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繁星衬托下,悬挂空中的圆月,默默的注视着一座在大地上屹立数千年之久,被人们以‘不败之城’的美名来歌颂的古城。尽管曾领受无数冲击,饱受无数摧残的它,一再从风暴中存活下来,可是它的存在,最终也没有能力让倚靠它生存的王国,永远延续下去,不论柱子再怎么坚硬,当无情的火焰将房舍吞噬在内时,这座房舍最终也只能在无助的呻吟声中化为乌有。
在这以后,蛇虫鼠蚁们从暗处现出它们的身影,趁原本的主人离开的时候,无耻地占据了这座不属于它们的天地,贪婪的享用着被主人遗留在灰烬中的一切,肆无忌惮的向外人宣扬它们的存在,却不知道,当它们尽情享受荣耀时,庞大的阴影正悄悄地逼向它们,准备一口将它们全吞下去。
拉希亚第五历七四二年五月十八日──不论这一天是否将被后世的人所遗忘,对现在的人来说,这无疑是相当重要的一天,因为,将再次席卷整个大陆的战火,已经悄悄的在这个时候点燃起来。
在贝洛勒城的南方,有个组织将灰色的太阳画在他们的旗帜上,定名为‘灰阳’,总共一百多位的成员,几乎都是被赏金猎人公会列为追捕对像的凶徒,所以他们就成立了这个组织,一方面可以合作抵御随时出现的赏金猎人,一方面也可以让他们在城里的权力漩涡中,获得一丝自保的空间。
尽管贝洛勒城里充满了无法无天的恶徒们,但他们却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制订了许多规则,恶徒们也同意遵守,因为这些规则本身,就是以他们喜欢施加在他人身上的暴力,来做为基础的,再怎么穷凶极恶的人,也不愿意让自己成为被迫害的对像,因此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他们都得遵守这些规则──除非他们成了制订规则的人。
在这众多规则中,有一条规则就明言禁止城里的组织间在夜里进行大规模冲突,以免扰乱了城里的秩序,一直以来,城里的人都乐于遵守这个使他们免于防御敌人夜袭的烦恼,但他们依然派出人手在夜里巡逻,这地方毕竟聚集了无数随时都有可能将规则抛在脑后的恶徒,多小心点总是好的……这就是任何一位组织首领的想法。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西奥利和迪米欧,才会在其他人都在睡觉的时候,仍然提着火把,在‘灰阳’的势力范围里巡逻着。
西奥利是个粗犷的年轻人,不管甚么时候,他身上总蕴藏着无穷的精力,背上的巨斧充满了战斗的痕迹,每一条细纹,都在诉说西奥利做山贼时,任意在军人里挥舞这把巨斧时的故事。
跟在他身旁的迪米欧,则是和西奥利截然不同的年轻人,虽然他们岁数相近,但他却显得沉静多了,腰间挂着一把剑的他,向来都不是好战的人,自称杀害了一位伪善的神官,却没有获得公正的对待,所以才被迫逃到这个地方来的。
此刻这两位年轻人,正在替‘灰阳’执行夜间巡逻的任务,他们原以为这只是和过往没有差别的一个无聊工作,却不知道,恶劣的命运,其实正在前方等待他们的到来。
“啊~好无聊啊。”西奥利在呵欠声中,伸手拭去他的泪水,懒洋洋的向他的同伴说道:“迪米欧,我们还差多久才到交接任务的时候?”
首先回应他的,是他同伴不比他逊色的呵欠声,然后他的同伴才举起手中的沙漏,散漫的道:“自己看吧。”
“唉,怎么还剩那么多啊?喂,你该不会是为了整我,所以刚才将它倒过来了?”
“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别胡说八道了,好好巡逻吧,我可不想和你一块被老大处罚。”
“得了吧,都已经是这种时候了,就算有人想向我们老大挑衅,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动手吧?所以…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歇一歇,等到交班的人来了再回去吧,你认为这个主意怎么样?”
“我们还是多绕几圈吧,就算没有人,谨慎一点还是比较好的。”
“啧,你这臭脾气可真不讨人喜欢,偶尔也要圆滑一点嘛……”
“停,你再继续走下去,就会进入‘红狗’的势力范围里面了。”
“啊,原来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啊。”西奥利连忙退后了一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今天怎么没看到他们的守夜人?是我们来得太早了吗?”
