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到这声音后,同时露出了一个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笑容。原青云一把将那房门拉开,就见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和他结缘甚深的何不凡。
原青云板着脸,冷冷的道︰“何不凡,你不去侍侯你那大哥,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何不凡脸色变了变,尴尬地笑道︰“这个,这个……我是来……”
这时,就听室内天琼风道︰“青云,是谁来了?”
原青云回头答了一声︰“一个不太受欢迎的人。”
天琼风似乎“哦”了一声,道︰“是吗?那我倒要到底看看是谁?”
原青云听了后向旁边一让,又回到屋内坐了下来。
何不凡在门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在那里尴尬地站了一会,终于硬着头皮也进入了屋内。
何不凡进到房里,却见天琼风和原青云一脸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话也不说一句,把自己晾在了一边,好象当自己不存在似的。没办法,他只好干笑了几声道︰“恩……恩,原兄,我知道我们俩有不少过节,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好感。所以我先在这里向原兄道个歉,还请原兄多多见谅。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来相求天兄帮忙的……”说到这里,他拿眼看了看天琼风。
天琼风似乎面色缓和了一些,道︰“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何不凡嗫嚅了很久,最后终于红着脸道︰“自见识了天兄的惊人医术之后,我便一直对天兄佩服不已。我的一个朋友今天不小心中了一种叫‘须花化气’的怪毒,所以便想麻烦天兄替他医治一下……”
何不凡能够有勇气说这那番话来也真是不容易了。他在之前提出请天琼风替言厘解毒的时候,虽然人人都同意,但却没有人真的愿意去请天琼风。他们在上午的时候,还商量着今晚要去试探那天琼风,可还没过多久就要去请天琼风来替策划那件事的主谋来治病,这叫他们怎么拉得下这个脸来,尽管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那个计划!
于是,经过他们的几番推让之后,这个重担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何不凡的肩上。何不凡前来请天琼风也实在是迫不得已的,虽说中毒的不是自己,但言厘中毒自己多少也脱不了干系,他这一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的!
但何不凡说了前面那几句话后,后面的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天琼风和原青云看着何不凡那窘样,心里偷偷暗笑,特别是原青云,现在终于可以出了早上那口恶气了。
天琼风见他说到这般地步,也不好再难为他了,于是故作正经地干咳了几声道︰“要我去帮他治病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答应你的!”何不凡忙不迭应道。他正恐天琼风和原青云记恨着以前的事,这时见天琼风答应了下来,哪还不喜出望外。
“好!我只是想说一句,我的诊费是不会比那些名医低的!”搞了半天,天琼风竟然是向他们要诊费。
“天兄,这个请您放心。你要多少诊费,说吧?”何不凡爽快的道。在他想来,就是最有名的医生帮人看一次病也就是五千联邦币左右吧,天琼风所要的诊费难道会超过五千不成。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呆会自会向你的朋友说的!”天琼风道。
“可他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了呀!”何不凡急道。
天琼风没有再说什么,带着自己的银针,和原青云一起出门而去。
何不凡见他们出去了,也急忙随手关上房门,跟了上去,不过他心里可一直在嘀咕,天琼风会怎样向一个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人谈诊费的事呢?
三人很快的就到了东区言厘的卧室,卧室内这时还剩下一位年轻人在看顾着言厘。
天琼风走近床边,言厘除了眼楮还睁开着外,全身上下已经同死人没有什么两样了。天琼风强忍着笑意从身边取出针盒,扒开言厘的上衣,往他的胸前檀中穴随意地扎了下去。
何不凡和那年轻人惊呼了一声,檀中穴乃是人体重穴,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就刺下去么?
何不凡还没说什么,因为他在昨天已经见识过了天琼风那神奇的针灸之术,或许天琼风扎他的檀中穴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吧!但那个年轻人却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叫了出来︰“喂,你会不会治病呀?”
一旁的原青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不懂就别乱说!”
