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定想知道原因对吧?”虽然已经有许多人张大嘴问着米勒这个问题,她依然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多次,直到现场大部份的人能够听清楚她的话为止。“你们一定想知道原因。”她在确认这句话连站得离她最远的人都能听到后,把目光投向了仍站在楼梯口,现在表情失望到极点的两个女孩。
“雪音·艾佛特小姐,艾薇莉丝·班小姐,”米勒完整地叫出她们的名字,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还记得你们曾对夏多尔王子做过的事吗?”
“夏多尔王子?”艾薇莉丝刚听到这名字时还没会意过来,雪音的脸色却明显已经知道米勒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话。她现在看起来好像恨不得把米勒从那张桌子上拽下来堵住嘴。
看到雪音现在的表情,米勒觉得从她受到屈辱后隐忍了这么久总算值得。现在,她要对她们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让她们再也抬不起头来,至少一段时间内会是。“她们两个,”米勒摇摇头遗憾地说,“曾在某个场合污辱了尊贵的夏多尔王子殿下,我当时就在现场,对她们的举动感到非常震惊,并极力劝她们向王子殿下道歉,很可惜她们不只听不进我的话,还对王子暴力相向……”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惊讶地深吸一口气,再度转头看向两个女孩。攻击贝托·托尼尔王国将来的王储?这已经不是胆大妄为能够形容的了。
“不……不,她说的……呃……”艾薇莉丝发觉自己找不到话来反驳,米勒说的话都是事实,没有任何一句谎言,只是其中有些真相她技巧性地回避掉,这让艾薇莉丝一点办法都没有。雪音脸色阴沉地看着米勒,显然也知道在这情况下要解释清楚太过困难。
“相信大家都知道王子殿下是我的表哥,”米勒感到极为骄傲地说,这种血统关系可不是人人都有,“他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所以事后并没有怪罪她们的无礼。”这也是艾薇莉丝和雪音一直感到纳闷的地方,但她们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不过有天很不巧地,他发现庆典晚宴的名单上有她们的名字,这让他感到很不愉快,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没办法容忍曾经攻击过自己的人参加这场属于他们王室的宴会,他将这件事告知了佛朗萨费堡总管约伯·渥戴克先生,希望他保证这两个……野蛮的女孩,不会出现在宴会上……”
“那关我们什么事!”有人大声抗议道,“为什么她们犯的错会让我们全部的人都不能参加宴会?名单剔除她们两个不就好了?”许多人也跟着叫了起来。艾薇莉丝听到这些尖锐的话之后,开始畏缩地往后退,因为她发现有许多人朝她们怒目而视。
“渥戴克先生……”米勒必需提高音量才能让叫嚣的人稍微静下来,当然一旁其帕挥舞的拳头也帮了不少忙。“他原先就一直在烦恼唤兽师学院新生人数太多的问题,因为这让宴会的举办显得比以往困难许多,在各方面来说。所以既然王子希望某些人不能参加宴会,他干脆建议国王减少学院新生与宴的人数。国王同意之后,”她拿高手上的羊皮纸,一旁的玛替达接过来贴在公布栏最上方,“这就是结果。”她指着敕令说,随即同伴们搀扶她下来,让闹哄哄的人群挤在公布栏前亲眼看着这个恶耗。
米勒在其帕的开道下走到了楼梯口,叫住了艾薇莉丝和雪音,她们正打算离开交谊厅,因为留在这里很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她们原本不想理会米勒,只是东果和玛替达挡住了她们的路,除非踩过他们或给他们几拳,否则她们很难从两个张开手的家伙之间通过。
“哼!也许你们认为我赶不走你们,但我绝对可以让你们在这里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还是你们已经决定要离开学院了,我看这些同学们似乎不太高兴呢。”米勒装出笑脸,尖酸刻薄地说。“喔,看哪,他们过来了,我想你们一定还有很多话要聊,就不打扰啰。祝你们待会有个愉快的晚餐。”说着,这群人扬长而去,留下被人群包围,陷入指谪之中的两个女孩。
“你们该怎么负责!都是因为你们得罪了王子殿下才会发生这种事!”艾薇莉丝耳边不断响起类似的责备,如果不是怕被骂得更凶,她早就用双手捂住自己耳朵。现在她只能难过的低着头,默默承受这看似没有止尽的怒气。其实她心中的失落感丝毫不亚于她这些同学们,因为她对宴会的期待没有任何人比得上,要不是她还在站人群中,她现在一定会放声大哭来渲泄这股不甘心的情绪。
雪音正试图解释这整件事,但根本没人在听,每个人都像疯了似的指着她们怒骂,被打碎的美梦像是锐利的冰雹般击打着她们,既冰冷又疼痛。
“兰帝大人,帮帮我和雪音。”艾薇莉丝在心里祈求着。
“女孩,我听到你的祈求了,你无需伤心,也无需懊悔,他会帮助你们的。”兰帝的声音如她所愿的回应着。
他?他是谁?
