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放纵的甜,她身上的香味。
亮眼炫目的水晶灯散发的光芒晃花了每个人的眼,站在灯下的女人,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而她本人却像是毫无知觉的,只是安静的挽着身旁男士的手,不说一句话,从头到尾,就只是微笑。
她身上的香水像一道墙,隔绝了所有的热闹尘嚣,虚情假意,像是什么都到不了她身旁。
无疑是出众的,那名女子。
她浅笑盈盈,幽静娇柔,像朵淡雅的百合。
库洛洛站在离她一些距离的餐桌旁,饶有意味的打量。
打量她温顺里隐藏的奔放。
不会是安分的,她双眼泄漏了这个讯息,狂放不羈,隐藏在她眼里。
她身上的香,是挑逗的香。
她狡黠的眼,胆大的和自己对望。
赤裸裸的诱惑。
明明身子至始至终没离开男伴一步,但库洛洛明白,游移在情场的高手,调情甚至不必开口。
他轻轻笑了,对她,无声的开口:“虞美人?”
她回以一记含笑鼓励的眼神,眼波流转间,波澜瀲艳,连与她男伴交谈尽欢的主办人都看失了神。
百年身世;手搏沙,检点春风笑万华;锄尽芳兰枯杀蕙,满庭璀灿米囊花。
往往越是致命的陷阱,伪装的越加无害,她,分明是一朵勾魂妖绕的罌粟,而非优雅高贵的百合。
这样的伪装,想要得到什么呢?
看看手上的錶,离开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库洛洛拿起两杯香檳,朝她稍稍举起,相当细微的,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美丽的罌粟是聪明的,没让库洛洛欣赏夜景太久,她身上的香便引到了他身上。
“勾引别人的女伴,是不太道德的行为呢,先生。”
是清脆的,爽朗的,罌粟花的声音并非令人听久即厌的甜腻。
“我以为是你先诱惑我的。”
转身,库洛洛把其中一杯香檳交到她手上。
“鏘”───,碰杯声,银铃似的悦耳。
只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的香,库洛洛现在才仔细观察她的容貌,果然是美人。
秋水为曈,玉脂为肤,丝绸为髮,玉柳为姿,无可挑剔的美人。
轻抿一口香檳,她伸出小巧的舌舔过唇边的酒渍,随着这个动作,粉色的口红不小心走了位。
她不以为意的笑笑,库洛洛绅士的递出帕子,看罌粟花随性的抹去唇上的人工顏料。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呢,真的很丑?”
她蹙眉,不是不动人的,而库洛洛却无动于衷。
“不,只是在想,美丽的虞美人就算卸掉了妆,也还是美人吧?”
是称讚的,这话,但她听不出里头该有的情绪。
很难捉摸,眼前的男人,这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不过,就是要这样才有趣。
对于刚看上眼的猎物,太过着急可是狩猎的一项大忌,他们都明白。
她唇畔勾起一抹弧度,更靠近了眼前的男人,简直到了贴近的程度。
罌粟花身上的香更接近了他,魅惑的,令人狂癲的,挑逗的。
“好奇吗,我身上的香水?”
方才在会场上,她一直在留心这全场最引她目光的男人,他的态度始终漫不经心,或谈天,或进食,都是。
直到他经过她身边,短短一瞬的目光,成功的被她给捕捉。
谁说香水不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呢?
“嗯?那我洗耳恭听。”
他说,同时脱下了西装外套披盖在罌粟花身上。
阳台风大,罌粟花随风摇曳虽美,但还是要懂得怜惜。
语调是柔缓的,她离开库洛洛的怀,半倚在柱子上,慵懒的开口:
“橙花和水栽梔子花,将PurePosion纯真诱惑置于白花统治之下,天真与惊人的女性特质之间,”半吊人胃口的停顿,她的双眼勾着他,“刚刚说是这款香水的广告词,适合我吗?”
