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黎亚北区与贫民区只临一线,这里的店家大多是种族道具专卖店。“飞黑次想”的招牌文字特异,F3指称说是黑妖文字,姒琼看不懂,却觉得其中有股淡淡的忧伤。
  游戏内某些相仇的种族或职业无法组队,妖精与黑妖便是其中一例,《真实》两大盟屠狗跟七星都是妖精队伍,游戏里选择妖精的玩家要比黑妖多上许多,不过同样是具有天生美化效果5%的种族,恐怖的隐匿技术与爆击技能,仍旧是某些死忠玩家的最爱。
  种族武器因限定种族使用,店内人并不多,“飞黑次想”店面朴实,但绝不简陋,往往能从小地方看出店家的用心。
  店老板本身就是个黑妖,银色短发、偏灰黑的肤色、尖耳突出发际,唯一不像黑暗妖精的地方,就是脸上始终带着朗朗如阳的笑容。
  三人一进店,便有人指着他们叫道:“干,你看,是在枪骑士公会出现过的那个。”
  幽干煸巽道:“操,变三个人,这斗篷是最近流行吗?”
  神林无操道:“你没看最新一期的“七星小道报”?七星跑来赛黎亚的时候穿过这斗篷,听说是绝版道具。”
  幽干煸巽道:“操,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F3小声问:“认识吗?”
  姒琼瑶瑶头。F3便向满口粗话的他们怒目而视,F4也有样学样。
  店门碰的一声打开,来人有灿烂如金黄稻穗的长发,洁白似白玉般的肤色,看起来是一名妖精。他手上弓满弦,箭尖直对着黑妖老板道:“万恶的黑暗妖精,受死吧!”
  呃噗!
  暗影瞬移!一记铁拳印在妖精肚腹,体质偏虚弱的妖精闷哼一声,晕了过去,黑妖老板向店内鞠个躬,道:“各位请稍待一下,我送邻居回去。”
  F4用手肘顶顶F3道:“黑暗妖精不是邪恶的吗?你刚刚怎么不出手帮那妖精。”
  F3道:“你没看某人看到老板之后心都飞了,哪管他邪恶不邪恶,我怎么好意思动手呀。”
  姒琼嘟起嘴巴道:“我哪有。”不过心理承认黑妖老板真的颇帅。
  趁老板不在家,姒琼找到在柜台后面专属小桌上画画的罗席2家辜孤恋去侠,彩色涂鸦,画的东西叫做梦想,姒琼多愁善感的心思在看了他的画后,延伸不少思绪。
  “你看你看。”或许是因为家里开店的缘故,罗席2家辜孤恋去侠很不怕生,拿起自己的杰作向刚认识的大姊姊炫耀。
  上面画了三个结构简单的人,大头宽身,看得出是两个大人跟一个小孩,小孩牵着两个人手,划上大大的笑脸。姒琼指着其中一个大人,逗小孩地问:“这个画得超帅的人是谁?”
  “爸爸!”
  小男孩用灰色的蜡笔画出他爸爸的银发,这时店老板已回到店内,听到他的呼唤,转头看了一眼,向姒琼微笑,转头又招呼客人。
  “那这个呢?”姒琼又指着图上黄色头发,被画成刺猬头的小孩,正如他蓬松的金发。
  “小罗席2家辜孤恋去侠!”他在念自己名字的时候很快,会发出可爱的、像是两个音节的发音,姒琼学不来,连念了几次都念错,发懒简称他叫小罗席。
  “这个是妈妈喔!”小罗席指着另外一个黄色头发的大人,姒琼问:“脸怎么没画,怕把妈妈画丑了嘛?”
  “妈妈才不丑,妈妈是大美女。爸爸说的,可是小罗席2家辜孤恋去侠不记得了……”
  单亲家庭的背后,往往都有个不堪回首的往事,姒琼不愿勾起小男孩难过的回忆,她转移话题道:“小罗席的头发跟妈妈一样,是很漂亮的金黄色呢!”
  “嗯嗯!爸爸也这么说,前一次生日许愿想见妈妈,他告诉小罗席2家辜孤恋去侠的!”
