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安全的办法是躲,凭长白天君对地形的熟悉,凭恶劣气候对外来人的威胁,他完全可以安然无恙,可是他巳进入了自己布的鹤形松针阵,后果再可怕,也得挺下去,想躲是没有门了。
五个人游动几圈,确信长白天君逃不脱了,才发起进攻。五柄长剑,同时挺出,同时化做无数朵剑花,同时幻起如网的光幕,将他紧紧罩在当中。长白天君一手一根尺半长的松木棍,指指点点,捅捅戳戳,如同小孩打仗玩般,根本就没有招式,不防守也不进攻,转眼间化解了好几十致命的险招。
五个道人乃是正宗的武当剑法,快如闪电流星,势如滔滔江河奔腾,猛如巨石从高处滚落,剑剑剪刀似地较咬而出,这种交错正好错上了剑与剑之间的空挡,可以说滴水不漏。长白天君如果手中有那镇山的雪剑,便可以用雪字决将剑阵冲破,可是用短短的松棍,很难将功力通过松棍击到对方身上,硬下手弄巧成拙会招来风险只有寻找机会,在一万次中的一次混乱中将对手击败。
五个道人单打独斗时显得不济,合起手来则异常勇猛,剑招虚实难测,变化无穷,总是奔长白天君全身重要穴道,决无半点客气。剑风似流水般响动,但决没有半点金铁交鸣之声,更没有虎肃龙吟之威。因为长白天君的松棍太短太软,即使与剑相击,也不会有什么动静。
长白天君被围在当中,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也无招架之功。那当剑使用的松棍非但无法与钢制的长剑对拔,也没有一点杀伤力,最大的作用是没有空手拆招,起了以假乱真的作用。那剑光织成的剑网如铜墙铁壁一般,休想出去一步,可也很难近他的身,地上松针织成的鹰形也象孙悟空用金箍棒画的圈一样,产生了强大的置力,使到的剑只能围着他转,而触及不到皮肉。
用松棍当剑只有长自天君有这种胆量,恐怕偌大的天下难找出第二个人,这不但是对五个道士的蔑视,也是证明了自己的剑术达到无剑可以有剑的出神入化境地。他知道如杲以剑对剑,自己的力道肯定被分成五份,而且同五支剑交锋时要不断变招,每变一招就得多耗一些精力。用松棍就不同了,松棍又轻又软,只要注入适当内功,便比钢铁还要竖硬使起来毫不费劲,并可以让对方五剑无法集中攻击目标,还得全力出击,无形中要多用几倍的力气,时间一长,就难保持动作的同步,不同步必然产生空隙,有空隙破剑阵易如反掌。
五个人齐心协力,全力以赴,拿出看家的本事,非要把长白天君杀死不可。他们见长白天君只用短小的松棍比划,感觉受到了轻视,不由产生了强烈的仇恨。剑招一招比一招狠,剑式一式比一式凌厉,剑速一次比一次快,目标都在前胸、后背和脑袋的几处大穴,有好几回眼看已经击中,可只差一点点,是贴着肉过去的,没有成功。剑网是越织越密,网越密越小。如同游龙,上下盘旋,左右奔腾,瞬息万变。不时人随剑起,剑随人飞,剑芒耀目,光华四射,将松鹰洞映得亮如点灯。
长白天君在逼人的剑气中,在要命的攻击下,只觉得杀气腾腾,只听得风声猎猎,他的身子缓缓而动,但别人看去已经不动,整个人已经僵化,身子成为松针所织的鹰形,头伸出老长,两臂展成欲飞之态,似乎要硬闯出去,而实际上是一动不动。现在五位道人眼里已经出现了幻觉,他动的时候觉得不动,不动时又觉得在动。似乎无路可走,无法还手,只等着死亡。
五支剑同时切下的时候就是一架无情的绞肉机,能把长天君切成好几段。五个人同时发出一声长喃,其声充满得意,在洞内回荡不息,惊心动魄,能把长白天君吓得肝胆欲裂。长天君在剑影幻起的银光当中,简直成了木头人,比木头人还笨拙,竞摆了挨打的姿式,特别是伸出的头,剑上去便可削掉。亏得没有观陈的,要是有非捏把汗不可。
五道人不但联起手来,还摆出了武当最负盛名的五星剑阵,从五个方向切出五剑,落下之后再向五个凸角处各补一剑,不留一点空隙,也就是说长白天君已经失去所有躲避的空间,再高深的武功也没有用了,只要击中,必死无疑。这场撕杀巳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
剑阵一出,几个人配合得严实合缝,一招一式都不出漏洞,将功无不克,战无不胜。
