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这是个独立的故事我在坐飞机的时候
突然冒出的灵感
所以我用了一趟飞机的时间把细节弄好
主角依然是幻影旅团只是女主角不是羽缇
这是个短篇独立的故事
因为不知道把他归类在哪只好归给空姐节了
虽然他还没到
第一次见到他,我的反应是:我靠!大白天的就可以活见鬼,搞什么东西?
让我有此般夸张反应的,是个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散发着温文儒雅气质的男人。
他长的很帅,比电视上的男明星帅气十倍不止,他的行为、他的笑、他的每个动作,都是那么吸引人的优雅,我承认,一瞬间,我的心跳有漏过那么几拍。
但,即使是只隔着三张桌子,他和所有人之间,距离却比电视上的名人们还要来的远。
他的墨色短髮服贴的披散在旁,灯光照映下,隐隐泛着幽深的蓝,额头绑着绷带,却让人非常明白的知道,他不是真的受伤,这绷带只是为了装饰,或者,是要掩饰着什么。
真要说什么缺点,大概就是品味了吧,男人挂耳环,帅;英俊的男人挂耳环,爆帅,但前提是他选了怎样的耳饰。
耳垂之下,是两个大大的天蓝色耳环,暴发户太太标准会挂满身上的那种。俗又大颗,把男人身上营造出来的气质给破坏殆尽。
可,让我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地方,不是他的身材太好,不是他的品味有待加强,而是他的脸。
当然,那张脸除了让我心跳漏了几拍外,最大让我觉得活见鬼的原因,是我之前在电视报导上看过。
或者,该说是看到他的尸体。
离今…也有一段时间了,两三年前吧?电视和报纸都大肆的报导,幻影旅团被抓到的消息,那五具血腥到有些惨不忍睹的尸体,其中有具,就是我眼前这个男人的。
他还是幻影旅团的首领。
那时,他靠在瓦砾堆前,两眼看着上方,表情有些呆滞,血跡及伤痕布满全身,衣服也没一块完好,那时我觉得纳闷:
听说死后,闭不上眼睛的人,都是死不瞑目。
那男人不瞑目什么呢?身为杀人集团团长,死亡的觉悟,不可能没有吧?而且,那呆滞般的表情,应该不是属于他的,他是天生的王者气质,天生就该在上位发号施令的,神情只有淡定,或许会染上些微的残忍,而不是这样的放空、遗憾。
那在三年前就成为尸体,现在该化为粉末的男人,此刻,噙着微笑的在看菜单,等着服务生,就是我,来帮他点餐。
我的工作是服务生,在餐厅端着盘子,带着职业笑容,对客人说声:“请问我可以帮您点餐了吗?”的那种。
我这人缺点很多,优点只有一项,过目、过耳不忘的记忆力。
客人点的餐我只消听一次,就会映入我的脑海里,从没记错过。所以,我才能在这间老板人兇、捲铺盖率又特高的的餐厅留下那么久。
那在三年前轰动一时、现在可能大家忘的一乾二净的新闻,我到现在还记得,而这张面孔,或许这里只有我知道,他曾经是具尸体。
我不看鬼片,也不太信什么人死后的魂魄,但,眼前的男人,却让我感到害怕,我甚至很懦弱的想假装自己经痛,把帮他点餐这种殊荣,让我附近几位看着他发花痴的女同事们。
可是,老板在服务训练强调的训条,我想也忘不了。
我们的顾客就是上帝,我们的上帝就是顾客,今天就算撒旦他老子要来我们餐厅吃饭,我们也得弯腰九十度跟他敬礼说声『欢迎光临』,还是得在他上桌三分钟后微笑着跟他说:“抱歉打扰您,请问我可以为您点餐了吗?”
所以,即使今天那句尸体复活了,变成吸血鬼还僵尸不知道,还他妈的悠閒的来到我们餐厅用餐,我还是得咬紧牙关,(还不能让他察觉到)微笑着为他服务。
二十七年从没宗教信仰的我,当下认真考虑起了下班后,找间教会、找个牧师,帮我祷祷告、驱驱鬼。
挂起职业笑容,我到他面前,声音柔的连我听了都想海K自己一顿:“抱歉打扰您,请问我可以帮您点餐了吗?”
赶快把菜单报一报,然后本姑娘就可以把菜单丢到厨房,接着在路上随便抓个哈你哈到流口水的女同事帮你上菜,远离你这他娘的很诡异的尸变异型!
“一份牛小排,七分熟谢谢。”尸体的声音很好听,温和的、低沉的,让人上癮,却也保持着疏远的礼貌。
不过,在这个城市,谁不是这样?
“好的,马上为您上餐请稍后。”
在心里,我痛快的跳了夏威夷草裙舞,无比庆幸我终于可以摆脱这尸变的精神折磨,但,很显然那个掌管我命运的,老天爷还上帝都好,觉得我日子过的太平顺也太愜意,居然他奶奶的让那男尸开口叫住了我:
“小姐。”
我僵硬转身:“是,请问还需要什么服务?”