  他这样说,不就表示他的愿望就是见妈妈一面嘛……游戏设计师也真是的,为了使任务进行设计这样的对白。
  “我带你去找妈妈吧。”姒琼也不浪费时间,直白地说,反正小罗席一定会跟她走。
  小男孩说:“妈妈住在森林里面。”
  帮助小男孩实现寻找妈妈的愿望,这是多么的热情浪漫又具有童年梦想的事!?两位应该很忙的F兄兴高采烈地说要帮忙,他们的理由是:“老子岂能让妇孺独行耶?”,让原本不怎么积极的姒琼被他们的步调牵着走。
  小罗席跟店老板说出去玩,老板没有多问,只是宠溺的亲亲他,要他将护身符戴上,别太晚回家。
  小罗席带了几卷自己的杰作,放进小背包里,随三人上路。
  赛黎亚附近的森林有三,一是什么都大的巨木森林,二是妖精居住的妖精森林,至于黑暗妖精的故乡荒废林地因为也有个“林”字,便也被F兄归类森林。
  F3一口咬定小罗席他妈一定住在荒废林地,由黑暗妖精住在荒废林地这点来推论,确也无法反驳他。两个F兄似乎以姒琼马首是瞻,但他们两个决定的事姒琼却没有插嘴的余地。
  妖精森林与荒废林地南北比邻,在赛黎亚西边,中间隔着饿狼丘陵。绵延的丘陵地起伏不大,三五成群出没的狼只会主动攻击玩家,三十级左右的玩家若装备不差,一个人便足以应付,其余像是有翅膀但不会飞的粪石怪“虏拉拉”,或用两只脚走路,会使用一些地系魔法的鹿“古普尔塞”,都是单独行动,速度也不快。
  丘陵地上还有另外一群会拿木棍跟小颗白色石头当高尔夫球打的鸡“高尔杜夫”,是除了西城小猪外狼群的主要粮食,这些鸡整天追逐小白球,并以绅士鸡自居,若打出的球误伤行人,会以手中的木棍作为陪礼,在商店可卖三金币。经验值少,玩家也不太费心猎杀。
  姒琼等级也有三十几,但数值分散,整体能力比其他三十级的玩家要逊上几分,幸亏F3手上的功夫不弱,虽然在摆摊区打起架来像路边小角色,不过只要他手中有刀,狼群便讨不了好去,F4忙着装死,尽量不拖累其他人,只剩下一张嘴最能发挥作用。
  一般玩家常会被小白球K到,姒琼一行人却没有被打到过半次,只不过救了只被狼追杀的高尔杜夫,物品栏里便多了一根高尔夫球棍。
  越往西走,出现怪物的等级与频率变得更高,小罗席是黑暗妖精,加快速度跟回避的技能让他紧跟在姒琼身边,F3与姒琼两人合力,路上也不凶险。
  姒琼放出大嘴龙所赠的霖护兽来帮忙补血,没了血量设定,霖护兽的治愈术能恢复体力和让伤口恢复的速度快些。
  丘陵上开始看得到单独行动的獞黑狼人与白色的风狼,此刻再与狼人放对,姒琼只觉它的动作快归快,却不难避开。不知道是因为等级提升的缘故,还是在在黎亚堡内看多了非人哉的绿卫。
  F4突然提问:“喂,老子们该不会是朝着饿狼窟走吧?”
  F3道:“是啊,有甚么疑问吗?”
  姒琼不知道F4为何如此提问,听完F3的回答,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饿狼窟凶险异常,你老子以为光我们四个人能顺利通过吗?”听他这么一说,姒琼注意到周围不是剩下较高等的玩家,不然就是五人以上的队伍团练。F4又补上一句:“就算要到荒废林地,一般人会绕过去吧。”
  “唉!外地人不懂啦,这条是捷径,况且只要老子手上有刀,保你们安然无恙。”
  F4向姒琼使眼色,要她帮腔,姒琼道:“就算你不怕,也好歹为小罗席想想,狼人这么可怕,岂不把小孩吓坏了。”
  偏偏这时小罗席兴奋的道:“小罗席不大!不大!”童音不准,姒琼余人也没纠正,只F3用得意眼色斜睨F4。
  F4自己是害怕的,但受不过激,逞强道:“走就走,老子怕老子啊!”