过了有吃一顿饭的工夫,五道人明知稳操胜券,可就是碰不到长白天君一根毫毛,有的道人始急躁起来,动作更猛更狠,而有的道人按训练的路数出手,在动作上出现了差异,不能在同一个时间到达同一个目标。尽管这种差异很小,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可逃不过长白天君的眼睛,他知道剑阵的威力已大打折扣,再也发挥不了绝对的优势。剑阵是可怕的,一得手,就能置人于死地。同时剑阵的弱点也是很明显的,其中的一个人出现失误,就会乱了阵脚,几招之后将漏洞百出,这正是破阵获胜的好时机。
五道人尽展武当绝学,招招都来夺命,翻飞的长剑似无数条长虹将长白天君环绕紧缠,形式相当危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长由天君一声大笑,笑声清朗,雄壮豪迈,同时运出松鹰功法,两臂一展,袖子一偏,放出寒风,将嵌在地上的松针全部拔起,并在空中飞舞,如同无数根钢针,朝五个道人身上射出,那绿光与银色的剑光相辉映,瑰丽无比,刹那间交织在一起,给这场格斗增添了奇光异彩。
五道人只顾出击了,没想到长天天君能在剑阵中找到破绽,瞬间完成了一个“松动鹰飞”动作,用内力将松针拔起,并化作锐利的暗器,穿过剑阵的空隙朝身上射来,如果射中,不死也得重伤,五道人不由惊恐万分,谁都怕被射中。五星剑阵是按五星的形状排列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固定的动作,必须同时迹行,不能更改,快了慢了都不行,要变全变,要不变全不变,进退也得一致,要经过长期在一块训练,方能运用这种厉害无比的阵法。
在长时间的交锋之中,剑阵本来已经出现了一点错乱,现在松枝在剑下一根断两根,两根断四根、四根断八根,一百根变成了几千根,像无数的小精灵,乱跑乱飞,乱钻乱射,越来越多,越来越小,搅得五个道人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了一致的动作,实际上形不成阵了。
长白天君用数十年工夫研究成这种松鹰功法,用松针编织的鹰形越小,用内力拔起的松针越凌厉,越使对手难以应付。他见五星剑阵已不成形,手中的松棍也划个五星形,而且硬粘在剑上,同时手一松,五支剑相击,发出一声坚将的金鸣,火花四迸,剑全都飞到空中,他人已跳到鹰形之外。太真道人只觉得一股透骨的寒气顺着剑柄传到身上,进入每根血脉,四肢麻木,上下牙打战,人像埋进冰雪里一般,热气全失,无法施展武功,抖成一团,只觉快要冻死了。
再看其他四个道人,都是两手空空,脸色惨白,双目失身,身子摇摇晃晃,瘫倒在地。奇寒已进入体内,血液正在凝结,离死不太远了。原来长向天君巳将奇寒无比的功力聚在松棍上,松棍一和剑交击,寒气像闪电一样通过剑身传进五个道人体内,他们马上冻得不能动,更不能运用武功,这比点了三道死穴都厉害。这就是天下独门的松鹰功法。
长白天君望着满地被剑削碎的松计,交错堆在一块的五柄长剑,还有五个快冻成僵尸的道人,不由叹息一声:“何苦要来松鹰洞找麻烦呢?我真不忍心让诸位这样死去,还是回龙虎山修行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五个道人尽管冻得说不出话来,可是神智尚清,他们的眼里全流露出求生的渴望之光。
长白天君将手中剩下的半截松棍举起来,先是顶在太真道人的额头,把力输到棍上,再通过棍引进太真道人体内,将於内的寒气逼出。尽管他是内家高手,因是救人,也丝毫松懈不得,弄不好能震伤内腑和心脏。过了喝杯茶工夫,才见太真道人惨扫的面孔出现红润,四肢可以动弹,身子不那么抖动了。紧接着他又给其他道人输功。
这种输功要比用刀剑相对抗还耗费真气,过了两个人之后,长白天君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手心上泌出汗来,潮呼呼的,而且微微颤动。脚探在石头上,不知觉陷迸一寸来深。那个正在复苏中的道人见长白天君如此豁达,如此仁义,替仇敌解危,脸上出现了渐愧之情,轻声说道:“我们是奉武当门派掌门之命来的。”
