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英二人走回了军营,还未来到中军大帐,却只见一人快步走了出来,甫一见到姜维,当即满面急色的来到其身边。
“文伟,出什么事了?”姜维眼见他这般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不待对方出言,便抢先问道。
“丞相醒了。”那名叫文伟的男子只说了一句话,姜维与司马英顿时脸色一变,一齐往中军大营跑去。
“等等,你是何人?”那男子显然不识得司马英,只见他亦是一句话不说往大帐闯,他本能的想要将其拦下。
“让开!”却不想,司马英只是看了他一眼,低喝道,然后根本没有停下脚步。
“你…”男子眉头一皱,便要说点什么,却只听姜维对他说道,“不用拦他,他是丞相…丞相身边的人。”
“丞相身边的人?”男子一愣,心中暗忖自己为何从未在丞相身边见过此人,但此时已来不及问了,因为司马英已经走入大帐之内。
进到内里,只见诸葛亮依旧是躺在病榻上,只是此刻脸色更加苍白,额头上的青筋不时跳动一下,显然是诸葛亮身体内的病痛不断的在折磨着他。
“师父,徒儿来了!”姜维冲到病榻边,泣声道。
或许是听到姜维的呼唤,诸葛亮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眼见姜维悲恸的模样,他努了努乾涩的双唇,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然而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先生…”此时,司马英也来到了诸葛亮身边,他望着诸葛亮熟悉的面容,不知何时,两行泪水已是缓缓流了下来。
而诸葛亮看到了司马英,亦是有了变化,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亮色,俄而,他竟是从被子里朝司马英伸出了一只手来。
司马英不知他的用意,但依旧是伸出双手紧紧将诸葛亮的手掌握住,此时他才发觉,诸葛亮的手掌是如此枯瘦,从其中他便能感觉到这十年的独木力撑是花费了其多大的心血,思虑及此,他的心中更加悲痛,眼泪亦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落。
看着司马英的模样,诸葛亮忽然用力的抓起了司马英的手,他是如此用力,似乎是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一丝气力!
此刻,司马英终于明白了他的涵义,诸葛亮的这只手中代表着的一种传承,更是一个使命!诸葛亮在生命的尽头将毕生所有的希望都托付给了自己!
司马英缓缓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无比郑重的想诸葛亮点了点头。
终于,诸葛亮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知道司马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虽然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说,还有很多事想要去做,但是有了司马英的承诺,他终于可以放下沉重的担子了……
巨星陨落!
五丈原上,所有汉军士卒全都身着缟素,呜咽的号角声如泣如诉,在山野中回响。
离汉军营地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司马英出神的遥望着停放在中军大帐前的诸葛亮的灵柩,久久无言,甚至连姜维来到自己身边也不知晓。
“这是我从师父的遗物中发现的。”姜维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司马英。
“这是?”司马英接过来,那是一张信纸。
“这是师父写给你信,我想他原本是想亲手交给你的。”
司马英不再开口,只是缓缓打开了信纸。信纸上的字迹他异常熟悉,的确是诸葛亮亲笔无误,只是好多处走笔都有些瑕疵,与他平视苍劲有力的笔法大为迥异,司马英知道这必然是诸葛亮强忍着病痛写下的,或者说是他的绝笔也不为过…
信纸上洋洋洒洒的写了上千言,然而其中的内容却是让司马英极为震惊。
诸葛亮的信是从邹衍的五德终始说起的:世间万物分五行,相生相克,所谓五行相生乃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而五行相克则为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
