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数千人的战争,本该是非常惨烈凶暴,甚至出现积尸盈野、血肉枕藉的景象;结果却是来得快,去得更快,死伤人数有限。
  由于李靖自忖歼灭不了敌人,且在穷寇莫追的原则下,他不愿看到部属为了拦截敌人而白白牺牲,导致己方的实力严重损耗;基于此,只好任由吴芮他们离去,令人感到既遗憾且无奈。
  事实上,这次误中铁鹰堡的陷阱,对凌天、张良与李靖三人来说,虽然最后没有失败,可也是一生难忘的挫折、耻辱、教训,且在历经过惨烈的生死战斗后,全都早已身心俱疲,甚至于差点就命丧于此;因此,能够逃过一劫已属侥幸,至少留得青山在,仍有机会复仇雪耻。
  然而,对于赵云而言,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表面来看,铁鹰堡人数几达三千之多,犹在唐军之上,唯敌人正处于士气低落、久战疲惫的时刻,可说是痛宰对手的绝佳时机;不过,他基于尊重李靖职责的前提下,并没有自作主张地攻击或出言建议,只是心中感到惋叹而已。
  李靖交待完副将清理山寨的任务后,即相约张良、凌天与赵云三人商谈后续的行动事宜。
  须臾,四人陆续来到山寨入口处右手边的第一间房舍,李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如有变故,犹可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反应。
  经历过险死还生的战斗后,凌天可是余悸犹存,乃不客气地问道:“子龙先生,怎会来得这麽迟呢?”
  足足落后三个时辰之久,赵云带领的部队才抵达这里,身为主帅的李靖当然想知道原因,于是神情专注地看着前者。
  当初,李靖研判山区在连日豪雨的肆虐下,极有可能会遇到山洪爆发,将山路破坏殆尽;因此,基于安全需要及战略考量,他决定将万名大军分成十大队,由他个人及赵云、太史慈、甘宁、邓芝诸将领分头指挥;其中,赵云所领军的部队,其行进路线距前者自己率领的亲卫团最近,正常的话,抵达目的地的时间应当相差不久,顶多一个时辰左右;所以,赵云的部队整整延迟两个时辰才到,凌天他们觉得纳闷实属合理。
  赵云闻言,毫不迟疑地答道:“救人如救火,在下当然清楚;只不过,在山洪爆发后,大部份的的山路不是被摧毁,就是流失不见,甚至于形成断崖残壁;因为如此,才会来得这麽迟,个人感到很抱歉!”
  李靖摇头笑道:“子龙先生不用感到歉疚!大环境恶劣,是个事实,非人力可以改变的,焉能怪责阁下呢?”
  接着,心存感激地续道:“若不是先生及时赶到的话,我们可能已经阵亡了;所以说,本人及三百名亲卫都非常感谢阁下救援。”
  张良点头附和道:“李元帅所言甚是,在下深有同感。”
  凌天听到李靖与张良两人这麽说,反而突显出他的小心眼及不识相,于是赶紧表态道:“子龙先生,谢谢您!”
  赵云微笑道:“各位太客气了,这是个人份内之事。”
  接着疑然问道:“适才离去的铁鹰堡高手是谁?或许他们实力不如神鹰,却肯定高出赤猎鹰数筹,显非默默无闻之辈,我们不可等闲视之。”
  不愧是名留青史的赵子龙,一眼即能看出敌营高手的虚实,的确不简单,教李靖心生敬佩,唯他却故意卖关子地答道:“他们三位确非泛泛之辈,可都是响叮当的知名人物,先生一定听过。”
  赵云闻言沉思片晌,脑海里已快速地闪过秦末时期的一些人物,于是神情自若地回应道:“铁鹰堡算是战国时代遗留下来的帮派,却因时空异变的缘故,为了生存才和曹魏暗通款曲,相互勾结;然而,他们主要成员应该不离秦末汉初的豪杰,像是吴芮、张耳等,不知对否?”
  李靖竖起大拇指赞道:“没错!正如先生所言,这三位确是秦末汉初的豪杰;那位受伤者,就是铁鹰堡副堡主,圣鹰吴芮。”
  虽然赵云已有心里准备,也提到了吴芮的名字,但是听到自己的猜测被证实的时候,心湖还是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撼不已。
  凌天没有留意到赵云的神色,而是兴趣盎然地接续道:“手持长戈的那位,就是人称‘魔手’的鹰帅臧荼;至于手持巨斧者,可是英布的好兄弟,有‘斧君’之称的鹰将彭越啊!”