在给最后一个道人输功时,长白天君可以说是硬撑了,他把力几乎企聚在松棍上,宽阔的前额上热气腾腾,体内产生了虚脱感。他已是八旬老人,功力再深厚,也足无法抗拒漫长岁月对生命的侵烛,已无法回到精力旺盛的青年时代。正在这时,洞外传来了说话声:“长白天君,快献出《舆地图》,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长白天君依然全神贯注地输功救人,眼睛里闪着和善的光,他似乎没听见有人说话。巳经被救活,正在调气养神的四个道人看见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黑色长袍,足蹬黑色云靴,头戴黑色狐皮帽子,脸上突管黑色面罩,只露出两只黑色眼睛的大汉走了过来,这人身法奇快,轻功高绝,说话间已到面前,什么也不说,伸出双手,凌空点了四个道人的“印堂”和“气海”两个死穴,四个道人身子一倒,便气绝身亡。
另一个正在接受长白天君输功的道人见此情景,惊得身子颤抖,一声惨叫,张开大嘴,想说什么,没等说出,就活活吓死了。长白天君巳经感到有人袭来,无奈输功正在关键时刻,
若停下那道人的心就能冻实,神仙也救不活了,所以没有理陕。此刻见道人巳死,才把头转过来,冷冷地说道:“阁下是哪方高人,为何不敢露脸?打扮得如同厉鬼一般,出手就杀死四人,吓死一人,太霸道了。”载面人那双黑眼晴里的白眼球闪着凶光,厉声说道:“在下奉命来讨朱思本留下来的《舆地图》,你若交出让我带走,保你和长白门派的弟子在此安居乐业,也不动松鹰洞里的一木一石。”
长天君凛然说道:“老纳要是不从命呢?”蒙面人说道:“在下就杀尽长白门弟子,将松鹰洞化为泥粉。”长白天君知道来者不善,而且武功要比五个道人加在一起还高许多。自己与道人一番撕杀,耗掉许多真力,又给道人输功,大伤元气。动起手来,若使出原来的三成功力就不错了,胜的希望不大,败的可能不小。他陪中开始调动运气,吐故纳新,不敢有丝毫松懈。嘴里说道:“阁下如此说话,不是武学超人,便是有人撑腰。何不说出名号?讲出受何人指使?把来究去脉挑明了,老纳方可考虑你提出的要求。如此藏头露尾,偷偷摸摸,那就休想得到《舆地图》。”蒙面人阴沉地一笑,说道:“我要是说出来,你休想再活在世上,只能与你那已在九泉之下的哥哥做伴。”长肖天君是一派的门主,虽然与江湖八大门派门主来往不多,但功夫决不在他们之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成名人物的修为和来历。真没想到蒙面人狂妄已极,肯定不是名门正派之人。当今皇帝昏庸,奸臣当道,民不聊生,义军四起,乱世之中必有奇人异士和英雄豪杰出现。如果《舆地图》真的落在贤明的领袖人物手中,肯定有助于夺取天下,使百姓安居乐业。如果落入朝廷或一些武林中的奸贼手中,将会带来一场千古浩劫,不知会将多少人卷入血腥的互相残杀之中,如若那样还不如将地图毁掉。眼前这个人物绝对不是什么可信之人,就是丧命也不能说出图的去向。想到这儿,他说道:“明人不做暗事,做暗事者不是明人,你不说清楚,休想得到阁,而且图并不在我手中。”
蒙面人嘿嘿冷笑一声,也不说话,以掌当刀,隔空朝天顶上的一极有人粗的钟乳右砍去,相距足有一丈,那钟乳石变成碎粉,落下来,烟坐弥漫,什么也看不见了。长白天君见蒙面人内功精湛,不但震力极强,而且能隔空发功,虚掌变成实掌,掌力能击碎任何有形的东西,心里暗惊骇。知道自己凭现在的功力要出手如卵击石,只能凭天时地利以智取胜。他也发忠一掌,不是击向蒙而人,而是把下落的石粉企推在五个道人的尸体上,地上出现了一块鼓包。顺势将挂在壁上的雪剑取下,键一声出鞘,顿时寒光闪闪,青气森森,喷射出丝丝凉风,幽幽剑气,发出嗡敏鸣响,灿烂的光华大放异彩,将石洞照亮。这就是当代第一奇剑一一雪剑。
剑长三尺六寸,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切金断玉,无坚不摧,永不卷刃,永不锈损。