“这里是怎么回事?”磊伊得忽然从人群中挤出,来到两个女孩身旁,立刻有人七嘴八舌地向他说着刚才发生的事,但群声吵杂,他根本没办法理解自己听到什么。“到底是在吵什么?”他大声问着她们两个。
艾薇莉丝非常高兴他来了,“一定是兰帝大人通知他来帮助我们。”她相信他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于是她拉住他和雪音,挤到了公布栏旁,“你看这个!”她指着贴在上面的羊皮纸。
磊伊得看了几眼,然后大大地皱起了眉头,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人数太多,这是来自哪个腐败沼泽的烂借口,我绝不允许学院的学生们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对待。”他扯下羊皮纸,拿高它,大声说,“你们放心,我立刻去向院长反应这件事,他不会让你们受到这种污辱的。”
磊伊得风尘仆仆地向外走去,手里不忘将两个女孩一起拉走。一走出宿舍,远离那些学生期盼的视线,磊伊得立刻停下来说,“快把详情全部告诉我。”
“要说什么?我还以为你已经都知道了,才会这么自信的带我们出来。”艾薇莉丝睁大眼睛说。
“那边闹哄哄的,我连自己讲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你们又被人群包围,看起来好像很危险,我当然是先想办法把你们带出来,不然在里面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虽然他们站的位置看不到宿舍,磊伊得说着仍然回头看了一下。
“那你说要找院长反应的事?”雪音蹙起眉头问。
“在庆典期间想要找到院长?那恐怕得花上一整年的时间。”磊伊得阴郁地说。两个女孩对看了一眼,心情立刻跌落谷底。“来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年轻的唤兽师拍拍她们俩的肩,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想在没有打扰的情况下谈话,现在空无一人的第三班宿舍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交谊厅瑞安静、空旷,只有依旧舒适的桌椅和从落地窗照入的月光伴着他们。
“又是米勒做的好事。”磊伊得在听完她们叙述后,忍不住数落了亚美莉亚·米勒几句。“话说回来,你们竟然敢和夏多尔王子吵架,这份勇气可比面对恶龙大得多了。”他似乎觉得这件事特别有趣,一个人笑个不停,等到他发觉两个女孩脸色都很难看才闭上了嘴。
“你说不可能找得到院长,那有其他方法可以让我们所有人参加宴会吗?”雪音问。
磊伊得叹了一口气,“给我几分钟想想。”说着他转头望向落地窗外的景色,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能参加宴会,同学们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艾薇莉丝把身体缩在椅子里,双手环抱着膝盖,神情沮丧地说。
“与其说这些丧气话,你不如帮忙想想办法。”雪音说着站了起来,坐到月光照不到的角落生闷气。
艾薇莉丝感到很羞愧,雪音说得对,她的态度根本于事无补,也许她可以试着动动脑袋,虽然她知道这可能一点用也没有。
“或许我们可以偷溜进去,我猜参加宴会的人一定很多,即使塞进一整个军队也没有人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嘟哝着说了些什么故事书中常有类似的事,然后自己先苦笑了起来,“只要我们能确定不会碰到王子和米勒他们。”她说完发现磊伊得和雪音都古怪地盯着她看。“你们不需要那么认真吧,我只是随口说说。”她觉得他们的眼神像是准备要破口大骂。
“这个方法值得考虑。”磊伊得说,然后又改口道,“不,应该说,这也许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但是,我们要怎么把三百个自以为被邀请的人送进其实是偷溜进去的宴会上而不被守卫发觉?”雪音说,“而且就像艾薇说的,若被第一班的人或是王子撞见,我们可能就要等着被学院开除了。”
“这些都是需要仔细思考的问题。”磊伊得回答,眉头又陷入深锁。
“你们不会真的想要偷溜进去宴会吧?”艾薇莉丝不敢相信地问。
“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吗?”雪音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地说,“坦白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有这种办法呢。”
艾薇莉丝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种赞美。
他们三个人很快地开始讨论起要怎么完成这件事。直到近午夜,溜进庆典晚宴的计画才大致上拟出一个看来较可行的方案,然而对于进去后能不被发现这一点,他们实在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到时候失败,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回到宿舍,向还在等候的第二三班同学们解说他们该知道的事以及他们仍可参加宴会之后,艾薇莉丝和雪音拖着疲惫的身体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晚安,愿帕莱拉保佑明天一切顺利。”在雪音房间门口,她们互相道了声祝福,然后艾薇莉丝转头朝自己房间走去,没走几步,她听见房里的雪音传出一声哀嚎,“完了!我完全把跟亚特鲁叔叔的约会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