  其实,真正令赵云感到吃惊的,并非听到吴芮、臧荼、彭越三名秦末汉初的杰出人士,而是三人分别担任着铁鹰堡副堡主、鹰帅、鹰将等重要职务;因此,不由得怀疑鹰王黑涯的真正身份,看来其堡主身份只是表象而已。
  看着赵云沉思的模样,张良感到奇怪,于是郑重其事地问道:“赵将军,可是觉得有何不妥吗?”
  赵云先点头后摇头,仍旧沉思不语。
  既点头又摇头,赵云的动作确实教人费解,看不出他是察觉到不妥,还是反应过度而已,凌天乃追问道:“子龙先生,晚生真的不懂,何以先点头,却又摇头呢?可否方便说明一二?”
  赵云沉思良久后,语气沉重地答道:“子房先生,西汉的史实阁下可能不是很清楚,因此较难体认吴芮三人的重要性;至于李元帅和凌公子,应该相当了解西汉的历史,却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或许不易察觉出他们的厉害。”
  接着,神情肃穆地续道:“无论是吴芮,还是臧荼、彭越,在秦末都可算是一方之霸,然而三人却同时效命于铁鹰堡,足见鹰王黑涯不是个简单人物;基于此,个人感到不太对劲,认为鹰王黑涯该是一名野心勃勃的枭雄,才会先点头;只不过,纵使是刘邦再世,然在少了子房先生的献策,亦无萧何、陈平左辅右弼,更没有韩信运筹帷幄的情况下,要成为中原霸主仍有困难,所以才会摇头。”
  讲到这里,张良与李靖两人已明了赵云的想法,也认同后者的认知并非杞人忧天,确是值得费心思索的问题。
  相对于张良与李靖两人的了解,凌天就像初学者般,仍是一知半解,并未完全掌握到赵云话中之意,当然就无法认同鹰王黑涯的份量,能够和曹操相提并论、等量齐观的程度。
  短暂的沉默,赵云虚心问张良道:“子房先生,可清楚鹰王黑涯的背景?”
  张良摇头答道:“鹰王黑涯在江湖崭露头角应有十年了,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及背景,只知道他是铁鹰堡历任堡主中最杰出的一位;虽然在下花了数年时间暗中调查铁鹰堡的情况,尤其是鹰王黑涯的背景,结果还是所知有限;不仅如此,在时空异变后,铁鹰堡的变化,个人更是不清楚。”
  赵云皱眉道:“真的没人知道吗?”
  张良斩钉截铁地答道:“没错!应该没有人知晓鹰王黑涯的来历了。”
  接着语气顿了顿,略为犹豫地道:“除非……六艺门的传人再现江湖,或许其掌门人会知道鹰王黑涯的来历。”
  当赵云与李靖两人首次听到“六艺门”、感到意外、陌生的时候,凌天则是脱口而出地道:“六艺门,我好像听过!”
  此话一出,马上引起张良诸人的兴趣。
  张良神情疑惑地问道:“在战国时代,六艺门就是非常神秘的门派,江湖中人知道者本来就很少,微乎其微;到了暴君灭掉六国后,六艺门更是鲜少在江湖活动,几可说是销声匿迹,听过者屈指可数;天弟,你怎会有机会听到呢?”
  就在这个时候,凌天终于想起来了,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听虞姬说的,且英姬也是六艺门的少数传人之一。”
  三人闻言,有不同的反应。
  张良喃喃自语地道:“十二妹是六艺门的传人,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赵云与李靖两人则是不约而同地问道:“虞姬?可是与项羽……”
  不待二者问完话,凌天就点头答道:“她是虞姬没错!人比花娇,美若天仙,确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教人过目难忘。”
  接着,摇头续道:“她是否认识项羽,在下并未问她。”
  听完凌天的话后,赵云不禁仰天长笑道:“哈!哈!哈!看来秦末的英雄豪杰陆续现身了,将使得局势益加混乱啊!”
  “踏!”
  蓦地,林外响起跑步声,中断四人的谈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除了赵云之外,深受铁鹰堡偷袭之苦的张良、李靖与凌天三人,可说是闻声色变,尤其是惊魂甫定的后者,更是心生颤栗而坐立不安。
  李靖倏地起身,泰然自若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各位继续谈,在下去瞧瞧即可!”
  语音落下,李靖的身影已从屋子内消失了。
  几乎同时,张良跟着起身道:“事不宜迟!”
  话还没说完,他已走出屋外,当然凌天与赵云两人也马上动身。
  来到山寨入口处不久,凌天已看到两道相当眼熟的身影快速接近中,来者不就是太史慈、甘宁两名虎将,还有谁呢?
  紧随二者之后,是踩着整奇步伐的唐军,正是由太史慈与甘宁两人各自领军的两支千人部队;在看到久候才到的部属陆续抵达,让李靖他们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安然放下了。
  看着山寨各处戒备森严,像是面临大军侵犯的样子,让甘宁感到讶异,不禁好奇问道:“怎麽了?你们好像在备战的样子啊!”
