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瞳能够做到清醒的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多亏这两天纪总有要事在身没能回古堡住,才能如她所愿,在今天终于可以重回学校了,心里异常的喜悦。
一大早,就洗漱好,换上白色的校服,又清理好书本,提着书包下了楼。
老康早就得到指示站在楼下等着婼瞳。见她下来了立刻接过她手中的书包,征询意见:“黎小姐,您先吃些早点。我们就出发好吗?”
“好。谢谢老康。”婼瞳没有拒绝老康的好意,因为这其实是纪琅渊的吩咐。能够上学已经很好了,她不会再在其他一些小事上面违背纪总的意愿。
上了车,婼瞳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这辆车,不正是那晚的吗?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情,她羞得恨不得立刻下车,可如果真那样做,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书包紧紧抱进怀里。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她不禁一个哆嗦。
透过后视镜,老康觉察出一些不同,她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黎小姐,你不舒服吗?”
“没有的。可能……”她双手捂住脸,好烫!肯定红死了。完了可真没脸见人了。“可能昨晚没睡好吧。”话一说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别让人误会纪少一不在,就睡不着?哎呀!要是让人那样想可真是羞愧而死了!
老康心中一笑,却装出面无表情的样子来化解她的尴尬。“我们还有一会才到,要不您先休息一下,到了我再叫您。”
完了完了,让人误会了不是。可怜的丫头眉头全拧巴在一处,将脸埋进书包,自我安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
车穿过梧桐树道,稳稳停在一旁。
这是限量版的奔驰SLR722Edition。全球仅有21辆,价格在8百多万,是纪少众多豪车中最为低调的一辆。
婼瞳没有了解过这些,可是不代表其他人不了解啊。汽车穿过T大梧桐树道的时候,说过之处无不惊起赞声一片。
史谦正在和纤纤通电话,询问她有没有婼瞳的情况。
他已经十多天没有见到婼瞳人了,打她电话可总是关机。他找过导师,导师说她请了三个月假。
他找到她曾经服务的家教机构,婼瞳那么需要钱,总不会连兼职也不做吧!
可是却被告知,婼瞳已经十多天没有来过了,他们也正在找她,接了活却不做还玩失踪,家教机构的负责人一说起这件事就火大,不是没有学生没干过这样的事,但是他很看好婼瞳,那个看上去规规矩矩,做事非常认真的小女孩怎么也这样没有交代,没信用!
见负责人生气的样子,史谦怕万一婼瞳真是有事耽搁了,再回来,人家也不会要她继续任教了,于是赶紧替婼瞳解释,说她家有事可能暂时来不了,她接下的家教兼职由自己来替她完成,这才让负责人转怒为喜。
想到负责人若有所指的拍着自己的肩头,夸赞“小伙子,你这男朋友当的可真没话说。”史谦心里暗乐,他多想当婼瞳的男朋友,只要她给他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和爱护她。
在到处找不到人的情况下,没办法,史谦只有给婼瞳的好友兼死党纤纤打电话。不想纤纤也在到处找黎婼瞳。
婼瞳不是没有做事毫无交代的人,不会这样玩消失。挂掉电话,史谦不禁有些担忧。她有那样的一个父亲,万一他做了什么,婼瞳怎么办?
史谦想得真是太正确了!不过,就时间而已,他想到的太迟了些。因为他担忧的事情,黎婼瞳的父亲早就想到了,并且迅速的付诸行动,将女儿洗刷干净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床上。
嗖的一声!优质马达的声音由远及近。史谦侧目,一眨眼的功夫,一辆银色的跑车擦身而过。
本来没有什么,这种奢侈的跑车在T大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的,但史谦却仿佛被超强电流陡然击中一般。车内那道模糊的身影,他太熟悉了,就像是往常站在她身后,默默注视过无数次。他能通过一个背影就可以快速在人群中分辨出她来。
这次也不例外。
是她!
可是她怎么可能身处那样的豪华跑车中?她的家庭背景与奢华的跑车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世界。
思考的时间不是很长,但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还未得出结果的时候,史谦已经跟在那辆车后面跑了过去。
梧桐树道不是很长。树道尽头便是停车场,只要他速度够快他便能看个清楚仔细,找到答案。
史谦拉紧书包,从梧桐树林中的草坪上穿过去。在T大,校规言明,梧桐树道的草坪是学校的招牌,禁止践踏!
可是此刻,史谦顾不得这些,他需要答案,那凝望过许久的身影。
他在同学惊讶的目光中飞速踏过草坪赶到停车场。
那辆奔驰SLR722Edition刚刚抵达。从驾驶座下走下一个身着笔挺黑色西装套装的男人。男人打开后座的门,及其有礼的迎下后面的人。
那张脸的主人,史谦再熟悉不过。
不是黎婼瞳是谁?
