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清旭国都——邢州。
繁华的玄武大街轻雪飞扬,已是隆冬的季节,熙攘的人群却未被冬雪冻结,人们你推我攘,排起了长队好不热闹。
百姓甲:“喂喂!你说这究竟是哪个大户人家啊?这么大手笔,一下子招那么多婢女?”
百姓乙:“听说是宫里的贵人来招婢女呢!你不知道,这条件可严苛了,不仅身材模样要周正,而且还要考琴棋书画,歌技舞艺,织布刺绣什么的,可麻烦了!”
百姓丙:“啧啧啧!照我说啊!这哪是什么宫里的贵人,根本就是邻国的妓馆变着名目来咱们清旭招姑娘,要不干嘛不敢说清楚名头来,还要考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百姓甲:“哟!敢情到咱们这来讹人了?还好我先来打听打听,要不咱家闺女不就被亏了?”
百姓丁:“唉唉!话可不能这么说!据我婶婶的姨妈的女儿的儿子的姑妈的侄子的表妹说啊,这可是宫里的太妃在给皇子皇孙挑媳妇儿,现在挑这些人呀就是要调教好给各位王孙公子挑的,所以这家家户户都赶不及的把自家姑娘送了去,就等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百姓丙:“呸!你就吹吧你!就你家那帮穷亲戚能知道宫里的事情?更何况这皇孙贵胄的媳妇儿是什么人呐?那可是未来的王妃夫人,运气好的还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怎么可能在我们这些平民的女儿里选呢?”
百姓丁:“诶!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是吹牛了?我可是……”
百姓乙插口:“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宫里的贵人怎么可能在咱们平民里为皇孙贵胄选妻呢?他们啊早就已经把各个王公贵族家的千金小姐给网罗了,现在选的不过是给这些小姐贵人们使唤的丫头罢了!”
百姓丙:“你……你……你家又有什么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在宫里当差了?空口说白话,你这不是害人嘛!”
百姓乙:“谁空口说白话了!谁?谁?谁!我可是有凭有据的!清旭国都四大才女之一的刘涵若知道不?她可是礼部尚书刘世忠刘大人家的四小姐。这不?就在前两天,她已经被纳入了待选名单之中,不日就要和其他待选的大家闺秀送到一处隐秘的处所进行训练了,听说呀!原来家生的丫头奴仆是一个不许带,因为就连她们身边的侍女呀……那都得重新甄选,并且要一并训练,所以现在才来选人啊!”
百姓丙:“哼!礼部尚书?那是什么人?他家里的私事也是你能知道的?!”
百姓乙:“这个呀就都亏我家那燕丫头啦!原些时候啊,咱家里穷,养不起几个男娃,正好撞上刘家给最小的女儿挑丫头,这不?看上咱家闺女伶俐可人就给招了进府。唉!说起来也伤心,自从这燕丫头进了刘府啊,除去偶尔主子开恩能回家见见亲人之外,这一去就是几年啊!”长叹一声,用手抹了抹眼角,百姓乙接着说道:“这不?前几日说是得了恩典回家看看,这才把这事儿给咱说了。丫头心里那个气呀!要知道这一去虽说仍旧只是个丫头,但俗话不是说吗?‘近水楼台先得月’,指不定哪天就能被哪个贵人给看上了,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也不是不可能呐!我一想也气啊!可不就对她说让她也去报名,说不上也就选上了,谁知她回来后却更气了,原来呀人家嫌她长得太好啦!。”
百姓甲:“啧……这不对呀!不是说要挑模样挑身材的吗?怎么还会嫌长得好看嘞!”
百姓乙:“是要挑啊!可是这不是不能抢了人家贵族小姐的风头不吗?所以啊!只有长得周正,但不出众的小姑娘啊,才是他们的第一人选。”说罢话语一顿,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排成长龙的女子们,用手一指站在前方的一个女子道:“诺!就要这样的,看上去清清秀秀,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
百姓丁:“是哦!那丫头看起来确实挺普通的,和咱妹子差不多,要不咱也让秋儿来试试!”
百姓乙:“唉!这也不是只要普通就能行的,还要有灵气。至少要有一两样拿的出手的东西,而且身家背景也要清白才行呐!不信你瞧!
众人皆随其言望去,只见已然轮到了之前那名女子报名。
“何处人氏?”
“不知。”女子摇头。
“父亲?”
“没有。”女子仍摇头。
“母亲?”询问的女子皱眉。
“没有。”女子还是摇头。
“年龄?!”询问的女子口气已然不佳。
“十四!”女子总算是有了答案。
“生辰?”询问之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终于忍无可忍,深吸一口气,询问女子沉声质问。
“……”女子沉默,一双普普通通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询问自己的女子。
“罢了!叫什么名字总该知道吧?”要不是看在这世上很少人能像她长得这样平凡,却又有几分气质,自己早就把人轰走了!哼!谁叫上面定的规矩这么苛刻呢!
“……若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女子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
“姓呢?”询问的女子不耐烦地问。
“哈?”女子莫名看想询问之人,只见对方狠狠瞪向自己,才从嘴里慢吞吞挤出一个字“清……”
“什么?听不清楚!”
“我姓清,清水的清!”女子似是做了什么决定,郑重说道。不错!这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正是受了神剑殊颜的指引,前往清旭学艺的莫离霏。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个名字,她不想再做以前的自己,而给了自己这个名字的人也带给了自己希望。或许便是因为如此,莫离霏才下意识说出了这个名字。
“清若水?!”询问之人寻思“没想到人长得不咋地!这名字还取得挺不错。琴棋书画会不?”
“……”莫离霏摇头。
女子叹气,看她这模样,早猜到了“刺绣烹饪呢?”
“……”莫离霏又摇头。
“算了!干脆一点,你自己说你到底会什么?”女子已然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了。
“……”又是一阵沉默。
“读过书没有?”这已经是最低标准了,她若然识得几个字也就罢了,若然不识,招了也白招。
“读过!”
“读过什么?”
“……”回答她的又是一阵沉默。莫离霏当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好。来这里半年,的确下过一番苦工,可是能学的依旧有限,单是为了适应这里,就已经耗尽精力了,哪有闲心去学记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而在那边学的东西却好像没有什么是可以用的……或许可以背首诗……可是背什么好呢?斜眼一瞟,不经意看到街拐角处的寒梅,心中有了主意。
“唉!你走吧!这里不适合你,别来添乱了。”女子终于没有了耐心,下了逐客令。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眼看女子要驱逐自己,莫离霏心急之下只得吟出王安石的《梅花》,证明自己还是有点学问的。
谁料此诗一出,女子却是一脸震惊,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诗?”
“呃……嗯!”犹豫片刻,莫离霏已然应承下来,心中不断向王安石道歉:有怪莫怪啊!王大诗人,我只是用来应应急,并不是想剽窃你的作品,还望你能看开些才是。
“……”女子表情严肃的打量了莫离霏一番,终是艰难地做了决定,微微偏头对身后女子说道:“地字丙组!带下去吧!”
“你!跟我来!”其身后女子淡淡看了眼莫离霏,随即便径直走去。
“噢!”总算入选,莫离霏心中激昂,却终是压住了激动的心情,跟着女子急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