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暂时放过这个儿女情长的事,回答说:“我是特地从韩国赶来的,我知道此时你的处境,我虽不聪明,但有些事还是可以帮到你的。”
“此时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你不怕刘邦训斥?不怕张良疏离?”项羽紧张又激动地问水虞月,再次抓住她的双手,也不顾还有别人在场。
水虞月轻轻一笑,“当初你让我唤你一声羽大哥,这是特殊的称呼,此时是关键时期,我这个拥有特殊称呼的人自然该出现帮忙才是啊,哪有躲避的道理?”
这一次的再见,水虞月越发觉得自己可憎了,一个对她毫无防备,一心一意的人,她竟然也想着利用?
范增和吴十娘的脸色都不好,但理由却不尽相同的。
“好好好,阿虞,原本我还犹豫不决,现在我有了自己注意。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难之中。”项羽显得很兴奋,他没有想到水虞月这样看重他。
范增也激动起来,赶忙问:“将军,你是要反了宋义转头西进吗?”此时的范增反倒是有些感激的看向水虞月,没想到她才来就让项羽改了主意。
“亚父,我不想争夺天下,如今阿虞来了,我只想陪着阿虞。这天下谁想要争要抢,谁自己就去争抢,我实在没那个雄心壮志啊!”项羽蹙着眉,有些为难,他不想为难自己,也不想让范增失望,但现在项梁已经不在,他不想再卷入其中。
站在项羽旁边的水虞月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她来这里,一是尽朋友关心之意,二是为了怕项羽狗急跳墙,真的一举进入关中,那时她也好多多关照关中之人。而现在项羽选择放弃,她也毫无异义,到时候便是刘邦先进入关中,她就更容易应对了。
范增厉声问道:“将军,你真要为了儿女情长毁了项梁将军一生心血吗?你就不顾着楚国百姓、江东将士?”
项羽也不示弱,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回道:“亚父,我不是圣人,楚亡时,我还是孩子,如何记得起国仇家恨?若亚父真是宅心仁厚,就该知道得天下的终究是一心为百姓之人。而我没有那样伟大,我只在乎我自己!”
或许是项羽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和范增说过话,范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项羽,似乎有些失望,范增说:“将军,这天下是谁的,谁能说得准?不是属下要你非得了天下,只是这世道不是他死就是你活啊!你以为你想放弃,他们就让的吗?他们不怕你争夺,最怕斩草不除根啊!”
项羽只看了范增一眼,头也不回的拉着水虞月就出了营帐。
留下吴十娘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水虞月出现之前,她甚至觉得那些士兵都将她当作项羽的夫人来看待。而现在水虞月出现了,她觉得自己这样多余,项羽连正眼都不瞧她了。她甚至觉得,他都忘了她的存在。
吴十娘伸手捂着胸口,又在微微作疼了。眼睛微微酸涩,她伸手按了按眼角,湿湿的,她竟然为了他的冷落,哭了?
“吴姑娘,你还好吧?”范增走近几步,他的神色讳莫如深,他几乎已经知道吴十娘的心思,这么显而易见的事。
吴十娘一愣,有些惊慌地看向范增,结巴道:“范…范师傅,我…我没事,先出去了。”
说完就准备桃之夭夭,却被范增叫住,“等等,吴姑娘,你不必惊慌,老夫是过来人,自然之道吴姑娘心里的想法,若姑娘真心喜欢少主,就该为他想想,为他出谋划策才是。”
“出谋划策?”
出了营帐的项羽并未真的气愤或者生气,他只是不想面对范增而已。
“羽大哥,我曾听人说你自小便不肯学文,说只要会写自己名字就好,而是专研兵书,你说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保家卫国,怎么我倒觉得你似乎文武皆无兴趣呢?”
两个人坐在项羽的寝帐中,水虞月问起她从别处听来的往事。
“阿虞,这样的话我是说过,我也确实觉得学什么吟诗作词实在毫无用处,我选择学习兵法是想保家卫国,可我不想被人施了那样大的责任,我怕我承担不起!此时让亚父失望总比日后绝望的好。”
项羽的话让水虞月一愣,她也不好劝什么。在她而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天下得来容易守住难,为何这些聪明人都看不透呢?反倒是有着这样的身家背景、有利条件的项羽,执着地不肯要这些东西。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也累了,你让人带我去吴姑娘的寝帐吧。”她不想参和这些事,大病初愈来来回回的跑,这身子还真是受不住。
项羽笑着带着水虞月去了吴十娘的帐篷。
月色如水,银闪闪的光晕照亮了整个军营,黑夜如昼。
一连几日的战事让将士们都疲惫不堪,军营里安静得很。除了站岗和巡逻的士兵外,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而水虞月却在这个时候进了项羽的屋子,依旧是白天穿着的鹅黄色锦绣长裙,带着一方同色面纱。
她在外面低着声音叫了声“羽哥哥”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项羽正坐在书案后翻看战略部署。
项羽抬起头来,一脸的笑意,起身走到水虞月身边,“阿虞,你怎么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