  又过半里,一匹老风狼趴在小丘上晒太阳,身上的毛杂乱脱落,几乎全秃,少了一只右前腿,看到姒琼他们从眼前经过,只是抖抖胡毛,似乎欲振乏力。
  F3看了它一眼、两眼、三眼、四五六七八眼,然后走过去把老风狼扛在肩上,F4道:“你干嘛啊?!”
  “这狼不攻击我们,它是好狼,老子要帮助它。”
  姒琼一脸无言,F4叫道:“你老子的正义感会不会太盲目了?”
  F3一瞪眼:“做好事难道错了!”被他的气势吓到,F4后面的话吞回肚去,哼哼两声。
  他们做事乱来的劲,姒琼已领教过,也就随着他们任性。那只老狼也不抵抗,趴在F3背上,状似无聊的打了个很大的呵欠。
  从F3背起老狼开始,攻击他们的狼变多了,就连原本属于攻击范围外的怪,远远的也疾行而来。
  应付不了突然变多的怪,F3又不肯放下老狼,姒琼无奈的说:“跑吧。”
  在饿狼窟附近逃跑绝对是下下策,獞黑狼人与风狼的速度都不慢,怪越引越多。周围的玩家以为他们在拖怪练功,还调侃道:“胃口很大喔。”待发现F4大呼小叫的求援后,怪的数量已多到让其他玩家不敢随便招惹。
  有的玩家劝姒琼他们使用回卷,姒琼何尝不想,但她不确定小罗席跟F兄能不能用,东绕西转,努力想找到出路。
  不断的有风狼跟獞黑狼人从丘陵地的洞窟里钻出来,将姒琼他们层层包围,聚集的狼群残杀夹杂在其中的虏拉拉跟古普尔塞,但却不对姒琼一群人发动攻击,仅是露牙威吓。
  “他们在等什么?”F4问。
  “不知道。”姒琼指尖略显银光,随时准备画出“大自然的呼唤”,以她的意外值,奇迹有足够的理由站在他们这边。
  “老四,你帮我背一下。”F3突然这么说,把老狼挪给F4,“这件事老子要负责,待会老子杀出一条路,你们趁机出去。”
  F4大声道:“许过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愿望,老三你放心,等老子逃出去,必叫老大老二也齐来送死,不,赴死。”
  “呵。”
  F4骂道:“谁偷笑。”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承认。
  “怎么,不能笑吗。”众人瞪大着眼看向F4背上。F4自己也听清楚了,颤声道:“不要告诉我,是它说话了。”
  老风狼用仅存的右前腿拍拍F4的头,笑骂:“抖什么抖,胆小鬼。”F4双脚抖得更加厉害,骇得失手将老风狼摔下。周围群狼见状,无不怒声咆哮,作势便要朝众人扑上。
  “呔!没礼貌的家伙!”老风狼才一句话,群狼立即肃静,就连狼人也规矩的摆出立正姿势。
  老风狼下巴朝F4一扬,道:“你背我。”
  “我…我…我…我的背,趴起来不舒服啦。”F4罕见的没有自称老子。
  “叫你背就背,这么多废话。”
  “我背吧。”F3俯身想背起老风狼,它撇过头,耍脾气地道:“不要,你的背不舒服。”然后又向F4骂道:“还不快点。”
  F4战战兢兢地背起老风狼,手脚僵硬,老风狼嘴角擒笑,似乎以欺负他为乐。然后它扫视群狼,道:“这些是我的客人,都让开了。”声音不大,但颇具威严,群狼让出一条路来,通往饿狼窟最大的洞口。
