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希亚第五历七四二年五月十八日古夫王国贝洛勒城
贝洛勒城──一座曾在吟游诗人的歌颂声中,使它的名字传遍天下的古城,自从古夫王国建国以来,这座城从未曾陷落在其他国家手中,因此又有‘不败之城’的美誉,直到‘古夫战争’展开之前,大陆上的人们依然坚信,古夫王国依然将继续成就贝洛勒城的美名,甚至有人认为,即使大陆上的国家全臣服在拉法特王国下,古夫王国也将因为这座贝洛勒城,而永远存在,直到拉法特王国灭亡为止。
结果他们猜对了,由始至终,古夫王国都不曾将贝洛勒城拱手让给任何人。但他们也猜错了,即使贝洛勒城不曾陷落,当燃烧了几年的战火彻底的摧残了它的国土后,这座伟大的巨城,终于也因为支撑不了这个国家,使古夫王国在获得最后的胜利后,反而崩溃下来。
在十年前,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贝洛勒城会成为只剩下老弱妇孺和罪犯的地方啊…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约克兰心里也难免有点感慨,在过去的日子中,他也曾从许多老兵口中听说过许多为了守护这座城而展开的壮烈故事,当时他也曾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像那些老兵般,站在这伟大的城墙上,为了守护城中的一切,而奋力和那如潮水般的无数敌人战斗。
可是…当他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亲眼看着在那残破的城墙上布满的无数青苔,还有那半掩半闭的古旧城门时,约克兰仿佛听到幻想破碎的声音从自己心里响了起来,这让他长叹一声,默默的为这座古城已失去的辉煌感到哀悼,才低下视线,向身旁的小女孩道:“莉耶,你饿了吗?”
对于他的问题,莉耶照例的摇了摇头,结果约克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笑道:“少骗我了,我们昨天连夜赶路,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你怎么可能不饿?我告诉你,我知道你不想给我添麻烦,不过如果你真那么想的话,当初就不该扯着我不放才对。”
当莉耶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时,约克兰也蹲下身来,双手按着莉耶肩膀,微笑道:“过去的事就算了,你给我听着,既然我决定带你上路了,那你就别再担心我会把你丢下的事了,我不会那么做的,你明白吗?别给我摇头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只见莉耶在沉默半晌后,终于点下了头,约克兰这才宽慰的笑道:“很好,那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好了…把你带在身边的确会让我有很多麻烦,不过那对你也是一样的,只要你一天跟在我身边,你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危险,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再因为怕麻烦而对我隐瞒甚么,否则等有甚么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隐瞒的事情可能会对我们造成更大的麻烦,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莉耶再度点下了头,比起刚才,她这次的反应无疑快了不少,让约克兰满意的嗯了一声,问道:“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饿了吗?”
莉耶的脸红了起来,再度点头回答约克兰的话。
约克兰在哈哈大笑声中站起身来,牵起莉耶的小手往城门的方向走去:“那我们现在就进城去吧,看我们能在城里找到甚么吃的。”
当约克兰正想带着莉耶走进城里时,一阵突然响起的马蹄声却让约克兰眉头一皱,连忙拉着莉耶走到一旁,接着他就看到一位打扮得很寻常的中年人,努力地策马从他面前冲出城外,再往东边疾驰而去。
就在双方交错而过的时候,约克兰也暗暗的对这中年人留上了心,虽然这中年人看上去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但他胯下的红马却有着极不平凡的来头,马臀上的品字型圆点烙印,证实了它作为拉法特军马的身份,换句话说,只有拉法特军人,才有骑上这种马的资格。
伪装身份的拉法特军人来到这种地方做甚么…在看到那个中年人后,这个问题也开始从约克兰心底浮现,脸上也浮现些许笑意,不管拉法特是为甚么而派人前来的,反正这只代表了一件事:这里恐怕要有甚么事情发生了。
约克兰突然摇头叹了一下,要是以往的他,还真巴不得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如果那曾令佣兵无比活跃的时代会因此再度降临的话,那就更好了…只要他没有把一个小女孩带在身边的话。
约克兰望了莉耶一眼,发出一丝意义难明的苦笑,不管带着莉耶会为他带来怎么样的麻烦,看来决定将她带在身边的自己,往后的日子反倒是会比较平静了,这到底说得上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
这时约克兰已带着莉耶走进城中,一座被荒废已久的城市所该有的模样,立刻原原本本的映现在约克兰眼中,虽然这里的一切看起来维持得比先前那废村好得太多了,但那种除了自己之外,甚么都感觉不到的气氛,却是一模一样的。
约克兰在入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头抬起来,往城里的空中四处张望着,这座城毕竟和那废村不一样,所以当约克兰这么一抬头的时候,他很快就看到了那些随风飘扬的旗帜,还有那一缕又一缕的淡淡坎烟,等他看到其中一缕坎烟的周围,同时也有一面特别大的旗帜在飘扬着的时候。
“终于找到了…”在这么说着的时候,约克兰脸上也现出淡淡的笑意,一把将莉耶给抱了起来,道:“再等一下,我们很快就可以有东西吃了。”说完就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当他总算来到那坎烟的源头时,他同样也从这废墟般的城市里,看到他踏入古夫王国以来,最热闹的一个市集。
尽管这个市集就像约克兰以往接触过的其他市集般,有许多小贩在路边摆卖他们的商品,由于没有人潮的关系,这里没有一般的市集的喧哗,每个人都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而且和一般的市集比起来,他们卖的东西也大不相同,除了几个摊位外,其他的摊子摆卖的几乎尽是些兵器药品之类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不管他们卖的是甚么东西,标价都比约克兰在其他地方看的高很多。
约克兰在四处张望一下后,终于往其中一个卖食物的摊位走去,向那儿的小贩问道:“你这里有卖甚么吃的?”
