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坦王国
  天宇左手中的战报被他揉成一团,怒气冲天,神情狰狞森然,宛如一头猛兽准备择人而噬。
  底下几个心腹大臣,全都噤若寒蝉,尤其以军机大臣里力奇最为难看羞愧,在基法城与天绝关间,包括这一次退兵,加起来一算,已有将近十万儿郎的屍骨倒卧於此,还有一位师长级将领,这对基坦军方无疑是一大重挫。
  至於最後这一场电光石火般的袭击,大大展现了成大异的能力,从圣凯战报得知他仅率领五千骑兵,完全击溃五万人汇聚的阵地,好似一头猛虎杀入群羊之中,没有遭遇到半点的反抗阻挡,现在基坦士兵称他为杀神,凶名让人闻之色变,虽然在基法城也让圣凯付出极大的代价,但一直以战力为自豪的天宇左,怎麽能够接受这事实。
  里力奇低下他骄傲的头颅,辞呈在第一时间已经送到天宇左的文案上,只是他一直搁着为批准,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便是幸存的林副将所传来的情报,附上他受伤後的经过,特地强调他握有的令牌,而刘副将又死无对证,遂变成一场罗生门,也令天宇左心烦不已,如此情势,假如处置任何一个高阶将领,恐怕已经涣散低落的军心会直接溃散,以後的仗也不用再打,这也是他很想撤换里力奇,但又不能当下执行的原因。
  那晚状况迄今还是模糊难明,只知道五万士兵仅剩万余人,随着林副将两人退到天绝关,还是天绝关守兵利用弓箭吓阻圣凯骑兵,才让他们退却,其余人不是死亡就是下落不明。
  在这如坐针毡的氛围中,木羽首先道:“其余士兵被天策佣兵团所救,如今都已安置在基法城。”
  天宇左的怒气稍霁,但木羽又道:“不过他们决定脱离基坦兵籍,加入天策。”
  什麽!其余人一听到这消息,顿时大惊失色,这样的行为犹如叛国。
  木羽随即补充道:“不过他们是隶属於天策佣兵团下的基坦组。”
  基坦组?这是个什麽怪架构,佣兵团都是以主要负责项目来分组,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组别,这算什麽,如此明目张胆地挑战国家的权威。
  但回头一想,才发现这是个别出心裁的妙招,基坦组就已经说明一切,他们只是钻了国家与佣兵公会条约中的空子,游走在灰色地带,国家没有任何名义去追究佣兵团,人是国家的人,城是国家的城,只是从士兵职业换成佣兵,这样的人在平时多如牛毛,天宇左根本不会过多计较,但现在兵力吃紧,尤其是这批战火余生的老兵,更是让他视为珍宝,如今天策肆无忌惮地招收他们入团,难道有所凭恃。
  往深一层想,达克宰相,库曼城守奕烨,天策凤雪舞这一家子假如串连起来,那这次天策的用心就相当险恶,自己无疑是开门揖盗,天宇左不禁背後泛出一身冷汗。
  “圣凯对天策的作法有什麽反应?”
  皇老道:“据我们的内应传来,朝中大臣也是一阵错愕,横空杀出一个佣兵团,尤其是军方反弹最为强烈,天策这一手无疑掠夺他们的功绩,连圣无忧都因此而病倒,圣迪克已经允许他退役。”
  天宇左稍稍心安,依照圣迪克完美主义的功利性格,天策此举无疑是在虎口拔须,他又怎麽可能会容许呢,不过那些士兵总要天策吐回来,天宇左对宰相徐儒道:“让人去找天翔谈谈看他要什麽条件,才愿意放这些士兵回来?”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士兵就应该保家卫国,服从命令,都忘了士兵也是人,他们曾经的决定,是如何伤了士兵的心,还以为是天策用了什麽计谋煽动士兵集体加入。
  基法城一役光是抚恤金以及装备费用就一个恐怖的数目,还不计战争所带来一连串的国内民生问题,物价狂涨,奸商哄抬屯货,官吏趁机混水摸鱼,光这几天基坦警备部就逮到好几个企图走私的商人,宰相徐儒被这搞得焦头烂额,睡眠严重不足,精神不济,整个人彷佛衰老十余岁。
  天宇左心中也相当不好受,别看诗兰安在前线打得圣凯龟缩不出,这可都是金币堆积出来的,表面风光,暗底可是心在淌血,财政部长可没有少喊一次穷,光听他说得那些数字,好似唐僧念得紧箍咒,让天宇左头疼不止。
  经过好几个工作天,财政部那些官员不知道白了多少头发,脸色苍白憔悴,彷佛大病一场,终於统计出来一个大约的数字金额,八百万金币。
  当天宇左从宰相徐儒口中得知这个数目,呆若木鸡,怎样也想不到这一仗居然打掉全国两年的税收,不管底子如何盈实,休养生息的二十年累积多少金币,再如此下去恐怕连军饷都发不出去,更不用说要士兵卖命打仗。
  天宇左第一次为自己的好大喜功,产生一丝後悔,但旋即抛诸脑後,好男儿在世不开疆拓土,气吞山河,剑指江山,那又何须走上这一遭,关於钱财的问题,那群官员不是博物馆的标本,摆着好看,让他们多动点脑吧!
