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阿,库洛洛,那对情侣好大胆喔。”
  “呵,妮翁小姐其实很嚮往吧,听说,黑道家族的婚姻都是政治联姻。”
  “是阿,但我爸很疼我,所以还捨不得让我嫁掉呢!”
  “令尊对妮翁小姐的疼爱,是众所皆知,喝点什么,我请客。”
  “那……给我柳橙汁好了。”
  妮翁小姐,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喝的也一样,这不论是在哪个世界,都是铁律一条阿。
  “小姐?总算找到了。”
  听他的语调,似乎松了一口气。
  “她就是你的雇主?”
  “嗯,小姐一直很想参加拍卖会,但老板一直不准,她就偷偷溜走了,似乎……是你一直在闪避的朋友一起进来的呢。”
  酷拉皮卡有些失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呼出的气息吹动了我的头髮,髮丝搔到脸上的感觉,痒痒的。
  “呵……呵呵……我想,你也不想被她发现你吧,不如,我们换个远一点的地方?”
  “不,我想就近监视,依小姐跟你一样风风火火的性格,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是没办法掌握的。”
  你说谁风风火火阿,真没礼貌。
  “亲爱的,那我怎么办?”
  “这个么……那你坐进去。”
  他把里面的位置让给我,刚好有盆栽景观挡住库洛洛从那里望过来的视线,而酷拉皮卡则坐到对面,好方便能看见妮翁。
  其实我的朋友不多,撒尔,主角四人组,流星街的两个BT,加上我那群徒弟,了不起加上一个幻影旅团,没了。
  或许是既定印象的关係,对于文艺好青年的身分,酷拉皮卡一直没询问我。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酷拉皮卡阿酷拉皮卡,世界很大,无奇不有,你可知道,此刻在你视线里的文艺好青年,便是五年前屠你族的幻影旅团团长?
  咖啡上桌了,是6:4的拿铁,前者是牛奶,后者是咖啡。
  拿起杯子,他淡啜一口,味道还是一样的蓝山,“你是个猎人,你知道吧。”
  “嗯,我当然是阿。”
  “其实你大可拿出猎人执照,这样他们就非让你进去不可了。”
  “……”
  拎老师咧,我明明就是猎人,还在那里泼妇一样的跟警卫练嘴砲,这像话吗?
  “咳咳……谢谢你的提醒……”
  他应该是被我逗笑了,但他所有的情绪大部分都隐藏在了黑色薄膜之下,不是很讨厌库洛洛么,跟他装什么深沉?
  “你找我,有事?”
  “嗯……想告诉你一声,今天……你知道的,你的伙伴现在离开还来得及,阿,这次可别再说我没良心了,今天让小杰唸了一顿,我想起来都觉得丢脸。”
  酷拉皮卡突然的笑了,有点可惜的那种,失去的东西,有些,是永远回不来了。
  “你知道么,自从来到这里,我都还没跟他们好好说过话……你们今天见过面?”
  搔头,望天之:“在繁殖场见过……之前就警告过他们很危险,他们偏偏硬要跟。”
  “繁殖场……?呵,你真会形容,这样……会尴尬吧?”
  “我觉得还好,那时候我在打game,在最关键的时候他们害我输了,我倒先臭骂了他们一顿。”
  “真像你的风格。”
  “谢谢,下次你看见他们,记得好好再教训一次,因为身分关係,那时我不好透漏太多。”
  “嗯。”
  “嗯。”
  我跟酷拉皮卡总是在信赖与猜忌之前循环着,我们信赖,也同时怀疑彼此。
  我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善良,他也或许不是我想的那样能轻易放下。
  但,谁又知道呢?
  “什么,你的朋友还叫你团长阿,真特别的名字。”
  ……
  亲爱的,团长这两个字你别喊那么大声行么?
  这两个字对酷拉皮卡来说就等同于蜘蛛阿。
  不过,文艺青年的形象实在太剽悍了,酷拉皮卡只是狐疑的望了他几眼,便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周围。
  “呵,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而我刚好都是那个决定大家要做什么的人,才会有这个绰号的。”
  妮翁哦了一声,明亮的眼睛里闪着不知世事的纯真:“原来是这样,库洛洛先生的确很像领导者,就像办家家酒那样的关係吧?”