原本在低头打瞌睡的小贩,闻言便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没好气的回答道:“你身上有多少钱?”
他的轻蔑语气只让约克兰听得心中有气,立时二话不说的将一枚金币抛在他面前,冷冷的道:“不管我要吃甚么,这都应该够了吧?”
“够,当然够。”那人深深的打了一声呵欠,懒洋洋的将那枚金币收起来,才向约克兰问道:“那你们要吃些甚么呢?”
“随便你。”尽管约克兰这时已开始在为自己一时冲动下,竟然将身上的最后一枚金币抛出去的举动感到后悔,但他仍尽量装着若无其事的道:“只要不太难吃,而且吃得饱就行了。”
“行,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很快就会好。”说完他竟然又打了一声呵欠,才随意的收拾些材料,突然又转过头来,向约克兰吩咐道:“餐具就摆在那儿,你们自己准备吧。”
约克兰啧了一声,等他让莉耶安稳的坐着,并准备好餐具以后,那人也带着一些热腾腾的食物走到他们面前,随意的将它分配在他们的盘子里,等他将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后,他又向约克兰说道:“用完后记得拿餐具到那儿的水池洗一洗,别想一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是是是。”约克兰厌恶的回了他这一声后,又向他说道:“请问你还有甚么吩咐吗?”
在这一刻,那人原本毫无表情的脸,此刻反而绽放出一丝笑容:“没有了。”
约克兰哼声道:“那么请你别再骚扰我们吧,我吃完后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了。”
那人耸耸肩膀,一言不发地走回原位,约克兰也没有理会他,只匆匆的将饭菜吃完,再如约将盘子带去水池那儿清洗后,便将盘子留在水池边,牵起莉耶的手,就往外走了出去。
一直留意他们行动的那位摊贩见状先是一愕,接着便大声的喊了一下,一溜烟的往约克兰追来,由于约克兰没有刻意加快脚步,因此他很快就拦在约克兰面前,气冲冲地问道:“你想去哪里?”
“你这是甚么意思?”约克兰眉头一挑,冷笑道:“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完了,你还有甚么好挑剔的?”
“甚么叫做完了?”那人指着摆在水池边的餐具,怒声道:“你还没有将那些东西摆回原位。”
约克兰哦了一声,反问道:“我为甚么要将那些东西摆回原位?”
那人气呼呼的道:“因为这是我们刚才约定过的!”
“我们刚才约定过的?”约克兰故作疑惑的道:“有这种事吗,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接着又支起下巴,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我记得我们是有做过约定,要我在吃完后帮你洗乾净这些餐具,但我真的想不起来,我们甚么时候做过约定,要我把这些东西摆回原位了……我们真的有做过这种约定吗?”
“你…”那人指着约克兰,露出一副看似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眼神中却闪动着思索的光芒,令约克兰看了只哂然一笑,同时坚定了他不想和这个人交涉下去的决心:“你还有事吗?不然我可要走啦。”
“等一下!”那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谨慎的道:“强想见你。”
“强?”这突如其来的讯息令约克兰呆了一会,等他想起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涵意后,他的眉头登时一皱,上下打量了这男人一会,冷冷的反问道:“他是谁?为甚么要见我?”
“约克兰先生,你就别和我说笑了吧。”那人先喊出约克兰的名字,继而贼笑道:“你知道他是谁的……而且我知道,你不可能不想见他的。”
约克兰厌恶地回答他的话:“我知道他是谁,但我不知道你是谁,更不知道你为甚么会突然说起他来。”
那人摊手笑道:“请你息怒,我想你一定是对我刚才的举动感到不高兴吧?不过我的本意是想让你对我发脾气,我好藉机将消息传达给你啊…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种方法反击回来,在此我向你道歉,不过强先生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约克兰指着那人的摊位,脸上现出即将爆发的怒气,但他说的话却和他的表情大不符合:“他为甚么不自己过来?”
