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是个从不缺少天才,造就天才,毁灭天才的地方。
在修行界,绝世天才殒落,废材崛起的传奇一直有人在谱写。
特别是大门派,那里的天才多了,传奇也多了,更加明白天赋不代表一切的道理。
更何况江流这样的天才,虽在水城是凤毛麟角,但对于清溟宗这种收录了各地俊杰的顶尖门派也就只能算一般了。
所以面对江流的要求,文君他想也不想就回绝了。要将修行功法传给家人,就让他很难办了,更别说将未筑基的凡人接到灵都居住了。
虽然很看好这位少年,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规矩。对于一个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钻进的门派,他们有着自己的气度。
更何况他目的是出门游历,寻找自己的道机。招收弟子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着为师尊挑一件礼物。
不过他本不对这穷乡僻壤报什么希望的,还没想到真有个好苗子。但这小地方的人没见识,他也没办法不是吗。
他可不会在这里说什么他清溟宗有多厉害,出了多少传奇人物。太掉身份了。这少年不愿来自然有他后悔的时候。
文君一扫四周,即无他留恋的东西便举步离开。
江流只见他,背影远离,每跨出一步便能在地面上滑行及远,就像流水一般前行,不消三四步就不见了人影。
江流怎么不明白清溟宗的不凡,光在文君身上那股气度就是其他传道士没有的。就连韩歆的温婉在这股气度面前就像是妇人的软弱。
这股气度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就与他一样脸上的表情,冷漠神情用涵养遮住,是被礼仪修饰包装过的高高在上,是对他人的俯览,对自己绝对的自信。
虽然会对这种气度感觉不爽,但也会在不自觉中被压制,被折服。
所以当时才会那般爽快的叫文君师兄吧。江流感慨的想到,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自傲的人。
罗砾面色惨白的回到家,恩…他脸之所以这么白,巧工坊完了虽占了部分原因,当更主要的是神识透支过度。
看着病痛的简沐与精神憔悴的坊主他一连施了两个安魂术。累的他在桌上爬了一个小时才缓过劲。
但在看到终于平静的两人,还是觉得值。坊主一家人这些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他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晚上,罗砾没有与江流谈起巧工坊关门之事。同样的,江流也没说,他回绝了文君。
兄弟俩都闭口不言自己的难处。
对罗砾而言,虽不知道未来要何去何从,但他也不太烦恼。
有筑基的神识,和雕刻罗盘的手艺,其实到哪里都不愁,只是少了在巧工坊是的优待与特殊关照罢了。但哪个工坊都不会怠慢一位大师傅的。
现在他要做的是努力做完这一批风灵阵罗盘,让坊主好交货。免得在六月二十巧工坊转让之时还没完成,这些批货的价格就大减了。
江流也在努力着,与每一个找上他的门派详谈,试图找出一个条件比韩歆更好的。
饭后,罗砾看着窗外那轮渐圆的明月,想到今日已经是六月初九了。在过几天就是六月二十一,夏至成年礼。
在成年礼时,还需要一位长者施礼,就找坊主主持吧。不过明天坊主好像有事,要商量就现在去,顺便看看沐哥的伤势,施个安魂术什么的。嗯,把钥匙带上免得还要坊主开门。
他着月光出门,简坊主家理他家不远。因为常去他连坊主家的钥匙都有,想刚到巧工坊那时他和江流还在坊主家住过一段时间。
因为离坊主家后门更近些,罗砾掏出钥匙径直打开门进去。
通过厨房,向简沐的房间走去,这个时间坊主应该也在那吧。
但就在此时猛地听到一声巨响,还有简坊主的怒吼声:“你这些畜生,竟能向一个伤患下得了如此狠手。”
“呵呵,那你就将灵石都交出来啊,这些年挣得灵石因该不少吧!只要你交我就放过你。我以天道的名义起誓。”一个阴冷的声音威胁道。
他的话刚落音,马上就有一个少年声音不屑的接道:“我呸!枉你也是修行人。天道,你这肮脏的东西也敢提及天道,只怕天道目光注视到你时,便是你的死期。听过吗!誓言与道的违背,必将赐于其天罚,以天道的名义,恒守万物的定律,化作奏响的终章。啊呜!嗯唔
“你干什么,儿啊!你没事吧,别说了。”坊主焦急道。
“父亲,我现在还没事。”
修行人,怎么回事,怎么办,罗砾心里不由惊,这三言两语间他也大慨了解了内部的局面。冲进去,但是他这虚弱身子手无缚鸡之力,而且那可是修行人,会法术的修行人。他冲进去只是白白送死啊。起不了任何作用。
心下一狠,向后门走去。
走到厨房,将柜门打开,把里面的油罐拿出来。不能硬拼就只能智取。希望能成功,希望还来得及。
坊主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能坐视不理,苟且偷生。
好在这个家他熟。坊主爱喝几口,所以厨房旁有个小酒窖,里面的酒虽不多,但应该也可以到达效果了。
将油罐抱起,别说这二十来斤的油罐还真沉,走到酒窖,里面的酒比他预想的要多得多,夫人走了的这一年,坊主更爱喝酒了。
将最外围的酒坛打开,泼上些油。将油罐倒下,金黄的油液流满酒窖。
再抱起放在一旁的两坛酒,将大坛的酒泼些在酒窖的路上,倒在厨房里快速流开,醉人的酒香也随之即来。
然后将灶台前的窗户打开,轻轻的关上门,一切都悄静而急速的完成。虽只是一两分钟,却累的罗砾直喘。他努力屏住呼吸。
站在窗前,伸手将灶台的火苗术罗盘的开关打开。轻轻一转按钮,灵石里的灵力流出,通过灵力传输管道,流入罗盘,阵法激活,一股青红的火苗蹿出。他带出的小罐酒倒在火苗上,巨变发生。烈焰上涌,随着酒席卷了四周,焰火散开,火星溅射,落在地面的酒上,燃起烈火绵绵一片。
罗砾开心一笑,效果达到了,轻轻地将酒坛发在灶台的一旁。甩了甩左手,快速跑远。走到树下,三两下将身上的外衣脱下,只留下一身白色的内衣。将衣物摞成团,抛到树上,再把头发披下挡住大半张脸。
到坊主家旁的人户门口压粗着嗓子喊道:“走火了!简巍家走火了!大家快来啊!”