  当此情境下,F3硬着头皮,率先大步跨出。
  忙碌的工人将赛黎亚堡恢复原状。
  看起来没甚么两样,但人事已非,蓝可宜心里涌起这番感慨。
  伯伦派克背对着他,双手负背,面向明亮的窗户,而那位神秘的绿卫队长则坐在一旁,单手托腮,貌似悠闲地盯着蓝可宜。
  “托克国跟萨克国还是连年战争对吧。”伯伦派克用这句话,作为他把蓝可宜找来的开场白。
  同样做为传奇英雄,托克与萨克是双胞兄弟,两人谁也不服谁,在开国之初两国便常进行武力切磋,然而到了后世,两国冲突加剧,开启了不停的战争,两国之间的万里沙场,不知已堆了多少将士白骨。
  这是人人耳熟能详之事,蓝可宜便不接话,果听伯伦派克续道:“我搞不懂,明明就是兄弟,却又为何要互相残杀。”
  伯伦派克似乎想表现出悲天悯人的口吻,但在蓝可宜的眼中,他的演技仍旧是小丑级别。
  “你说,要怎么才能让战争休止。”伯伦派克加重语气。
  “可宜不知。”就算知道也要说不知道。
  伯伦派克娓言:“天下十一城,如今柳成已经覆灭,香格里巴与东海港城以商业着称,香格里巴做为商城,脉络四方,自成不可忽视之势力,而海上霸权,已无人能出港城其右。
  西方龙城凭着天险,独大一方,西南西北冰火极严之地,两主私养其力。三地看似平静,实则蛰伏,蓄势以待。
  佣兵城更趁此动乱之际,大赚血腥酬庸,蔺城主善,不轻易启战,但其能坚守本位百余年不衰,其国力之盛,岂能小觑。
  赛黎亚因国势积弱,今倚靠托克驻防军,然而综观情势,任一国与萨克联盟,均衡的天秤立即倾覆,容我冒犯一句,蓝队长,难道你一点醒觉之心都没有吗!?”
  “受君之托,忠君之事,托克国内自有能人,驻防军一心护卫赛黎亚平安,无暇他顾。”
  “赛黎亚预备发展自身军力,这事你可知道?”
  “若是日赛黎亚能抵御狼祸,依托王之意,驻防军自当离去。”
  “不,我并没有赶你之意,而是如今赛黎亚之地,无可任之才,而蓝队长为驻防军之首,为赛黎亚尽心尽力,举城一心所归,思索赛黎亚其军之首,非蓝队长不可。”
  驻防军不归赛黎亚城主管辖,若他身兼二职,今后便得遵伯伦派克号令,蓝可宜万般不愿,遂道:“可宜不敢判君。”
  “可笑啊可笑。”伯伦派克话声忽朗,转身面对蓝可宜,“发展赛黎亚军力,其实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揣摩托王当初任我为赛黎亚城主之意,似乎就有发展赛黎亚的企图。如今你为赛黎亚带兵,才是真正地为托克国贡献呀!”
  那上扬的尾音,让蓝可宜瞬间觉得可信度打了折扣,他严肃的道:“可宜若从二主,其名不实,其身不正,又如何正师!”
  他坚定的眼神,让伯伦派克知道这套说法无法说服他,他缓缓的道:“驻防军至赛黎亚,为了什么?”
  “经年狼祸!”
  “是否意指保赛黎亚长乐安平?用这个说法的话,赛黎亚军与驻防军,又有何差别!”
  “可宜尽忠职守,不敢僭越。况狼窟未灭,更无余心可力。”
  “这么说来,若赛黎亚无狼祸,则练军之事,别无推拖之词?”