那年轻人脸色一变,就要动手,何不凡急忙把他拉住,要是这时他们动起手来,可就什么都完了!
就在这时,天琼风那一针下去之后,言厘竟然动了一下,何不凡忙走到他面前一看,脸色比竟比刚才好看了许多,看来天琼风那一针还是有一点效用的。
天琼风忽然道︰“我想你刚才虽然不能动弹,但一定能听见别人说的话吧。所以我先把话说明白,我来帮你治病,可不能白来。”
“你要多少诊金?就说吧!”言厘有气无力的道。
“六万!!”
“什么!六万?!”何不凡、言厘和那那另外一个年轻人不约而同的惊叫道,只有原青云还是神色如常,似乎早已知道了天琼风会要这个数目。
何不凡原本以为天琼风就是要说再多的诊费也绝不会超过五千,可没想到天琼风一开口就是六万,六万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于是一个天文数字!
“怎么可能会要那么多?”何不凡问道。
“哼,六万!你还不如去抢吧!”那年轻人冷哼一声道。
天琼风看了他们二人几眼,最后又把眼神重新落到了言厘的身上,笑道︰“你们愿不愿意出六万,由你们几人自己决定。不过,我想提醒你们一句的是,别以为他现在能说上几句话,就已经把毒解了,我只不过是借那银针之力激发了他体内残存的那么一小点潜能,只要我将银针拔出或者半个小时一过,他又会回复到原来那般模样。究竟要不要替他医治,你们先商议一下吧!”
天琼风说完,便招呼原青云在一边坐了下来。
何不凡在言厘身旁焦急的道︰“六万!六万!到哪去找那六万呢?就是我们几个人的钱全部凑起来也不够那六万呀?”
言厘在床上恨恨的道︰“不凡,你们就不用为我的毒超心了,我就不信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能!那老医生不是说五天左右就能够配置出那‘须花化气’的解药么,我就算拼着多受几天的苦也不会让他这般白白地来敲诈!”
“可是,万一那老医生找不出什么解药来,难道你就这么一直躺下去不成?”何不凡焦急的道。
“那老医生一定会找出解药来的……一定会的……”言厘说着气息越来越微弱。
天琼风这时站起来,走到床前,问道︰“你们商量好了么?”
何不凡还没有回答,言厘已经拼着那细若游丝的几丝气息道︰“不用商量了,我绝对不会……不会给你六万的……”他的眼神又变得有些暗淡起来。
“好!不错,有志气!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也就不留在这里多事了。”天琼风说完便迅速地把言厘胸前檀中穴上的银针拔了下来,言厘便又像一只气球似地瘪了下去,脸色依旧苍白,眼神仍然没有丝毫光彩。
何不凡那还待再解释几句,但天琼风已经叫上原青云向门外走去了。
何不凡只得沉重地了一口气。
天琼风走到门边忽然回过头来向何不凡露出了一个神秘而怪异的笑容,接着又扔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唉……真是的,有那么多钱还藏着干嘛,难道钱真的比生命还重要吗?”
话音一落,天琼风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
那年轻人问道︰“不凡,那家伙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谁有那么多钱还藏着不用?”
