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个、如果我们下去到街道上会不会好一点?他们总不敢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砍人吧?!”我又拍了拍他的背。
  “众目睽睽个屁!都快半夜了现在大街上还有个鸟?现在下去反而更方便他们包抄!”
  快半夜了?!
  我这才想起我在鸢夜楼其实待了满长一段时间,再一细听,果然下面的街道根本没有我傍晚出来时的热闹吵杂。
  “……该死!”就在这时候,扛着我的脏话少年突然爆出一声娘,脚下慢了一拍。
  “怎么了?前面有埋伏吗?!”我马上联想到最坏的情况。
  “没事!”他吼了回来,继续保持刚才的速度。
  没事?骗鬼!我冷不防伸手往他胸前和肚腹的地方摸了一把,换来他一句操。
  这一摸果然被我摸到了不寻常的濡湿,抽回来一看居然是满掌的血!那种出血量让我看得连脸都白了。
  “喂喂!你受伤了!”
  “废话!本大爷知道!”他不耐烦地啐了口,“要不是旧伤裂开,本大爷早转回去把那群废物撂个七荤八素!犯得着在这里窝囊?!”
  “你不能再跑了!”怕被后头追杀过来的敌人听见,我拚命压低声音。“再跑下去你会……”
  “不跑难道要站住乖乖被砍吗?你脑袋坏掉啦?!”
  “可是……”
  “闭嘴!小心咬断舌头!”
  ……不是开玩笑的!他伤的地方是胸口附近、出血量又多,再跑下去他真的会死掉!
  多扛一个我,不只拖慢他的速度、还增加了他伤口的压力,以他的状况他刚才根本不应该救我的──虽然这个人满嘴脏话、态度又嚣张,可是心地意外的善良,至少不会见死不救。
  “喂,我们觉得我们还是下去比较好!”我这下再也不敢打他的背,改敲他的后肩,“京城除了大道之外、小巷曲弄也很多!这样我们除了有机会甩开他们,说不定还可以找得到地方躲!再继续跑屋顶的话目标实在太显着了,根本甩不掉!”
  “啧!要是本大爷身上没伤,一定扁得他们满地找牙!”
  ……很好,会说这句话通常就是撤退的前奏。
  “是是是,不只满地找牙、而且还鼻青脸肿得连他们亲娘都认不出来!”我连忙附和他。
  “哈!你小子这句话本大爷喜欢!”
  “谢谢谢谢,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唔哇啊啊啊啊啊!你以后要跳之前能不能先知会一声啊啊啊~~”
  “罗嗦!”
  “小子!后面怎么样了?”
  似乎已经把我当成战友了,把我扛在肩膀上奔跃过街道逃命的脏话少年飞快问道。
  “嗯……有两个还跑在屋顶上,另外几个跟着跳下来了。”
  “该死,果然想来包抄这一套!”他啧了声,“那距离呢?”
  “屋顶上面的离我们还有两间店面远,跳下来的是两间半。”一回答完,我马上拍拍他的肩,“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我没办法像你们刚才那样跳屋顶,可是在平地上我脚程还算可以!现在把我放下来才不会增加你的负担……”
  “你这是在瞧不起本大爷的能力?!”
  完了完了完了,语气开始不爽了。我满头黑线地赶紧解释:“不是瞧不起你!可是你受了伤又要带着我,这样很重你不好跑……”
  “X!这算什么?”
  不过我觉得我的解释好像反而越说越糟,因为他的语气更不爽了。
  “本大爷平常惯用的武器比你重上十倍!”然后恶狠狠地吼了过来。“你听清楚没有?十倍!!”
  不料在暴吼之后他突然闷哼了一声,我听得心头一凉,“怎、怎么了?”
  “没有……”
  “前面有埋伏?”我不安地小小问了声。
  “没有……”
  他说话的底气突然虚了一半,让我心中立刻涌现出浓浓的不安。
  “陷阱?”
  “没有……”
  “包抄?”
  “也没有……”
  ……不要以为只有你会骂脏话!
  “靠!那到底是怎样?!”
  良久,才听见一声有点痛苦的微弱回答:“刚才吼你吼得太用力,把伤口给吼裂了……”
  “……”
  我知道我应该同情他,甚至应该觉得很愧疚,可是现在我只想这么说──
  “你活该!笨蛋!!”
  遗憾的是,我提议要藉着在小巷子里左弯右拐甩开敌人的方法并没有奏效,拐过数不清第几个弯之后,后头提刀追杀我们的黑衣人依然穷追不舍,而且渐渐有逼近的趋势。
  我知道不是他们的速度变快了,而是我们这边的速度变慢了。
  怎么办……偏偏这个人个性和我一样该死的好强,叫他把我放下来他又不肯,难道真的要跑到他血尽人亡?!
  “……小子!你说你很能跑是不是?”在我兀自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爆吼出一声问句。
  ……你已经忘记你的伤口是怎么二次裂开了是不是?