而从天地剖判以来的人类社会都是按照五德转移的次序进行回圈的,这五德便是五行之德,人类社会的历史变化同自然界一样,也是受土、木、金、火、水五种物质元素支配的,历史上每一王朝的出现都体现了一种必然性。譬如《吕氏春秋?应同》中曾记载:“凡帝王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螾大蝼。黄帝曰:‘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及禹之时,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禹曰:‘木气胜!’木气胜,故其色尚青,其事则木。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于水。汤曰,‘金气胜!’金气胜,故其色尚白,其事则金。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鸟衔丹书集于周社。文王曰;‘火气胜!’火气胜,故其色尚赤,其事则火。”
这一段便说明了人间自有帝王起,历朝历代的五德属性,黄帝为土德,大禹为木德,商汤为金德,周文王为火德,每一次朝代的更迭都严格按照五行相克的次序。秦朝为水德,因而取代了周朝成为正统,汉朝则为土德,是以代秦而立。
然而如今汉朝将亡,之后理由木帝即位,但司马懿却是为了一己之私,欲利用共工之力,强行逆天篡朝。若是当真让水族的司马懿成功,那么将引发五行失序,必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只怕到时就不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而已,随着负面能量的逐渐累积,千年之后,整个世界都要为其所毁灭。
诸葛亮窥测到了只言片语的天机,察觉到了这些,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来为了遏制司马懿不懈努力,只是人力终究有限,任诸葛亮之能如何贯彻天地,终始为火族之天敌水族司马懿所压制。幸而,天不绝人之路,终有天命之人降世,来对抗司马懿及共工一族的野心。
看到这里,司马英不禁脸色微微一变。
“没错,师父他说的天命之人便是你。”忽然,一旁的姜维幽幽开了口。
“所谓天命之人,自然便是天命所归,而你乃是当世玉使,肩负着的便是拯救世人的重任。”姜维接着道,“师父算到你的出现,所以特意请徐庶先生前往长安寻你,并赠予雍玉,此后他一步一步的引导你,希望你能主动肩负起自己应负的责任…”
司马英回想起卧龙先生对自己一次次的谆谆教诲,想到当初自己一心为了寻找亲生父亲,甚至迁怒于卧龙先生,然而到头来发现自己不过是认贼作父,而卧龙先生却是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过,反而尽心竭力的帮助自己,司马英如何不是心存愧疚,甚至有一股罪恶感。
“然而谁曾想到,你一入那五神禁天便是十年之久,当然我并不知道你在其中经历了什么,但是这十年来,师父他一直勉力支撑着局势,与司马懿相抗,使得如今天下大势不至于太过荼蘼,而难以收拾。只可惜就在前日在师父与司马懿两人斗法中,司马懿这小人用诡计偷袭师父,师父元气大伤,因而才…才…”
姜维声音又有些哽咽起来,司马英已然了解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眼中怒气大盛,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司马懿!”
说罢,他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大踏步的朝山下走去。
“你要去做什么!”姜维望着司马英的背影,忽然面色一变,讶然道,“你要去寻司马懿报仇?”
说罢,姜维快步走到司马英身前,拦住司马英的去路,正色道:“万万不可!”
“难道你不想为先生报仇!”司马英怒目横视着姜维,厉声道。
“我当然想为师父报仇。”姜维摇了摇头,开口道,“但是你这样独自一人前去魏营寻司马懿与找死何异?”
“哼,你怎么知道我此行就必定是找死?”司马英冷哼道。
“那司马懿老奸巨猾,昨夜见识过你身负避水剑与苍龙驹两大神物,他必然会是在营中布下天罗地网防备,你就这么贸然前去,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而你若是死了,那这天下还怎么办?”
“不试试怎么知道,只要能杀了司马懿,那么这天下自然便会转危为安。”司马英依旧固执的说道。
“可是万一杀不了呢?”姜维比他更加坚决,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我绝不允许你意气用事!”
“哈哈,你能管得了我?”司马英怒极反笑。
诸葛亮过世的刺激,让他体内巨大的能量有如脱缰野马般的躁动,一股浊气在胸囗迅速淤积,这种难受的的感觉驱使他急欲找个泄愤的出口。他怒视着姜维说道,“你到底让不让开?”