何不凡心中有鬼,只是淡淡地回了句“谁知道他说的什么鬼话?”后便转过了身子,但心里却顿时生起了一股疑云,他那句话好像并不是随口而说的,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他说的藏着那么多钱又是指谁呢,是我还是阿厘?难道他知道了上午的那五万联邦币吗?可那个木盒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他怎么又说还藏着呢?难道是……
剎时间,一个何不凡从来未曾想过,也不感相信的念头从心底深处慢慢地浮了出来……
三天后的早晨,天鹰号航行到了长江中游的一个最重要的港镇——西霞镇。按照以往的惯例,天鹰号应该在这里停留一天,让那些想去参观的乘客去西霞镇游玩一番,因为这里确实是长江边上风景极为秀丽的一个地方。
在这三天里,天琼风不仅没有见到过荒情和燕鸿,就是何不凡也没有再来请他去给言厘医治,他们似乎铁了心不来求天琼风了。不过天琼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发急,依旧每天和原青云在船上四处转悠,欣赏长江上的浩浩波涛、岩崖峭壁和山巅落日。但他心里还是在为一件事而暗暗奇怪,那叫网快的家伙到底上哪去了,难道他自那夜在“武心道阁”消失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
天琼风和原青云不愁,但何不凡和他那一班子狐朋狗友却不停地在言厘的屋子里转来转去。
一个小时之前,那医务室的老医生让人送来一句话︰
“虽然经过了我们全体医务人员的不懈努力,但还是没有从找出配制‘须花化气’的那两种药草,当然是更不可能研制出它的解药了。据我的初步估计,配制出‘须花化气’的解药五天是不大现实的,最少也要十天。不过请你们放心,他的毒就是在过一年也不会产生什么恶化的。”
五天结果变成了十天,要是十天还配制不出来,那是要二十天?三十天?还是一百天……
何不凡又想提议去请天琼风来,但一想起三天前言厘的话,又怕言厘不同意,就向躺在床上的言厘问道︰“阿厘,刚才那些话你也听见了,谁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出解药来。我看还是去找那天琼风,至于那诊金的事我们再跟他商量商量,你要是也同意的话,就转几下眼楮吧。”言厘这几天除了能动几下眼楮之外,全身干枯了的千年古木一般毫无生气。
言厘在这几天里显然也是不好受,听了何不凡那几句话后,很快就将自己那死鱼般的灰眼球左右转动了两下。
于是天琼风和原青云又再一次地来到了言厘的房间里。
和上次一样,天琼风仍然是拿了一根银针扎在了言厘的檀中穴。
天琼风笑道︰“我同样是那句话,诊金六万!”
何不凡他们现在是有求于天琼风,只得低声下气的道︰“我们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钱,天兄,你看能不能再少一点。”
天琼风道︰“这又不是做生意,难道还要我跟你们讨价还价不成!”
何不凡心中十分为难,这时那恢复了说话能力的言厘躺在床上忽然道︰“五万!”
何不凡听到那“五万”二字,心中一跳,难道真是自己几天前所想的那样吗?他心里不自觉地有些苦涩的味道。
“五万五!再也不能少了,否则你们另请高明吧!”天琼风坚决的道。
言厘还待要说什么,何不凡已经道︰“就五万五吧。”他接着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满眼惊异的言厘道︰“阿厘,我们帮你出五千,剩下的五万你自己解决吧。”
那几个年轻人惊讶的嚷道︰“不凡,阿厘他能有五万吗?”
何不凡意味深长的道︰“我想阿厘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们就别担心了。”说完便把其它人都叫了出去,只剩下天琼风、原青云和言厘在卧室里面。
言厘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重不妙的感觉……
天琼风道︰“我先收五万诊金再帮你医治。我想你一定会同意的吧。”
言厘无力地动了一下脑袋,说了句︰“床下……”
原青云马上蹲了下去,不一会便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小木盒,他打开一看之后,向天琼风微微点了一下头。
天琼风没有再说什么,便从身边取下针盒,拿起一根根的银针往言厘身上扎去……
半个小时之后,天琼风和原青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就见门外站着何不凡等几人。
何不凡问道︰“治好了么?”便递上了五千联邦币。
天琼风笑了笑,从何不凡手中接过那些钱道︰“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了,不过这几天他动是能动,不过要完全恢复起码得七天之后了……呵呵,你那朋友还真富有哇,拿五万连额头都不皱一下。”他又笑了几声后,和原青云一起向楼下走去。
何不凡听了天琼风那句话很不舒服,待他们两人走后,对那几个年轻人道︰“你们进去看他吧,我就不去了!”他这时已经可以十分的确定那个将木盒拿走的人就是自己的好朋友言厘了!
那几个年轻人走进屋内,就见言厘满身湿透,面色极为苍白地坐在床边上不停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