“他有点麻烦。”那人后退了几步,同样也用着和言语不符的惊惶表情回答道:“总之请你先离开这条街,想办法摆脱跟踪你的人──如果有那种人的话,然后去红马旗和金鹰旗之间的那座塔,强会在那儿和你见面。”
“我知道了。”约克兰在这么说的同时,也将手按在剑把上,向那人大喝了一声:“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看似受到惊吓似的后退几步,等约克兰带着莉耶转身离去时,他向地面吐了一口口水,对着逐渐远去的约克兰,发出充满憎恶的咒骂声。
约克兰悠闲的带着莉耶走出那条大街,不过他只走出了一段距离,便站定脚步,就地沉思起来,虽然他还没有走出很长的距离,但他已感觉到,自己正被十几位身份不明的人暗暗跟踪了,令他感到棘手的是,他无法正确的捉摸到这些人的所在,可见他们全是擅长跟踪的高手。
约克兰开始感到兴奋,也感到忧虑,兴奋的是他从敌人调派的人手上,看出这件事恐怕并不简单,要是他参与这件事情,那他可以肯定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一段刺激的日子了;他的忧虑则来自身边的莉耶,要是这件事比他想像中还要来得棘手,他可没把握可以让莉耶免受一切伤害,只要他这么想的话,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和强见面了。
究竟是保护莉耶重要,还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重要,这两种不断在约克兰心中交锋的想法,令约克兰第一次感受到,将莉耶带在身边的痛苦。
‘算了!’经过内心的激烈交锋后,约克兰终于做出这样的决定:‘总之先去和强见面,再决定要怎么做吧。’
约克兰懒洋洋的打了一声呵欠,既然已经决定要怎么做了,那他接下来也该想想自己需要怎么摆脱这些人,然后过去和强见面了。
“莉耶。”约克兰的呼唤,使小女孩抬起头来,用她无神的眼珠直视着他:“我可能会在这个城市里待一些时候,或许还会遇上一些危险的场面,我不一定能保护你,所以…你有甚么地方要去的吗?我想我应该还有办法可以将你送去你要去的地方才对。”
莉耶垂下了头,很快就用摇头的动作来表示答案。
约克兰无声的笑了起来,虽说他希望莉耶会提出离开的要求,好让他可以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来面对这个刺激的挑战,但和这比起来,莉耶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却格外令他的心情振奋起来。
总之往后得多花点精力在保护莉耶的工作上就对了,在得出结论后,约克兰的眼神登时燃放着旺盛的斗志,下一瞬间,他伸手抱起莉耶,拔腿就往冷僻的小路快步跑去,只要这些家伙不是同一阵营的人,那么他们的行动就一定会受到其他人的牵制,如果这个设想可以成立,那他要摆脱这些人,就不是那么困难的事了。
约克兰没跑出多远,脸上便掠过一丝笑意,就如他所料,那些人的行动果然乱了起来……他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一阵挫败感给冷却下来,当他发现这些人就算彼此冲乱了步调,也不会放松对他的追踪时,他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他毕竟不比这些人熟悉这个地方。
约克兰猛一咬牙,趁他抢先躲入一条无人巷子,暂时摆脱那些人的时候,他也侧身躲入一旁的废屋中,飞快的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不起眼的角落中,他不认为这么做就可以让那些人放弃跟踪,但他希望那些人能因为沉不住气而前来搜索他的行踪,那他或许就能找到将这些人杀死的机会了,就算只能杀死一两个,对他也是有利的。
隔了一段时间后,约克兰不由沮丧的叹了一下,当那些人发现,他已经从他们的跟踪范围里消失无踪后,他们不但没有现身搜索他的行踪,反而藉这个机会,将他们被打乱的步奏逐渐调整,慢慢恢复成之前互不干涉,但注意力同样集中在同一方面的状况,可见这些人虽然隶属不同阵营,但个个都是跟踪好手,所以才会在对自己的行动有利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容忍对方的行动。
这种人可不容易应付啊…约克兰不由有点丧气的这么想着,即使他没有将莉耶带在身边,以他既有的能力,要逃出这些人的跟踪范围,也实在是太困难了,不过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强现在肯定遇上了难题。
由于哪个人都不愿主动暴露行踪,所以当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让渐渐西沉的太阳,无情的宣布夕阳降临时,约克兰也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他到了明天早上,都到不了强要和他会面的地方。
“约克兰先生,约克兰先生。”轻轻的呼唤声,令约克兰从沉思中返回现实,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位从壁炉中伸出头来,并用斗篷遮盖全身,只露出一对碧色眼瞳的女人。
这景像着实让约克兰大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恢复镇定,小心的瞪视那女人:“你是谁?”
“名字并不重要,约克兰先生。”那女人笑笑道:“不过我的名字是沙妮,而且我是强派来找你的人。”
约克兰小心的道:“我怎么能肯定,你就是强派来接应我的人?”
“小心点总是好的。”女人用那种和称赞比起来,简直就和讥讽没有两样的口吻道:“强说,要是你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的话,就要我向你说一句话,那你就会相信了。”
“一句话?”约克兰兴致勃勃的道:“说来听听。”
那女人沉默了一会,等约克兰忍不住想催她的时候,她才鼓足勇气的传达了强嘱咐她传达的话:“你这混帐王八蛋,如果还记得我以前帮你捱了一刀的话,就马上跟这女人,一块在我上床之前赶过来见我!”
约克兰咋舌道:“这样也可以算是一句话吗?”
女人点头道:“当然可以。”
约克兰不由对那女人的态度产生强烈的好奇心:“为甚么你这么说?”
女人坚定的回答道:“因为他说这是一句话。”
“就因为他说这是一句话,所以这就是一句话?”约克兰看那女人点了点头后,不由失声叫道:“天啊,那家伙竟然派这样的人来找我…他究竟在想甚么啊?”
那女人傲然道:“因为我最熟悉这里的地下通道。”
“那个家伙,竟然把地下通道和壁炉联在一块,我还真是服了他啊。”约克兰摇头苦笑一声,和莉耶一块蹑手蹑脚的移动到壁炉边,将莉耶交给那女人,淡然道:“你先把她带下去,我很快就会跟着下来。”说完又觉得不放心,于是向她警告了一声:“听着,不管你是谁,最好都不要对她动甚么歪主意,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明白吧?”
