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见鬼一样跑出去的月曦,雪仸乐星甚是无奈,感觉到一旁好友责备的目光,只能讪讪笑道:“那个……真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还不快追!”话音未落人已飘远。雪仸乐星摸摸鼻子,无奈跟过去。一路追到阵法外,却见原本仓惶而逃的小丫头此刻却甚是自在的和一看上去年纪较长、位份较高,身着紫色宫装的宫女交谈……不对!那个宫女是……“那是……!”
“噤声!”风雪阳用心语对雪仸乐星说道:“且看看是何情况。”
唉!刚才担心的要死的人是你,现在放心的人也是你!雪仸乐星暗暗低咒好友的反复无常,再次无奈摸着自己鼻子一旁看戏:
“姑姑!真好!又遇上您了!”月曦惊惶跑出紫微岚苑便遇到上次迷路时给自己带路的宫女,原本慌乱无序的心便如吃了定心丸般安定了不少。
“大半夜的,你又不睡觉,到处瞎转悠什么?”女子语气淡淡,话语中的责备之意却毫不遮掩。
“对不起!”月曦低头道歉。不要问为什么要道歉,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为何女子身上似是有一股威严令自己不由自主的听她吩咐。
“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这宫里有……”道完歉,解释的话急急出口,月曦却犹豫了,今晚所见甚是荒谬,若非亲眼所见,自己也是无论如何不会信的,眼前这位姑姑会相信自己吗?
“嗯?有什么?”
“有……有鬼!”月曦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把话憋出来“我……我刚才看见了……它像一阵烟,但是又比烟重许多,说它像雾吧……却又是黑色的,而且……而且是人的形状……”说到此处,却见那姑姑仍是一脸平淡,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着她看向自己的目光甚是深邃,心下顿生怯然之感,讷讷问道:“月曦所言,姑姑……可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女子老神在在地反问。
“姑姑!是真的,我真的……”月曦还欲解释,可看着女子眼中的漠然,声音便自觉消失在了空气中。
“夜色已深,你还不回去总跟着我做什么?难不成又迷路了?
女子淡然的声音再次想起,月曦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自己已随着女子走了有一段路了。回头看看自己本应走的那条幽黑骇人的小径,心中敲起了小鼓,讨好地笑道:“不会!上次姑姑才带月曦走过,月曦记得……只是之前多承姑姑相帮心中甚是感激。本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姑姑,奈何上次走得匆忙未曾得知姑姑姓名,无从找起……”偷眼看女子,果然还是那一脸淡漠的表情,只是……她刚刚看自己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好像有些失望,有些悲哀,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呃……除去上次给自己带路与这女子相见,这次应是第二次见面,她应该还不至于会对自己有这么多这么复杂的感情才是。那……是想多了?嗯!应该是想多了……唉!看着眼前女子也不答话只是径直往前走,无奈摇头,看样子人家不是很愿意搭理自己,再次回头看看那幽黑小径,再怎么说也得撑到天亮人多的时候才行!老天爷保佑,只要这次撑过去,月曦保证以后再也不夜游了!月曦在心中暗暗与老天爷商量完后,硬着头皮提起裙摆小跑到女子身旁,嘻嘻笑道:“呵呵……那个……既然姑姑姓名不方便告知月曦,月曦不问便是,只是不知可否告知月曦姑姑平日所居何处,月曦也好登门道谢?”
“……”
看着女子依旧不发一语径直往前面走,月曦甚是无奈地深深吸了口气,只得再次追上“呵呵……姑姑懒得说也无妨,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月曦今晚就陪姑姑走一遭如何?”
“……”这次女子仍旧没有回话,不过却难得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深深看了月曦一眼,一抹促狭从她眼底闪过,随后便又恢复了淡然,继续往前走去。
呃……她这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既然不说话,那就当她答应了吧!只是……她刚刚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感觉像是在等着看好戏一样?月曦想不明白。当然和她一样不明白的还有隐了身形尾随其后的雪仸乐星,他饶有兴致地向好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惜好友只是眸光深邃的凝望着那女子,于是乎他也只能摸着鼻子继续不明白了。不过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明白了,因为……
片刻之后,月曦圆瞪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这是宫里难得一见的辟静之地,虽然夜黑风高,但仍是不难看出那不应在隆冬之际出现的遍地嫩绿的草叶以及那一枝枝欣然怒放,花朵硕大泛着荧光的粉紫色康乃馨,寒风吹过,馨香扑鼻!多么美妙的景致啊!当然如果前方没有一座孤坟的话会更好,如今有了这孤坟,这景致就不免显得诡异了。
吞了吞口水,月曦打量着四下,确定附近没有可以供人居住的地方,再看一看那孤坟上所立石碑,上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刻,除去……一个鲜红如刚印上去一般的血手印,仔细看来那鲜艳的血色仍在流动,竟像活的一般……
月曦瑟缩起身子,只觉身后冷风呼呼刮过,不禁打了个冷噤,撑起胆子问道:“姑姑可是走错路了?这里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你可识得此花?”走在前方的女子回头问道。
“这是康乃馨啊!”经女子疑问,月曦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身旁遍地的康乃馨,静静凝望那光滑细嫩的锯齿,紧密透亮的娇艳花瓣,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孺慕之情,随口道:“康乃馨象征着不求回报的母爱,所以人们总是把它送给自己的母亲。不过也常有人把它送给自己的老师,感谢老师像母亲一样关爱自己。曾经有人说过,老师比母亲更伟大,因为爱自己的孩子那是每一个人的天性,可是要去无私的爱别人的孩子,那便是神的工作了。不过康乃馨很常见的,怎么姑姑不知道么?”
轻轻摇摇头,女子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暖笑意,继续往那墓碑走着,淡淡道:“当日她葬了我没多久,这儿就开出了这些花来。我从未见过,可惜她已经走了。后来这几年,我翻遍了宫内藏书却从未提到过此花,如今总算知道了。”说话间,女子已行至碑前,蹲下身用手细细抚摸着那鲜活的血手印,那一双充满慈爱与担忧的眼中静静流下泪水,呢喃着:“是吗?这就是你对我的感觉吗?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我……像你的母亲吗?是吗?”
一旁的月曦本也十分动容,可是再将女子所言思索一番却是顿时僵住了“葬了……吗?”好不容易在僵硬的脸上挤出别扭的笑容,月曦小心翼翼地问着。原先看见女子那慈爱表情还道自己适才乱想,以为她不是人而是那墓中……可是……可是她刚刚是说她自己被“葬了”吧?
谁知女子又不答话了,只是将那看着血手印的幽深眼眸转了个方向,继续幽深地看着自己,随后又再次看向那手印。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自己把手印到那手印上吗?要照做吗?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这个女人究竟是人是鬼?她又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可惜还没等到把事情弄清楚,自己又开始很听话的照着女子的指示,一步步走向那无名之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