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眼就看穿她的闪烁其词和拙劣的谎言。
但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揭穿她。
她的个性,他实在是太清楚了,他要是一直逼问下去,她绝对的沉默不语。
她就是那种打死也不说的小傻瓜!一根筋的小混蛋!被人欺负了还替别人说好话的小白痴。纪琅渊心里腹诽。
他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就算她一个字也不吐,他也有办法查清楚。
看着她左手上缠绕着的洁白的纱布,心里就是莫名不舒服。他因她受伤而心疼,却未自知。
纪琅渊很忙,婼瞳是知道的。
可是陪着婼瞳在医院的一整天里,婼瞳终于知道了纪琅渊到底有多忙。
手机不停的发出震动的响声。
老康和另外两个助理不断的进出给他送来他必须立刻出来的文件。
她被纪琅渊强迫的躺在床上。而他自己则坐在一旁沙发上认真翻阅着文件,时不时用笔圈写着,然后通过电话吩咐着。
婼瞳清醒的时候,纪琅渊在忙碌着。婼瞳无聊得睡着的时候,他纪琅渊也依旧在忙碌着。
这是他丢下工作突然跑回来的代价。他必须将剩下的工作做完。
婼瞳睡饱了,半躺在床上翻看着书本,无意间一张纸条落下。
她捡起来一看,那是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纸上是一串数字。
她茫然的看看,不明就里。
依旧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的纪琅渊突然开口说道:“看见那些数字没?你必须记下来,要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他一直在注意她的动静。
“为什么?这是……”
“因为,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记住,以后有事必须先给我打电话!”
天气渐渐凉了。婼瞳的伤口因为被雨水淋湿导致发炎,再加上淋了一夜的雨,发起高烧来。
在纪琅渊的强烈要求下,她必须住院直到身体完好无缺。
虽说是要求,可是他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而是必须!
“你将身体糟蹋成这样了,还不想住院?我可告诉黎婼瞳,这院你是住也得住,不想住也得住!”
“可是,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呀。”她心虚的狡辩。
“是吗?”纪琅渊放下手中正看着的文件,走到病床前,目光不瞬的打量她,像是真的在认真观察她的伤势。
婼瞳心虚的笑笑,忍着疼痛将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以示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纪琅渊一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看着她的眸子。“好像是好得差不多了。”他说。
慢慢的伸出右手来,食指翘起来,轻轻的抚摸着她腕上敷着的纱布。
微微的痒从手上皮肤传到心底深处。
婼瞳看着他的手,白皙的手指修长,修剪的干净整齐的指甲上泛着淡淡的红润。他的手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她心里感慨。
“啊!”还没等她感慨完,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
她痛得呲牙咧嘴,相当不满的望着纪琅渊。这是干吗啊?好好的,他竟然用手指狠狠的戳她的伤口。他不知道这样很痛吗?
纪琅渊满意的听见她的嚎叫,面无表情的瞄她一眼,略带惋惜的说道:“看来伤口还没有好,你得再多住几天医院了。”
婼瞳嘟起嘴来,气乎乎的说道:“你是故意的!”
她皱着眉头,撅着小嘴的样子调皮可爱。她的唇粉嫩粉嫩的,泛着诱人的光泽。
看得他忍不住想亲下去,他喉结抖动一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身去:“再这样挑衅我的话,估计你还得再多住上几天。”
婼瞳咽了一下唾沫,双眸圆瞪,她可以向天发誓,她可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啊,他怎么就……
这里是医院,虽然是单独的病房,但是人来人往,可不能让他胡来。婼瞳立马正襟危坐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纪琅渊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颇有些好笑,可当他听清她嘴里念的是什么时,脸色瞬间崩塌,他气得恨不得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在这里直接办了她。
原因无他,只因为婼瞳嘴里不断重复的只是一句话。“坐怀不乱柳下惠,坐怀不乱柳下惠,……”
她当他纪某人的禽兽么?
这可恶的小妖精!
他为她到了一杯水,轻轻吹了吹,又尝了尝,温度正合适才递到她面前。她想伸手去接,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你是想让我用手喂你还是用嘴?”