“或许是我们来得太迟了吧…”迪米欧突然脸色一正,道:“西奥利,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
他的同伴不以为意的道:“或许有人宰了甚么畜生来吃吧。”
“我想不是。”迪米欧脸色沉重的道:“那恐怕是人血的味道,是从‘红狗’那儿传过来的。”
“你也该适可而止了吧,就算有人在‘红狗’那儿死了,那又怎样?那不是我们的地盘,‘红狗’有权在他们的地方上处置任何人,就算他们自己全死光了,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别理这件事了……”
迪米欧严峻的脸色,使西奥利没办法将话继续说下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迪米欧露出这么认真的神情,过了一会,迪米欧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还是第一次在城里闻到这么浓的血腥味,‘红狗’只怕是出事了。”
西奥利吓了一跳:“不会吧,就算有人敢违反规则,‘红狗’也不会连一根讯号火箭都发不出来,就被全灭了吧?”
“在那儿一定发生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要不要过去看看?”
“少开玩笑了!要是被老大知道我们巡逻巡到别人家里去了,他不把我们都剥了皮才怪。”尽管如此,西奥利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不过只要不拖延太多时间的话,应该没问题才对吧?”
迪米欧大步向前走去:“我想你还是做好发讯号火箭的准备吧。”
西奥利依言从行囊里拿出讯号火箭,稍做准备后,才在叫囔声中奔向迪米欧:“喂,你别走这么快,等等我吧。”
“别囔囔!”迪米欧脸色难看的回过头来:“你这么做只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抱歉,我一时忘了,对了,我怎么还没闻到你说的血腥味?”
“你的鼻子太差了。”
“说得也是,不过这里的确有点怪……”随着他们不断前进,西奥利脸上的疑惑也逐步浓重起来:“怎么我们一直都没有碰上‘红狗’的人,他们今天都没有出来巡逻吗?”
“还要继续前进吗?”迪米欧停下脚步,谨慎的徵求西奥利的意见:“再继续前进的话,我们搞不好会碰上大麻烦哦。”
“都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如果甚么都不知道,就灰溜溜的跑回去的话,那不是很对不起自己吗?”
“我明白了,那就依你的意思去做吧。”
“慢着……我好像也闻到血的味道了,原来你没有骗我。”
“我为甚么要拿这种事来骗你?”迪米欧突然停下他不断加快的脚步,诧异的叫道:“那是甚么?”
比他慢上一线的西奥利也跟着惊呼出声,在街道的另一端,他们看到的是两头庞然大物,正在大口啃食着他们的食物──一群血肉模糊得根本无法辨认的尸体。
在这一刹那间,这两人的脸色苍白得仿佛没有半分血色,还得紧紧握着拳头来压抑他们呕吐的慾望,尽管他们过往也曾经历不少风浪,曾一度终日在生死间徘徊的西奥利,对他人的死亡更是到了麻木不仁的状态,然而眼前的场面,仍然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恶心,甚至恐惧。
他们俩就如木头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一直到那两头庞然大物猛地回过头来,并在咆哮声中扑向他们时,他们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来,他们立刻就将手伸向他们的武器,准备立刻迎战,哪知这两头东西实在来得太快,他们才刚来得及将手按在武器上,它们已来到了面前,迫得他们只能纵身一跃,先行避过攻击,这才发现,那两头庞然大物,原来是两头穿着麻布衣服的黑猩猩。
“快发讯号求救!”