女人冷冷的回答道:“如果你真这么不放心的话,你可以抱着她,自己想办法下来,不必将她交给我。”
“说得也是,那么请你先下去吧。”约克兰立刻就接受了那女人的提议,这反倒让那女人一愕,才将身子缩回地道里,约克兰则拍了莉耶的身体一下,柔声道:“莉耶,待会可能会有点脏,你可要忍耐一下哦。”
看着莉耶将头点下,约克兰便笑了一笑,轻松的抱起莉耶,就往壁炉中的空洞钻了下去。
“碰!”由于用力不当的关系,当约克兰从那狭窄的洞里脱身,来到那可供人行走的地道时,他马上就在地面狠狠的摔了一跤,惹得站在一旁的女人吃吃的笑出声来。
约克兰恨恨的看了这女人一眼,不过他还是先安稳的将莉耶放在地面,才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继而凝视了那女人一会,才道:“我想…你们那儿应该不至于没有地方可以洗澡吧?”
“我想你不必为这点小事操心,强先生吩咐过,只要你没有提出太离谱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力完成你的希望。”
“是吗?只要不太离谱就行了啊。”约克兰似笑非笑的打量那女人的身体,突然道:“那么我想请问…要求你陪浴会否是件强人所难的事情呢?”
那女人睁大眼睛,不知所措的道:“你说甚么?”
在那女人眼神中燃烧的怒意,使约克兰笑了起来,但他仍然道:“我说…要求你陪浴会否是件强人所难的事,这回你应该已经听清楚,也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那女人被约克兰的话激得全身颤抖,柔若无骨的左手指着约克兰,好久后才总算说出一句话:“你…无礼!”
“怎么了?”约克兰抱起莉耶,故作委屈的道:“我只是想请你帮这小女孩沐浴而已…难道有错吗?还是你以为这件事应该由我做才对?”
那女人一怔,等她终于察觉自己被约克兰戏弄时,约克兰已打个哈哈道:“总之你还是赶快做好掩饰这个秘道的工作,然后带我过去和强见面吧,对了,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准备一些好酒呢?如果有瓶五十年的卡勒威的话,那实在是太好了。”
在壁炉中不住燃烧的旺盛火焰,使原本该阴暗无光的房间,此刻却无比光亮,宽大的石室里除了一张宽大的桌子和十几张椅子外,就只有一张挂在墙壁上的地图,摆设十分简单,表现出主人不爱排场的性格。
在壁炉旁边,一位拿着酒杯,穿着如同这个房间的摆设般简单的男子,正闭起他的眼睛,懒洋洋的坐在一张安乐椅上,随着椅子的摇动,他也跟着发出安稳的呼吸声。
在旁人眼中,他毫无疑问的可以说是个十分英俊的人,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只能勉强算是中等,但是看起来极有气质,肤色黝黑,有着一对令女性难以抗拒,黑而慵懒的大眼睛,浓黑的发须,短翘的胡子,直而厚重的嘴唇,在在令他拥有了一副悦人的脸孔。
厚重的门被推开了,他略略皱起眉头,为有人打扰他的宁静而感到不耐,但他仍然转过了头,只见一位将全身遮盖在白色斗篷下的女人正走了进来,并淡淡的向他说道:“强先生,约克兰先生已经带到。”
在这瞬间,他用连猎豹见了也要自叹不如的身手,从安乐椅上一跃而起,兴奋的道:“那你还等甚么?马上请他进来!”
“你以为我需要等她请了,才会愿意进来见你吗?”在一阵哈哈大笑声中,约克兰越过那女人,走入他的视线里,在这刹那间,他的身体陡然僵硬起来,而约克兰则因为情绪的关系,仍然滔滔不绝的道:“强,一年没见,原来你躲到这里来啦,怎么都不通知我们一声,害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现在我来了,你却用这种方式来找我……你该不会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吧?”
“是啊…”强苦涩的道:“不过你怎么会变回这种样子?”
“你是说这头发吗?唉,别说了,我是因为一场意外,才会弄成这种样子的,慢着!”终于从强语言中发现端倪的约克兰脸色一变,只见他快步走到强面前,有点粗暴的道:“你刚才说我怎么会变回这种样子,难道说…三年前的我,其实也是这副模样的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强显得有点手忙脚乱的道:“我的意思是…呃…你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对了,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女儿吗?”
“强。”约克兰用严厉的眼神直视着他:“别想用这一套来敷衍我,我是因为你的名字,而来到这里的,我不期待你能带给我甚么好处,但我更加不希望你会对我隐瞒些不该隐瞒的事情。”
强苦笑道:“你别这么说嘛,我可是存心要好好的招待你呢…沙妮,请你去帮我拿来那瓶八十年的迪兰姆来,然后帮我打点这两位的房间,快去快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沙妮微一颔首,无言的离开这个房间,她一离开,强便叹了一口气,将先前的安乐椅调整位置,再度往它躺了下去,同时也向约克兰摊手道:“坐,不必向我客气,我们都快一年没见了,没有必要把气氛弄得那么僵吧,首先…那个小女孩是谁?”