黎婼瞳礼貌的跟男人道谢,并拒绝了男人要为她提包上楼的好意。答应放学的时候会等在这里,直到他来接。然后目送男人离开。
看着这一幕,史谦久久不能平静,他多么希望那不是她,但是此刻分明是事实俱在,由不得他不相信。
“婼瞳!”最后他赶在婼瞳上楼前叫着她的名字。“黎婼瞳!”
听到声音,婼瞳转身,见到史谦,微微泛红脸,背后升起了一股冷汗。
“史谦,早啊!这么早就在做运动?”她走到他面前,从背包里找出纸巾递给他。
运动?史谦憋住翻白眼的冲动,谁那么无聊一大早踏草坪做运动。
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婼瞳见手中一整袋的纸巾都塞进他手里,“要上课我,我先过去了。”
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她,想知道她这些天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最重要的,她和刚才那辆车以及那辆车的主人有什么关系等等。
可一见她清澈的眼神,他就哑了,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他觉得就是光想都是对她的不信任,对她的亵渎。
所以他启了启嘴唇,最终没有问出口。
“快上课,去吧,别迟到。”
婼瞳对他浅浅一笑,如花般美丽,挥了挥手说:“那我先走了。拜拜。”转身上楼。
凝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直到看不见,史谦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带着满腹的疑惑,才转身离开。
“那种要近千万呢。黎婼瞳她家那么穷怎么可能买的起。”
“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我看啊,她一定做了人家的情妇。”
“不会吧,她看着不像啊。”
“怎么不像,她没钱,当然就要找个有钱的咯。”
“可是什么人能看得上她呀。”
“老头呗。听说那种特萎缩的老头就最爱包养这种小丫头,可以感受到逝去青春的活力。”
“可真看不出来她是那种人啊。”
……
讨论仍在激励的进行。
走到门口,刚要进教室的婼瞳听到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浑身颤抖。
她觉得很难受,心好痛。尽管这些大部分是事实,可是依然避免不了的难过。回想起方才史谦难看的脸色,原来刚才他也是这么想过的。
婼瞳感到委屈极了,眼泪顺着眼眶打转。她好想立刻转身离开,但是学业是她妈妈用生命挣钱换来的。脚像灌满了铅,沉重的挪不开一步。指甲早已经深深嵌进肉里,丝丝血丝渗入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痛,此刻没有感觉能够强烈过心痛的滋味。
谁说过,想哭的时候,若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要抬头看天,眼泪就会流回到心里。
婼瞳缓缓的抬起头。
湛蓝湛蓝的天空,白云漂浮,不染纤尘,干净通透。然而自己呢?
她闭眼,眼泪并没有流回心里,而是坠落在脸庞。
没用的!她苦涩的笑了笑,伸手抹干净泪珠。要想别人不知道,抬头闭眼是没用的,得靠自己,能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她坦然的走进教室,热火朝天的议论嘎然而止。
同学们的目光刷的一声全击中在她身上。有不解,有疑惑,有嘲笑,有鄙视。
各种各样的目光,宛如一把把锐利的匕首要将她切割开来,在她身上剜出一个一个的窟窿。
这一切她坦然受之,她知道很多人想问,但她却不给她们问的机会,及其镇定的走到自己桌前,若无其事的打开课本默默的读着,一个一个的汉字全部倒映在眼里,却没有印在心里。
“黎婼瞳!”一个女高音猛然在耳边炸开!
婼瞳笑着抬头看去,是纤纤。
纤纤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的的确确,如假包换的黎婼瞳。她猛得仆将过来,一把搂住婼瞳的脖子,“坏蛋!去哪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为你担心死了!”说着眼泪就顺着黎婼瞳的脖颈流进去。
她为我担心?婼瞳心里一紧,有些自责,这些天她都忽略了真心待她的朋友。
“对不起,”她诚心实意的道歉,“因为妈妈生病的事情,好多时候我都身不由己。”有些话不是她不愿讲,而是她根本就不能讲,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在害怕,害怕知道真相的纤纤也嫌弃她,离开她。“别生我气好不好嘛。”她为纤纤擦干净眼泪。
纤纤的友谊对她而言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傻瓜。”纤纤破涕为笑。前一刻还梨花带雨,后一刻就干起泼妇骂街的勾当来。“说!你去哪里?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瞧不起我是吧?还有,刚才那车怎么回事?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纤纤爆炒豆子似的噼噼啪啪的问了一大堆问题。史谦不好开口的问题,她可不在乎,单刀直入索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