  驻防军在某种意义上,早就是赛黎亚人,对饿狼恨之入骨,蓝可宜热血上冲,大声道:“若能歼灭狼窟,保赛黎亚平安,莫说从此听令于你,就算是要蓝可宜这条命,亦无可惜。”
  “这样的话,明天你就到堡里来覆命吧。”伯伦派克一挥手,示意蓝可宜离开。
  蓝可宜离去前想起一事,问道:“最近城里有个谣言,赛黎亚堡底下,有可以实现所有愿望的宝物。”真正令他疑惑的,是这谣言从堡里传出,像是刻意散播。
  “要是有就好了。”伯伦派克语气黯然。
  蓝可宜敬礼后离去,而原本在房间的绿卫队长,不知何时已不在座位上。
  獞黑狼人在前面带路,对老风狼待遇有如狼王。光明草从石壁夹缝长出,淡淡的白光取代了无法进入的阳光,沿着蜿蜒的通道一路向下。
  饿狼窟里并非没有玩家练功,带路的獞黑狼人巧妙地避开。通道是坚硬的石壁,既非风化,也不是水蚀而成,姒琼当然猜想不到,在游戏设计中这里本是变种蚯蚓的居住地,后因狼族迁徙,屠灭变种蚯蚓后鸠占鹊巢,从此冠上饿狼窟之名。
  小风狼从孔洞里探出头来,瞪大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三只挤在一起时会为了争谁在上面而互相扑打,甚是逗趣。
  隐约可以听到水声,洞穴豁然开朗,迎向一片光明,姒琼一群人惊讶地看着巨大洞窟里的光芒草原,明如白昼,无数白狼与狼人聚集于此。
  草原中竖立两根高大的图腾柱,一柱顶端是狼头女身,颈上挂着金黄稻穗,另一柱是狼头男身,身上洞穿八根狼牙,看来颇为血腥,那是狼族的两大信仰,象征富足的丝蒂卡蕾与杀戮的潘拉提。
  随着一声清越的狼嚎响起,所有目光尽集于一块岩壁上凸出的高台。
  青白的光芒像是在燃烧的月,狼王雍容地趴卧在台上,旁边一头风狼昂首呼号,群狼齐应,音调渐扬,亢奋不能自已。
  身在狼群之中,姒琼不能说不怕,尤其曾经历过狼祸,深知若群狼扑将上来,这里就是众人埋骨之处,不过既然碰到了意外,许多事自也不能以常理判断,她也就大大方方地跟着带路的狼人走。
  小罗席也不怕,因为从狼群身上他感觉不到敌意,F3手脚僵硬,F4则是紧紧抓住了老风狼两只前爪,把它当做是救命护符。
  老风狼咕哝骂道:“小子太胆小,不好。”又看看F3,道:“脑袋太硬,也不好。”
  姒琼一行人被带到岩壁上的平台,空间较狼王地平台较小,但高度齐平,这时老风狼还在碎碎念,对着姒琼道:“小女子太沉默,不好。”一群人之中只剩小罗席还没有被它批评过,老风狼鼻孔喷气两声,道:“小鬼太小了,不好,都不好。”
  一个白影倏忽来到面前,原本端坐的狼王竟是跃将过来,庞大的身躯在这么近的距离特别有压迫感,狼眼扫过众人,然后慢慢的把头低下来,伏首于老风狼之前。
  老风狼右前爪随便挥了挥,老风狼嘴里模模糊糊地哼兮几声,狼王点点头,又回到自己的平台。
  然后它又碎碎念:“还太嫩了,不好。”
  狼王旁边的风狼轻嚎了一声,底下的狼群肃静,那风狼站上平台的前端,还声忽高忽低,如语调平话,像人类说话一般。
  姒琼问道:“是在说甚么呢?”
  老风狼道:“算你们运气,今天是狼族一年一度的选美大会,那司仪说为了奖励大家一年的辛苦…”
  这时他们一群人坐在平台上,F4对F3耳语道:“捡捡捡捡捡捡…捡到宝啦!!”
  “哪来的宝?”
  “你看狼王这么怕这只老风狼,我们把它带回去赛黎亚城,狼王来了就把他摆出来,哪还怕甚么狼祸啊!”