约克兰哼了一声,但他却低声向莉耶嘱咐几句话后,才拿着一张椅子到强面前坐下,冷漠的道:“她是谁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总之…把你隐瞒着我的事情说出来。”
“麻烦你冷静点吧。”强从安乐椅上坐直身体,无奈的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既然我已经失去了过去的记忆,那就让它继续停留在那儿吧,现在的我最重要的,还是继续追寻向前的道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我没有忘。”约克兰瞪视着强的眼瞳中,蕴含着深深的怒气,而同等的怒气,也经由他的声音传达出来:“不过我当时可不知道,你们原来向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既然你们可以这么做,为甚么我就不能推翻我以前的说话?更何况我也很有兴趣知道,是谁把我变成之前那副样子的。”
“反正我们还是等其他日子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吧。”强将眼神从约克兰身上移开,继续道:“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谈这件事情的。”
约克兰冷笑道:“你当然不是为了谈这件事情而找我的,但要是你不想将这件事情说清楚的话,我看我们之间也没有甚么好谈的了。”
强哀声道:“拜托你别这么快下结论吧,我这里真的很需要人手。”
“这不公平。”约克兰沉声道:“而我不喜欢这种情况,这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我知道,但…”
约克兰伸手制止强发言:“在这之前,我要向你求证一件事。”
强对约克兰的举动感到有点意外,但他仍然点下了头,说道:“你想知道甚么?如果我能回答的话…”
“把那句话给我省下来吧。”约克兰说完便沉默了一会,将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在强脸上停留了一会,才慢慢的开口道:“我在离开胖子的店以后,曾认识了一些人,他们对我说,约克兰.狄.诺亚这个人,是个有‘苍狼’这个称号,而且也和现在的我一样,留着这头银色长发的黑暗佣兵。”
强的笑容变得有点不自然了,只见他盯着约克兰,苦涩的道:“你想说甚么?”
“我只想知道…”约克兰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略显激动的心情,方才一字一顿地继续道:“我是不是那个约克兰?是或不是,我只要一个简单的答案就够了。”
“强先生,你要的东西来了。”强沉默的盯着约克兰,这时候,用托盘端着酒瓶和杯子的沙妮回到了这个气氛僵硬的房间里,小心的将它摆放在桌面上,然后又向强问道:“强先生,请问你还有甚么吩咐吗?”
强晃手道:“谢谢你,不过我暂时不需要…”
“慢着,我有件事想拜托你。”约克兰指着躲在一旁的莉耶道:“请你带她去洗个澡吧,如果你可以帮她换上新衣服的话,那就更好了。”
没有即时回答约克兰的沙妮,默默的将视线转移到强身上,却看他晃了晃手,说道:“沙妮,请你就照他的话去做吧,对了,请你出去时也把门关起来,然后帮我吩咐下去,在我们俩谈完话之前,谁都不许进来打扰,可以吗?”
“我明白了。”沙妮走向莉耶,温柔的牵起她的小手:“我绝对不会让人来打扰你们说话。”
“谢谢你了。”强在道谢后,继续沉默的坐在那儿,等那道厚重的门被轻轻合上后,他也重新躺倒在安乐椅上,并指着被沙妮端进来的那瓶酒道:“我这里没甚么好酒,只好先用这种次货来招待你了,希望你不会因此感到不愉快吧。”
约克兰不耐烦的道:“这种事我才不在乎,总之…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强苦笑道:“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是,你的确就是那位黑暗佣兵没错,说实话,我对你的过去也知道得不多,如果你真想知道你的过去,你可以去兰卡斯王国那儿慢慢寻找,据我所知,你曾在那逗留了好久。”
约克兰皱眉道:“兰卡斯王国…你是说那个武术王国吧。”
“没错,就是那个兰卡斯王国。”强连连点头道:“我本来想帮你多查一点东西的,但兰卡斯实在太远了,我没能力将我的势力延伸到那里头,所以我就只能查到这点东西了。”
约克兰嗯了一声,反正雄踞北方的兰卡斯王国,原本就是他前往极北冰原的必经路线,所以他只要继续按计划前进就行了,不需要特意修改甚么。
强出声打断约克兰的思绪:“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谈我的事了吧?”
“慢着。”约克兰直视着他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甚么我的头发之前会变成那副模样?”
强抬高双手,道:“好好好,既然我都开始说了,那我就甘脆将一切都透露给你知道好了,是,我们在三年前发现你的时候,你的确就长得和现在一样,是胖子嫌你这副模样不好,所以用他链金术的知识,来将你的头发变成之前那副模样的,后来我们知道你是黑暗佣兵以后,我们就更加没有打算将你恢复过来了,你以为胖子为甚么要送你那六块石头?就是怕你被佣兵公会揭穿身份,然后被其他佣兵追杀时,你也可以保护自己啊。”
“该死的胖子!”约克兰喃喃说道:“亏他还敢叫我去寻找我的记忆,其实却有这么多事情隐瞒着我。”
强失声叫道:“甚么?是他叫你去寻找你的记忆的?”