“绝不!”姜维肃声道。
“那好,我便要看看你这卧龙先生的嫡传弟子到底有何本领,能拦得下我!”司马英话音一落,骤然出手。
山谷上,一抹青色光华电射而出,直奔姜维的胸膛。姜维皱起眉头,蹭蹭蹭连退三步,为自己争取到拔出佩刀的时间。然后对着那道青芒挥刀就斩,当当两声响后,又是退了两步。
甫一接触,姜维便是暗自心惊,他久在军营中,早就听闻过司马英之名,世人皆言其为世间少有的名将,而他也曾暗自里遗憾未能与司马英一战,看看对方盛名之下究竟本领几何。
如今看来,只此一招便逼得他连退五步,如此看来司马英的武艺必然远远在他之上,更遑论其没有用任何法术辅助,姜维深知有磐龙壁与避水剑的司马英,连司马懿都不是其对手,他又如何比得上。
然而即便如此,姜维却是更加振作,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司马英拦下。
姜维止住脚步,旋即蓄力斜身上前一步,厉喝声中,长刀光芒划起,雷霆般斩向司马英的肩头。
如此精妙到颠毫的攻守转换,实已发挥了姜维最巅峰的实力。此刻的他无论精神气势,招法内劲都是十二分的功力,一刀击出,引得狂风大作,枯枝残叶涌起,呼啸而出。
司马英见到姜维刀斩奇猛,眼中亦是忍不住闪过一抹异色,不过他手下不慢,姜维刀势未到,他已是长剑横出,看似轻飘飘的架在了单刀之上。姜维用全身心之力劈出的这一刀,只觉得无坚不摧,满以为司马英无论如何勇猛,最少也会被他逼退一步。可未曾想到对方只不过长剑这么轻巧的一架,似谷似川,刀剑相交一处,竟让他有一刀斩空的感觉。
姜维心头大惊,却是不甘心,当即再喝一声,内息翻涌,连转三道,劲砍压下。
司马英依旧是面沉似水,只见他手腕,砰的一声大响,引得刀剑向旁合击出去。
俄而,司马英接着姜维刀法已老,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毫不犹豫的挥剑横扫。此时姜维胸前门户大开,只要司马英愿意,必然可以将其毙于剑下,不过司马英虽恼此人拦住自己,但亦知其却并无害人之心,因而刻意收了半分力,寄望对方能知难而退。
谁知姜维竟然是不闪不避,反而就这么迎了上来,司马英顿时面色一变,为了不伤到对方,只得迅疾的撤招。可惜猝不及防之下,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锋利的长剑轻易的割开了姜维胸前的战甲,在其肋下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一缕鲜血从长剑上缓缓滴落。
虽然姜维受了伤,但司马英亦是不好过,刚才强行收招,对他体内的气息调度影响极大,他面色几度变幻,终究还是没忍住,“哇”的一口喷出一股淤血。
“你连命都不要了,就是为了拦下我么?”司马英缓缓擦去唇角的血迹,无奈的开口道。
“若是你能回心转意,以天下人为重,那么牺牲我姜维一人又有何足惜?”姜维用手捂住伤口,惨然一笑,开口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以大局为重,千万莫要辜负师父他老人家对你的希望。”
听姜维提起卧龙先生,司马英顿时沉默下来,沉思了许久,终究是明白自己刚才的确是头脑发热,一时激愤之下才会做出如此决定。相比起姜维,其实他更加了解司马懿的为人,如今细细想来,若是自己就这么孤身一人杀入魏营,只怕当真只有死路一条。
思虑及此,司马英只得长叹一声,轻声道:“罢了。”
见司马英不再坚持,姜维终于松了一口气,努了努嘴唇,正待说点什么,却仿似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目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
司马英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亦是脸色为之一变。只见刚才他从嘴角拭去的血水顺着长剑滴滴落下,竟是在地上与刚才姜维伤口中洒落的血珠融合在了一起!