“好大的火啊!都快烧光了!快来啊!都快烧到我家了!救命啊!”
“快来人啊!救火啊!都快烧到后院来了啊!再不来!等下就烧到你家了啊!”
喊完换个地方继续喊。
看到人群很快就沸腾起来了,厨房的火势也快登天了。
便上前踹门,粗喘的急切的朝着里面狂吼道:“简巍,开门别睡了!你家起大火了啊!我冲进来了啊!”
门很严实罗砾用力踹了几脚也没有踹来,但就在数脚后,便见简坊主从里出来,罗砾眼前一亮,刚想呼喊,随即发现不对,这不是坊主,衣服不是坊主地,身材比坊主要瘦些,鞋也比坊主的小很多,最主要的是,他神识敏锐的感知到,这个人身上传出了一股隐晦的灵力波动。
他一缩腮帮子,用牙齿咬住两块腮肉,改变了一下脸型。
然后压低嗓子大声道:“简巍,你没事太好了,你儿子呢,怎么还没出来。”边问边向屋内走去。从发现到现在还不过五六分钟,希望还来得及。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假坊主装出不明所以的样子。
“你家起火了,很危险,你快出去,我去找简沐,交给我吧!”罗砾装作好心人焦急地答道,将假坊主往外一推,便走便往里走。
前行了一段距离,发现里面的火势比他预想的要大,坊主的酒窖里的酒太多了。
炙烈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的烟与灰尘让他难以呼吸,撕下衣服挡住口鼻,罗砾继续前行。
然后便感觉到后方传来一阵诡异的灵力波动,然后听到身后一声爆炸巨响,随即便是一阵动荡摇晃,与崩塌声。
罗砾眼神一暗,咧嘴一笑,果然和他想得一样啊。虽因为人多不好下手,但不会让他出去。后路断了。威力这么大是沐哥曾提起过的灵弹吗。
他选择放火而不是直接叫上一群人冲进去是有他的原因,一个是平白无故的想将周围的人叫出来不容易,现在也是晚上了。再一个他怕那人会因为被发现而被逼急了,下手杀人或者拿坊主他们做要挟。而且就算是真的将人救出来了,但是就凭他们是肯定不能留下一个修行人,人家只要一个法术他们这些普通人就会倒下一片。若那人在走后没有放弃,放而怀恨在心日后乘机下手的话,他肯定会是死路一条,也许还会拖累其他人。但要是那人认为他们在这场火里一定会死,就会在乱起来前早早的离开,这样他们也就安全了。但是就不知道坊主现在怎样了,只希望那人因为事发突然急着溜走而没有时间下狠手。
他迅速走到听到坊主声音的那间房间外,推了推有些发热的门,打不开,上锁了吗。
用力踹了踹,不行,打不开。果然他力气太小了,想深吸一口气蓄力,反被烟雾呛的直咳。该死,钥匙在脱下的外衣里。
算了,豁出了,罗砾后退两步猛地撞向门,啪的一声,门开了。他也随着惯性摔倒在地,倒在地上时他看到有两个人,地上倒着两个人。
火烧到这里来了,烧得也太快了点。不过也是,房子虽是由砖瓦砌成但主料承梁屋顶什么的都是木头。房间的吊顶更是大片的木板。
房间里都是厚厚的浓烟。而靠近厨房的那一边都烧了起来。时不时有带火的木板从上方落下。
罗砾手脚并用爬到较近的简坊主身旁,摇了摇不见任何反应,摸了摸脉博,不行了,心跳停止了。
悲从心来,罗砾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情感,再次深深凝视了一眼,简坊主那被人打得不成形的五官,满是鲜血的脸,还有那保持到现在,努力抓住点什么,蜷缩的四肢身体,还有那紧握的手中染上鲜红色彩的布料。
走向简沐,摇了摇,不见反应,心凉了一半,难道此处图做无用之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