铸剑大师公孙无和妻子南宫雁,在这天池的瀑布下锻造了六六三十六年零六个月又六天,卒天池水上万次,才铸成两支宝剑。公孙无铸的称雪剑,南宫雁铸的称冰剑,冰雪二
剑实际上是一对雌雄剑。这雪剑一直悬挂在松鹰洞里,已有百年历史。而那冰剑放在玉雪峰七仙子的水宫中,已经许多年没有面世。那蒙面人两跟发直,竟叫出声来:“好剑。”借着剑光,蒙面人看见了剑身上有许多雪花伏的亮斑,耀耀生花,寒气自那雪花斑中发出。剑鞘是用白银打造的,两面都用白玉镶嵌着雪花,每朵雪花的中心是颗夜明珠,闪闪发光。剑上的护手是块白金,也呈雪花状,中间是一粒白色的钻石,晶璧夺目,工艺十分精细,一看便知非常名贵。
长白天君一手拿剑,一手拿踏,双目圆挣,正气凛然,手轻轻将剑一抖,立时寒气喷出,通向那蒙面人,幻起一片雪花似的白光,他问道:“你认得这剑吗?它是不会让你胡
作非为的。”
蒙面人知道这柄雪剑是武林至宝,黑白两道人物有多少人想据为己有,可是都被长白山恶劣的气候吓住了,几乎无人敢涉足。而长白门派创立的独家冰雪剑法誉满江湖,见到的人不多,名声却很大。他并不回答,突然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柄不到二尺长的短刀,也是亮光一闪,刀刃朝前,猛的一招“海立山飞”,直奔长白天君的太阳穴。
长白天君底气不足,没有用剑硬接,而是轻轻一撩,虽然相交,不过足一擦而过,并没有多大响动。但他巳将松鹰功法发出,在万剑拒交脾同,传到蒙面人身上。蒙面人接了一剑,力虽不大,但一股寒气从手腕往肩头上窜,觉得冷冰冰的,五个手指麻木得有点握不住刀了。他知逍雪剑非一般兵刃,也知道长白天君武功高绝,却没想到是用寒气伤人,心头不由暗暗叫苦。他把内功真力全运到胳膊上,用来抵制寒气,又来一招“黑虎淘心”。
长白天君还不硬接,身子后退一步,让刀走空。
蒙面人欺身上前,大叫一声,短刀砍出,连出五招,招招凌厉,挟风带电,不离长白天君的头部,要下杀手。长白天君还是躲躲闪何,根本不出招,他要保存有限的功力,抓住最佳时机,发挥最大的威力,硬拂非吃亏不可。蒙面人倚借身强力壮,精力充沛,一味出手强攻,绝没有半点让步。他似乎看出长白天君功力不足,更加得寸进尺,长百天君突然把剑探出,迎向蒙面人的刀刃,正要相交,剑锋一转,来一招“雪压万物”,斜着刺向蒙面人的腹部,蒙面人一惊,急忙后退,躲过了这一剑。长白天君趁机将与五道人打斗用的半根短松棍飞出,像箭一样冲向蒙面人的脸部,发出细细的尖声,速度奇快,转眼到了面前。蒙面人并不惊慌,他把刀一收,再往上一撩,松棍被击飞了,左手伸出两指,正好将松棍夹住。
这一夹尽管快得肉眼几乎看不出怎么回事,但长白夭君的“松动鹰飞”的动作更快,雪剑又转回来,正好顶在蒙面人的夹棍的手腕子上,只要一动,手马上就得落地。他用不大的声音说道:“你再放肆,老就让你成为独手。”蒙面人见到了长白天君给五个道人输功,满以为费不了多大劲就能获胜,结果自己被治往了。那剑尖发出的寒气又开始往手臂上涌,自己的内功呈力只能顶一会,时间一长便没有用了,如不认栽,不成残废也得冻死。自己还年轻,在这荒无人烟的白头山上丢了性命,连收尸的人都没有,那可太冤了。蝼奴尚且贪生,何况自己是人。再不服气,命在人家手心中攥着,也得服输。他也低声说道:“你把剑收了,我走,再也不登白头山了。”
长白天君很严肃地说道:“你一出手就伤了五条人命,欠下的血债本该偿还,念你还年轻,就将死罪免了,但活罪可不能饶过。”蒙面人身子开始颤抖,看不清面部,但眼里闪着惊恐的白光,结结巴巴地说:“老前辈……你想对我怎样?”长白天君问道:“你是何人派来的?”蒙面人面露难色,一声不响了。长白天君用剑濮一指地上的鼓包,说道:“不说也罢,不可强求。石灰下的五具尸体是龙虎山三华院的道人,你把他们的尸体运回三华院,交给主持安葬,就算你偿命了。”蒙面人连忙说:“在下一定做……”“到”字还没等说出,突然间发出一声叫,身子朝前倒去,若不是冰剑及时收回,非穿进肚子不可。长白天君可以