眼见此幕,二人顿时同时望向对方,嘴唇瓮动,显然是都有话想要询问对方。
最后还是姜维抢先开了口,他又惊又喜的疾声问道:“你是木族之后?”
“没错。”司马英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已经在句芒大神那里得到而来证实。
“你也是木族之后么?”再看了一眼地面上已经完全融汇在了一起的两滴血液,司马英亦是开口问道。
“对,我乃是木族玉使姜申之后,也是木神句芒的血脉!”姜维无比郑重的对司马英开口道,“据我所知,神裔之后,即便是旁系血亲,他们的血绝不可能完全溶合!”
“那你的意思…”司马英也有些激动起来,双唇微微颤抖。
“没错,你也应该是我姜系一脉,和我必定是直系亲人!”姜维笃定的说道。
我是木族姜系血脉?司马英的心头又多了一个疑问,他再次想起在五神禁天中,句芒大神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隐隐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破开重重迷雾,接近最后的真相……
今日对于偏安一隅的蜀汉王朝,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成都北门外二十里处,在小皇帝刘禅的带领下,所有在朝堂的蜀汉重臣尽数等候在这里。曾几何时,君王们以此举来迎接得胜而归的将士,以表示加冕。
可是今次的诸人面上皆是挂着悲戚之色,显然他们并不是迎接大军的凯旋,而是在等待着一个人的归来,一个在过去十数年中真正掌控着这个国家命运的人,可惜如今斯人已逝,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究竟将何去何从?从这些人眼中不是闪过的迷惘神情,似乎再没有人知道。
不多时,远处的山坳中缓缓行来一支队伍,在队伍的最前头是一方灵柩,所有兵士都跟在灵柩的后面,小心翼翼的随着其慢慢前进。
看到灵柩,守在远处的蜀汉帝臣们齐声悲哭起来,哀声震地。刘禅亲自来到灵柩边,扶柩入城,而后降诏致祭,諡号忠武侯;令建庙于沔阳,四时享祭。
司马英随姜维一道将诸葛亮的灵柩送入丞相府,眼见其子诸葛瞻守孝居丧后,这才放下心来,此时他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丞相府,往成都的南城走去,并非他不尊重诸葛亮,而他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成都的南门外有一处僻静的小院,司马英一路寻访到院外,柴门虚掩,内里分外静谧,似乎连落叶的声音都依稀能听见。
这十年来,她就是这样一人独自生活的么?司马英心中没来由的掠过一丝疼痛,似乎有一股撕裂的感觉。
没错,司马英此行是来寻刘嫣的。对于刘嫣的情况,他已经从姜维的口中了解了不少,当初司马英前往五神禁天的时候,刘嫣是留在诸葛亮的丞相府中等候他归来的。
可是司马英久久未归,诸葛亮又日夜为国事操劳,刘嫣便搬出了丞相府,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初时,诸葛亮曾派了几名婢女给她,后来都被刘嫣遣散了,如今她便一人过着隐士般的生活。
司马英轻轻推开柴门,内里的景象映入眼帘。庭院内,一颗老树无言的立在一旁,青草轻风中,司马英悄然前行,目光迷离,向着周围默默看着,眼中却是闪过柔情无限。
忽然司马英身子猛地一震,悄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死死的望着远处。
院内小屋的一扇纸窗微开,将屋内南墙妆台让了出来,妆台边上,有一女子正在对着铜镜梳妆,那张美丽的容颜,司马英是如此的熟悉,仿佛烙印一般刻在他的脑海和心田。
可是须臾,在这熟悉中,司马英却又找到了一些陌生的变化,最明显的是那女子原本乌黑亮泽的长发中竟然是悄然多出了几缕如雪一般的白发。虽然并不多,但落在司马英眼中,却是如此刺目,仿佛一只锥子在他的心头扎下!
白发鬓边生,年华似水流!
