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徐若泉也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形成了单一对话。
  “离开符医生家后的事…”侧着头,她真的费心思量了。“我就直接回家休息了啊!?怎了?”
  记忆里的轮廓并未包括离开符家后的一切,唐季情只好根据现况做出推论。
  果然…她又再次失忆了。
  “没…”
  太多事唐鸣无法清楚的交待,索性一应盖全吧!希望发生的这一切纯粹出于巧合,女儿这一生终能平安度过,这是他毕生唯一所求!
  “既然没事,那你们一堆人聚在我房里做甚么?”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再一次的表露无遗。她仔细的检视着每一张脸,希望能从脸部细微变化中找出蛛丝马迹,但除了徐若泉表现的较为仓皇外,她在其他人身上根本一无所获,索性便将目光锁定在徐若泉身上了。
  “若泉,你说。”口吻绝非央求,而是直接向他下达命令。
  开口以先他向唐鸣投去一个等待指示的眼神,当然很快的就获得唐鸣的暗示了,他摇摇头,示意不可。他不想女儿陷入极度的莫名恐惧中,执意隐瞒一切,这是身为父亲的他唯一能为女儿做的。
  “我在问你话啊!你看着我爸做甚么?难道你们有甚么事隐瞒我吗?”她的语调有点火气了。谁教他原本个性就优柔寡断,再加上凡事都习惯向人求解,光这点就让她十分的不能接受。最近的他表现的可圈可点,她还以为他转了性了,没想到“牛就是牛,牵到北京还是一头牛”,简直是气死她了。
  徐,唐二人各有所忌,后者怕的是真相曝光,前者顾忌的则是唐鸣的感受,殊途同归,两人都有着沉默到底的坚持与默契。
  他们各有忌惮,但傅子杰可就没了那层顾虑,尽管另四只眼睛严厉的对他投出警告,他仍我行我素的掷出答案。
  “还不是因为你莫名其妙的昏倒了,我们大家担心你担心的要命,一度打算将你送医症治,所以才会聚集在你的房间里的异常行为发生。不过…有件事倒让我很意外,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亲了你一下,没想到你自己就清醒过来了。你还真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语出惊人,徐,唐二人顿时惊慌失措了起来,而身为主角的唐季情脸色则是白一阵,红一阵的羞愤至极,一双水眸也燃成了火眸。
  “你…你给我闭嘴。谁准你亲我的?谁给你这种权利?你这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你骂够了吗?我说你这个女人简直是恩将仇报,要不是我勉为其难的亲了你,你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不思感激我也就罢了,你居然还骂我是卑鄙小人!我看你简直是猪狗不如。”
  论骂人的功力他可是不会输她,只不过骂完有些后悔就是,尤其当他接触到她泛红而带着泪雨的眼眸,他顿时觉得于心不忍了。
  天杀的!他干嘛要对她不忍!
  一双织着不甘与怨嗔的复杂眼眸直勾勾的锁定在傅子杰身上,他先时的理直气壮便在这眼神中化为懊恼,他悔丧的垂下头来,视线再不敢与她接触。
  凝重的气息在一片肃静中回荡,空气中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诡谲气氛,周遭的活氧悄然的被人吸光,四人同时陷入窒息的恐慌中。
  五分钟后,唐季情忿忿不平的声音夹着浓浓的鼻音响起:“你这个坏蛋。以后我都不理你了。”怒叱完,她像具失控的火车头向外冲出了出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其他三人才听出那阵浓浓的鼻音竟是起于呜咽。
  她竟然哭了。
  傅子杰想也不想便作势追出,却在门前被唐鸣从身后一把揪住,他的声音冷冷的在后面响起:
  “小情的事不敢劳你费心。你还是留下来陪我这老人家吧!若泉,你去。帮我好好看着小情。”
  “我这就去。”
  回覆未完,徐若泉的人已跟着冲出门外。
  放开了傅子杰凌乱的衣襟,唐鸣淡淡的向他招呼:“坐吧!我有事想和你聊聊。”
  他率先坐下,视线自头至尾都没离开过傅子杰。
  “唐先生想和我聊些甚么?我以为唐先生对我个人毫无兴致?”他心里有些明白,却故意装成一无所知。
  “我是对你毫无兴致。”摆脱了礼貌与客套,唐鸣说话更直接了。“我有兴致的是为甚么你会和若泉同时出现?”
  “是唐先生安排我暂住徐若泉的住处,我们会一块出现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他点点头。“不错!但凌晨五点同时出现就很奇怪了。不是吗?”
  “关于这点唐先生应该去问徐若泉,而不是问我。”一推二五六,总归一句:不关他的事。
  “何解?”唐鸣直觉事情透着蹊跷,而且绝对和傅子杰脱不了干系。
  “谁知道徐若泉在发甚么神经!”低咒了一声,他抬头无辜的望着唐鸣说:“我睡觉睡的正香甜呢!他忽然把我摇醒了,说是唐小姐有事,要我和他一同来这,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拖着我来了………事情就是这样子。”
  “哦!”
  和他想的不一样。他愣了一下,他原以为他会是…那个“他”,但听他这么一说显然不是,他不禁有点迷惘了。
  “不管怎么样,我只想你知道小情是我最珍爱的女儿,我誓死都会保护她的。如果你是那个来取她性命的人,那么…来找我吧!不要为难我的女儿。”
  唐鸣无法确定他是,同样的,也无法确定他不是,在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他的心情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我虽然不大明白你的话,但我听的出你话里透着玄机,唐先生何不说出来?大家也好有个商量。”定定的看着唐鸣,见对方仍无吐露实情的打算,遂开始臆测了。“莫非有人要对唐小姐不利吗?”
  “你不须多问,我是不会说的。”他背过了身子,坚不吐实的心意显明。
  “那就算了。君子不强人所难。”
  “你不是君子。”他纠正他。“以后不许你对小情无礼。小情就快和若泉结婚了,我绝对不允许别人从中作梗破坏了这件好事。”
  “那么说我是一点机会也没了?”语气有丝遗憾。
  “没错。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我答应你我不会对唐小姐主动出击,但如果是唐小姐自己喜欢我呢?难道要我拒绝她吗?”吊儿郎当口吻令人极度憎恨,若非唐鸣将手缚之于后,想必早已一拳重重的击落他的下巴。
  “小情不会那么没格调。你别再痴心妄想了。”
  一句话便将傅子杰堵死。
  傅子杰讨了个没趣,悻悻然说:“既然你都说的那么肯定了,你还有甚么好不放心的?!”耸了耸肩,漫看了环境一回,又说:“唐先生还有别的吩咐吗?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要先走了,省得在这里又碍到你了。”
  “随你的便。”
  要滚就趁早,省的在这碍眼。
  傅子杰不再说话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远。
  周围再一次清空了,现场只剩下唐鸣一人,倒给了孤独的虫子可趁之机,从心底翻扬而出开始蚕食他的心智。回想起女儿上次昏倒的情形,还有昨夜上演的那场莫名其妙失忆,二者应有着某种程度牵连,他彷佛感觉到某些可怕的事即将发生,但又无从确认,由于未来一无所知,恐惧感也就更甚往常。
  难道是女儿发现了那些秘密了吗?不!不可能!他保密的功夫十分到家,绝无外泄的可能,何况唯一的线索又被他收藏的如此隐密,女儿不该有机会触及真象,除非…它被发现了!!思及此,他顿觉坐立不安起来,不再踌躇满志,行色匆匆的前去确认藏书是否仍在原处滞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