对于他的调戏,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狠狠剜他一眼,凑过嘴来就着他的手端过的杯子喝上几口。
“纪少。”
“叫我名字!”他纠正。
“纪,琅,渊。”她有些不习惯,一字一句像是读书一样。
“我是让你叫我的名字!名字!”他不厌其烦的纠正。
婼瞳嘴角有些抽搐,感觉有热浪袭上脸。她看着他的眼,他的瞳仁幽黑发亮,深邃的像是深不可测的大海,能够轻易将她的灵魂吞噬。有些别样的情绪深深在心里扎根,他的手指摩挲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柔声对她说着,“琅渊。你要记住,这是我的名字。”
纪琅渊凝视她的清澈透亮双眸。她的双眼不同于寻常人深棕近黑色的眼睛,她的瞳仁是那种淡淡的浅褐色,闪透着别外的清亮。
“琅渊。”她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声音轻柔绵软的可以滴出水来。
这样温柔似水的声音,如天空中漂浮的轻羽,轻轻拂过他的心湖,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伤口总算差不多痊愈了,在得到纪大少爷的批准后,婼瞳欢快的收拾行李,准备出院。
“我有太多时间没上课了,这次回去一定要把欠下的功课给补上。”婼瞳一面收拾行李,一面自语道。
一旁的纪琅渊一面翻弄她行李里的小内衣,一面感慨着,粉红这样稚嫩的颜色,穿在她身上怎么就不会显得幼稚,反而别有一番风味来。
“不用去上课了,我已经给你学校打过电话了,这些日子,你必须给我乖乖待在家里好好休息。”
“为什么!”她气愤不已从他的大手里抢回自己的小内内。
“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好好把身体养好了,我带你去滑雪。”
两个月?还有两个月,她与他之间的契约就到期了,还有机会去滑雪吗?婼瞳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走出医院大厅,深秋的风降低着温度吹过来。
“阿嚏。”婼瞳衣着单薄,被冷风一灌,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纪琅渊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风衣给她披上,将她搂紧怀里,埋怨道:“身体才刚好,别又感冒了。”
缩进他的怀里,婼瞳贪婪的吸取他的温暖。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怀抱的温暖即将属于另一个女人。婼瞳转身伸手搂住他的腰。可是在这一刻,躺在他怀里的人是我。
汽车开动,却不是开往属于婼瞳的公寓。
那栋哥特风格的别墅映入眼帘,婼瞳转头看他,眼神疑惑。
“安心。我需要去拿些文件。”他拍了拍握在手中的柔荑。“你就在车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婼瞳点头答应目送他离开。
就在纪琅渊进了别墅不久。
一辆耀眼的酒红色玛莎拉蒂GranCabriol跟着驶入。
这车太熟悉了!婼瞳不由的咦了一声。“那是纪总的车?”坐在前面驾驶室的司机,顺口接过话头,“哦。那是杰西卡小姐的车。”
“杰西卡?”
“是啊,她是……”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立刻警觉的闭嘴。
婼瞳看着那辆车停下,车上下来的女人正是前些日子见到的女人。
是纪琅渊的另一个女人。
看着杰西卡意气风发的往别墅里走去,她将会是这栋别墅的新的女主人么?
婼瞳心里一紧,很痛很难受。她庆幸自己没有将杰西卡将自己弄伤的事情告诉纪琅渊。如果他知道是杰西卡将自己弄伤的,他会怎样做呢?
是生气还是为难?
越想心里就愈发的难受。
看着杰西卡泰然自若的背影,婼瞳的眼泪簌簌的直往心里落。
时入深秋,见婼瞳衣衫单薄,纪琅渊心想着得给她拿点厚一些的衣服。
所以,走进别墅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先去她曾经住过的那间卧室。
选好了衣服,纪琅渊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打算下载一些文件然后等一会儿到了婼瞳的公寓后再做处理。
电话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老康,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康的声音,“是的,少爷。已经查清楚了,事情是杰西卡小姐做的!”
以杰西卡小姐的作风,觉得做得出这种事来。
“杰西卡?”纪琅渊思索着,一张女人的脸清晰地在脑海里闪现。“好的,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嘴里冷冷的重复着她的名字。
他踱到窗前,看到楼下的车,车窗摇下来一些,露出半张清秀的小脸。婼瞳也正好抬头看着上面。视线相对,碰撞一下了她的心,婼瞳冲他挥了挥手,傻傻一笑。
一看到婼瞳,不知怎的,纪琅渊心情就会好很多。
她总是有这种令他愉悦的魔力。
想到杰西卡找到她,肯定会说出的话,心里有些愧疚。暗下决心,放心吧,我再也不会让她们出现在你面前了。
你是美丽单纯的百合,那些勾心斗角不适合你,你是适合活在干净璀璨的世界里。我一定会为你创造那样无瑕干净的世界。
当的一声,电脑提示,下载已经完毕,他赶紧处理好一些紧急事务,匆匆关上电脑,准备下楼。
刚一开门,一道香影扑面而来,他直愣愣的看着一道影子扑进自己怀里。
整个动作异常迅捷,搞得纪琅渊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