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有早产迹象,我们先给她打了安胎剂,再住院几天观察看看……”病床前医生对章尹默的家人交代这些话后离去。
这个大年夜,他们一家几口就在医院的急诊室里度过了。
章玄宏心情沉重的走出急诊室,折腾一夜头顶上灰白的发丝似乎更白了。她的妻子因为惊恐过度,躺在章尹默身旁的病床上。章玄宏走到急诊室门外,若有所思的望着已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叹息。
章尹君悄悄的来到他的身旁,问:“爸,默默以后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非生下来不可了,她才十七岁,根本还是个孩子,怎样养那个孩子?她连自己都管不好了!”
“能怎么办?先将孩子的父亲找出来再说。”章玄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自己养,谁叫女儿是自己生的,自己教养出来的,今天她促成大错,做父亲的也必须为她扛起责任,毕竟她尚未成年。
“如果人家愿意负责,默默肚子都这么大了却没人知道?”章尹君愤慨的说。
章玄宏不管对方负不负责,他认为至少要让对方知道孩子即将诞生。
“尹君,默默跟你住,你总应该知道她有哪些朋友吧!你去问问她朋友还是同学,知不知道她跟谁交往。”
章尹君不假思索说:“之前有个男孩子对默默不错,我认识,但是,前些日子遇见他,他说跟默默好一阵子没联络了。应该不会是他吧。”
“没联络?为什么?”
“不知道,我没多问。”
“你怎么连自己的妹妹都不关心一点……”
“爸,她白天上课,我晚上教课,我们根本很难碰面,再说以前她一天到晚往外跑。”章尹君为自己喊冤,因为章尹默从不跟她聊心事,或许是因为她们年龄相差悬殊,也可能是因为章尹君生活严谨刻版,与章尹默个性根本不相投。
“算了啦!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人再说,我想你打个电话给默默她那个朋友吧!”
天完全亮起后,章尹君回到家中在章尹默的电话簿中找到江淮的电话,告诉他默默在医院,要他马上过来一趟。
江淮来到医院时已接近中午,章尹默还在昏睡中。章玄宏与江淮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深谈。
“伯父,我并没有跟默默发生过关系,我确实跟她已经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她最近都在躲着我。如果是我的,我一定负责到底。我是很喜欢默默,可是她一直对我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最后我们也不了了之。”
“我是病急乱投医,并无意张冠李戴,你可不要见怪,这么大的事,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充数,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抵赖。自从她到外地念书后,我就很少干涉她的事,她虽然任性一点,但还算独立,我和她妈妈很少操烦,所以一直任由发展。没想到我对她的姑息变成纵容,才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我应该多关心她的。”
章玄宏说到伤心处相当自责,栽下了眼镜用手帕擦拭泛红湿润的眼眶,他红着鼻头又对江淮诉说:“现在说再多责备的话也无济于事,不否认我很生气,气她糊里糊涂的怀孕,但现在不是责难她的时候,我只想赶紧做最妥善的安排,最起码让孩子有个父亲。”
他说这些话无疑希望江淮给他一丝线索。
江淮听出章玄宏的话意,虽然他并不想随意的指控谁,但是算算日子,他觉得有一个人很可疑,他小心翼翼的说出心里浮现的那个影像,虽然心中有一点醋意。“伯父,前阵子我看过默默跟一个男孩子走得很近,但我不敢肯定他就是孩子的父亲。”
“你认识那个人吗?”章玄宏眼底出现一丝希望,急迫的想揪出这个人。
“不认识他,只知道他叫毛子文,是个高中生。”
“高中生!”章玄宏错愕,整个人头昏目眩,高中生?他又再度红了眼眶,为她的未来担忧。
“年龄好像还比默默小吧,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高二。”江淮说。
章玄宏将身子陷入椅背的更深处,陷入更深的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