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歌声脆响亮,显然是唱给文河的,这个花无艳已经知道文江河到了船上。
花无艳的两侧站着四个粉衣少女,每个怀里都抱琵琶,跟着花无艳合唱。
从琵琶上发出的功力,竞把文比河的身子阻住,使他不能向前。
文江河知道这种琴功很厉害,能把人的功力震散,一时聚不到一块,再高的身手也发挥不出威力,轻场地被擒住。花无艳还会这一手,文江河不能不吃惊。他巳感觉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站都有点站不稳了,血液像被抽空一般。
花无艳没有动手,其她的粉衣女子也没动手,要是动手,文江河非被杀死或檎住不可。
正在文江河功力消散之际,琴声和歌声骤然而止,船上出现一阵寂静。
天上的浮云遮住了冷星残月,给寂静增添了紧张气氛。文江河面壁十年,有很强的定力,又得汤飞燕的十五年功力,已罪第一次与花无艳交手时可比,他趁这沉默之际,进行调息,不使真力扩散,护住每处大穴。
花无艳终于打破沉寂说话道:“本宫主的花船在水上行驶,从来还没有人敢堵截和寻衅闹事,你仗着一把雪剑,不只一次来撒野,难道你认为本宫主好欺负不成?”文江河冷笑道:“真是恶人先告伏,如果不是你们劫走马兰,又关押了司马冬,你就是用八抬大轿拾,我也不会到你这充满邪气的船上。”
花无艳说道:“那马兰和司马冬都是被你所害,你难道不觉得内疚吗?”
文江河一声冷哼道:“我一没把他们当人质,二没将他们关进地牢,三没有强迫他们干自己不愿干的事,如何谈得上为我所害?,
花无艳虽灵牙俐齿,但被文江河问得一时语塞。
文江河继续说道:“你为得到《舆地图》,采取了种种极卑劣下流的手段,实在是令人不齿。我到船上有两件你必须做到。一是交出我家传的《秋郊饮马图》,二是交出我的兄弟司马冬。”
花无艳在灯光下,纷色衣裙很是艳丽,她娇笑道:“你一个落魄之人,还对本宫主发号施令,真是可笑。不过本宫主还是想成全你,你若是说出那《秋郊饮马图》上的秘密,司马冬我可以还给你,这叫公平交揭。”
文江河非常想知道到底是推要出二十万两黄金,鼓动八大门派的武林中人卷入到这场夺图的残酷劫杀之中,他还想知道凡是染指夺图的人都被天鹅玉女用羽毛杀死的真正原因。
他冷笑着说道:“你如肯告诉我谁出重金要买《舆地图》,天鹅玉女为什么不许别人介入此事,交易倒可以考虑。”花无艳娇声笑道:“教主行事向来不许外人插手,至于说谁要买图,无可奉告!”
文江河见她并不说实话,又试探说道:“你的话并不确实,有个萨满就曾朝我索图,天鹅玉女明明知道,可并没有制止,怎能说不许外人插手?”
