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爱上我吗?”
意外飞来的问句使她跌入他眼中那两团深邃的迷雾里。
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她心中忽地打上一个结。捉弄她吗?明知道她已婚,还这么问。看他脸上逐渐浮现不在乎的神情察觉根本不是认真。怎么聪明的男人就爱将女人感情玩弄于股掌。这问句,令人有种不受尊重的感觉。
当她的思绪还停滞在潘洛成吹过来的那团黑雾里徘徊时,他却像恶作剧般不以为然,咧嘴扬声而笑,“想的那么认真。”
关上背后的门,“砰”一声他锁上防盗门,将她稍稍起伏的思绪震回正轨。
不明就里脑海里却出现毛子文狡黠目光怒瞪她的画面,天啊,他的魅影无所不再,瞬间背脊凉了半截。
恰巧就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心有灵犀,还是……欸……
“下班了没,老婆──”尾音拉得斗长,听得出被精力旺盛的儿子操到虚脱。
天还没黑催促电话就来了,她绷紧神经说:“约了客户看房子,现在才正要过去。”
“还要多久啊?”声音有气无力。
她觉得怪异,通常听见她这么说,就算他的修养不致于让他暴跳如雷,起码也得吁呼一口怨气,可是却病恹恹的。
“你在哪里?”她心跳略微加快。
“躺在床上……”
她就知道,感觉不对劲。红润脸色顿时像纸张般惨白。着急问:“你怎么了?”
“我的头撞到了。”语调没有起伏,节奏反而降了几拍。
“撞到?怎会这样。”转头看一眼站在身边的露出关注神情的潘洛成。
“我带中中去游乐园玩,不小心撞到栏杆。”
“有没有怎样?”
“去医院逢了三针……”
“什么?”她惊讶的大叫。逢三针?很痛吧?她下意识的伸手摸着额头,好像那三针缝在自己皮肉上。慌乱的结结巴巴说:“我,我,马上回去,你躺着不要乱动,我马上回去。”
匆忙挂断电话,脚步不自主开始动起来,急促说:“洛成,我老公撞到头,我要赶快回去,不能跟你去了。”她慌了阵脚,像无头苍蝇飞来飞去。
“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先送你回去好了。”他困惑的看着她小题大作,明明听她说是缝三针,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误以为她老公危在旦夕。
潘洛成被她搞糊涂了。
“不用,不用,我坐计程车回去。”话没说完,她的背影早已朝马路奔去。
“没事吧?”进门她即爬上床,盯着他俊俏脸蛋上的大瑕疵。
躺在床上假寐的毛子文昏昏沉沉没听见开门声,却被她喊醒。睁开眼。“就这样……”他虚弱的指着额头上包裹的白纱布,乌云罩顶彷佛脑后一群乌鸦飞略而过,呀呀呀……
她捂嘴,不敢笑出声,怕挨揍,神态跟进门前恍若两人,扭曲着表情装出疼痛的模样问:“很痛齁?”
“没关系你可以笑出来我可以接受你的耻笑。”不是痛不痛的问题,他在意的是头上这个包要被自己老婆娶笑好几天。
“怎么弄成这样?”她毫不遮掩大剌剌笑出来,并非幸灾乐祸,而是那张哭丧的脸,好像在说,“我这下毁容了”,看起来就好笑。
“你儿子要坐碰碰车,我就带他去,怎会知道园区栏杆装得那么低,我就撞下去了。”看着老婆肆无忌惮的取笑自己,他有气无力的形容,眼睛瞟向躺在一旁累得呼呼大睡的儿子。一世英姿毁于一旦。
“谁叫你没事长那么高。”一八二公分不撞来撞去才怪。抚摸着他乌黑发丝心酸酸的。“没脑震荡吧。”
最好会这样,省得一天到晚瞎抬杠。
还会戏弄她,脑筋堪称正常嘛!
“神经啊你……”她娇嗔地一掌往他肩膀上打下去,毫不留情。却不知不觉酸楚地红了眼眶……怎可以把她忘记。
“中中醒了送你们回去。”躺在他旁边她不放心的说。
“送我们回去?”听不懂她语意,“你要跟我们回台北?”
“不然呢?你这样怎么开车。”
“老婆──”叫这一声显得低沉略带磁性,她以为他会因为她牺牲工作赶回来说些感性的话赞许她,可是,他却说:“早知道你还是得回去,你回去不就得了,害我来这里惨遭血光之灾。”
“毛子文……”听闻他的埋怨,坐在床上,她气得嗔怒地双手叉腰,斥声轰炸他。“你就不能有点情趣喔,讲话一定要这么硬吗?自己头壳不长眼睛还怪人家,再说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又没叫你来,没说你活该就很好了。”
“拜托,饶了我,我头痛,别骂我。”自觉理亏,他赶紧抱头求饶,捂住耳朵,装晕倒,再干脆躺平。
“少装蒜,你儿子醒了,去吃饭啦。”愈来愈会使坏,还耍宝,才不准他睡。她暗笑,硬生生将他从床上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