“你认识我?”
见鬼了谁认识你?我巴不得没有看到你!
“没有,跟先生您才第一次见面。”
“喔?”他挑眉,一个不怎么雅观的动作,他优雅的表演了一次给我看:“那你怎么一直往我这观望呢?眼神好像跟我是第二次见面,而且还相当惊讶。”
我深刻的觉得你应该去配副眼镜,五百多度以上的,立刻马上!
这里哪个女人不是发花痴的拚命在看你?为毛只注意我?我对你只有心跳漏不超过五拍时间的肖想而已!
我当然惊讶!我应该惊讶的。一具早该化成骨灰的尸体,在我面前活色生香的点着餐喝着咖啡,您是在练习演出惊悚片还恐怖片?我帮你提名奥斯卡奖行了吧?
东西我帮你外带拿一拿快滚!大不了这餐我请你!本姑娘等着下班去教会!
这一大串长长的OS当然只是属于OS,在这间铺盖捲的特别频繁的餐厅,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老板都会要你走路。
“先生,我真的只是第一次看到你,你想太多了。”
他依然微笑,却多了种东西,让人…从心臟到脑袋都產生恐惧的东西:“小姐,不要对我说谎,你看过我,对吧?”
“……”
我说过,他的王者气质是浑然天成,天生就该发布命令让别人遵从;而我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天生就该听从王者的命令,执行。连反抗都没有:
“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三年前,友克鑫五具。”
把话说出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社会的生存法则,我懂。
王者是聪明的,他充满压迫的笑收了回去,跟我打起哈哈:“喔,那我一定是记错了,很抱歉造成你困扰。”
“哪里。”
原来他还有自觉,知道自己会造成别人困扰。
比我想像的有良心一点。
“但你一直向我望过来,是真的有意图吧?”
他笑,这次是有些无良的那种。
我搞不清楚这是试探,还是撘訕。
我只觉得,现在的强盗心理素质真是差。
看他第一眼,是觉得他面熟;
看他第二眼,是要再确认我眼前的他和电视上那具尸体是不是同一个;
看他第三眼,是觉得自己真是他娘的衰小要去帮他点餐。
深呼吸,我还想领薪水,领到可以换领退休金为止:
“不,看到您周围的女士们了吗,这才叫对你有意思。”
眼里飘爱心、拋媚眼、那位把裙子拉起来的同僚是怎么回事?
“那───小姐真的完全对我没有兴趣?例如在脑里…”
我不知道,这样一个没节操又自恋调戏良家妇女的尸体,是怎样当上幻影旅团团长的。
士可杀,不可辱。
我吐气,我怒了,我大吼,我不信换了个工作岗位我就领不到退休金:
“你们男人都这样,女人多看你一眼,就认为她是对你有意思;多看你第二眼,就认为对方哈你爱你想你到了死心塌地;要再第三眼,就认为她是想爬上你的床了!无耻!”
男人都这样,无耻。
喊完后三秒,领班立马冲了出来,连拖带拉的把我拉进了休息室,离开前,映入我眼帘的,是男尸可恨的笑脸。
他誆我!娘的!
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要让我走路。
该死的旅团,该死的幻影旅团团长!
后来,我理所当然的捲铺盖去,当领班把我这个月的钟点费算给我的时候,他感嘆了一句:
“你是我们这留最久的,不论是过耳还过目不忘,都是我们这一行最需要的。”
领班从不是个多话的人,一句早上好,或下班了快点回家别在路上逗留,是他跟大家最近的距离,没有人能跨越。
毕竟大家都要朝夕相处八小时不只,这样的对话似乎太过疏离。
不过,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谁不是这样?
但我发现,领班身上的某些气质,例如冷漠的疏离感,和男尸是相像的。
几乎同个模子刻出来似。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以为我能够蝉联这个宝座很久的,”笑,我望了望那男尸座位的方向,隔着一道墙:“若不是他,我还打算干这行干到领退休金。”
“你认识他?”