“没错。”说话的时候,美娜前来向他寻求委托的记忆也开始浮上心头,和她之间的往事令约克兰笑了一笑,才道:“他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
“他甚么时候转性啦?”强苦恼的道:“我记得他当初说过,为了不让你被佣兵公会以佣兵之义来清除已经和过去斩断关系的你,所以才要留你在那儿,不让你离开的,怎么现在却…那家伙还真是岂有此理。”
“人总是会变的,或许他是有了让他选择这么做的理由吧。”约克兰长长呼出一口气,叹道:“算了,既然你肯坦白说出来,那我也不向你追究这件事了,不过你最好别被我发现你还有事隐瞒我,不然的话…哼哼哼。”
强苦笑道:“我知道的事已经全向你说了,如果你还有事不知道的话,那大概只有胖子知道了,你自己回去问他吧。”
约克兰拿起酒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托盘上的杯子:“那么我们现在就来谈正事吧,你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找我,究竟有何贵干?”
终于可以抛开那些话题的强安心的松了一口气,才回答约克兰的话道:“当然是因为我有事想找你帮忙,顺便和你叙叙旧了。”
约克兰单刀直入的道:“你这个情报贩子会有甚么事是我帮得上忙的?话说回来,我的酬劳可不能少。”
“如果帮不上忙的话,我也不会找你来了。”强笑了起来,故意忽略约克兰最后的话道:“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国家现在的状况了吧?”
约克兰冷笑道:“只要走个几天,哪还有甚么不知道的。”
“那很好。”强接过约克兰向他递来的酒杯,在一口将杯中的酒喝个乾净后,他舒服的叹了一声,继续道:“那我就不多废话了,总之现在的古夫王国,主要是靠边境和这座城里的势力来继续维持的,除了那些谁都管不了的蛮人外,其他人都是因为有这些势力的保护,才能继续在他们的故乡生活下去的,而我们这些势力,也同样藉由他们的进贡,才能继续在这里生存,不然的话,我们谁都无法生存下去,这么说的话,你能了解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也未免太夸张了吧?”约克兰苦笑道:“依我看啊,就算你们这些势力不存在,那些平民也一样有能力可以生存下去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算了,我不想和你争论,总之,我这个迅速崛起的情报组织,目前已经垄断了所有的情报,谁想要拿到贵重而且真实的情报,就一定要花钱来向我买,可是有人看不过眼,还有人想统一这座城里的所有势力,反正不管他们怎么想,他们都打算将我消灭,然后并吞我的组织,要是我不在这之前建立足以和他们抗衡的势力,那我就只能坐着等死了,我想请你帮的就是这件事。”
“你在向我开玩笑吧?”约克兰拿着酒杯,却一直没有将杯里的酒喝下去:“我只是一个佣兵,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帮你?”
“可以的。”强急声道:“我已经有套计划了,只差一个本领高强的人来配合而已,你的出现,正好弥补了我这个缺憾,更何况我刚才已经向你透露那么多事情了,你好歹也得帮我一帮,不然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就要全被他们接收过去了。”
“被接收就被接收嘛…哪有甚么大不了的?”约克兰总算举起酒杯,一仰头便将它喝得干干净净,继续道:“像吉拉拉布那样,不管由哪个人来主事,状况也一样不会改变。”
“那不一样。”强浮躁的道:“吉拉拉布是个让人做生意的地方,没有人能统一那块土地…除非有人能将天底下所有的商会都给控制在手中,不过要是真有那样的人,吉拉拉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里却不同,不管是东边的拉法特,还是西边的玛法,都不乐见这里出现一个强大的势力,更别说是第二个古夫王国了。”
“第二个古夫王国…”约克兰不禁愕然:“看不出你有这种野心啊…”
“那只是说说而已。”强颓然道:“就算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能齐心协力的要建立一个国家,我们也建立不了一个能和拉法特和玛法抗衡的军队,在这时代,一个没有强大军队的国家,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个笑话。”
“是吗?”约克兰浅笑道:“可是我记得阿尔特斯教国和风格姆王国,都不具有强大的军队啊。”
“你是存心向我找砸是不是?”强横了约克兰一眼,继续说道:“阿尔特斯说穿了,也只不过是凭它的特殊地位,才能继续存在的,不过要是这世界再度被统一起来的话,我敢打赌,那个教皇肯定会马上向拉法特王俯首称臣,乞求他继续保留他们的地位。至于风格姆嘛…那只不过是一个谁攻打了都不会获得太大的实质利益的地方,不说也罢。”
“看来你真的变了。”约克兰在强说完后,独自沉默了片刻,才在叹气的声音中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对这种事情都是爱理不理的,怎么一年不见,你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强给了一个简短的回答:“因为你不了解我。”
约克兰哈哈一笑,道:“那你就说到我了解为止啊。”
强从脸上绽放苦涩的表情,让约克兰看得呆了一下,才听他说道:“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暗中进行经营情报组织的工作,这你是知道的,不过你知道我为甚么要将根据地设立在这个三不管地带里,而不是安全得多的吉拉拉布城吗?”
约克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强便把话接了下去:“因为…我希望当拉法特和玛法再度开战的时候,我可以利用我的情报组织,用最短的时间来结束这场战争,因为这里已经经不起第二场‘古夫战争’了。”
约克兰谨慎的道:“你和这个国家有甚么关系?”