西奥利正想依言行事,其中一头黑猩猩却立刻往他挥拳打来,他连忙挥舞火把拍开它的拳头,可他还没来得及将讯号火箭放在火把上,它的拳头便再度挥了过来,只听拳头带起的风声,西奥利就知道,单凭火把是抵挡不了这一击的了,所以他立刻就将火把掷向黑猩猩面门,趁它被干扰的时候抽出他的巨斧,现在他已经顾不得发讯号求援了,在将这黑猩猩击倒之前,他压根儿不认为自己会有发讯号的机会。
在另一边的迪米欧同样也抛出了他手上的火把,不过却不是抛向他的对手,而是一旁的废屋,之后才拔出他的长剑,当剑刃上的红光在月光下映现出来时,迪米欧也迅速在他对手身上斩了一下,然后迅速往西奥利退去。
落在废屋上的火把,使那栋废屋开始沉沦在火焰的怀抱中,也让迪米欧稍觉安心,虽然城里有着不准向建筑物放火的严令,而他本身也不想让这些房舍付之一炬,但眼前的局势却逼得他不能不这么做…他需要用这团火来惊动城里的人,就算他们无法等到其他人前来的时候,起码也可以让其他人可以稍加提防这两头,或者更多的黑猩猩。
“我以为这里的人都有不随便侵犯他人领域的好习惯,看来是我错了。”和这场面极不搭配的温和声音,就在两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响了起来,这才注意到,一位年轻俊秀的黑袍魔法师,已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那两头黑猩猩先前啃食死尸的地方,令人头痛的是,在他身旁竟然还站了几头黑猩猩。
“由于我忽略了这行动可能遭受干扰的可能性,结果我不只暴露了行踪,还惊动了整座城的人,这不能不说是我的失误……”黑袍魔法师挥舞他比女孩还要纤细秀气的右手,修长的手指闪动间,和两人交战的那两头黑猩猩也跟着停止动作,迅速退到黑袍魔法师身旁:“那么…我可以请教你们两位的姓名吗?我至少该知道我的计划是因为谁而露出破绽的。”
西奥利厉声喝问道:“你是谁?”
“哦,原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吗?”他用右手支着下巴,在足以令少女心醉的沉思神态中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道:“那好吧,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们吧,我是赫亚.布拉奇福特,专门研究黑魔法,嗯……现在可以把你们的名字报上来了吗?”
西奥利和迪米欧面面相觑的互望一眼,赫亚的态度实在令他们感到万分不自在,一种想要赶快从他面前离开的厌恶感,一直纠缠在他们心头,但他们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并由西奥利率先道:“我是西奥利,他是迪米欧,你是甚么人?来这里做甚么?这些怪物是甚么东西?”
“你的问题未免多了一点,不过请你等一下,我还有点小事要处理。”
迪米欧方自心中一动,赫亚已迅速的念完咒语,使一道水团突然出现在他头顶上,然后化作一道波浪,将大街上的火焰完全扑灭。
迪米欧心中暗叫不妙,这才想到他其实应该在赫亚动手之前,先将西奥利手上的讯号火箭抛入火堆里才是,那他们就能让人知道,这里有大事发生了……如今这团火虽然或多或少的惊动了其他人,不过多数人却只会认为这是一时不慎而造成的火灾,然后就这么忽略过去…这对他们是极其不利的。
“抱歉,或许你们喜欢比较热一点的环境,不过我觉得,夜晚还是清凉一点比较好,希望你们不会因为我个人的癖好,而对我的看法有所改观,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如果你们愿意自我了断,我会很感激你们。”
西奥利不耐的吼道:“别在那儿自说自话,谁要你的感激啊!我才不想莫名其妙的自杀呢!”
在赫亚出现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迪米欧,此刻谨慎的问道:“请问这些猩猩…是甚么东西?你为甚么要带着他们来这里?”
“我希望你下次能用兽兵这名字来称呼它们,毕竟猩猩这称呼实在不怎么动听…”赫亚笑了笑,道:“不过我真的得离开了,如果我们往后还有机会见面,我会乐意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你们,对了,你叫西奥利是吧?我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能拥有比现在更多的礼仪,再见了,两位。”
“等一下!”在这情况下,两人哪愿意让赫亚就此离去,连忙叫出声来,同时往赫亚飞扑过去,既然他们没有信心应付这些兽兵,那么他们要想活命的话,自然就不能让赫亚从他们眼前离开。
赫亚比了一个手势,仍旧温和的道:“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东西想问,我也很想回答你们,但我真的得离开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就留下这些兽兵来帮你们消遣时间吧,可以的话,也请代我向冥王致意,再见。”
