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朱擎禹的电话,温玥怡有些惊异,毕竟他们好久没联系了,久到担心他忘了自己。
“我刚从美国出差回来,不给我接风洗尘吗?”
原来他去了美国,怪不得许久不联络,温玥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高兴起来:“既然这么忙哪能占用您宝贵时间呢?”
“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方便,早就该让你知道的。”他叹息,她似乎能想象到他坐在办公桌后揉太阳穴的样子。
向珊似是有工作交给她,站在办公室门口不满地看她聊电话。
“先挂了,我晚点打给你。”温玥怡慌忙挂断电话,朝领导办公室奔去。
机场。
伍兰溪拖着行李箱走出大门,一阵寒风习习,她赶紧揪紧风衣衣领,没想到已经春天了这里还是这么冷。
虽然她戴着墨镜,但卓君君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人群中的中年女人中,只数伍兰溪最美最有气质,明明已经五十多岁了,皮肤依旧光滑有弹性,没有难看的黄褐斑,身材保持的良好,依旧敢像年轻人一样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
“伍阿姨!”卓君君忙迎上去,恭敬乖巧地接过她的行李。
“君君,你似乎消瘦了,脸色也发白,看着让人心疼。”卓君君一直是她心目中的准儿媳,所以态度亲切。
“在这里的每一天我都要强颜欢笑去工作,但一想起擎禹我都难过的连饭也吃不下,还好阿姨你来陪我了。”
“走吧,我们先回酒店再说。”
伍兰溪上了卓君君的红色宝马,车里的暖意终于舒缓了她的眉头,她看着车外陌生的街景像后奔去,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儿子,你的事我不能不管。
吃过了午饭,温玥怡的小腹就开始有些胀痛,算算日子,也不是生理期快到了怎么会突然胀痛呢,难道是中午吃错了东西?
“小敏你肚子又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小敏头摇的像拨浪鼓。
她又转身去问妮妮,得到的答案也是没有。
“看你脸色发白的,呀,手也冰凉的呢,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小敏握着她的手说。
“不用了,还忍得住,是可以接受的疼,上午向珊才找我谈话,让我不要再出状况了,我要是请假去看病她肯定会生气。”
“兴许吃胃肠感冒,要不你先吃点药吧。”
温玥怡摇摇头:“下班以后要是还没好,我就去看医生。”
应该下班了吧,朱擎禹拧着眉盯着自己的手机,不是说晚点会回电吗?他有种被敷衍和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前几天他偶然去客房,却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他为她准备的新年礼物,盒子和链子都在那里,她忘了带走还是根本不想要?是时候对她说些什么了,不然她可能会一直这么别扭下去。
温玥怡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疼痛不仅没减轻反倒厉害了许多,甚至直不起腰来,还好小敏没安排,搀着她就往医院去挂急诊。
温玥怡躺在病床上,大夫在肚子周围按来按去,每当按到痛处她都倒吸一口凉气。
“大夫,我究竟怎么了?不是胃肠感冒吧。”
年轻的医生似乎经验不足,只扔下两个字:“拍片。”
又是一顿折腾,温玥怡疼的汗都流下来了,才拿到片子。
医生举着片子研究了许久,才道:“也不是阑尾,难道?”说着还悠悠地看她一眼,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到底怎么样嘛?”小敏爆出大嗓门。
“我建议你去妇科问诊。”
“什么?妇科病?可是我还没有结婚。”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小姐,你狭隘了,妇科病连小姑娘都可能会得的,跟结婚没结婚无关,从片子上看来都没什么问题,只可能是妇科出了问题。”医生解释完,把大大小小的单子往她面前一推。
“这个医生也不知道行不行,就这么把你打发到妇科来了。”小敏不满地咕哝,所以说还是健健康康的好,来趟医院会被折腾死。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温玥怡没精打采地进了妇科诊室,一推门竟然是个男大夫。
妇科医生看了急诊医生的初步诊断,又拿起化验和拍片结果研究了半天,嘴里吐出一个不幸的消息:“可能是肿瘤。”
这下,温玥怡连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从头冷倒脚。
医生似乎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安慰:“你放心,有可能是良性的,而且现在我还看不清是有多大。你得去做个B超检验。”
温玥怡发起抖来,不知是冷还是怕。
“不过我这里没有仪器,你得去我市妇科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后来大夫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温玥怡都听不进去了,等走出来的时候就跟丢了魂似的。
“你…怎么了,大夫怎么说?”小敏紧张的结巴。
“我害怕,我怕死。”温玥怡忍不住呜呜抽泣起来。她死了妈妈怎么办呢?早年丧父中年丧女,怎么受得住。
小敏一听如此严重也当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电话铃在此时骤然响起,格外刺耳,听上去竟有些骇人。
“不是说了打给我吗,说到就应该做到。”朱擎禹平静的声音参杂着埋怨。
“对不起。”听到他的声音她格外难过。
“你的声音怎么了?哭了?为什么?在哪?”
