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凯特穿衣开门,在离开的一刹那,纪琅渊突然问道:“愿意跟我去台湾吗?”
凯特回头报以羞赧一笑。
回到台湾,纪琅渊搂着凯特的细腰在前面走着,老康推着行李在后面跟着,突然有人叫了一声:“纪琅渊!”
他们侧身看去,却是齐乐儿。她的小腹有些向外微凸,尽管衣服有些宽大,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此刻她正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凯特,忽然发现她真的有些像另一个女人——黎婼瞳。
不是说要结婚了么?可一连两个多月都不见人影!肚子已经愈发明显了,可却听说纪琅渊身在国外,估计早已经将齐乐儿抛在脑后了。她便天天等候在机场处,期许着能够感动纪琅渊。
可是没有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一幕。她苦心守候却换不了纪琅渊的一个侧目,她刚赶走一个黎婼瞳,跟着又来一个长相有些神似婼瞳的女人,难道纪琅渊爱的人果真是黎婼瞳,这样的事实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痛她的心,也狠狠的嘲笑着她。
她气恼极了,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向凯特,凯特眼睁睁的看着齐乐儿的手掌扇来,尚未来得及躲闪,那只白皙的手却堪堪停在她眼前。
纪琅渊一把捉住齐乐儿,沉声喝道“你做什么!”
齐乐儿眼中泛起泪光,“她是谁?”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纪琅渊说着将齐乐儿的手甩开。
看着他冷酷的甩开自己,齐乐儿心中一寒,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跟不会在乎自己肚子的孩子,想到这里,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计。
齐乐儿借着纪琅渊甩开自己手的力气,她脚一崴,直直撞在地上。
瞬间腹中传来一阵绞痛,脸霎时全白了,额头上冷汗直流。她趴匐在地上,感觉到两腿间有温热流出,眼中阴鸷浓郁。
“啊!”这突如其来的一摔,让旁边众人目瞪口呆,“齐乐儿!”纪琅渊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没有多大力气,当看到齐乐儿身下的一片猩红后猛然惊觉,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连忙要去扶她,齐乐儿艰难的抬头,眼中是强烈的不可置信,“琅渊,你……”话未说完,腹中的剧痛让她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纪琅渊心中非常愧疚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齐乐儿,他俯身在她耳边承诺:“乐儿,你要赶快好起来。”
听到老康说道齐父正在来的路上,建议是不是先回避一下。纪琅渊点头答应。
两人离开后不久,齐父便到了,看着病床上的女儿心疼极了。他打算去找纪琅渊算账,刚要开门出去时,齐乐儿虚弱的将他叫住:“爹地别去。”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替要替他着想?”
齐乐儿有些憔悴看着父亲,眼中却是一片阴寒:“这孩子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他生下来!”
“那你们的婚事?”
“我早就明白,他心里从来没有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与其我苦苦哀求他跟我结婚,不如让他主动承诺!”
齐父恍然大悟,女儿这用的竟然是一招苦肉计啊!有些心疼又有些怜惜的将她搂在怀里,“为了整个齐氏企业的未来,辛苦你了。”
门口,老康看着脸上阴晴不定的纪琅渊,低声问道:“少爷,还进去吗?”
纪琅渊嘴角扬起,露出一抹阴郁的笑,转身离去。
纪琅渊独自驱车,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靠在车窗上撑着线条优美的下颌,想到刚才听到齐乐儿与齐父算计着他的话,让他的心沉到谷底。
想到身边的女人竟然想到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来算计自己,心就莫名隐隐生痛,灵魂感到某些什么东西在呼唤,让他迫不及待的要去找寻。
可是却不知道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凭着本能的开着,却无端端的又绕回到了那栋小小的却温馨的公寓。
没想到竟然无意识的来到这里,纪琅渊打开门,看着略有薄尘非的房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他点燃一支香烟,烟雾顿时冉冉升起。
他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看着烟雾就这么袅袅上升后,朦胧中仿佛出现她干净纯真的笑颜。
若在往常,她一定会蹙着眉头抱怨,说他的烟灰弄脏了她刚擦干净的地板,又或者说他弄脏了她刚洗干净的沙发,在他的再三捉弄下,她才撅着吐出实话来,她说,“吸烟对身体不好,能不能不要吸了。”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
“谁关心你啦,我只是关心我的地板,我的沙发,还有就是我要呼吸的空气质量。”
“地板脏了我来擦好不好,沙发我也来洗,至于空气质量嘛,这些空气可是我呼吸过的哦,质量是有保证的呢。”他一边说一边对她上下其手,努力探索。
“你怎么这样泼皮啊,别弄别弄!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关心你啦!吸烟真的对身体不好嘛。”
……
如今手中的香烟抽完了一支又一支,她却始终没有再出现。
香烟燃尽了,纪琅渊依旧沉浸在回忆里,一个不留神,烟头烧灼着他的手指,修长的指尖顿时冒出几个水泡来。
纪琅渊站起来,走到厨房,打算打开冰箱取出冰块来冷敷,那是她常用的方法,平常做菜时,她也会不小心烫伤自己,她就是用冰块冷敷的,说是可以消肿止痛的。
其实她很会做菜,如果是她独自完成,往往是相当的顺利。可是,他有时候会无意的帮些倒忙,婼瞳常常说,“真是的,我的大少爷,您就行行好,坐那里等吃混喝就好了,就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了成不成啊?”