“我的故乡在这座城南方的一座小村子上,因为战争的关系,我的村子就在一夜之间,全被毁了,村人也几乎被杀得干干净净,当时我要不是正在玛法王国的亲戚家里暂住的话,我也不会活到那今天。”
约克兰叹了一声,古夫战争可说是拉法特王国为了统一大陆而四处征战的那段岁月中,进行得最残酷的一场战争,由于古夫国王在面对拉法特军侵略时,竟然愚蠢得将所有兵力调回首都固守的关系,结果导致攻不下贝洛勒城的拉法特军,转而将战火蔓延至没有兵力驻守的全国各地,任意与当地平民进行冲突,甚至展开屠杀,在这段期间,不知有多少人因为王国军坚守王城不出的行动,而惨死在拉法特军的铁蹄下,要不是玛法王国及时参战,古夫王国只怕除了王城外,全都因为拉法特军而化成一片焦土了。
强继续用平静的语调来叙述道:“当时我们都因为,只要这座城一天没有被攻下,拉法特人就一天不会将目标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屹立在这座城上的王国军,也将永远为了保护人民而战,绝不让人民在拉法特人的铁蹄下牺牲,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错了,拉法特人转移了他们攻击的目标,而王国军也只懂得在那高高的城墙上,坐视人民遭到屠杀和迫害,却怎么都不会出击拉法特人,那些皇室贵族们更在战争结束后,比谁都快离开这个国家……”
“够了,不必再说下去了。”约克兰替自己倒了第二杯酒,道:“说说你的计划吧,如果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话,我一定会帮……”
强眼神一亮:“这么说,你是愿意帮忙了?”
约克兰点头道:“没错,不过你可别少算了我的酬劳。”
“我就知道我只要编个故事,你就一定不会拒绝我了。”强看了约克兰难看的脸色一眼,哈哈笑道:“我是开玩笑的,总之…我会给你十枚银币,这应该够了吧?喂,你别这么看我,你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做生意,是没多少油水可以捞的,对这里来说,十枚银币已经可以算是一笔横财了,你就将就将就点,看在我们的友情份上,答应了吧。”
约克兰苦笑道:“和你这种人做朋友还真是我的不幸,好吧,在你的计划里,我需要做些甚么,你就尽管说出来吧。”
“我的计划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强的脸色开始被一阵兴奋的色彩所取代:“虽然我的敌人不少,不过真正想并吞我,而且能威胁到我的,也只有一批人,不过要是我甚么都不做的话,那我就甚么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我非得在他开始行动前先完成我的计划,可是我却缺少了一个本领高强的战士…这我应该向你说过了才对。”
约克兰应和道:“你的确曾说过这种话,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只靠一个人的力量,究竟能对你的情况有多大的帮助?更何况…这里不可能连一个高明的剑士都没有吧?”
“你以为这是甚么地方?”强没好气的回答道:“这里只不过是一片被人遗弃的土地,会继续留着的,不是想继续留在家乡的老人,就是无法无天的狂徒,不过要是他们的本领够高明的话,他们也不必逃来这个地方了。”
“总有一些人的本领会比我高吧?”
“就算有,我的组织里也没有那种人,来,看看这张图。”不想在这问题上继续和约克兰纠缠下去的强,用他的手指将约克兰的视线引向挂在墙壁上的那张地图:“这就是贝洛勒城的地图,这些颜色,代表的是不同势力的势力范围,其他比较小的势力姑且不论,目前在这座城中,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就只有这五个势力。”
“我的势力范围就在这一带,可以说是五大势力中最小的一个,他们平时都用‘白鸟’这名字来称呼我们,因为我们是用白鸽来做象徵的。”强依次指向那五大块颜色,详加解释道:“这里是由古纳罕的‘狂人’管辖的,代表他们的旗帜,是两把交叉的刀和剑;马修的‘蓝叶’在这个地方,代表他们的旗帜,是一片蓝色的叶子;梅森的‘红星’在这个地方,代表他们的旗帜,是一颗红色的星星;杜林的‘灰狼’就管辖着这个地方,看清楚了吧,在我们五个里面,就数他的势力最大了。”
“那么你的敌人就是这个……杜林?”
“你猜对了。”强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吃错了甚么药,竟然想要将所有势力统合起来,还下令要我藉口臣服他,我呸,就凭他那张狗脸,顶多只配让一些杂碎臣服,哪有资格让我服服贴贴的听他的话?”
“会不会是他背后有人在撑腰?”
“或许是吧,但我查不出来。”强深思道:“不过我肯定,就算有人在撑腰,也不会是拉法特或玛法的人,那家伙的个性我很清楚,他是不会容许自己臣服在任何人之下的…很可能是和甚么人合作了吧,算了,反正只要我的计划成功了,而且和他合作的人来头不会太大的话,我多少也能应付得来。”
“我倒认为有可能是拉法特的人。”当约克兰这么说的时候,强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约克兰,而约克兰也没有吊他胃口的继续说道:“因为在我刚来到这座城的时候,我曾见到一个人骑着拉法特军马,从城门那儿离开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了。”强笑了起来,挥手道:“不过不必理会,那和我们的事没有关系。”
“哦,真的没有关系吗?我还以为我帮你找到一点线索了呢。”
强哈哈大笑道:“要是我得靠你这个门外汉才能找到线索的话,那我也不必等杜林动手,现在就该收拾包袱,往后也别在这一行混下去了。”
“啧,你也犯不着这么挖苦我吧?”
强故作惊讶的道:“我们可是朋友啊,偶尔挖苦一下,有甚么大不了的?”