  “差不多吧,不论是不是游戏,每一样都要自己来。”
  这句话的涵义依听的人来分,见解也有所不同。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只有流星街的人懂吧?
  “我得先离开了,要一起走吗?他们应该会从外面进来吧?”
  喝掉了剩下半杯拿铁,我拿起帐单往柜檯移动。
  在我及妮翁之间徘迴了会,他最后还是跟了上来。
  “一起吧,等等我会告诉老板她的位置。”
  不论面临什么样的情况,蜘蛛对酷拉皮卡而言都是第一顺位。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替接下来的事情做掩护。
  妮翁占卜能力最后一次的受惠者,便是库洛洛了。
  届时,文艺青年的形象可真的不管用了,酷拉皮卡一定会察觉。
  走在长廊上,天花板上的壁画描绘着星座与希腊神祇间的故事。
  连神都有爱恨情仇,贪嗔愚昧,何况是人呢?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好阿,你问。”
  “如果哪天我跟幻影旅团打起来,你会帮哪边?”
  ……
  “你为什么就不乾脆问说,若你跟旅团团长同时掉进水里,我只能救一个,而我会选择谁算了?”
  “如果你要我这么问也行。”
  “噁,才不要,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被淹死算了。”
  “说认真的吧,小缇你会帮谁呢?”
  “嗯……那就……丢硬币决定吧。”
  “丢硬币?”
  “嗯,丢硬币,记好了,正面是你,反面是蜘蛛。”
  既然无从选择,那就丢硬币吧。
  在心里的答案还没完全浮现之前,就装做一切依然还停留在原点。
  伴随着轻微的骨头喀擦声,飞坦挂掉了电话。
  “团长打来的电话,说正在色梅塔利大楼大显身手,叫我们过去。”
  随手丢开手里的尸体,别于平常的随性,芬克斯平凡的脸庞今日特别的好勇斗狠。
  “其实我们本来也就快要到那里去了,其他的伙伴呢?”
  “看来大家的想法都一样,一边扫除路上的垃圾,一边往那个方向前进。”
  远远的,还能听见感觉出念力浮动的声音及光影。
  “只是团长很难得的叫我们大肆破坏的时候有个条件。”
  “咦,是什么?”轻松的,明知故问的感觉。
  “杀光……所有的人。”
  瞬间,十二双蜘蛛脚发出了共鸣,所到之处的每一步脚印,纷纷都沾染上了血跡。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活着?”
  只有在密闭空间里才能存活的念鱼,肉食性,特别喜爱吃人肉,在念鱼还没消逝之前,人不会流血,不会感到疼痛,甚至,也还不会死亡。
  闔上盗贼秘笈,库洛洛醇酒般好听的嗓音低低的诵读这些条件,按下了落地窗的开关钮。
  一大片透明的玻璃缓缓上升开啟,在空中慢慢游走的念鱼闪动了几下,化作一团血雾消逝,而被它咬的残破不堪的人身,瞬息间喷洒出絳红的鲜血,血滴在空中无力的落下。
  顶楼的风吹起了库洛洛的短髮,他闭上眼,享受着风带给他的气息,紫红的窗帘像黑夜的翅膀,在窗户两边随风飘荡。
  如同那个人所言,他的确是个杀人中毒者。
  只不过,此刻的幻影旅团团长,眼中并无杀戮之气,有的,只是新生儿般的纯洁。
  即使没有为谁弔唁,这首安魂曲,听起来依旧悦耳。
  重要的日歷缺了一部份,
  被遗忘的月份将会被盛大地弔唁。
  在身着丧服的乐团演奏之下,
  农历九月的月亮安稳地高挂直到天明。
  菊花与叶片一同枯萎凋零,
  躺卧在沾血的火红之眼旁边。
  就算剩下的伙伴只有一半,
  你的优越地位依然屹立不倒。
  享受这短暂的休息时间吧,
  去找新伙伴也行,
  出发时可往东去,
  一定会遇到等待你的人。
  这些诗指的,是什么呢?
  要弔唁的将是谁?失去的又是谁?而留下来的,又有谁呢?
  呵,太多谜团了,可,因为是流星街的居民阿,他们,不会拒绝任何挑战。
  你们知道么,蜘蛛也是有心臟的,同样都有最柔软的地方,只是,蜘蛛难以掌控的心跳,你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