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立足点的坚持,像是随风飘逝的云,像摇摆的秋千,只见不断的眩起伏。到底是怎么了?叶樱无法找回当初奋不顾身的信心,因此彷徨了。叶樱带着不同的心情回来了,一种退缩的心情,藏进了白色建筑的疗养院。
包围着视野的海,唱着海声,不断的在耳边低回,叶樱坐在距海不远的岸边,不动的直望着海面。不管风的激烈,不问浪的美丽,不说任何一句话的凝视,像垂钓不动的海客,静静的握着钓竿。
焦急赶来的琳达跃过杂乱的石块,擦拭着额间的汗水,手抓着刚才脱下的衬衫,这样清凉的装扮仍是抵不过居高不下的温度。琳达眯着眼,看见了叶樱空洞的身影。
“叶樱…怎么啦?”琳达心疼的摸着叶樱的头发。
“…我怯步了,琳达。”
“是因为害怕吗?”
“是因为我找不到原来坚持的那个点,那个原本自以为看清楚的点。”
“叶樱,你给爱情的期望太大,结果变成一股巨大的压力。不管之前你是如何期待广海的,现在你必须面对你的选择。”
“琳达,难道你从不会怀疑你的做的选择吗?”
“选择不一定都是对的,就像沙漠中的骆驼也会迷路一样,当你开始怀疑你的决定的时候,那你就必须停下来回想,回想那个当初你选择这个答案的坚持,那个坚持的点是清楚的。”
“如果本来是清楚的,现在却变的模糊了怎么办?”
“叶樱,你考虑的太多,想法变杂了,混浊了。会变的模糊的原因,是因为你偏离了原来那个单纯的动机,既然当初浮现脑海的念头是坚定的,那为什么不放手去尝试呢?”
“我找不到!…它遗失了!”叶樱哽咽的咆哮。
“叶樱,是什么驱使你的双脚?你的情感?”琳达激烈的口气挑衅着叶樱。
“欲望。”
“thatsright!欲望就像那把不问原因的火,那刻燃烧出的热情,就是你要找的。”
“可是,…”叶樱摇摇头,像是在找寻借口。
“叶樱,欲望并不罪恶,不要压抑你的欲望,你被别人的价值观束缚了,你是该热情,热情的燃烧自己的欲望,不要掩盖爱情所释放出的美丽光芒。”
“琳达,我觉得自己好丑陋…好丑陋,在广海的面前我竟然是那么的丑陋……也许,我就只能仰望他的美丽。”
“叶樱,你到底是怎么啦?你从不怯懦的啊!”
“琳达,那光芒太强烈了啊…”
“叶樱,你所看到的光芒是因为你啊!”
“不是!不是我!”叶樱猛摇着头。
“叶樱,你是在担心吧,担心你的病…”琳达的语调突然变的低沉。
“不是…”叶樱眼眶中强忍着泪。
“叶樱,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为什么要一直折纸鹤?吗?”
叶樱停下激动,抱着头静静地听着琳达的诉说。
“你说:因为有愿望。不管你许了么愿望,我只希望你不要留下遗憾。诚实面对自己。”琳达平视的望着海面,沉默了。
不同颜色的蓝起伏在黄昏的天际,没预期的浪打碎了平整的海岸,溅在黑色的沙滩上,无数个深渊般的窟窿散布,冒着水泡。琳达走了,叶樱仍蹲坐在岸边的石块上凝视着日落的太平洋。“太平洋——没有回忆的地方。”叶樱再次重复了这个墨西哥人的解释,像一串忘不掉的文字盘据着。
太平洋——没有回忆的地方?
天一层一层的覆盖着不同深度的灰,直到星子跳跃在黑幕上。叶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彷佛只剩一股意志命令着脚,往前走,往前走,再往前走,像一具飘在风中的身体,没有重量的思想,没有泪水的悲哀。脚步忽然停了,叶樱停在一道石阶上仰望着天,像用尽所有力气般停靠在肩膀的骨架上,不动。天空…没有表情,只在裸的蓝上画上一丝丝的白线,再增添几笔细碎的流云,完成了这幅如苍穹般的巨作。
没有人开口,没有熟悉的说话声,像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隐约中叶樱听到了啁哳的鸟语声,治疗着疲惫的心灵,舒缓着发酸的眼眶,叶樱举平了双臂,将自己垂挂于无形的十字架上。
不知道这样的姿势,在时间的画面上飞跃了多少,停伫了多少,叶樱觉得累了。放下赎罪的双臂,叶樱举步往上跨了一道阶梯,不稳的步伐让身子不自主的摇晃,叶樱惯性的伸手触摸额头,只觉得一阵冰凉,眼前模模糊糊的摇晃着眩,一团团的黑雾靠了过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厚,“这是什么地方?好黑…我看不见……”
在叶樱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正好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大哥撑起叶樱瘫软的身体,将脸颊移近叶樱,试探着叶樱的呼吸,身为医生的判断,大哥立即将昏厥的叶樱抱进病房。
脚步杂沓的特别观察室中,叶樱被一个个穿着白袍的人包围。冰凉的听筒传达着规律的心跳声,葡萄糖随着点滴管子流进虚弱的血管中,氧气面罩上的热气散发着微弱的呼吸,手电筒探视着瞳孔的缩放。叶樱看着这么多人,早已分不清医生还是护士的白颜色,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没有重力的依靠,叶樱觉得奇怪,没有人发现她,叶樱惊慌的转身,瞥见了病床上的自己,一副好遥远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