“强,要是你不介意挨我的拳头的话,那我也会觉得被你挖苦,其实是没甚么大不了的。”
“啧,你这家伙,平时看你挖苦别人时,怎么就没看你怕被他们的拳头揍?”
“这个嘛…”约克兰笑了起来:“只能怪他们的拳头不够大了。”
“你这个流氓。”强气呼呼的骂了一声,旋即又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谈正经事吧,少在这种事头上继续瞎扯下去了,真是的,你究竟要等到甚么时候,才肯把这种不喜欢谈正经事的毛病给改一改啊?”
“我看是永远都改不掉啦。”约克兰也跟着强哈哈的笑了起来,道:“那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首先,我们要争取‘狂人’来当我们的伙伴。”强突然避开约克兰的视线,迳自道:“‘狂人’说穿了,不过是由一群本领高强,好战,而且嗜血的疯子组成的团体,在那里头,只要最强的人,才有资格统辖所有人,谁都不愿意和他们起冲突,因为那随时可能导致‘狂人’向他全面宣战,一个有本领的疯子已经够难缠了,一群有本领的疯子,那可是谁也惹不起的。”
约克兰沉声道:“强,你该不会是要我…”
“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覆。”强坚定的道:“我需要你过去帮我打败他们的头头,让你做那组织的老大,那我手上就有一张最大的王牌了,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有点吃力,不过我真的需要一个有本领和胆色,而且有能力和那些疯子打交道的人来负责这件事。”
“你在开玩笑。”约克兰惊呼道:“你自己也说过,一群有本领的疯子是谁都惹不起的,怎么你现在还要我去和他们打交道?而且还是最危险的那种?”
“是危险了一点。”强若有所思的道:“不过…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做起来很有趣吗?”
约克兰苦笑道:“是很有意思,但我毕竟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将他们全给打败?”
强拍拍胸口道:“这你大可放心,他们疯归疯,以众凌寡这种事,他们还不会做出来,你只要过去指名挑战他们老大,古纳罕就一定会接受你的挑战,不过你自己可要小心点,那家伙的双斧可不是盖的。”
“要是你真耽心我的话,就别让我去做这种事啊。”
“不行。”强正色道:“没有我没有拉拢‘狂人’,来向其他人展示我有和‘灰狼’抗衡的本钱的话,那我就没有筹码来劝服‘蓝叶’和‘红星’和我结盟了,别忘了,这里是个只讲利益的地方,除了古纳罕那些疯子外,没有人会在不讲利益的情况下行动。”
“不管你怎么说,我毕竟只想当个佣兵,要我当一群疯子的首领…我看你还是赶快打消这主意吧。”
“你别这么说啊,我只是请你暂时统率那群疯子而已,事成之后,你随时可以走,放心吧,如果你说要走,那群疯子是绝对不会阻止你的。”
约克兰怀疑的道:“要从那群疯子那儿脱身,真的有这么容易吗?”
强用力的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甚么时候有骗过你了?”
“你是没骗过我,但你总是没有把话说清楚。”
“哈哈,别这么说嘛,我这颗易脆的玻璃心都要被你粉碎了。”
“是吗?可我为甚么总觉得我就算拿刀剑来砸,有裂痕的也只会是我的刀和剑啊?”
强打了一声哈哈:“那是你的错觉,我可没听说过这世界上会有人被刀剑砸了心后,还能活得好好的,你可别对我说死灵法师,那些家伙活的方式和我们可不大一样。”
约克兰疲倦的道:“总之你先告诉我有关‘狂人’的情报吧,我听完再决定接不接这生意,对了,你准备在甚么时候行动?”
“越快越好,你要马上也行。”
约克兰咋舌道:“怎么这么赶啊?”
“你以为我为甚么要躲在这种地方,连找你也要偷偷摸摸的?就是因为我时间不多了啊,在这之前,我就是因为没有‘狂人’的支持,所以我和马修、梅森交涉时,才会那么不顺利,现在一切都靠你了,要是你失败了,我只好暂时把我的组织解散,再离开这里避避风头了。”
“在我答应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请说。”
“如果我失败了,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好我带来的那位小女孩?”
强听得一怔:“我还以为你想问甚么,原来是这档事啊…”
“少啰嗦,能或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我会暗中将她送去佣兵公会里暂住,那儿也算是城里的中立地带,不会有人在那儿动手的。”
约克兰惊讶的道:“佣兵公会?难道说这里的佣兵公会还在运作吗?”
强尴尬的笑了起来:“怎么说呢…是还有人在那儿工作。”
“那还真是稀奇,我还以为这个国家里的佣兵公会应该都长满蜘蛛网了才对,算了,等事情结束后,我就过去那儿拜访一下吧,咦,你怎么笑得这么难看?”
强急忙否认道:“没事没事,总之我们先来谈工作吧…对了,那女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关心一个人…她该不会真的是你的女儿吧?”
约克兰瞪了他一眼:“你到底还要不要谈正事?”
“好好好,你要谈正事,我就和你谈正事,不过我得先请沙妮进来,虽然我很希望她不会帮上你的忙,不过有个准备还是比较好的。”
“你要她负责甚么事?”
“这个嘛…”强诡异的向约克兰笑道:“要是你失败了,她就得想办法接应你逃走了。”
约克兰被气得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