  “对,我可以自己跑!所以麻烦你赶快把我放下来!还有,我耳朵功能很正常,你不用吼得这么大声我也听得到!”
  “很好!那等一下转进右边巷子之后遇见的下一个岔口咱们就兵分两路!我往左跑、你继续向前!本大爷倒要看看后头那群龟孙子会咬着谁的尾巴!”谁知道他反而吼我吼得更大声,简直像在挑衅。
  ……很好很好,你爱喷血随便你!喷死你喷死你我不管你了!我气愤地对准肩膀猫他个两下。
  他哼了一声,猛地加快了速度,跑经数家店面后果然拐弯向右,但却没有像说好的一样把我放下来兵分两路。
  “喂你……”
  “嘘!不要说话!”他低斥了声。
  虽然听他刚才说那句“转进右边巷子之后遇见的下一个岔口”,感觉上右转过去后应该会是另一条长巷,但其实右转之后离所谓“下一个岔口”的距离很短,只有一户人家的侧面宽。
  跑到他话中那“下一个岔口”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把我的面纱扯下来往前扔,接着向右一踏、扛着我又是一个右转,闪身入右边的窄巷里面──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刚从人家前门跑过去就马上又从人家后门跑回来,U行大转弯。
  他应该对这附近的路很熟,只见他闪进右巷后很快地找到某两户人家间因为房子面积落差所形成的阴影遮蔽处,把我放下来之后两个人一起靠了进去。
  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我狐疑地瞄向他:“……欺敌之计?”接着小小声问道。
  其实我比较宁愿相信是运气,因为在我印象里这种个性大喇喇的嚣张家伙通常不会耍这种小聪明。
  ……不知道是不是我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才点头。
  回答完我的疑问之后,他微微侧过头屏息去听那个岔口处的动静。
  我想追来的人应该都会在那个岔口被困惑住,明明听到猎物说一个要往左一个要向前,可是往左往前都没看见人影,只在向前的路上看见一条眼熟的纱巾,那到底要怎么追?
  有可能真的兵分二路。
  有可能根本是两个人继续往前然后在某个转角跑开。
  有可能……
  有可能……
  但他们不能在那里考虑太久,更不可能停下来冷静分析,因为他们每多困惑一秒,就让这场追猎多困难一分──在这个繁华广大的京城啊,上千条巷道街弄纵横相交,歧路亡羊。我扬了扬嘴角。
  “呿,不笨嘛!”可是听着听着,他凝起眉头、慢慢看向我,“……兵分三路。”
  “啊?”我滴下一滴冷汗。
  对喔!我恍然。
  我都忘了,他们从头到尾都占着人多的优势……可恶!这根本是作弊嘛!
  可惜这个世上通常没有裁判,我们通常找不到人申诉对方三次犯满应该滚蛋。
  “……啧!没办法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这么一句在小说漫画电视剧里都代表着等一下会出现锦囊妙计的美好发语词……我错了大哥!我刚才不应该骂你笨蛋,看来你一定是传说中那种隐藏实力于脏话之中的伟大智囊!我马上充满希冀地看向眼前的人。
  但那个智囊却回给了我一连串复杂的诡异表情。
  先是打量、然后是唾弃,最后变成一种融合了忍辱偷生和壮士断腕的悲愤神情……我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给我演内心戏?!到底是想到什么办法你快说啊!
  就在我准备发难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黑色外衣塞进我怀里,然后狠狠扣住我两边肩膀,把我向后一推让我整个背抵到冰冷坚硬的墙壁上。
  “……就当作是被路边野狗咬一口好了!眼睛闭上!”
  “啊?”我一愣,只觉得他的白色中衣领口为什么好像离我越来越近?“闭什……唔呜呜呜呜呜!!”
  白日连·载·栏ˇ
  最后那边写的很隐讳
  【部分试阅】
  “你能不能稍微改一下你的起床气?吭?!还有你的短裤!遮都遮不到大腿一半你干嘛不乾脆脱掉别穿更凉!”
  伊洛伊才不管他的挣扎,举起手上的枕头充当凶器就一下又一下的开始巴,在起床气加持下的任性程度和凶残指数似乎又同步提高了五十个百分点。“你知不知道你很吵、很吵、很吵!你知不知道东南亚很热、很热、很热!你知不知道在台湾说这种夭寿话我可以告你性骚扰、性骚扰、性骚扰!”
  “这么怕热……可恶!你还打、你还打……这么怕热的话你为什么不乾脆去住冰柜啦!给你地方住你还嫌!”被压在地上近距离乱打,就算凶器是枕头也是会痛的。狼狈地交叉手臂格档攻击的陆雨终于深刻体会到为什么很多台湾妈妈都哭诉说早上叫小孩起床好辛苦。
  “才不要!冰柜睡进去之后要出来很麻烦你知不知道!”
  ……敢情你还真的睡过?
  陆雨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