  “嗯,很好很好,那我把你挂在狼窟门口,用来避邪的效果应该也不错。”老风狼耳尖,凑过来恐吓了一句。
  F4忙不迭地道歉,老风狼哼了一声,继续转述狼司仪的话:“…胜负当然以众人的票数决定,第三名可获得高级鸡肉一年份、第二名可获高级猪肉一年份、荣获第一名的,可获得绿主人戒指…”
  “啊!”三人齐呼,倒把老风狼吓了一跳。
  “原来老大遗失的戒指被狼族给偷走了?”F4。
  “吭?”老风狼。
  “原来被狼族捡走了…”F4。
  “那怎么办?”姒琼。
  “用抢的吗?”F4。
  “你想死吗?”F3。
  “这样的话……”F4。
  “只好交给你啦!”F3、F4齐声。
  “为什么是我!?”姒琼。
  “这是选美大会,你认为老子跟老四胸前塞两颗西瓜还能看吗?”F3。
  “我不要啦,我长得又不漂亮,一定选不上的啦!”姒琼。
  “不会不会,没有人会嫌弃你只是樱桃啦。”F4。
  姒琼不客气地赏了他一拳,F3耳语:“你懵了?不知道这是禁语吗,好歹也要说是葡萄…”
  老风狼自然不会吝啬地把它听到的全告诉姒琼,所以F3也爽快地挨了一拳。
  底下狼群让出中间高起的长形区块,一个个女狼人轮番上台,扭腰摆臀、搔首弄姿,惹得台下一阵阵狼嚎与口哨,偶尔也有母狼上台,矫健的身姿往往也换来不少欢呼。
  “你真的不肯吗?”F3。
  “嗯嗯!”姒琼。
  “那老子为了大哥,只好放手一搏了,谁有西瓜来两颗,要不然凤梨也行。”F3。
  “为了大哥的老子的老子传给大哥的戒指,还有大哥的一家老小,老子也搏了!”F4。
  姒琼无言地把几罐圆瓶的药水给他们,F3把头发束起,衣服简单扎出样式,如果不是胸前两团太过碍眼,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帅。
  两人一前一后往长形平台走去,上去走不到两三步就被暴怒的狼人给拖下台来,若不是两人是老风狼的客人,势必给群狼撕成碎片,这番逃过一劫,鼻青脸肿却是难免。
  两人狼狈的回到高台上,姒琼道:“我说呀…应该不是因为你们胸部太小的关系,而是我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狼人啊,太好分辨了。”
  “就算看起来像狼人,你也不会下去吧!”F4。
  姒琼笑了笑,说:“有本事你就把我变成狼人啊~呵…”
  “这还不简单!”老风狼前爪搭上姒琼的身子,银光闪耀,姒琼身上冒出一根根黑色硬毛,F3与F4对望一眼,齐道:“动手!”
  两人四手齐上,姒琼措手不及,装备被两人拆下,F3撕了身上斗篷,只遮住姒琼的重要部位,大块裸露肌肤虽然长满了毛,姒琼还是很害羞,双手不知该遮哪。
  F3与F4哈哈大笑,老风狼前爪一挥,微风将姒琼双脚离地,飘降至长型平台上。
  姒琼紧抓着身上少得可怜的布料,真想找个地洞钻了。女狼人通常裸露着身子上台,就算穿着衣物,也没有姒琼这般若隐若现来得诱惑,而姒琼丑化的容颜似乎与狼人有神似之处,所有狼人看到她上台都是耳目一新。
  听台下欢声雷动,似有鼓励之意,姒琼怯生生的迈出第一步,然后越走越是自然,独特的优雅气质与轻灵的身形,教底下的狼嚎如浪如潮,姒琼不自觉露出真心的微笑。
  待得走完,反倒有些不舍。
  姒琼之后尚有数位参赛者,结束后众女并列于台上,狼族选美的方式很简单,哪个美女得到最多的嚎呼就是第一,众狼女在狼司仪的唱名下站出。
  这种时候的狼族是热情的,是野性的,几乎每个狼女都得到热烈的嚎呼,姒琼偷偷观察了一下,身材越是火辣的狼女往往得到的狼嚎越多,这点让她不禁有点自卑。
  终于轮到姒琼,她往前站出一步,狼嚎声虽多,却不是最热烈的,姒琼瘪瘪嘴,心道:“我尽力啰…不能得到第一不是我的错。”
  这时狼群中传出嚎声以外的惊呼,顺着众狼的目光,姒琼看到高台上的老风狼颤巍巍地站起,仰头嚎叫一声,狼王见状后站起,展露最标准的狼嗥,此时其他狼族岂有不应和之理?霎时间狼嚎声震得连地面都些微震动,余音回荡,良久不绝。
  随后台上便只留下前三名,其他两名女狼人高兴的与姒琼抱在一起,一年份的粮食对它们而言是极丰盛奖品,狼司仪叼着象征性的肉颁奖,女狼人兴奋地把肉举起,台下又是一阵阵采声。
  虽然这个第一美女来得有些作弊,但姒琼还是颇为高兴,刚从狼司仪口中接过满是口水的绿主人戒指,狼王对面的石壁忽然破裂炸散,喷飞的石块压伤了不少狼族。
  狼族在破洞围起半圆,弓紧身子,喉迸嘶声。
  沙灰弥漫中,惊人的杀气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