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混蛋,要大叫也不先告诉我们一声,想连我们的耳膜也一起震破不成?”
  富兰克林大喊,虽然以玩笑成分的性质居多。
  “阿,抱歉抱歉,但我先说的话,这家伙一定会先躲开的。”
  那我们就不是人吗?
  “反正在声音到达之前把耳朵遮起来,对你们而言在简单不过了。”
  “话是没错,但这也太……”
  “对吧对吧,那有什么好抱怨的?”
  很好很强大的一句话,果然是杀人还反问为什么不能杀的盗贼好典范。
  “不会吧,真的破了?”
  我敲击着自己的耳朵,耳膜感觉开了一个缺口,按着外耳突出的点会有类似泡泡破裂的声音。
  即使事先知道,我掩耳的速度仍然比旅团众人慢上一些。
  “小滴,帮我把毒跟水蛭吸出来,你的吸尘器应该办的到吧?”
  “好,不过,你好像让小缇耳膜出状况了。”
  “呃……没事没事,暂时性耳鸣而已。”
  “你看,丫头不是说好的很吗?”
  ……
  你是连自己的耳膜都被震破了吗?我哪时候说过我好的很?
  看在窝金那么浑蛋的份上,就让他被抓去受苦受难好了。
  小滴已经滑行到了窝金身边,拿出凸眼鱼,有点事不关己的语气:
  “我的凸眼鱼可以把毒吸出来,但水蛭是活的,没有办法。”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窝金似乎现在才感到慌张,尾音还破了一下。
  “我来帮你诊断一下好了。”
  侠客拿起存活的一双端详,像是课堂上的生物老师,有条有理的讲解。
  “这是种叫马达拉特的水蛭,被她寄生的话,是件很麻烦的事,总之,只要花一天的时间,就能爬到人畜的膀胱,產下无数的卵之后就死掉了,那些卵很快就会孵化,会随着尿液一起排泄而出,她產生的剧毒,会让人有生不如死的剧痛。”
  太可悲了,一听就很痛。
  “不过,这些卵孵化的时候,需要一定浓度安定的氮,如果体内的氮成分很稀薄的话,这些卵就不会孵化,会直接排出体外,从现在开始到明天的这段时间,你必须不断的喝啤酒,不断的小便。”
  去掉前头及中间拉拉杂杂的废话,窝金只归纳出一句结论。
  “反正,就是在明天之前我得不断的喝酒就是了,喂、等等去抢一家酒馆吧。”
  讨论的很热烈,他们。
  好吧,要完全的融入他们,应该是做不到了,我想。
  “那个……我可以先回去睡觉吗?十点多了……”
  “什么,丫头你也才二十开头吧,七早八早就睡了。”
  信长手伸过来像是要摸摸我的头,我技巧的拿开。
  “什么阿,之前我可是十点就躺平了,反正我也不是成员。”
  挥挥手,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我甚至还打算用瞬移术。
  可惜,时不我与,一条锁链从我身旁擦身而过,有那么短短一瞬,我怀疑锁鍊的主人想要瞄准的其实是我。
  速度其实不快,但鍊子蕴含的坚定及恨意让每个人都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窝金消失在视线里,眼睁睁。
  这应该算是旅团之耻了吧。
  转过身,我每其名装做一副错愕的样子其实是想偷笑,但显然的不太成功。
  “笑什么,该不会,那家伙是你同伙吧?”飞坦冷冷的说。
  “什么阿,要是我有那么厉害的伙伴,早就把你们全抓起来领钱了。”
  但不能找酷拉皮卡,毕竟,活人给的赏金应该比较高。
  “别闹了,你们应该有看到吧,那条鍊子,是其他的阴兽成员吗?”
  “不知道,窝金中了毒,水蛭也还在他的身体里。”
  “没办法,只能赶快去救他了。”
  单手扠着腰,侠客俐落的下了结论。
  玛奇在铁鍊出现的时候已经把念线绕在了窝金身上,好像早已预料好一般。
  如果问她,估计也只会有一个回答,第六感。
  “我已经用『绝』把针线的气息消除,只要没有人用『凝』功揭穿,而且对方也没有发现针把它丢掉,这条线,不管到哪都追的到。”
  所以,本来应该回到家里补眠的我,硬被侠客抓上车,油门毫不犹豫的踩到底,呈一直线的加速度运动。
  这又是哪齣,一路玩到挂?
  窗外的景色根本是一片模糊,还没映入眼帘就已经变成倒退的过去。
  玛奇的念线被丢了回来,但是时机太晚,我们和前面那车已经开始玩起拉锯战。
  大概是不到一公尺的时候吧,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我只来得及看到蓝红色交杂的残影,然后,就跟信长一起慢慢压缩了。
  信长没走是因为位置不利,我没来得及是因为在看飞坦,一群无情的人,都不会记得拉我一把。
  “这是什么,放开!”
  拔出武士刀,信长避开我的位置挥出一跳复杂的剑法,所经之处都乾净俐落的被分尸,连我被剑风擦过也觉得疼。
  “先别急,玛奇他们会搞定的。”
  “浑蛋,不要小看人了!”他暴怒。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飞坦悠悠的声音。
  “要怪只能怪信长的位置实在太不利了。”
  “话说回来,他那种能力还真有趣。”
  “只要用那一条布,所有的拍卖品就能全部带走了吧,的确很方便。”
  “喂,不要只顾着聊天,快让我出去!”