花无艳说道:“那是没有找到萨满的行踪,否则法不会让他留在世上。”
文江河弄了一句:“那天鹅玉女藏头露面,不知是人是兽,要是被我擒住,我非将那套鬼服扒下,让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可。”
花无艳娇叱一声道:“你太过分了!”文江河说道:“我过分有过分的理由。”
花无艳说道:“你不说出那秘密,休得离开此船。”文江河说道:“不拿回被你们盗走的图,不救出司马冬兄弟,我就不下船。”
花无艳道:“你不下船,我就把你永远留在船上。”文江河说道:“我要让你的船沉到水底。”花无艳道:“除非你再拜师修练二百年。”文江河说道:“说别的没有用,我可要出手啦。”花无艳道:“好女不和男斗,我可不想在这月下泛舟的难得时刻,被打斗破坏了美好的情绪。”
文江河在这段说话的工夫,已经将全身的真气聚在一起了,准备出击。他口气虽硬,可不敢轻视眼前这个千媚百态的妖女。他暗中运用屠龙神功,推出一掌,要古先机。立时,一股巨大的潜力向花无艳乘。坐的航中卷去,大船都摇动了。
花无艳只是淡淡一笑,用手一弹琵琶,响起的琴声竟将那潜力全进收去,船又恢复了平静。她说道:“本宫主不和你动手,要用五阴夺魂术把你治服,让你说出那秘密。”文江河一向不信什么法术,他视法术为歪门邪道,说道:“你不誉用什么法术,我也不会让你占到一点便宜。,他暗中运气,让直气护住全身,身形纵起,扑向般般。那琵琶声又响了,发出嗡的弹弦声,这次不是由小到大,而是像打雷般隆隆炸响,仿佛是有一个又一个炸雷朝文江河轰来。
文江河的身子从空中落下,只觉得头昏脑胀,气血在腹中翻搅。
好在有所准备,先运气护住身子,真气没有被震散。灯突然全灭了,微微的月光之下,出现了五个人影,她们赤臂裸腿,仅身上披着一块薄薄的粉纱,长发披肩,腰间挂着铜铃,没有脑袋,脑袋的位置是个琵琶,蹦蹦跳跳,忽隐忽现,像鬼又是人,是人又没头,那铜铃发出啦啦的声响。
文江河胆子不小,见此情景心中如何不骇,五个女子头被砍去,琵琶当头,还能行走,岂不是闹鬼了?
顿时花船成了鬼船,五个色鬼影不时地发出幽怨凉的哭声和清脆悦耳的笑声,哭声和笑声混在一起,宾像索命鬼一般令文江河毛发立起,灵魂出穷。
他的雪到巳经在落入石牢时失去,手无寸铁,屠龙神功被琵琶化解,一时无计可施,唯一的手段是长啸,用嘛声压例那鬼突狡嚎之声,不使本性迷失。
嘛声像滚滚波涛在船上、在江面上飞旋。’
琴声又起,没有则才大,可是非常难听,琴声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剌耳扎心。同时那鬼影扭着肥大的臀部,用头部的琵琶互袍撞击,琵琶的头是铁的,相撞时火花迸射,发出坚将的交鸣声,用这交鸣声将琴弦震动,那动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能把人的心搅碎,神经弄断,神智迷失。再有定力,人也安静不下来一分钟,不知如何办是好。文江河虽有面壁十年的定力,在这鬼影和琴声中也是心旌摇动,恍恍忽忽,象一个没有头脑的白痴,被这五阴夺魂术所惑。饶幸的是他在这强烈的噪音中,偶尔还能出现马兰的影子,马兰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什么干扰也休想从头脑中排除。
他宽然大喊起来:“马兰……马兰……马兰……”
这喊声非常大,竞压住了琴声和鬼哭狼嚎声,使他的神智清楚了不少。
他是来夺回家传的《秋郊饮马图》和司马冬的,要是这样受制,所有的使命都将成为泡影。他不能这样失败,不能毁在花联教的手中,不能让死的父母和希望落空。
眼前还是鬼影在相撞,相撞一阵之后又撕打,那纤纤的玉手互相抓来抓去,将身上仅有的炉身纱布也撕掉了,出现了五个弯头的裸女,朝文江河浪声贱气地呼喊着:“小哥哥过来呀!过来呀小哥哥丨”
这声音越来越近,这裸女的举动越来越放露,同时响起琵琶声,悲伤的、欢快的、幽怨的、雄壮的,一齐鸣奏。文江河明知这是人为的法术,可还是定不下神,几次险些将防身气功震散;他不想看,可不敢闭上眼睛,怕稳在暗处的花无艳突然出手,他不想听,可那乌七八糟的声音硬往耳朵里灌;他不想被色情所诱惑,可是从身体内产生的欲望越来越强烈,难以控制。