他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逻辑性了,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医生说我得了重病。可能是肿瘤。”
“胡扯!”他情绪也跟着失控,挂了电话抓起衣服就往外走。
十分钟以后朱擎禹就赶到医院,小敏识趣先走了,留下他们二人该哭诉的哭诉,该安慰的安慰。
“到底怎么回事?”他是做药的,不是看病的,眼前一大堆化验单什么的他看不太明白,直接问她。
“医生说是长了肿瘤。让我去妇科专科医院进一步检查。”见他来的这么快,她很受感动,已经平稳了情绪,只是心像坐在摩天轮最高层,没有依靠支撑。
“那就去。”他拽起她的手就走,触感冰凉,他下意识的握紧。他比她更想知道结果。
“慢点,我……”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体贴,她已经很疼了,还拉着她行如风。
朱擎禹最见不过人家慢慢悠悠的样子,但回头看她用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突然了解了,遂直接弯了弯膝盖来了个公主抱。
她吓了一跳,周围的人都在看,她赶紧让他放下,但说了两遍他也不理会她,只好作罢,就这么让她抱到车里了。
坐进专家诊室,温玥怡觉得很不好意思,人家专家本来应该下班回家了带孩子了,可是因为朱擎禹一个电话就留在办公室等她。
“肿瘤?呵呵”专家是个美女,也就三十多岁,不笑的时候很严肃,笑起来带着点讽刺。温玥怡潜意识里觉得她应该去当老师,一定会吓得学生乖乖听话的。
“你说,到底是什么状况?”朱擎禹的脸色比美女专家更严肃。
美女专家把B超单子往桌子上一扔,冷冷的瞥了朱擎禹一眼,道:“给你开两种药,一种消炎药一种止血药,回去吃着吧。”
“手术也不好用了是吗,只能靠药物维持了?”温玥怡彻底崩溃,脑袋嗡嗡作响。
“你想哪去了呀,那种庸医的话也信以为真,只不过是个黄体血肿做什么手术呀?”
“黄体水肿?”温玥怡对这个新名词不甚了解,不过她不是肿瘤吗?
“她不懂你也不懂?”美女一脸瞧不起的看着朱擎禹。
“我是做药的,不是行医的,还是由你来解释一下。”要不是念她是郝正泯的姐姐,他才不会这么客气,虽说此人态度横横的,不过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专家,所以才带温玥怡来她这里。
美女专家清了清嗓子道:“只不过是女人排卵过程中卵泡破了,所以在卵巢里积下血块,你会感到涨疼是因为盆腔有积液,所以我要你吃消炎药加止血药。”
“所以我不是肿瘤?”温玥怡就差跪下来感天谢地了。
“所以她不是肿瘤?”朱擎禹也向她确认,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小毛病而已,回家去养着吧。”美女专家起身去穿大衣,临走还不忘瞪了朱擎禹一眼,竟然拿这么小的问题来找她,她还要去接孩子放学呢。
“对不起,是我小题大做了。连累你这么远跑过来,还耽误了人家下班。”
“真会被你吓死。”他靠在办公桌上,似是陪她一起松了口气,语气虽然有责怪的意思,但满满的全是关怀。
“你可以松手了。”他的大掌还抓着她的手呢,都握出汗了。
“辞职吧。”他风马牛不相及地说,手上一点没松力气,依然握着。
“你说什么啊,为什么要辞职啊?”
“医生让你好好养着。”
“可是如果辞职了多可惜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做的惯的工作,再说了,没有了收入,你要养我和我妈吗?”
“我养。”
她这一天受了太多刺激,刚松口气他又来吓她:“你干嘛要养我们,非亲非故的。我看也应该给你挂个急诊。”
“作为你的新老板,我可以给你两周假期,一个月实习期,转正后工资是在‘华宇’的双倍,奖金更不必说,如何?”他开出诱人的条件。
“你的意思是想挖角?”温玥怡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脸。
他点头。
“可是我去你的公司能做什么呢?”
“依然做行政,更确切地说是我的助理。”
“可是你有助理啊,那个漂亮的小姐。”
他想起Abby:“她啊,调去人事部了,工作良好所以我给她升职,怎么样,如果你来,将来说不定也能升职。”
说的多诱人啊,“金豫”的待遇比“华宇”强上许多倍,如果跳了槽可以很快就给妈妈换大房子了,可是离他如此近,她还怎么好好工作呢?
“可是我还要去法国呢!”想起不久的将来要去法国拍宣传片。
“我每年都会到法国出差,不仅法国,还有大半个欧洲和美洲,一般我都会带助理随行。出差还有额外补贴。”
温玥怡咽了口唾沫,她已经没有理由拒绝了,可是,她需要一个理由去接受:“你为什么要我做助理,以你的条件,能找到比我学历更高更有工作经验的人啊?”
“是啊,为什么呢?我收藏你小时候玩过的秋千,留你在办公室过夜,又找人定做了舞鞋的吊坠,还心神不宁地等了你一天的电话,你倒是告诉我,我为什么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