  太史慈亦觉得奇怪,却没有提出质询,只是留意着山寨的防卫而已。
  李靖领着众人走向刚才的房舍,语带诙谐地答道:“是啊!敌人随时会回来,或许该轮到卢绾或张耳了。”
  相对于李靖的轻松应对,凌天可是余悸犹存,因而神情严肃地回应道:“岂止吴芮他们而已,搞不好还有成千上万的铁鹰堡战士啊!来势汹汹,我们根本挡不住对方排山倒海的攻击。”
  众人陆续进入屋内后,太史慈就沉声问道:“子龙,发生什麽事?”
  听完赵云的说明后,太史慈与甘宁两人均陷入沉思中,与前者刚听到吴芮他们的名字时,有相同的感受,显然觉得事有蹊跷。
  对于两人的神态,张良见怪不怪,而是将心神放在英姬与六艺门的关系上,乃郑重其事地问道:“天弟,柔妹清楚吗?”
  凌天点头答道:“她应该知道。”
  张良若有所思地道:“嗯!……”
  或许是沉思太久了,也可能是听不懂凌天与张良两人对话的缘故,甘宁忽然开口问道:“凌公子,刘邦可是在铁鹰堡呢?”
  凌天摇头摆手答道:“个人不清楚。”
  太史慈语气不悦地质问道:“你们不是有人清楚吗?”
  凌天与张良两人闻言愕然,也听出太史慈语气不善,很明显后者误解他们的谈话意思了。
  虽然甘宁没有像太史慈那样,以质问的口吻问话,却也没有放弃追问的意思,仍然紧追不舍地问道:“是啊!总该有人清楚吧!”
  赵云感到谈话气氛有异,于是故意放声大笑:“哈!……”
  骤然听到赵云诡异的笑声,太史慈感到相当纳闷,乃不以为然地问道:“子龙,有什麽好笑?”
  赵云双手一摊,坦然答道:“当然笑你罗!”
  不待太史慈反应过来,就洒然自若地续道:“子房先生及凌公子,他们是在谈神秘的六艺门,而不是讨论谁知道刘邦的现况哩!”
  太史慈闻言,恍然大悟地道:“噢!是这样子啊!”
  旋即神情疑惑地问道:“‘六艺门’?又是什麽单位?”
  张良简单扼要地说明六艺门后,意有所指地道:“由于六艺门的传人尽是豪门贵胄的常客,基于地利之便,因此他们比较容易得知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也就有可能知晓鹰王黑涯的来历;这样说,太史将军可了解?”
  听了张良语带揶揄的说明,硬汉太史慈虽然心中感到赧颜,却神色不变地回应道:“多谢先生的指点!”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再度响起吵杂的喧闹声,又打断众人的谈话。
  已是丑寅之交,疲乏困顿的亲卫们卸下守卫责任,个个进入梦乡了。
  先前,之所以会让身心俱疲的唐军兴高采烈,不顾军纪惩处而忘情地欢呼,原来是其他六路军的开路先锋几乎同时抵达之故,让经历过生死交关的亲卫们,随时面对死神的阴影一扫而空,终于可以安心休息去了。
  得知其他六路军在山寨数里外扎营休息,最高兴者非李靖莫属。
  虽然这次的意外,李靖的亲卫团死伤人数超过七百名,损失不可谓不大,唯铁鹰堡的损害更大;只从现场清查的结果推论,敌人战士伤亡人数逾四位数以上,且有青猎鹰及两名飞鹰遭到击毙,连副堡主吴芮亦受到重创。
  严格来说,铁鹰堡精心设计的陷阱,不但没有获得预期的成效,反倒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损兵折将而回。
  由于结果还不算太糟,当李靖看着带队的将领时,不禁有感而发地道:“这次几乎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幸好有子龙先生带领的部队及时赶到,个人及亲卫团们才能逃过一劫,免于死难;当然,各位将军能够顺利抵达这里,表示我方实力犹存,足以面对任何难关、接受各种挑战。”
  缘于对赵云诸将实力的信赖,凌天信心为之大增,因而喜形于色地道:“只要东路大军、中路大军及压后的补给大军全部抵达的话,纵使铁鹰堡有刘邦坐镇,有汉初名将助拳,也不足为虑呀!”