“…不,我巴不得一辈子都没看过他。”
这个念头,直到后来我待在他身旁的最后一秒,也从来没改变过。
巴不得一辈子都没看过他。
“再见。”
“再见。”
再次相见,或再也不见,是”再”和”见”包含的意思,我们心里其实都明白,所谓的”再见”,其实都是后者。
冷漠的城市,冷漠的人们,冷漠的对话,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后来,靠着这该死的记忆力,我考上了空姐,在捲铺盖的两个半月后。
空姐,就是在乘客上机时说声您好;起飞途中端着咖啡或茶沿途叫卖;偶尔看看客人又发生了鸡毛蒜皮类的小事给个处理;下机时说声再见,然后拍拍屁股捏捏肩膀,大呼口气说声:呼~终于下班了,我脸笑的快给僵掉。
当了快一个月的空姐,这份工作其实没什么不好,但有个缺点我挺无法忍受:
得从头到尾保持着笑容。
我不是机器,我是有心有肺有血有泪的人。
没道理家里死了人还要笑、没道理昨天刚被仙人跳人财两空了还要笑。
看着镜里的自己,笑容。
都快觉得,我好像除了笑容,什么表情也没有。
不过,这样其实也很好。
至少当你很想哭心情很赌烂的时候,你依旧是笑着的。
第二次见到他,理所当然的是在机上,还是价格不菲的头等舱,娘的。
那时我手里正拿着咖啡,沿路挂着亲切的水蜜桃姐姐笑容,声音柔柔轻轻的叫着:“咖啡,需要咖啡吗?”
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而我唯一的愿望,就是:
机长赶快给我包降落伞,好让我从这里解脱跳下去吧!
除了男尸外,我看过的尸体还有三具,还有其他人坐在他附近。这次,他的同伙有七人。
机舱上人形形色色,只是,我就是知道,哪些人该是幻影旅团的,哪些人该是出场当炮灰,几分钟后下台领便当回家的那种路人甲乙丙丁,而我,是属于后者,至少我是那么认为的。
“STELLA,你暂时替我班,我经痛,去解决一下。”
附在同事耳边,我小小声的说,每次遇上他准没好事,现在工作不好找,我可不要再莫名奇妙的捲一次你他妈的铺盖。
很可惜,男尸总会在我解决MC问题前,就自动的找上我麻烦。
服务铃突然响了,而我也无法说服自己是33K座位的客人手残不小心按到,端着壶装咖啡,我从没那么希望现在飞机遇上乱流过。
走到33K,我庆幸着脸上挂着的笑脸面具,他的样子依旧没变,只是黑西装外套变成了白衬衫。
“您好,需要什么服务?要咖啡吗?”
“好。”
把杯子伸过,我替他酌了八分满,天晓得我多悔恨自己没在这壶咖啡里下泻药放农药,让他拉到脱肛兼脱肠,最后五臟六腑瞬间碎裂而死。
“您按铃请问有需要服务的地方?”
“有,我想看到你的名字。”
他往我胸前瞥了瞥,别误会,因为我胸前有着服务人员的名牌。
“您看也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吗?”
他报以温和的微笑:“谢谢你,思娃小姐。”
我漂亮的转身,我要去劫机阿劫机!让机长赶快找个地方降了,本姑娘落跑先。
手上依旧是咖啡壶,要不是顾忌头等舱人多,本姑娘绝对马上灌下这大壶的黑咖啡,飆出一串歷年来哪所学的各国”文化精髓”,来好好的问候这久别的恶梦。
经过一具”尸体”旁边时,他开了口,声线跟他们的头子比,完全的嘎哑低沉,音量只有我可以听的到:
“团长要我告诉你,我们旅团的目的是劫机,飞机上有人是我们目标。”
我很想说,那干我屁事?要劫的人又不是我,为毛特别通知我?
“谢谢,我知道了。”
经过STELLA身旁时,我指着刚刚跟我说话的男人,“那位客人刚刚说他需要牛奶,高钙的,喝了会长高的那种。”
啧啧,一个小孩不在家打电动泡妞,加入幻影旅团打劫是干麻?
有些恍神的,我晃到了机长室门前,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有人放话要劫机,万一被当成疯子怎么办?会被革职的阿!现在不要说铁饭碗,塑胶饭碗也很难捧的来着。
要?
不要?
两个念头在我脑里盘旋着,最后,我左手跟右手猜拳,右手赢了,我决定进去。
把手放到门板上,它却自动开啟。
我一定要投诉!
机长开飞机不关门,这像话吗?万一哪天被无良份子闯进门威胁那要怎么该?
嘎呀───
铁门打开后,机长的位置已被一个男人占据。
我说,瞎猫碰上死耗子这机率比被雷劈到还来的低!
我才随口说说,还真的给他来个无良份子?
他身形修长,一头茶色的短髮相当清爽,碧绿的眸只稍看了我一眼,注意力随即转回他的手机上。
我认得他,五具尸体的其中一具。
他妈妈的,这世道是怎么回事?集体尸变?
把视线往下。
机长,还有那可怜的副机长,此刻在地板上躺平,像是睡着了。
我也这么相信着,只是,他们不会再有醒来的一天。
好像有什么声音传入我耳朵,小孩的哭泣、女人的尖叫,还有其他的,我听不清楚。
深呼吸,我努力维持着该死的空姐微笑:“这位客人,飞机上禁止使用任何通讯设备,请把手机关上,谢谢合作。”
世界都疯了,不论是慌恐的人群,或者幻影旅团,或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