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到了原本的候机场,酷拉皮卡已经带着人质飞往下个目的地了,大家显然都不想空手而返,我想,他们打死都不会承认,这其实是个面子问题。
侠客对柜檯小姐示出猎人职照,唬烂了几句他正在追查A级通缉犯之类的话,名正言顺的调出了飞行纪录,更顺手查了酷拉皮卡的基本资料。
这样的举动,我连不屑都懒的不屑了。
其实也不算是在唬烂,我们所要找的人质也正是A级通缉犯的头,但我想他应该先把自己逮捕,太令人不齿了。
“怎么办,剩下的团员会带着那两个人质在A地点跟锁链手会合,目的达成后他们分成两路,锁鍊手在B地点降落,而团长跟玛奇他们会回到这里,如果我们要同时碰上他们,就得在A地点集合。”
“重点呢?”飞坦冷声问了一句。
“到A地点的班机是锁鍊手特别要求的,就算我们如法炮製,现场三十分钟内没有空机,也没有即将起飞及即将降落的飞行船,要赶到A地点,理论上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我们问题的所在。”
侠客这样说,他们居然连要劫机的决心都有了。
“所以……我们顶多只能到B点堵锁鍊手,这样的话,库洛洛身上的『念』就不能去除了。”
“唷,怎么感觉你幸灾乐祸阿?”
“闭嘴,我也很着急好不好?”
侠客伸出手打断了我们的争论,在机场来回踱步着:
“你们都先闭嘴,当务之急,得先想办法移动到A地点才行,目标距离五百公里,就算我们现在用跑的也有点困难……这可是长途移动……长途……阿、月儿,你……”
他望着我,恳求的眼神像是无助的孩子,第一次见到,他碧绿的眼出现真诚的色泽。
不知怎么的,我有点想哭。
人生就像盘棋局,你要妥协或前进或让步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单独决定的,我是那站在楚河汉界旁的『兵』,一旦跨出了脚步,就不能回头,也不能给自己有任何后悔的机会,理论上是这样的。
只是,我跨出了选择的那一步,却后悔了,万一,哪一天,我这个『兵』的任务结束了,一直在暗处埋伏的『车』会不会把我杀的措手不及呢?
我们站在停机坪,凉风颯颯,已经是入秋的季节了。
我好怀念在流星街的日子,那不过是上个月的事,还是太阳灿烂的夏天,连电风扇吹出的风都带着热气,在流星街的夏天。
带来季节的风啊,能不能,还给我那一日的永远呢?
“对,丫头你不是会长途移动?这招应该可以行得通吧?”
“你可以让我们全部的人过去吗?事关团长的命阿!”
“可以吧,月儿?”
“……好,我尽力,只是我不保证会完全成功。”
我让他们以我为中心围成一个圆,轻轻的,我口里唸着繁杂的咒术,不自觉的,我的目光望着从刚才没说一句话的飞坦,快窒息的心才得以呼吸到空气。
只要他不开口,仿佛,他还是跟我一起玩着恋爱养成RPG游戏的那个飞坦。
上天从来没一次聆听过我的愿望,我希望失败的,从没一次真的失败。
最后一幕,所有的主角及配角通通到齐,一个也不少,西索裸着上身,背后的蜘蛛印记张牙虎爪的向我们示威,他狂傲的那头红髮在风里随意摆动,像燃烧旺盛的火燄,生生不息。
我脑里升起了一个奇异又惊悚的念头,FJ那个人,在创造旅团的时候,是不是手边刚好放一本圣经呢?
耶穌有十二使徒,蜘蛛有十二双脚,背叛者犹大一头鲜艳红髮,旅团的背叛者亦是,在之前他还是屎青色,直到了天空竞技场才染成红的,更明确的指出他即将背叛旅团的事实,说是巧合,太不为过了,而且,我并不认为,世界上有巧合。
那端,酷拉皮卡似乎对我们的到来不感讶异,几乎是以一种心平气和的态度面对旅团众人的。
是看开了,亦或只是短暂的冷静,我不知道。
“就是你,派克居然为了你这金毛小鬼死了,真不值。”
“她死了?真的?”