  徐儒表面古井无波,心中却忐忑不安,,开口道:“关於财政赤字的问题,财政部长提出二个方案。”
  喔!如此棘手的问题,想不到还有两个解决方案,天宇左大感兴趣,示意徐儒继续。
  “一则加税;另一则将军中淘汰的军备,卖给佣兵或贵族的私兵。”
  天宇左眼神一凝,空气彷佛停止流动一般,一股无形的威压氛围,立刻从他身上散发,这两点可说是国家徵收财源的底线,一旦提出就表示国家财政的窘境,糟糕至极。
  其他人也想不到情况会如此严峻,是财政部长危言耸听,还是他懒得动脑筋,毕竟他可是坚决反对发动战争的人。
  要糟!徐儒暗呼,赶紧解释道:“国家几个民生大工程陆续开工,基础建设不能停,这几场战争,除了海赫城还有一点收获,其余都是在砸钱。”
  虽然事实是如此,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徐儒的话会让人误会成指责国王发动战争的不对,但他现在也没有心情想到那麽多。
  天宇左脸色一阴,果然不喜神色更加凝重,其余人联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深怕引起国亡的不快,不过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徐儒平静而挺着腰杆地坐在下首,一身铮铮傲骨,等候天宇左的反应。
  虽然细节不清楚,但天宇左对於财政情况还知道个大概,徐儒也没这个胆来欺军瞒上,至於那两个方案,带来的影响绝对不亚基法城的战败,无疑都是饮鸩止渴,这万万不可行。
  天宇左摇摇头,道:“徐儒,你也知道这两个方案所带来的後果,难道财政部长就只有这点能耐吗?既然如此,那就换人做做看,我不相信偌大的基坦会没有一个人才。”
  徐儒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入天宇左的眼中,只听他淡淡地道:“说吧!”
  徐儒道:“这是财政部长的第三个方式,由国王内库捐献金币起带头作用,让其他贵族群起效尤。”
  这话说得委婉,但潜意在场人人都清楚,就是要从那群穷得只剩下钱的贵族,身上刮下一层油。
  天宇左不禁瞅了宰相徐儒一眼,暗道这个老滑头,明明就是要对贵族下手,偏偏要先虚张声势,再以退为进,让他接受这方案。
  回头一想,要是徐儒第一时间就提出这方案,恐怕自己要先斥责一番,不过现在,他则需要再三斟酌。
  中央王室,贵族官员,平民百姓,奴隶等四个层级成为基坦的基本架构,王权军权集中在王室手中,但贵族却是最富有的一群,拥有一定的权力,官员自然礼遇有加,用於谋取钱财,速度自然比其他人快,再用钱聘请商人,如此循环之下,多年下来累积的财富自然惊人。
  不过要他们出一份钱,可好似要割去心头肉般,心疼不已,假如没有国王带头,宰相等官员可是没有敢动,这群贵族除了赚钱外,瞎搞胡闹的本事也不少,可是会让官员吃不完兜着走。
  这件事天宇左可以做得很漂亮,只要他在特定场合透露自己将从内库捐献金币,聪明的贵族自然就心领神会,不会动到基坦的根本半分,不过对於天宇左的统治就没有益处,民众是统治基础,但贵族却是统治核心,一旦惹恼贵族表面顺从,暗中阳奉阴违,那就会得不偿失,所以这件事可要有个度。
  天宇左思忖,道:“让人安排宴会,凡是有伯爵以上爵位的人,通通请来。”
  徐儒眼睛一亮,露出欣慰的微笑,这样的国王值得卖命,道:“是!”语气充满欣悦和激情。
  天宇左瞅了里力奇一眼,道:“让人去安抚从基法城败退的残兵,搞清楚方老将军的事,另外抚恤一定尽快拨下。”对於里力奇自动请辞一事,连提都不提,就算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里力奇难掩心中的激动,自知难逃一罪的他,天宇左的宽宏大量,让他更感怀於心。
  待一文一武联袂出了房间,剩下皇老木羽与天宇左三人。
  天宇左揉揉发涨的太阳穴,松缓刚刚激怒下的头疼,道:“皇老,依你看那群贵族会有什麽反应?”
  虽然下了决定,但面对如铁公鸡般的贵族,天宇左心中总有那一丝的不确定性,对於贵族的内心想法,如老狐狸的皇老,在监察局情报的提供下,洞悉人性的把握,自然比天宇左还要高。
  “国王,邀宴一旦发布出去,那些贵族自会闻弦知歌,看您要做到什麽地步,只要不伤筋动骨,贵族自然就会忍下。”
  嗯!皇老的话让天宇左内心感到笃定,皇老忽然补充道:“国王要是能与几个公爵事先透透气,效果只会更好。”
  能当上公爵等级,无一不是在军政混得风生水起的家伙,本身看来没有什麽,但私下利益牵扯可如盘根错节,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假如有一、二个亲近国王的公爵发声,那将是一本万利。
  见这话题到一段落,木羽道:“国王,我想基法城的那批士兵,不用要求天策全数归还,反而可以安排一些探子进去,假如时机与情况许可,夺回基法城并不无可能……”
  兵力短缺一事压着天宇左,让他无法多加深思,不过对於趁火打劫的天策,他可是恨得牙痒痒,这话点醒天宇左,遂点头允许。
  三皇子府
  房间中仅有天宇化一人,大迥於往日地意气风发,这阵子的低潮沈淀,让他看清楚很多事,饱受人情冷暖,没有权力的王子,好比没有羽毛的凤凰,不如一只鸡...剩余内容请长按扫描二维码或下载丁香书院APP继续免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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