“不成!你不教我,我不尝试,又怎么学得会呢?难道真要你给我洗衣做饭一辈子啊。不成不成,我可不想累坏你,我得继续学习学习,以后为你分担啊!”
“一辈子很长的。”
“可是有你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很短啊。”
他说着,却不小心将水倒进烧沸了的油里,顿时溅得到处都是。婼瞳赶紧去关火,却被溅出来的油烫伤了手。
他有些内疚,心痛的为她小心翼翼的吹着。婼瞳却笑着说道,“做饭嘛,哪有不烫伤的道理。我小时候做饭,曾经不小心将油洒在了火上,当时火焰噌的一声就燃得好高,幸好妈咪回来的及时,用灭火器灭了,否则,我爸又得狠狠揍我一顿了。”她满不在乎的述说着童年,却让纪琅渊听得阵阵心疼。看着她手上冒起的水泡,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带她去医院。
他的着急让婼瞳很开心,“哪有那么严重啊!这点小伤,用冰块就可以解决了。”
“冰块?”冰块能解决什么?纪琅渊不明白。看着婼瞳从冰箱里拿出冰块,用毛巾包裹着敷在那些小小红红的水泡上,“看!就这样,即消肿又止痛一举两得,还很环保呢。”
想到这,纪琅渊打开冰箱后,却惊然发现冰箱却是空空如也,她一走仿佛什么都带走了,甚至连空气也变得干涩起来。
纪琅渊只有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带走了些许的疼痛。
看着汩汩流出的水,他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她开着水龙头洗菜时,他会缠在她的身后,双手穿过她柔若无骨的细腰就这么搂住,陪着直到她将所有的菜全部洗干净。有时他甚至会要求她将菜再洗一遍,不是嫌她没有把菜洗干净,而是单纯想再多享受这一刻难得的温存。
直到冰冷的水将手指冻得有些麻木,他才回过神来关上水走出厨房。
他很累,疲惫不堪的将身体扔在床上。
床单上的浅绿色的合欢花依旧灿烂绽放着。只有这样的死物才会不顾严寒兀自盛开。
似乎她特别喜欢这样的花,和这样清淡的绿。床上有着淡淡的幽香,将纪琅渊包围着,好像她还睡在身侧。纪琅渊翻身过去习惯性的要去抱她,却扑了个空。
原来只有在她身边时他才感觉轻松,因为她从来不会算计别人。
纪琅渊叹一口气,坐了起来,他看到床头柜上码放着整齐的一叠卡片。老康说她走的时候,除了些随身携带的衣服外,任何贵重的物品,她一件都没有带走,更别说这些银行卡了。
她走的是这样的彻底干净,可是为何,整个屋子仍然残存着她的气息,保留着她的回忆?这里的一切和她离开时的狠心绝决是明显的对比。
他起身向着门外走去,经过饭厅时却蓦然停住。
这间饭厅早已经被她改建成一间小小的画室。
那时,纪琅渊在外面继续手中的工作时,婼瞳便在这里安静的作画。
他见过她的画,画得非常的不错。可是她除去第一次画了他与她在海边漫步的背影后,她的画里就再也没有他纪琅渊的身影出现了。她说她的画只画她喜爱的东西,她爱花,爱草,爱蓝天白云,爱大海沙滩,所以她的画全是以这些为主题。
他曾经抱怨过,也各种‘威逼利诱’让她为自己作画,却总未成功。
纪琅渊下意识的推开这扇门,房间里依旧简单。她的画作都放置在桌上,纪琅渊拿起翻开着看,里面画得都是她所喜爱的东西,甚至是她可以画某天看过的一本喜爱的书安静的躺在冒着热气的香茗旁等等,唯独没有他的存在。
她的画里没有他,果然她的心里也没有他。
一阵风吹来,砰的一声,将画室的门吹来关上了。
门后有东西被震落在地。东西飘散出来,一室一地。
纪琅渊看着地上的东西,震惊的无法自拔。
那一室一地落下的画纸上是黎婼瞳画的素描,她的素描画得很好,甚至好过画桌上的那些画。这些素描全部都是有关他的素描,侧面,正面,睡着时,吃饭时,高兴时,蹙眉时,等等等等……
全是他——纪琅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