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你晚上先睡大姐房间,我去帮你整理一下。”章母说。从女儿口中得知他们分房才提出,免得晚上两人睡不好觉,况且默默还在坐月子。
要他去睡大姐房间?他们相觑一会,这样做好似要将他们活生生拆开似地。
她扯扯毛子文衣角附耳过去跟他咬耳朵,“你的行李呢?”
“在外面。”进来时顺手放在客厅的鞋柜上。
“喔。”她意会的点头,视线朝往客厅的走道看,走道尽头的柜子上确实放着行李。
楼上忽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章尹默见母亲慌张放下碗筷准备上楼,她焦急地制止,离开座位说:“我去看看就好了。”又拉着呆杵的毛子文,“上楼啦。”
“好啊。”毛子文被动地绽放笑容,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这时他不得不怀疑其实她还是在乎他的。兴高采烈跑到客厅提了行李,跟着她上楼。
婴儿晚上由章母照料,婴儿床摆在章氏夫妻的房间内。章尹默进房抱出饥饿哭闹的婴儿走回自己房间。毛子文看着张大嘴啼哭的小脸蛋却束手无策。
这就是自己的儿子,霎时间突然有种确确实实为人父的感觉。真的做爸爸了。
章尹默怀抱襁褓中的婴儿坐在床上撩起上衣解开胸罩,露出胀大丰满的乳房,将硕大坚挺的乳头塞入婴儿樱桃色的小嘴中,婴儿才停止啼哭,黑睩睩杏眼满足的使力吸吮乳汁。
这个举动让毛子文看呆了眼,怦然脸红心跳,不知该将视线摆放何处,只好羞愧地移开烧灼的热烈视线,躺在空出的床位阖上眼假寐。
喂饱婴儿章尹默才发觉躺在床上的毛子文竟然睡着,将婴儿放在毛子文身旁,她也躺了下来。自从傍晚毛子文来后即是一团乱,先是莫名奇妙的吵架,然后又狠狠哭上一场,分娩不足半个月,身体还虚弱,被折腾的困倦。
俩人在婴儿再次啼哭后惊醒。这一觉竟然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多钟头。
章尹默帮婴儿换尿布后又再次做喂奶的动作,这次毛子文已适应。
“默默,我想去洗澡,今天流了一堆汗,身体黏瘩瘩的。”
“去洗啊,难道也要我帮你洗澡吗?你又不是小baby。”想洗澡还得跟她报备,章尹默嗤笑。
“去那间浴室洗吗?”他指方才小baby洗澡的那间浴室。
“里面的沐浴用品都可以用,你自己去跟妈妈拿新的盥洗用具。”她家不比毛家,没装潢雅致的便利套房。
“喔。”现在的感觉像是一家人了。
毛子文拿着换洗衣物走出房门,在房门口碰见准备回房休息的岳母。
章母在他们睡着后曾去过房间探视婴孩,发觉他们睡得很沉不忍惊醒他们迳自离开。
她识相的没提及毛子文晚上睡哪之事,能体会他们正处磨合期的尴尬,只能期待每一次摩擦对他们而言是一次次难得的历练,藉此更进一步了解和接纳对方。她深信争执也是一种沟通方式,只是他们尚未成熟到懂得如何运用争执的价值与意义。也难怪,子文不过跟她教的高中生一般大而已,这么轻的年纪即必须承担成年人的心里负荷,教他如何在短期间应付自如,她愿意给他时间,看他成长,有足够的肩膀担负责任。
以女人的直觉章母认定默默其实很在乎他,只是脾气倔强不愿承认。小夫妻斗嘴,旁人没必要随之起舞火上添油,她必须对毛子文另眼相待,才有机会让他们对待彼此的态度改观。毕竟婚姻是否存续关系着未来的幸福与否,并非离了婚绝对能获得另一份幸福。何况一段婚姻破碎,再重组一个家庭,谈何容易呢。
章母对他莞尔。见他手上拿着干净衣物,不等他开口主动说:“我去拿牙刷和毛巾给你。”
他道谢后,章母转身下楼,让他等在原处。
章母释出温情让他顿感窝心。之前因章家仓皇找上他父亲,两家对立,令他心怀成见,误以为从事教职的章氏夫妻会轻视他血气方刚,为了默默仅是勉强接纳他。可是,现在他感受岳母待他和善,章校长也没想象中严肃。深思后,觉得是自己态度错误,事发后竟将怒气发泄到默默身上,也未及时处理两人之间的冲突,导致草木皆兵。
不再是一个人了,所以他必须比同侪多份成熟,不能跟默默一直针锋相对下去。没有人会乐意见到他们就此分道扬镳吧,毕竟孩子已呱呱落地。
洗好澡走进房间章尹默正斜躺在床上逗着婴儿,毛子文穿着轻便的无袖背心及短裤,神清气爽的跟着斜躺在床上逗孩子。
“你不去洗澡?”她看起精神不差,他安心多了。
“洗过了。”几个钟头前哭得眼泪鼻涕就被母亲强压去洗澡。现在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出现夫妻的味道,她不由地眉开眼笑,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不知有多好。
“他取名字了吗?”毛子文问,发觉儿子较像自己,尤其挺直的鼻子跟棱线分明的唇线,简直是自己的翻版。
“还没有。”她耸耸肩。
近半个月来毛子文一直想着该跟儿子取什么名字,绞尽脑汁到目前为止尚未得到结论。他突然对章尹默说:“打电话给我爸爸,说不定他已经取好名字。”
毛子文高兴的跳下床,往行李袋搜出手机,欢欣地拨着按键。
章尹默看见他有手机,两个眼睛睁的像发现新大陆般诧异。没好气的跟着跳下床惊呼:“毛子文,你竟然有手机我怎么不知道。”
有手机竟然一通电话都没打,害她朝思暮想。章尹默才不想轻易放过他,挥起绣拳对他一阵乱打。
“啊……别打了,饶了我吧!”他笑着哀求。“你又没问过。”
“我没问你就没说,难道你是哑巴,不能自己跟我说吗。”说了就算他没打,她也可以打过去痛骂他一吨,消消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