称之为武林高手,那蒙面人也绝非一般人物,在对峙之中竟没有谁发现有人进来,并发出可以致命的无形掌力。蒙面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巳经死亡。长白天君抬头一看,只见花坛上坐着一位三十多些,四十不到的中年人,那人面白无须,眉毛很浓,眼睛有神,丰满红润的脸上挂着微笑,怀里抱若一个很大的铁算盘,象一个文士,可又有武林中人的风度。
长白天君没想到又出现一个高人,心情越来越沉重,难道也为《舆地图》而来?不到一个时辰,为那《舆地图》已六人丧命,好几拨人到了这平常空荡冷清的白头山,说不定要引起江湖上一场劫难。他贵为一派门主,感觉到前景不妙。但他态度安祥,没符半点慌乱,迈着方步,缓缓地朝抱铁算盘的人走去,说道:“阁下出手好利索,又欠下一条人命。”那人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说道:“久闻天君大名,今生有缘相见,实在是一件幸事。”
长白天君冷笑道:“你是倚人?为什么私闯松鹰洞?那人笑着说道:“在下乃是无名之辈,说出来你也不认识,还是不说为好。”长白天君眉头一皱,说道:“刚才那人蒙住脸面,你又不报名号,想必都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如此鬼鬼祟祟。”那人并不生气,和颜悦色说道:“常言无事不登三宝殿,请把《舆地图》交出来,在下愿出黄金十万两,做为报酬费”
长白天君把头一摇,说道:“阁下就是出百万两,我也不交。那乃是亡兄的遗物,如果让老纳卖掉了,亡兄在天之灵是会发怒的。”那人很轻松地说道:“朱思本道长乃是一代奇才,绘制出这名扬中外的《舆地图》,如果活着,在下一定请老人家共谋大业。可借的是归天了,人死不能复活,怎么能发怒呢?在下既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一切都由不得你了。”
长白天君见那人说话口气大得出奇,对待堂堂的一派门主就象朝属下发号施令似的,再有忍耐性的人也难以承受。若不是功力不足,他非出手打掉其威风不可。他强压怒火,说道“老约活在世上八十多年,还没人敢如此对我讲话。实话对你说,要图没有,既不卖,也不交,你有法想去。”那人似乎天生一副笑脸,不会生气似的,还是那么温文尔雅,用一只手拨弄一下铁算盘的珠子,发出清脆的一响,产生一股极大的潜力,直奔长白天君的胸部,长白天君像挨了一掌似的,五脏都绞动起来,痛得差点叫出声来。那人笑呵呵地问:“感觉如何?”长白天君这才知道那笑面人果然是个非常厉害难缠的人物,他猛然想起江湖中一个人,十年前出的名,是西崆峒派的,与本门派毫无过节。于是,他说道:“你是笑面鬼王上宫东?”那人还是在笑,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自己是否是笑面鬼王,而是站起身来,将铁算盘一抖,几十个珠子一齐互相碰撞,哗哗啦啦,在洞中不断发出回响。
长白天君只觉得喘息困难,好像被人用力一推,身子向后退好几步,差点跌倒。他知道铁算盘的撞击声就是一股强大内功,若不是自己内功达到相当火候,那非被震碎内脏不可。他嘴里在说道:“你这歪门斜道奈何不了我,有本事的,咱们用兵刃杀上几百回合,分个胜败高低。”那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身上只有几成功力,我若是和你过招,岂不是以强欺弱,不讲道理吗?”
长白天君口气不软,保持着一派门主的高姿态,实际上他轻易不敢出手,出手必败无疑。现在那人巳将自己实际能力道破,想也蒙不住,这完全失去了周旋的余地。他感到周身无力,洞内一片昏暗。在昏暗中,眼前出现一个亲切而又熟悉的人,这个人是那么年轻,那么精悍,是自己的希望,也是长白门派的未来。这个人是他的关门弟子文江河,人称白尾海雕,他下山去采购生活用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