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珊家中一切已经基本准备就绪,只等新郎来家里迎接新娘。
“小桃,你不和她们一起去堵门吗?”林语珊的母亲刚化好妆,走进林语珊的房间,对坐在林语珊身边的楚佳桃柔声说。
已经过了新郎应当到林语珊家门口的时间,想是李哲昨晚回去太晚,准备稍迟了。不过他和伴郎随时有可能到来,而楚佳桃还呆在林语珊房间里。
“阿姨,我就在这里吧。”楚佳桃道,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妈,就让小桃在这儿吧,一会儿要堵两道门呢,让别人去堵外面的大门,小桃在这里陪我。”林语珊知道楚佳桃心里的那点小纠结,帮忙说道。
李哲随时有可能到,跟在他身旁的伴郎也随时可能出现在林语珊家门口。尽管今天迟早要面对,尽管今天两人必然会有许多互动……楚佳桃此时仍旧觉得与那个人多隔一道门,仿佛就能避免许多窘迫和尴尬。
其实她理应在婚礼前就和那个做伴郎的人多多沟通,商量一下婚礼当天两人的行动,结果却全交给了新郎和新娘两人安排了。林语珊没有对此责备楚佳桃什么,只是一直对她说伴娘的人选非你不可。而李哲那边也坚定地认为不管怎样,萧琦必须出任自己的伴郎。
这样一来,楚佳桃和萧琦两人这次的碰面,又莫名有些像某种命运的安排。如果林语珊没有和李哲在一起,楚佳桃应该就会一辈子逃避下去吧。
对于这件事,林语珊有自己的思考。
她了解楚佳桃的性格,楚佳桃骨子里带有一种喜欢逃避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也许她和萧琦之间不会演变成今天这般。林语珊一向很相信自己对感情的直觉,她觉得楚佳桃和萧琦之间仍有尚未了却的缘分。或者说,如果楚佳桃不敢于面对过去发生的一些现实,她未来也有可能永远无法在自己的感情上向前迈进一步,她和陈时宇的关系也会像今天这样,一直说不清道不明地悬着。楚佳桃宁可让一切保持不确定的状态,也不敢去确认一些事情的真相,尽管这些年来凭借她个人的努力,社会的实践,她已经成长了不少,终于敢于表达自己对一些事的真实想法,而不是一味地隐藏了,但在一些关键的事情上,逃避还是楚佳桃的本能。她觉得自己需要稍微在楚佳桃身后推她一把,她将来会和谁在一起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敢于凭借自己的意志迈出那一步。
窗外传来一阵喧哗,林语珊听见关车门的声音,大约是李哲他们来了。
“小桃,新郎马上就要来了,我是有几句话要和语珊说……”林母道。“你还是先在外面一下好吗?”
眼见得不能拒绝,林语珊给楚佳桃一个鼓励的微笑,楚佳桃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楚佳桃的心就狂跳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身处一个退无可退的悬崖,想躲,却再也无处可躲。她没有刻意竖起耳朵听,却隐约听到有人哄闹着,上楼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地传来……
反正之前也是见过的……这次和那次是一样的,都是必须要见的……
李哲在楼下不知又因为什么耽搁了,迟迟没有上楼。周围林语珊的其他亲友已经开始有些焦急,楚佳桃看着周围喧哗的人群,忽然觉得自己又孤立起来,此时此刻,每一秒钟都变得那么长……
一分、一秒,不知过了多久,楚佳桃忽然清晰地听到近在咫尺的敲门声。
来了!
林母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现在不能逃回林语珊的房间了!楚佳桃莫名地冒出一种绝望的情绪,她焦虑地看着林语珊家的大门口。
不要,不要……不要再见了!
十年前
楚佳桃背气喘吁吁地跑到地铁站口。
约定好去滑雪的日子,楚佳桃和陈时宇先在某地铁站见,两人再一起坐地铁到某站,在那里和林语珊、陈慕涵见面,四人再一起搭公交去往滑雪场。滑雪场就在广海市郊区,离陈时宇、陈慕涵的家也不远,但陈慕涵据说是从林语珊家乡那里过来。距开学的日子也很近了,林语珊和家人说自己准备提前返校。
听闻陈慕涵在林语珊家乡的事情,楚佳桃心中暗暗吃惊,这些事林语珊都没有和自己说……当然,自己和陈时宇之间的事情她也没和林语珊说太多,因为她和陈时宇在假期里的互动不太多,她有些担心这在林语珊看来不太正常。她隐约感觉林语珊也有一些难以和自己开口的事情,大约是和恋爱有关。
虽然已经恋爱了,但进展得并不太顺利,自己在恋爱方面那么生涩,楚佳桃莫名觉得有些羞愧。她还担心林语珊认为自己不认真对待感情,草率地答应了和陈时宇交往,实则却不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而林语珊难以开口的事情,则是她和陈慕涵之间的亲密。小桃是那么纯真,在恋爱方面可谓毫无经验,尽管彼此都已经成年了,但她听闻自己和陈慕涵的一些事情会不会还是会很震惊,很难理解?
两人都各自怀揣着自己恋爱的秘密,心中惴惴不安,担心不被对方接受。
“怎么晚了?”楚佳桃刚到地便被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的陈时宇取下,陈时宇顺势自己背上,随后用手轻轻摸摸楚佳桃的头。
“我……嗯……”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不知为何,楚佳桃就是走得很慢,心中对这次出游仿佛隐约有些惧怕。
“哦,我想起来啦,你本来就经常迟到嘛。哈哈。”陈时宇假装嘲笑着楚佳桃。
“没有,没有!”楚佳桃鼓起嘴争辩着。
猝不及防地,楚佳桃的脸颊上被投下了轻轻一啄。温热的,轻柔的。陈时宇这次没有经过楚佳桃的同意,他的双眸清亮,坦率地看着楚佳桃,仿佛在向她诉说着自己对她的喜爱。
今天的他,和平时有一点不一样。
更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