“……嗯,她抢在我之前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了,光荣牺牲。”
我半开玩笑,又想起了那段她跟库洛洛之间的记忆。
不论答案是荣耀或是背叛,对派克而言,只要能让库洛洛回来,就是个好结果吧。
我大概能理解他的诧异,在酷拉皮卡心里,幻影旅团是几近罪恶的存在,像这样的他们,是不会有人性的,理所当然,也不会为了伙伴的死亡而哀伤。
像是为了证明锁链手的想法有多荒谬,信长一瞬间抽刀砍向西索,后者敏捷躲开,犹大最后选择的结局是自杀,他跟犹大最大的不同,大概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吧,眼里只有自己,怎么又会为别人而死。
“混帐,是你出卖了窝金跟旅团,是吧?”剑花闪过,西索身上顿时多了几条细长血痕。
“呵呵……这么说的话,你就错了,这根本不是出卖唷,★”手指优雅拨过额前的碎髮,他背后象征蜘蛛的印记瞬间变成了一块白布,狼狈的缓缓落下:“既然我没有加入旅团,何来的背叛之说呢?”
“西索,你最好小心点,你这样的作法,对幻影旅团而言是种侮辱。”
飞坦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场,眼神也变的毒辣暴戾。
我退退退,退到了侠客身边,这个是嘴角噙笑,神情却阴冷的可怕,好像从深渊谷底吹出的那一阵冷风般,他最重视的那只恶魔小手机都被他捏出了裂痕。
再退退退,不远处的芬克斯开始做起转手臂的暖身运动,我无处可退,旅团众人身边都很危险,明哲保身,我只好退到理智过头的团长旁边。
“库洛洛……还是要喊团长?随便啦,你不生气吗,这么多年来,他可是顶着旅团团员的招牌招摇撞骗呢。”
“从他入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在还没跟我决斗之前,他多少会乖乖听话,对旅团有益处的事,我从来不拒绝。”
明者远见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无形,库洛洛既收下了西索这个隐患,让西索做了几年苦力,却在真象揭露后,以一句念能力被封,就这样取消了西索的报酬,真是典型的吃人不吐骨头。
阴险阴险,实在太阴险了。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天空邈遂而暝黯,像那深不可测的人生一样。
“缇,听过苹果派跟布朗尼的实验吧,就算今日你选择的是锁链手,你还是在为同样的问题懊恼,因为不能同时都选择,举棋不定,是不能喊将军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人生导师了?”
“我可不能看着我的实习员工失魂落魄,这样怎么为旅团效力?”
“……一天到晚就想着压榨人,叫你的正式员工收敛一点吧,万一把飞行船弄坏了,这里可是被孤立出来的岩石岛,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手牵手相亲相爱白头偕老了。”
“你忘了么,我现在被禁言了。”
“……我现在过去可能会被打扁,你自己看着办,我过去关心另一边。”
小心翼翼的绕过战场,我奔到玛奇那里,要不是得抓着人质,我看她第一个冲过去给西索赏巴掌。
“这两个,你顾一下。”我一到,玛奇立马把两个人质塞到我手里。
“……你也要过去?”
“我说过,只要有人想对旅团不利,不论是谁,我都会追到天涯海角,哼。”
一个影子,她也加入战场了。
西索应验了他曾经说过了一句话,为了保护自己,他不得已,只好跟旅团成员开战了。
其实,他应该不爽的,当了库洛洛几年的白工,一毛钱也拿不到。
“……唉,什么时候能交换人质,这里很冷的。”
“那个……小缇,你……真的选择幻影旅团那边?”
“嗯,但,对你们而言,这有什么差别吗?”
小杰以一种坚定的眼神望向我,摇头,“不,对我来说,小缇永远是小缇,就算加入了幻影旅团也一样。”
“呃……我还没加入啦,实习而已……”
“是阿,又不是嫁进去当家眷,能有什么差别……”一个眨眼,奇犽露出偷鱼得逞般贼猫的表情,“我说,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幻影旅团里,你有跟哪个谁撞出什么火花来没有?”