  领教过铁鹰堡的手段后,张良态度转趋保守,乃语带保留地道:“天弟不可太乐观,以免犯了轻敌的兵家大忌。”
  接着语气顿了顿,摇头续道:“或许各位不认同个人的看法,显有高估铁鹰堡实力的样子;然而,在下之所以会这样认为,绝非无的放矢、亦不是妄加猜测,而是有所依循的;大家可以想想看,洛阳争夺战已是天下人瞩目的焦点,何况是与曹魏结盟的铁鹰堡;换言之,当李元帅率领大军南下伏牛山的时候,个人敢肯定鹰王黑涯绝不会错过监视的机会;既然如此,他们可以派出数千名战士袭击我方,就有更多的人马固守着大本营,恐怕实力之强会超过各位预期。”
  听到张良的警讯,除了凌天之外,李靖诸人都有醍醐灌顶的醒悟。
  赵云率先附和道:“还好子房先生事情看得透彻,否则……”
  未等赵云说完,凌天就脱口而出地道:“在这个时候,岂可出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呢?若是影响将士的斗志怎麽办?”
  对于凌天的义正词严,众人仅是会心一笑,并没有加以反驳。
  在赵云、太史慈、甘宁各自表示看法后,李靖总结道:“听完各位的宝贵意见,在下获益良多,也体认出未来决战的艰辛;所以说,个人决定会合大军后,再与鹰王决战高下,毕其功于一役。”
  与会者闻言皆称善。
  三日后。
  在伏牛山脉主峰东鼎景室山二十里左右的不知名山岗上,李靖、张良、凌天与赵云四人穷目四望,瞧见远方旗旛隐隐、戈戟重重,由于距离尚远,且有山峦丛林遮掩,让他们看不出是己方的部队,还是铁鹰堡的伏兵。
  凌天神色凝重地道:“该不会是敌人吧!”
  李靖摇头道:“此处离铁鹰堡大本营不远了,若有敌人伏兵的话,并不奇怪;然而,个人认为可能性不高。”
  凌天讶然问道:“何以见得?”
  李靖欣然答道:“理由有二。其一,前方的队伍若是隐藏在暗处的伏兵,根本不需要大张旗鼓,徒让人发现其踪迹;其二,纵使我们看不清旗帜的形状、内容,却可以肯定他们无恶意,是友非敌;不过……”
  凌天似懂非懂地问道:“不过什麽?”
  赵云微笑回应道:“凌公子,元帅阁下的意思,是指在正常状况下,对方应非敌人;但是,兵不厌诈,他们也有可能故意露出形迹,让我们判断错误!”
  谈到谋略,四人中当然首推谋圣张良了,于是凌天自然而然地求教前者道:“张兄觉得如何?”
  张良慎重其事地答道:“战场上尔虞我诈,为了获得最后胜利,都会无所不用其极,各形各色的手段尽出,层出不穷、屡见不鲜;所以说,我们在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唯有小心行事,以免聪明反被聪明误,错恨难返。”
  凌天摇头晃脑,若有所悟地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亦真亦假,确实教人真假莫辨!”
  旋即话锋一转,神情忧虑地问道:“既然如此,那麽现在怎麽办呢?”
  李靖神态自若地答道:“既知前方有状况,当然要弄清楚罗!因此,在仁贵回来之前,我们只要作好准备,静观其变即可。”
  凌天闻言,才想起来;记得自己来此之前,就看到薛仁贵独自离营外出,原来是奉了李靖的指令,当起超级密探,去察看敌人虚实了。
  凌天点头表示了解,于是成竹在胸地道:“个人若没有猜错的话,太史将军与甘将军两人可是受阁下所托,也出去探查敌情了。”
  李靖摇头道:“不是!”
  既然不是出任务,又怎会不见二者的踪影呢?因此,凌天满腹疑问地问道:“他们该不会无故离去吧!而你们却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啦!有谁可以告诉我呢?”
  看着凌天焦虑的神情,赵云不由得摇头笑道:“值此大战前夕,依子义与兴霸两人的个性来看,断然不会无故他去,更不可能临阵脱逃;所以个人认为,他们只会去一个地方,就是铁鹰堡位于景室山的大本营。”
  听到这里,凌天脸上已是流露出焦躁及不安,因而神色紧张地道:“天啊!他们怎能只身前往铁鹰堡大本营呢?难道他们不知里面高手如云吗?别的不说,单单鹰王黑涯、左右铁鹰、臧荼、彭越等人就难以应付,实在令人担忧。”
  由于情况不明,张良也只能安慰道:“天弟,不用担心;个人认为,以两位将军的身手来看,只要不是明目张胆地硬闯,应可安然回来的。”
  这个时候,本是隐约难辨的旌旗突然昇起数尺,随风飞扬;虽然距离过远,四人还是无法看清楚旗帜,唯李靖却是神情笃定地道:“是自己人!”
  简单的四个字,让凌天、张良与赵云三人听得信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