤有头债有主,顾希晨!”
“你又不是没听说过父债子偿!她老子给我肚子一刀,害的我差点见了阎王。如今,她又敢在我脸上划一刀。哈。你觉得我会放过她吗?放过她,我他妈就不是顾希晨!”
“你太残忍了!”
“残忍?哈哈……”他大笑,似乎牵动了伤口,他骂了一声“不残忍,我走得到这一步吗?”
“她不过是个孩子!”
“哈哈……”他接着笑,像是听到了个最大的笑话“小商,你不是这么慈悲的人,难不成你看上她了?”
“王八蛋!”我骂他!
他拉着我进去喝酒。
那几个手下很尽责,每当阿蔷要滑进水里,他们就会把她拉出来。天气很凉,我喝酒的时候竟然也觉得风凉飕飕的,不知怎么,却很为那个女孩担心。
早上,顾希晨还在睡,我从楼上下来,把那个女孩子从水里拉了出来,打发走了手下,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管这个闲事。
她湿漉漉地趴在草地上,衣服糊在身上,身体不停得发抖,脸色却是惨白。
我拿浴巾裹住她,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水汽。
我把热水放在她嘴边,让她喝,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我,闭紧了嘴巴,她的嘴唇一点颜色都没有。
她极其费力的吐出几个字,我没听清。
“你说什么?”我问她。
“结束了吗?”我听到了。
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顾希晨睡房的窗口,顾希晨,结束了吗?!
“我送你出去。”我说
她努力地直起身子,“我……的……包。”
“好,我帮你拿。”
我惊讶于自己的温柔,因为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温柔过。
我拿出她的背包时,她已经站了起来,从我手中接过去她的背包,她扭头就走,但步履蹒跚。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我不由得追上去。
她头也不回。
那倔强却虚弱的背影,在我的记忆中,一直存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