赫亚才刚比完手势,三头兽兵已往两人扑去,兽兵本身的攻防能力和速度,原本就比两人优越许多,即使只有一头兽兵做对手,两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它制服;要是以两头兽兵当对手的话,他们便失去了获胜的希望,只能全力自保及寻找逃跑的时机;要是以三头兽兵来做对手的话,两头兽兵之间满是破绽的攻击,登时因为第三头兽兵的加入,而获得补充,逼得他们只能将所有精力集中在应付敌人的攻击上,连向赫亚看上一眼的余暇都没有,当然更不可能回答赫亚的话了。
赫亚飘上半空,轻松的越过两人头顶,这时他突然吹了一声口哨,接着在黑暗中,便出现了一个足以教西奥利和迪米欧两人心惊胆战的事实──数十道庞大的身影轻盈地跃上屋顶,迅速往赫亚的方向飞奔过来。
赫亚无声的笑了起来,即使他甚么都不做,只靠这七十头兽兵,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这座城搞得天翻地覆,更何况他现在还有一支雄厚的人力来做为他行动的后盾,他实在看不出自己有任何会失败的可能性。
当兽兵们在赫亚附近集结完毕后,赫亚淡漠的朝某个方向比了个手势,低喃道:“下个目标就是‘灰阳’了…”
在贝洛勒城南方因为赫亚的出现而陷入动乱的时候,贝洛勒城北方同样也因为某些人的到来,而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在三百余人的猛烈突袭下,几个小组织无声无息的从贝洛勒城里消失了,现在,这三百余人正将目标瞄向了一个总共只有五十余位成员的小组织,以金色的牛来做象徵的‘金牛’。
在‘金牛’充当总部的一座豪宅里,一位拿着战斧的中年壮汉,正满是惊恐的望着在一刻前还充满欢笑和酒味,此刻却充满了死尸和血腥味的大厅,他的身体沾满了血迹,但在这里面,没有半滴血不是来自他的伙伴,他浑身颤抖的看着‘金牛’首领的尸体,一想起他刹那间被人斩成三截的模样,强烈的呕吐慾望就在冲击他的心头,一想到那些人面无表情的展开屠杀的模样,他几乎就要当场昏死过去了。
他这状况并没有维持太久,当他还在发呆的时候,冰冷的刀刃穿过了他的身体,他连战斧都还来不及挥动,便像他的首领般,堕落在血泊里,再也不会起来。
“停!”那人一死,一位留着八字须的方脸大汉便举起左手,沉声道:“第三队负责警戒工作,其他人马上休息,一刻后再开始行动!”
随着那人一声令下,所有人马上就放松了身体,随便找个地方,或坐或躺的休息起来,但他们才休息没多久,其中一位负责警戒工作的人,却从外头赶回方脸大汉身侧,紧张的道:“报告,城南起火了。”
“是吗?”方脸大汉稍微沉吟了一会,不屑的冷笑道:“看来是那不中用的家伙搞砸了,也罢,我本来就不以为他能派上太大的用场,真正的工作,还是得由我们来负责才行。”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继续休息。”方脸大汉若无其事的道:“他的问题就由他自个儿去操心吧,我们只要处理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下去吧,有甚么特别状况再来通知我。”
那人回了一声是,便迅速的往外走去,片刻后,方脸大汉站起身来:“休息够了吧?”他环目四顾,看到所有人都笔挺的站直身体,双眼炯炯有神,任谁都没办法从他们脸上找出半丝疲态,便微微点头道:“我们的下一个对手,就是‘蓝叶’,他们是这座城里最大的势力之一,当然也不是好欺侮的对手,你们都做好准备了没?”
看着众人无言的点下了头,方脸大汉便在淡淡的笑容中举起右手,神色肃穆地道:“行动!”
语音一落,这三百人立刻就迈起脚步,有若潮水般,往‘蓝叶’统领的地区急涌而去。
下一刻,惊呼声划破了黑夜的寂静,不管未来如何,原本笼罩在这座城上的虚假和平,现在就已经到了被打破的时候了。
“碰!”门板激烈地拍在墙壁上的声音,惊醒了原本正在沉睡的约克兰,他二话不说,便“唰”的抽出长剑,要不是那人立刻叫出声来,只怕约克兰的剑早已滑过了他的身体。
“约克兰,是我!”
约克兰垂下长剑,疑惑的道:“强,发生甚么事了,为甚么你会急成这种样子?”
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强的脸上充满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焦急烦躁,一直等到约克兰轻轻的在他脸上拍了几下,他的脸色才稍微平静下来。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究竟遇上甚么事了?”
“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敌人…”强大口的喘着气道:“我没有收到消息,很多组织被灭了,要不是城南突然起火,我们也不会发现那些人,我们的人开始撤入这地下迷宫了,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在混乱中被杀了,现在整座城都乱翻天了,我们得赶快将所有同伴安顿好才行…”
约克兰吼了起来:“给我多冷静一点,我听不懂你在说甚么了!”