这不动刀不动剑的战斗正在把文江河打败。东风在船上拂动。
冷月撒下点点清辉。
在寒风冷月下,人影跳跃,好几个瑟头裸女走出舱外,
向他扑来,发出那种销魂动魄的呻吟声。
他身子想往后退,进行躲避,可是脚步却朝前,迎上去。就在此时,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天鹅玉女的形象,她还是将全身罩在天鹅形的服装里,身似行云流水,飘飘欲仙地在半空中说道:“你已经被五阴收魂,快坂侬本教,说出那秘密,不但饶你不死,还可以与那马兰长相厮守,何乐而不为。”
文江河的心已迷去,本想不说,可又不能不说,说道,“只要让马兰和我往一起,只要把《秋郊饮马图》还给我,只要放了司马冬,我什么都说。”
天鹅玉女声音还是如同唱歌般道:“本教主现在全答应你的要求,说吧,把秘密全说出来吧。”
文江河真地把所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说道:“那《舆地图》并不在我手上,其实我连看都没看过,父亲绘制过一幅假的,我很小对候见过,那图已被人抢走,至今下落不明。真图的收藏地点是在外父绘的《秋郊饮马图》上,那图上共有六棵树三匹马两块石头”
话刚说到这儿,花船不知何故摇动起采,同时一条人影横波掠来,一下子掠到船上,朝那几个裸女猛推一掌,然后拉着文江河就跳下船,大声说道:“走吧,这船很快就要成为鱼鳖虾蟹的水晶宫了。”
文江河被这声音一震,迷失的神智清酲了一些,睁眼一看,是西门霜拉着自已在水面上飞掠,直奔刚才乘坐的小船,而花船正用极快的速度沉没,
西门霜得意地说道:“在那些妖女玩弄法术时,我用铁浆把船底破个大洞,水从洞里涌进去,还有一个不露面的人暗中助力,这船非沉不可。”
两个人上了船,小船箭一样朝岸边驶去。
一只白天鹅飞来了,不是在天上飞,而是在水面上飞掠,
速度之快,远远超过小船,那白天鹅分明是人,她在相距不到一丈时,发出一掌,小船顷刻间被震成好几半,几块船板在水面上飘流。
文江河好不惊骇,这白天鹅分明是天鹅玉女,一掌就将小船击碎,这是何等惊人的功夫,若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置信。
西门霜在船碎的瞬间落水,身子被波浪冲出好远。为躲避天鹅玉女的追杀,他身子沉到水里,尽量不露出水面,只在换气时探下头。海面一片漆黑,黑得像泼满墨汁,就是点了灯,也难发现有人存在。
文江河抱住了一块船板,在水面飘浮。没有游向岸边,而是返回花船方向。他神智完全清醒了,想起司马冬被关在船上,如船沉底,那非被魔死不可。说什么也要把这位结义。兄弟救出,他拼命地游起来。
天鹅玉女在船破碎的地方寻找了一会决没有想到文江河会去花船方向,她没有发现计么,只好舍向一个小水湾,
很快一条天鹅船从小水湾中驶出,奔向花船去救人。花船上的几十个粉衣女子惊慌失措地奔向船头,有的空手,有的抱着些贵重物品,等待天鹅船的到来。
只有梅香不在船头,而是趁乱钻进装货物的船里,她将始终躺在那儿的司马冬的穴道解开,并轻声对他说:“快逃吧,船要沉了。”
司马冬很感激地说道:“多谢小姐的关照,咱们一块走吧!”
梅香眼泪汪汪地说道:“不行啊,要是被宫主发现就没命了,这里的规矩很严。”
司马冬受到这梅香的许多照顾,有点过意不去地说道:“你对我太好了,我有机会一定报答。”
梅香眼泪流出来了,说道:“那倒不必,只要你别忘了我就行。”
司巧冬朝舱外走去,梅香突然把手张开,抱住司马冬的身子,喃喃地说道:“吻我。”
司马冬不能拒绝这个要求,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去,嘴唇和嘴唇粘在一起!
梅香在临别时说了这样一句话:“有了这吻,我死也能闭上眼晴了。”
司马冬带着这个香吻,冲出货仓,跳进水中,朝边游去。
华丽无比的花船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