我赏了他一个爆栗,十二岁的年纪想法怎么会如此邪恶呢,“你当幻影旅团改行成联姻集团了么?跟一群随便一个谁都是暴力份子的团队在一起,能指望撞出什么火花?撞出血花还差不多呢,小王八蛋。”
“没有就没有阿,打我干麻?”
“谁叫你笑的如此欠扁,不打你我心里不舒坦哪!”
“你这个老女人,难怪没人要。”
“什么,谁老阿,我才快二十二,老个屁阿!”
“对对对,女人开始进入老化,从屁股就能看的出来唷。”
于是,我对着某猫狠狠比了两个”凸”,“你不闭嘴的话,我把你从这里踢下去。”
“欸,你们两个先停战啦,他们在看我们了……”
结尾永远是小杰劝架,而我们俩不甘愿的停止,没有改变。
虽然,这两人在我生命里的戏份不多,份量却是极重的,在稍嫌枯燥无味的日子里,像荒漠里的甘泉般浇灌下乐趣。
“打完了?太快了吧?”
奇犽喃喃自语,而我头上则是三条线的N次方。
他们该不会是听见联姻集团四个字了吧,看样子,似乎不是小杰说的第一时间就停战的。
“……小孩子不懂事,说的话别当真,你们继续……、继续阿,不用顾虑我们的……”
于是,一群流星街出身的孩子们继续他们的殴打,我装没事的望旁边,望阿望,望到了某个正处在爆发边缘的人体。
这个有爱(?!)的画面是不是褻瀆到他心目中冷酷无情该下地狱最底层的幻影旅团形象阿,应该不是吧?
流星街的孩子们就是这样的,不论何时何地,都把打架当游戏,因为这样才会变的更强,他们好像还流行一种游戏,A跟B互打一百拳,翻脸的人被围殴。
不过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而已,说穿了他们就是这样。
若质问派克一串排比句的那次是脑细胞爆发,那,此刻的酷拉皮卡,无疑是整个人从神经细胞到生殖细胞都彻底爆发了:
“你们……为什么你们都可以那么不在乎?被封念能力的是你们的团长,死掉的是你们的团员,为什么你们还可以那么毫不在乎?团长对你们来说不重要吗?派克诺坦对你们而言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他泛红的双眼夹杂着血丝,清灵不再,空留憎恨而已。
原来,天使的面貌也能如此狰狞,原来,天使不过是装着两根翅膀,头上绕着一根围成圈圈的黄色莹光棒的人类罢了。
“……不是的,不完全是这样,亲爱的你听我说,虽然我应该没资格说这些话,在乎这种东西,不一定要表现出来,派克死了,我没有哭,并不代表我不难过,这样的心情,你懂吗?库洛洛念力被封了,我其实很爽,只是我不能表现出来,呃,当然,这只是个譬喻而已。”
这真的只是譬喻而已,我怎么可能会开心呢,哈哈。
我的笑不是在笑,我的眼泪也不代表难过,只是种情绪而已。
预计一分钟的交换人质很不准时的在到达地点三十分钟后才开始,等到两方人马都分别站在不同两边,才算是结束。
不知怎么的,酷拉皮卡的锁链蠢动了起来,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连鍊子的主人也一脸惊诧,酷拉皮卡连忙压制,甚至发动了『绝』,却无法阻止那已经实体化的锁链。
鲜红的锁链像是一条血刃,能够轻易的贯穿任何物体,而它正以飞快的速度向库洛洛袭来,像一道流星划过,短暂而仓促。
于是,很洒狗血的剧情出现了,我代替了库洛洛被贯穿了身体,TMD有够痛。
当然,这不是什么以死谢罪,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猎人是热血漫又不是古装剧,只是,觉得我做人真是失败,想重新开始而已。
没有旅团,没有主角四人组,没有谁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
重伤最好,让他们以为我死了,让穿鞋救我,从此,远离旅团。
离开他们,要做什么好呢?
闭上眼前,我看到了好几个人影在我眼前扭曲,然后无限的放大放大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