司马英忘了很多东西,他忘记了十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十年足够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因而变成好学的少年;十年足够让一个初入兵营的士卒成为威震一方的名将;十年也足以改变一个女子的容颜…
忽然,屋内的女子像是发现什么,缓缓站起身来,怔怔的望着铜镜里映出的司马英的倒影,神色变得分外复杂,沉默了许久,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
司马英终于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思念,推开门,走出屋内,对着那女子轻声唤道:“嫣妹。”
刘嫣缓缓的转过身来,望着容颜依旧如十年前的一般的司马英,沉默了许久,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展颜一笑:“大哥。”
这熟悉的称谓在两人耳边响起,轻轻拨动着这对男女的心弦,然后他俩沉默了下来,两个人就这般站着不动,彼此凝望着。
多少岁月,人间情愁,忽忽都在这深深一眼之中。
“大哥,真的是你么?”良久,终是刘嫣先开了口。
“是我,我回来了。”司马英努了努嘴,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我…”
“无论如何,只要大哥你能回来,那么无论嫣妹等待多久,都是值得的。”不想,刘嫣却是出言打断了他的话,摇着头说道。
闻言,司马英一时慷慨万千,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上前一步,悄然将刘嫣拥入怀中。
“大哥,你拿到青玉了么?”两人静静相拥许久,刘嫣轻声问道。
司马英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了口:“恩,已经拿到了。”
“那玲儿妹妹有救了?”刘嫣蓦然变得激动起来。
这一次,司马英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他微微别过头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刘嫣察觉到他的异样,开口问道。
司马英苦笑一声,将自己在禁天中与童玲相遇,以及司马懿准备用共工之力逆天改命,实现谋朝篡位的野心一事向刘嫣说了一遍。观如今的天下大势,司马懿已经占了先机,要想阻止他,就只能釜底抽薪,杀死在九恨天中的共工,可是九恨天乃是女娲大神设下的封印之所,此处设有结界,防止共工逃离,也防止外人进入,因此要想进到九恨天中击杀共工,就必须先打开九恨天的结界,这就必须要借助九星之力。
从姜维当时对司马英叙说这些事时的神情看得出,姜维是将这个选择交给了他自己,而且这也是诸葛亮生前的愿望,他们都希望由司马英自己做决定,而不想影响司马英的抉择。
“大哥,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安静的听完司马英的叙述,刘嫣亦是沉默了片刻,旋即面色变得坚定起来,缓缓说道。
司马英长叹了一口,忽然开口道:“玲儿,我想见见玲儿,她…她在这里么?”
“恩。”刘嫣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领着司马英走向小院的另一头。
这小院是依山而建的,而倚靠着的山壁中有一个极小的洞口,洞口极窄,但进到内里,空间却是很大,里面被凿空,做成了一个房间模样。这房间不是很大,但是很冷,究其原因,是因为在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座晶莹剔透的白色冰台,丝丝寒气,从几乎透明的冰台之上,飘荡起来。
司马英随刘嫣进到房间内,环顾四周,到处皆是一尘不染,联想到这里只有刘嫣一人,他望着刘嫣的眼中多出一丝感激之色,轻声道:“嫣妹,辛苦你了。”
刘嫣不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司马英慢慢的将目光转向那方冰台,冰台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位美丽的女子,在丝丝飘起的白色寒气中,她的脸看去有些苍白,仿佛也透明一般,却带着一股动人心魄的美丽。
