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们这些小人,刚才我表演的时候不也看的目不转睛吗?怎么现在又倒戈了?墙头草!有种你们一起上,剑舞算什么?我!单挑你们一群。”月曦剑指台下挑衅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人家不理她,虽然她适才的表演可谓是惊采绝艳,可那情景实在太过梦幻,人们在惊艳向往之余却很难将其与现实中这个普通至极又自大粗俗的醉丫头联系起来,故而也就把刚才当作了一场梦而已,一梦醒来,自然还是继续过自己的生活。继续坚持自己的坚持喽!
  故而,月曦此番挑衅,可谓真正犯了众怒,台下竟真有人一跃而起向月曦发起进攻,却没想都不断被月曦一一化解,没过两招便被踹到台下,但听她噗嗤一笑,大声呼喝道:“不错不错!早就觉着玉娇龙很帅了!今个儿,姐也来耍一会帅呵呵………”说话间剑指台下,昂然道:“别他妈的像个婆娘磨磨蹭蹭唧唧歪歪!有本事的一起来,姑奶奶候着!”于是乎又不断有人继续对她发起进攻,到了后来人越来越多,剑影浮动,月曦嘿嘿一笑闪身冲入人群中与众人激战了起来。
  “月曦!……”顾流波一看,这还得了!急忙就要去拉住她,却被一旁的风雪阳给拦住了“三少?”
  “无妨!”仍是淡淡的语气,看向那人群众多人儿时,却透着说不出的宠溺温柔“她心中不痛快,撒撒气也是好的,不会有事的,放心。”
  “放心?!”这拔尖了三度的男音来自于不知何时到来的诸葛容衾口中,但见其面白筋青,龇牙咧嘴地叫道:“我的冰裂彩釉陶壶!我的琉璃水晶盏!我的黄木梨花桌……天哪!快让他停下来,快要让她停下来……
  却见风雪阳唇眼带笑,转头食之抵叩“嘘!别吵!”,随后再次津津有味的继续观赏。
  “嘘你个头嘘!败家子,你看你找的这什么女人嘛?我……”声音在他终于肯把双眼从那些被破坏的宝贝转移到罪魁祸首身上时,一切声音戛然而止……
  “吾乃——潇洒人间一剑仙,青冥剑出胜龙泉,任凭李俞江南鹤,都要低头求我怜,沙漠飞来一条龙,神来无影去无踪,今朝踏破峨嵋顶,明日拔去武当峰!”
  吟诗的正是月曦,但见她和着那诗词,不断的弹跳翻飞,一柄长剑舞得潇洒飘逸,从容不迫之间身若游龙化解无数险招,神采飞扬之际笑什骄阳招招例无虚发,打的众人哭爹喊娘却偏又不曾伤及要害,那眉眼间的自信与傲然更是明亮得灼人双眼……揉揉双眼,再揉揉双眼,不解为何即使没有那具神奇的古琴,这丫头亦可以转瞬间化为那诱惑人心的精灵,只觉心中亦多了条娇俏可人的小龙不断跳跃翻滚,另人震撼之余又莫名的心痒难耐。
  一套优雅曼妙却凌厉无比的剑法使完,已无人再敢上前一步,月曦却用剑挑过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凤凰图:“呵……凤凰!这也配叫凤凰?”言毕,手起剑落,三下两除二,那凤凰图已经分崩离析。
  “啊!我的凤凰图!你怎么可以?!”羽梦雪眼看自己画作被毁,心痛不已,匆匆赶去捡起一片片碎纸,抬眼质问月曦,却不料反被月曦一把搂过腰肢,眼对眼鼻对鼻地轻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是凤凰么?”说话间轻轻对着羽梦雪的耳蜗吹上一口气,说不出的风流浪荡,眼神迷离中似是有着什么忧愁,望之令人心揪,饶是同样身为女儿身,羽梦雪仍是止不住的面红心跳,全身泛软,只能用一双明眸痴痴望着她。
  但见那樱唇微微舒展出一个撩人的弧度,吐出一个个又轻又软,缠绵悱恻的字:“浴火重生的,才能叫做凤凰。知道什么叫欲火重生吗?呵呵……不知道也没关系,我虽不能让你知道什么是浴火重生,不过浴水重生的感觉你还是可以体会到的。”
  “什么?!”就在羽梦雪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然被扔进了为比赛所准备的大型颜料桶中,费力挣扎者将自己撑起来,便看到扒在桶旁一脸欣赏看着自己头发的月曦,蓦然间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闪过全身,战战兢兢问道:“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啧啧!多好的头发!”月曦摇头赞叹道:“正好给我做毛笔。”
  再一次,羽梦雪在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便感觉自己被凌空抛出直直往前方一块雪白墙壁砸去,却在快要撞上墙壁时双脚似乎又被一根带子拽住了,之后便不能自主的被其带着上下左右不停飞舞,期间好其次都差一点撞上了墙壁,而不知何时身边似乎加入了不少如自己一般的人,只听惨叫之声此起彼落,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觉四周偶尔会有水向自己浇来,时而纷纷扬扬却甚是细微,如蒙蒙细雨;时而淅淅沥沥点滴分明,若零星小雨;时而噼里啪啦又快又急,砸得人生疼若暴风疾雨;时而稀里哗啦劈头盖来,若悬崖瀑布当头浇来,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此时方才明白何为“浴水”。忍耐间,只觉自己虽是“浴水”了,却只怕是不能“重生”了,心下感叹:以往总觉着人生不过如是,活着不过是一场无期的灾难,指望着它早日终了,未想临到离世,竟有诸多不舍与不甘,尤其在见到那样一个神祗般的男子后,心中更不甘,那样普通的一个女子都能得到的温柔,为何自己却从未得到与感受过,追求自己的男人若过江之卿,可他们看着自己的眼中充斥的皆是欲望与占有,没有,从未有人用那样温柔宠溺的眼神看过自己……怎不让人感叹?
  最后,羽梦雪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婵娟楼,只知当自己伤好一个多月后再次来到已改名为“凤凰楼”的泰康楼时,看到的那幅跃然于原本雪白的巨大墙壁之上的紫色凤凰,不可一世的傲然气概,不拘一格的潇洒仪姿,清澄透亮的执着眼眸,还有那过渡自然而又色彩分明的背景夜空,交辉的紫色与红色衬着夜的黑,层层透染开来,气势恢宏,引人入胜。而画壁前,一说书人正津津有味的讲着当时那醉酒的小丫头是用一种怎样令人震惊万分却又啼笑皆非的方式,以人为笔,泼墨成画,最终完成了这一项旷古绝今的壮举,而这凤凰楼的主人又是在怎样痛彻心扉却又异常兴奋地纠结心境下,面带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为邢州第一酒家改名的故事。这才发现自己实在可笑,那样的女子,即使长得再如何简单,又怎会是普通女子呢?突然间就想起了那日,那个醉酒轻狂的小丫头在自己耳畔吐着热气,绵软悱恻的一句话来“浴火重生的,才能叫做凤凰。”不错!与之相比,即使自己拥有美丽的外表,却也只不过是一只落水鸟罢了……
  “他说的那人真的是我吗?不能吧!”
  临走前,耳畔飘过一个绵软的声音,随眼望去,那个挤在角落里和几个女子围坐在一起的小丫头,规规矩矩正襟危坐着,普通的鼻,普通的眼,害羞的表情,谨慎的语气。她,会是那浴火重生的凤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