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直到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柳依依才无力地睁开眼睛。胸前的簪子不知道被谁拔去了,怎么也不帮她包扎包扎,留下一个结疤的血窟窿非常难看。身上被染满鲜血的羽衣也被换掉了,一件青色的裙子不是柳依依喜欢的色彩。
不过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青衣的裙子和难看的窟窿让柳依依做鬼也不甚满意。柳依依被绑在皇宫处决宫人的杀头台上。锉刀被撤去,她身下也没有木材。到底要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死法,柳依依惶恐中带着期待。
没想到今天爱看戏的人都来看她被处死了,晚上不怕回去做噩梦吗?柳依依抬起眼睛扫了一眼周围,炙炎坐在椅子上,舒曼莹舒服地趴在炙炎的怀里像只家养的猫。还好后宫佳丽被舒曼莹杀掉不少,要不然今日炙炎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小老婆来看那真是丢人,做鬼都不知道要先报复哪一个。
“要杀就杀利索点,五十年后我柳柳依依还是个条女汉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柳依依披头散发吼了一通,只希望他们快点动手。
初夏的阳光已经晒人,他们个个躲在树阴下面舒服喝茶水而把她绑在这里暴晒。这也算是死前折磨之一吗?
“这样杀了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冰冷入骨的声音,柳依依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有他才会这样的变态,只有他玩弄了自己千百次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佛说,有了你上辈子欠的债才有了你这辈子受的苦。柳依依暗自腹诽,上辈子她到底把那个昏君怎么了……把他卖到风流小馆子里让千百人骑了那现在也该还清了吧。
“给朕用力的抽,必须要鞭鞭见血。”炙炎捧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手中的折扇,笑的淡然而轻松。打的不是他,被打的也不是他。他只是个无聊又重口味的变态,趴在他身上的舒曼应慵懒的像只猫。听见柳依依要被狠狠地鞭笞,她像是闻到了久违的血腥气息兴奋地抬起头。
柳依依挺直了腰板,要打就打,还是那句话只要她活着一天就绝不会向那个昏君屈服。
“朕要给你留下一段深刻的记忆,让你懂得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做了只能一次次挨罚。”玉冠下俊美无双的容颜,他轻轻眨了眨眼睛状若单纯,嘴角却露出一记残酷的笑意。
舒曼莹被他的邪魅所吸引,将香艳的红唇凑上索取他的恩宠。
“柳依依不悔,只要有机会我依然会离开你。这样残暴无情的男人,我若是看上你就是瞎了眼!”
嘴上占了便宜,可是身上就狠狠挨了打。他远远坐在树阴下看着,将手中的折扇递给公公让他给自己扇凉。抱着怀中的美人,旁若无人的嬉戏调笑。
一、二、三……柳依依在心中默默记数。这个行刑的男人真是皇上的忠实拥护者,每一鞭都下手极重。这鞭子也不是普通的鞭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倒钩非常的细小,就如同老虎的舌头一般,鞭子打下去就能刮开你一道血肉。
好没有数到十,青衣就被绚烂的血色染透。从腿上到胸口满是狰狞的血痕,柳依依苍白的脸上大滴的汗珠滚落。
深入骨髓的痛苦这辈子她再也无法忘记,每一下都像是抽打在她灵魂的深处,无处可以躲闪。柳依依咬住嘴唇,仰起脸逼着自己的泪水不要落下。脚尖绷得笔直,身子因为无法承受的疼痛而挣扎,奈何手脚都被捆着,身体被绑成了“十”的形状。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被遮掩住的地方,这样才能让鞭子抽遍她的全身。
扭动的手腕被铁链磨得通红,她为了让自己认真将手指捏紧。指缝中渗出了鲜血,五十下之后她的脚尖都开始滴落鲜艳的血珠。
抽打的壮汉大汗淋漓,鞭子溅落的血珠洒在他的脸上。柳依依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青衣也变成了血衣,零碎成一块块的碎布料。
“我的血是有毒的!”柳依依无力的张嘴,嗓子里发出低哑的冷笑。
壮汉不信,可是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变得乌青。立马下跪对炙炎说,“皇上,她已经昏死过去了再这样抽打下去可能要出人命了!”
他才将目光投向被捆着的柳依依身上,从鞭子落下的那一刻起他强迫自己将心思都放在舒曼莹的身上,和她调笑亲吻,不敢去看却又想看。他怕自己会心软,他又怕暗卫下手太重会伤了她。说鞭鞭见血那是一时的气话,他总是会轻而易举地被柳依依惹恼,常常又会为自己对她的决定而后悔。
她才是自己命里的劫数,炙炎也常常在想到底他上辈子欠过这个女人什么,上天才会派她来折磨自己。搅乱他计划好的一切,搅乱他不曾动情过的心。
从行刑开始她一直都没有出声,哪怕再痛也忍着。当他看到衣衫撕裂的柳依依和满地的血迹,他开始后悔了。原先想只要她开口求饶就不会再鞭打下去,可是这个倔强的女子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自己独自忍受着。
尖锐的心疼才让炙炎明白,他想要的不过是柳依依的一句承诺。承诺永远不离开他。昨夜的一幕幕都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不安甚至没法闭眼睡觉。只要他一想起柳依依为了那个男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他就会嫉妒得失去理智。
想要立刻,亲手将那个男人杀死,任何人都不可以将她从自己的身边抢走。因为自从上次柳依依躲起来不让他找到后,他就已经明白这个女人已经悄然走入他的生命里。只要她不见了,他的心就会变得空荡荡的,似乎丢掉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将她关入天牢里,让她一个人好好反省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他看着被松绑的柳依依,神色复杂,舍不得移开眼睛。薄唇轻启,心不在焉的下达命令。合上茶杯,手却一歪,一小片茶渍在他赭色的龙袍上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