  唔,我严重质疑信长有密闭空间恐惧症,我都没在怕的他是在大吼什么意思的。
  “他们真的是传说中的幻影旅团,看起来不怎么样。”
  咳咳,先生阿,一开始,我也觉得身旁这位看久了会有点猥琐的大叔不怎么样,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我记得阴兽有十个人,这么说,抓走窝金的那一个,不是阴兽成员了。”
  然后,飞坦带着杀意的紫色念光,即使隔着特殊布帘也很清楚的传进车里:
  “没关係,只要问他们就知道了。”
  大概过了几秒吧,我连惨叫声也听不到就被放出来了。
  不知道是他们心理素质太好还是飞坦下手太快。
  “哎呀呀,刚刚好险好险。”
  迫不及待的跳出车,信长转着手臂好悠閒,刚刚还在大吼大叫的人猿去哪了?
  “接下来,该追上去了吧,我通知了芬克斯他们了。”
  “我要先回去。”
  “阿,那我也先走……飞坦,等我。”
  才慢不到一秒,飞坦的身影已经在好几百公尺外了。
  “娘的跑那么快是怎样,不是不怕抓……”
  我尽着全力跟在他身后,经过曈枫他们的提点,已经能跟着飞坦的背影了。
  不要以为这样很烂,这家伙根本是非人类,美洲豹跟他比连个屁都不如。
  “你这样追,是要追到什么时候。”
  一双手从后面拉住我,而那抹藏蓝色早已消失在夜色里。
  “侠客,你干麻阿?我好不容易有点成就感,你就非得这样打击我不可?”
  “成就感?”望了一眼前方,他似笑非笑,“嗯……成就感哪……”
  “笑屁阿……”
  “在地下室之后,你一直心不在焉的,想什么?”
  “……没有……”
  “强化系的人,每次都停顿的点很诡异。”
  所以,我不太喜欢跟太精明的人相处,偏偏旅团里我最熟的就算侠客,但真是不幸他又偏偏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精明。
  “嗯……我其实是在想飞坦的事。”
  “飞坦,他做了什么?”
  “呃,你应该有听到吧,在地下室的时候,比起说话,应该更接近喃喃自语,他说说,家人是什么。”
  虽然这就是个简单的疑问句,但搭配上飞坦诡异的平淡,背后就能延伸出好多东西。
  “在流星街的人,大多都是被丢掉的,如果学不会释怀,飞坦不会成为旅团的一份子。”
  “我知道,可是,飞坦看起来,就是明明失去过,却还装做遗忘的样子,他不是被丢掉的吧?”
  碧绿的眸暗了暗,侠客笑着,手突然伸过来,搂住我的肩,附在耳边的声音低沉,有点像撒旦的诱惑。
  “啧啧,月儿,你是个很危险的人,你知道吗,我们旅团的秘密,可都快被你挖光了,上次是我,这次是飞坦,下次呢,什么时候轮到团长?”
  “……不要挑战我的心臟,如果连库洛洛的秘密都被我挖了,等于你们旅团全部都被我看透了。”
  我瞪着眼,侠客没看见,除非他的眼睛长在脸旁边。
  若无其事的放开我,收回那几不可闻的淡薄念气,侠客对我摇了摇手指。
  “详细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他有个妹妹,叫楚歌,后来死了,死因我怎么都查不到,大概飞坦是唯一知道的,杀他妹妹的那个人听说下场也不怎么好……毕竟是飞坦。”
  “亲的?”
  “亲的,飞坦在当年的C区算有名,他有妹妹也是人尽皆知。”
  “骗人,凭你,还有什么查不到的?”
  侠客的奸诈我略知一二,这样的资料太官方也太笼统。
  瞇起眼,他深呼吸,“真的就这样了,想知道完整版的,可以去问飞坦,虽然连我也没挑战过。”
  “嗯?”
  “去年我们去流星街见易绝尘的时候,他不过是提了楚歌两个字,飞坦就被触怒了,楚歌,是他的禁地。”
  听到刚刚,我就想打退堂鼓了,谁会没事出挑战一个不定时炸弹的底限?
  “不好奇吗?”
  继续诱惑,侠客似乎以看我被飞坦虐为乐。
  “当然,但我更爱惜自己的性命,记得吗,第二次见面,他折断了我的手指,你还纳凉的在旁边看好戏。”
  那种感觉,那种绝望,那种从心底生出的寒凉,不是那么容易能忘怀的,尤其,那个人还是飞坦。
  痛的不是手,而是大脑不能忘却的恐惧,因为飞坦的不在乎的戏謔,好像被逼近了一条许多暗巷的小路,在希望与绝望的中间挣扎。
  “你害怕飞坦?”
  “……有点,第一印象真的好不起来。”
  “就去问吧,反正,在团长还没表明前,飞坦不会对你动手的。”
  侠客是化身成蛇的撒旦,而我是面临抉择的夏娃。
  明明知道不是好事,却飞蛾扑火的想要尝试。
  “……算了,我去问总行了吧。”
  “明天记得告诉我结果,我还得处理窝金的事,阿,还有,动作再不快点,飞坦可就睡了。”
  侠客对我的告别是愉悦的,而我却茫然。
  嗯,不晓得让我穿越的棺材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