强一震之下,稍见狂乱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抱歉,不过这件事实在发生得太突然了,我…”
“我知道,你每次都是这样,一突然遇到事情就乱了手脚。”约克兰歛起笑容,沉声道:“好了,现在把状况说一说吧。”
强苦笑一下,开始将状况用最简单的方法描述出来,等他结束后,约克兰也跟着皱起眉头,约克兰才点头道:“总之现在就是乱成一团就对了吧?有甚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们正在将人撤入这地底迷宫里,不过现在场面太混乱了,我们很有可能被人发现行踪,在必要的时候,我们会摧毁大部份的通道,将我们的人藏在他们接触不到的区域,在那之前,我们可能会遇上敌人攻进地底的场面,那时我们就得请你出手了。”
“你在说笑吧,这种工作可是要命的,你手底下没有能作战的人吗?”
“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出手帮你。”
“啧,你倒说得轻松,对了!”约克兰突然想起一件事,令他的脸色登时变得非常难看:“你说城里已经乱成一团,那有多乱?”
“已经乱得让我没办法掌控局势了,你说有多乱?”
“那…你有没有派人把莉耶接回来?”
“莉耶…你说那个小女孩?”一听约克兰提起,强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我忘了。”
“你说甚么?”
“我…我以为佣兵公会那儿应该很安全,所以…”
“你这混蛋!”约克兰揪着强的衣服,怒气冲冲的道:“告诉我佣兵公会在甚么地方,我要马上过去!”
“等一下!”强脸色发白的道:“现在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随时都需要你的战力来解决问题,所以……”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所以告诉我佣兵公会怎么去。”
“现在外头这么混乱,就算你能找到她了,也未必能来得及回到这里,你还不如留在这里执行任务,我相信佣兵公会里的人会照顾好那小女孩的。”
“你肯定吗?”约克兰没有等强回答,便放开他的衣襟,冷冷的道:“总之对我来说,那女孩是得优先考虑的,如果你想阻止我,那就想办法将我打倒吧,不然我一定要出去找她。”
“我是你的朋友耶,而且还是你的雇主和恩人,你却想就这么的把我丢到一边,你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吧?”
“就算没有我,你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但她却没有。”
“可是你这一走,当我们遇上意外的时候,那该怎么办?我们搞不好会损失很多人哩!”
“那是你的问题,我不认识他们,他们的死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都是我重要的部下!你为了一个小女孩,而放弃那么多人的性命,这值得吗?”
“就算不值得,我也要去做。”
“为甚么?那小女孩有甚么值得你做出这种选择的地方?”
“因为这是我对她做过的承诺。”
“你也承诺过要帮助我!”
“不管我对谁做过甚么样的承诺,我还是得优先考虑她的安全。”
“就算我找人把你打倒,对事情也不会有任何帮助……”约克兰坚决的眼神,令强知道不管他说甚么,都无法改变约克兰的心意,于是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我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好吧,我会找沙妮来帮你带路,不过你一定要尽快回来,答应我。”
“我答应你,只要我找到她了,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保护你,这是我的承诺。”约克兰突然笑了起来:“反正我也需要回到这里,才有可能用最安全的办法离开这座城嘛,你没有必要担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强也笑了起来:“说得也是……你走出房间后往左直走,就可以在那儿的十字路上找到沙妮了,拿我这把钥匙给她看,她就会帮你带路了。”
“你不一起去吗?”
“不了,我想休息一下,再去指挥撤退工作,在这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是吗,那我先走了。”约克兰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头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强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由呆了一下,才怔怔的道:“甚么事?”
“你也要活着等到我回来,知道吗?”
强听得一阵激动,但他却将这意念压抑下来,平静的回答道:“我答应你,不过要是你太迟回来的话,那我就不能向你保证甚么了。”
“如果我来不及赶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啐,说话嘴巴也不会放乾净点。”
“那,再见啦。”约克兰一阵哈哈大笑,便像一阵风般冲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而强在隔了一段时间后,才坐在床上,长声叹道:“那小子也有了无论如何都得守护的对像了啊……一年不见,他可真的变了不少。”这时他突然站起身来,在自言自语声中走了出去:“我得出去指挥了,说甚么都不能输给他……”
当木门在强背后关上的时候,强耸了耸肩,大步往萨利所在的地方走去,事到如今,他只好当作他不曾和约克兰重逢,直接将他排除在战略之外了,尽管这有点困难,不过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强抹了抹脸,此刻的他,心里再也没有半分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