嫵媚的眨眼,熟悉的背诵这段台词,语气听起来像是第一次説给别人听似。
她懂男人的占有慾,每个男人都希望拥有的是女人的第一次,不论是哪一方面。
轻撩起她耳边的一撮髮丝,库洛洛享受着那香,像是满足的在微笑,笑意很微妙的,在到达眼底前就断了线。
“就算是同一款香水,在不同的人身上也是会有不同效果,虞美人小姐,你是成功的。”
他的声音很近,浓烈的围绕在她耳边,呼出的气息是羽毛似的轻柔。
“先生也懂香水?”她娇媚的一笑,轻甩着那头火红的髮,似乎连不明的暗色都映出了炽热光辉。
“略懂。”谦虚的,他答。
空气安静了,而他们彼此的脸上并无窘色。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下手的最好时机。
会场内的华尔滋音乐断断续续的传入阳台,库洛洛看了看四周,阳台不小也不大,容纳两人,暧昧的刚好。
弯腰,行礼,他温润的嗓音,和着夜色,特别的吸引人,“美丽的小姐,是否有荣幸能请你跳双舞呢?”
理所当然,她搭上他伸出的手,微撩起裙襬,倾身,“乐意至极。”
他前进,她退后,阳台上两个优美的身影翩然而至。
月华如银,像是镁光灯,温婉牵引着他们的视线。
仿佛连上天都眷顾的一对佳人哪。
只有他们明白,这不过是场狩猎的游戏,夜色还长,结束前,谁落在谁手中,无人知晓。
狩猎刚开始时,欲擒故纵也是乐趣的一种。
那一支香水,诱惑的香甜,她乐意引诱,而他也乐意被引诱。
唇碰唇,浅嚐,深入,交缠,拉扯出的银丝在银月下闪着光。
“吻着你了。”罌粟花的声音低低的,是情慾所带出的低哑。
“呵……”
美人在怀,享受,但不沉醉,他理智一向多过于理性的。
“该回去了吧,你还有男伴呢。”
离开她的唇,他再度掏出手帕,细心温柔的替她擦去额上的薄汗。
“呵呵,我该回去当我的小女人了……”
还在微喘,但她在慾望上获得相当不错的满足。
他会是个很好的床伴,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想。
整理了下仪容打扮,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回大厅,陌生的像是不相干的人。
“走去哪了?”
罌粟花的男伴紧圈住她的腰,满脸不悦。
“看到认识的人,过去聊了一下。”
刚刚的诡艳魅惑的样子全被收起,百合花的笑容永远都是那般淡淡的,优雅的。
“是么,那就好,等欣赏完等会的重头戏,我们就回去。”
“窟卢塔族的火红眼?”
“嗯,既然来了,总不能扫这个幸吧?”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的百合,她似乎又比前几个小时明艳几分,他清雅的小百合。
“都好。”
依然笑着,她在心里却不以为然,再美丽,那终究是死人的眼睛。
到了最后高潮,主人翁得意的拿出看家宝───色泽鲜红却少了人气的火红眼,世界七大美色之一。
人群喧哗起来,为那悲凉的美丽感到讚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会场陷入了一片狼籍的混乱之中。
或许是那些在主人身上莫名出现的洞孔,也或许是突然不翼而飞的火红眼,更或许是那些像影子飞快穿梭的人们。
大火蔓延了整个会场,火光刚烈,如血,滔天的火海占据了她整个视线。
雕刻华美的柱子不断的倒塌,身边尖叫声四起,人群四处的逃窜,拚命的想抓住活着的希望,哪怕一点也好。
身上的衣裙早已残破不堪,她散乱着髮,不住的寻找着出口,容止间,有着悲悽的美。
她看见了,就站在出口的那男人,临着掺杂细屑的晚风而立,令人望而生畏,那些影子人一个也不少的围绕在他身边。
那些人看上去都不尽相同,唯一的共通点是他们都漠然。
冷眼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怜悯。
她笑了,释怀苦涩的。
这场狩猎终止了,在晨曦来临前便划下了句点,她是输家。
或许,一开始就註定是输了,碰上了他。
火焚尽了一切,包括那朵毒药般的罌粟花。
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仿佛还摇曳在风中,那朵罌粟花。
不再看背后一眼,他的声音是没有温度的,或许,一开始就不曾有过。
“东西拿到了,回基地去吧。”
“是,团长。”
放纵诱人的香甜,毒不进男人的心里。
还有余香飘散在空中,是她若有似无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