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手掌中,是一根玉钗,那是司马英买给她的,也是司马英亲手放在她的手上,此刻玉钗正闪烁着洁白的光芒,仿佛她的双眸在深深的凝望着这个世界。
司马英久久的凝望着童玲,浑然不觉何时刘嫣已经飘然而去,想必她知道,这个时候司马英有很多话要一个人对童玲说。
司马英慢慢坐在童玲的旁边,凝望着那张美丽而带着些苍白的脸,轻轻地开口道:“玲儿,我一定会回去找你的,你等我…”
司马英及刘嫣两人一路来到丞相府,经过门人的通报,很快便有人领他俩去一间屋子见到姜维。
“想必你已经考虑清楚了吧?”姜维望着司马英,开口问道。
“恩,没错,我已经想清楚了,所以特意来向你求教如何能进到那九恨天中。”司马英对姜维点头道。
“果然不出师父所言,你乃是以天下为公的仁者。”姜维微微颔首,开口道,“师父他早已留下进入九恨天之法,现在便交给你吧,只要按照其中所言,便能进到九恨天中。”
说罢,姜维从怀中取出几样物事,一齐交到司马英手中。
“这些是?”司马英看着姜维递给自己的东西,不禁有些诧异,因为这其中不但包含了记载着打开九恨天之法的帛书,还有一个虎符和一个锦囊。
“这些都是师父让我转交给你的。”姜维慢慢给他解释道,“这是调度白眊兵的虎符,凭此符可以调度三千白眊兵,师父将诸葛弩留在了军中,他说此物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击杀共工。”
“这…”闻言,司马英不禁微微一愣,白眊兵的战力他自然清楚,当初他随诸葛亮征伐南蛮之时曾与白眊兵并肩作战,知道这些都是最精锐的汉兵,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有他们相助自己必然如虎添翼。可是这三千白眊兵也是如今蜀汉最后的精锐了,姜维就这么交给自己,难道他不怕如今的汉帝刘禅知道之后怪罪么?
“你不必担心,既然将虎符交给了你,我自然会一力承担。陛下那里,我自会去向他说明的,想来陛下知道这是师父的安排,也不会说什么的。”姜维知司马英所想,当即开口道。
“那便多谢了。”司马英知道其中必不是如姜维所言般轻巧,但是他也无法推辞,毕竟这是诸葛亮让姜维转交的,所以只能向姜维点头道谢。”而且,师父还说了,由于九鼎被毁去八鼎,九恨天对共工的禁制即将崩解,届时共工出世,司马懿的阴谋便会得逞,因此你必须赶在禁制崩解前击杀共工,否则一旦共工回复成神的形态,那就不是任何人类可以抗衡的了!”
“至于这个锦囊,师父让我转告你…”姜维将目光投向那个锦囊上,郑重地开口道,“他让你从九恨天中归来之后再打开这锦囊,这其中是什么东西,即便是我也不清楚,但是师父他说的郑重,希望你能遵循。”
“放心,我必然会遵循先生所言的。”听姜维如此说,司马英亦是无比郑重的将锦囊收入怀中,小心翼翼的保管起来。
“好了,事不宜迟,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去九恨天,那便早些出发吧,那三千白眊兵我已让公炎留在城外,你现在就可以领兵出战。”姜维是个果决的人,他深深的望了司马英与刘嫣一眼,当即说道,“早去早回!”
“好!”司马英也不拖泥带水,只说了一个字,便领着刘嫣出了丞相府,直奔成都城外的军营而去。
在路上,司马英细细研读了诸葛亮留下的打开九恨天之法,他发现这九恨天其实与五神禁天一样,乃是女娲大神用无上的法力在天地间开辟的出来的一个新的空间,其实并不存在在这九州四方。只是与五神禁天不同的是,九恨天并不像五神禁天一样有特定的入口,想要打开九恨天就必须破除结界,只要破除了结界便等于打开了九恨天的入口,届时无论是谁都能通过打开的结界进入九恨天中。
虽然说起来容易,但是这么多年来,共工后裔们却是始终遍寻不到九恨天所在,因为对于他们来说九恨天根本就没门,因为他们不可能集齐所有九颗星玉,而此时司马英手中的避水剑就等于是一把钥匙,只要在避水剑酿上九颗星玉,九恨天在哪里都不重要,司马英随时都能以九星避水剑在虚空中划开结界,打通九恨天的入口。
在军营中清点了姜维留给自己的白眊兵士卒后,司马英便迫不及待选了一处僻静的山谷,用避水剑划开九恨天的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