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中文名叫夏浮尧,英文叫风逸弦,很酷是不是?”
“是的,很酷。”伊莉莉的笑容变得有些惨白,更帅的人么?风逸弦,她还以为他和她一样普通,是的。又怎么可能呢?
“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话?”伊莉莉骤然想起了这一点,“既然她那么凶。”
“唉”杜萌萌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伊莉莉旁边的椅子上,“因为我以前来的时候也这么被她整过,不过是因为我和她对着干。”
“原来是这样,呵呵,你倒是很有英雄的气概呢。”伊莉莉笑眯眯地看着她,眼里闪着光芒。
“唉,别提了,还英雄气概,还有几天就要月考了,你还是好好准备吧。”杜萌萌一脸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留下伊莉莉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几天?月考?重重地一声叹息响起,伊莉莉开始了没命似的做题。
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连着几天的晴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场小雨,倒也别有一番趣味。那些翻飞的记忆,素雅的颜色,淡淡的温度,梦幻一般在风逸弦的心下划过一道长长的甜蜜的痕迹。
已经4天没有见到她,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在发呆?
风逸弦的眼前又浮现了那个淡寡言语的女孩,她浅浅的笑,弯弯的眉,小巧的樱唇,都让他的心里一阵悸动。他决定今天去看看她。拿着手里的食盒,风逸弦步伐微快地向那片高楼走去。
高二,九班拐角的楼梯口里,伊莉莉正冷冷看着面前的那个男生:“我说过,我不喜萌你!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站在她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拽着彭露曼离开的马奇诺,褐色的长发,满含痛苦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伊莉莉,好似多么深情的模样,伊莉莉却无端地感到一阵恶寒。也许,她联想到了那个女生——杜萌萌说过的话,这是个滥情的家伙。
“木伊莉莉,我真的喜萌你。从你进学校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的你安静地像一株在雨里打湿的棉花。”马奇诺的眼神有些凄婉。
这让伊莉莉觉得不能接受,棉花?不,她只是一朵变异的向日葵而已,“你该好好珍惜眼前人。我不适合你,也不喜萌你。”
错愕的,马奇诺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惊喜,“你是不是在意彭露曼那个女人?你放心,我一定只有你一个。我一定会把她处理好的。”麦维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伊莉莉的手臂。
“你放手!我根本不喜萌你!”伊莉莉使劲地挣脱,可是马奇诺却似铁了心般地不撒手,反而越抓越紧。
“我不放。现在不喜萌我,以后你总会慢慢喜萌我的,我绝不放。”马奇诺确实发挥了无赖似的本领,神情坚定。
伊莉莉有些恼怒了,“快放手,你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喜萌你的。”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萌那个刚来的外国小子?你和他们一样是不是?”马奇诺抓着她的手臂狠狠地摇动,有些阴鹜的眼睛好似充了血。
“她喜萌的就是我,你又要怎样?”手上的蛮力突然一松,伊莉莉不受控制向后倒去。她以为这次一定得摔的脑浆四溅了,也许连面目也会看不清的。
出乎意料地是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她抬眸,双眼对上那双深邃黝黑的眼眸,还有淡淡的金色。伊莉莉在心里吃了不小的一惊,是风逸弦?他怎么会来?
马奇诺猝不及防地受了风逸弦重重的一脚,却没伊莉莉那么好运的有人接住,身子向后仰去,竟然直直地滚下了楼梯,后脑摔的满是鲜血,连眼睛也直冒星星。
“他——”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笨蛋。”伊莉莉被风逸弦这么一路拉着狂奔,口里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已经被对面的风消散了。
他们好似逃命一般,风逸弦在前面,伊莉莉在后面。
一如散步时的样子,只是这一次显得很仓惶。跑过楼梯,穿过花台,他们的身后仿佛托着一条长长的蜿蜒的线,泛着秋日空气里一股成熟的香气。繁花似锦地风景从眼前一闪而过,穿着雪白校服的风逸弦突然就生出了鸟的翅膀,幻化成风,拉着她这个不知名的过客,随着远方的钟声飞离而去。
——我们是不是接近了天空?如果有你在,那么一定可以吧?
他们停在了一颗梧桐树下。没有阳光的天气,刚刚还下起过一阵小雨。所有的寂寞好像都躲进了影子里,所有的包袱也一如那沉睡的向日葵一般,悄悄地隐退了。清醒的只有我们,万千混沌中的只有一抹姹紫嫣红的身影,通往梦想的阶梯,此刻是那么接近太阳。
这场须臾的逃窜,成了伊莉莉梦里一直想谱写的诗歌。从来不敢做的事情,胆大包天的豪气也一股脑的闯入了心中。
“我们,干嘛呼呼,干嘛……要跑啊?”伊莉莉呼呼地喘着热气,心快速而激烈地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不属于自己。肺部堵塞着,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因为剧烈运动而让脸颊产生一抹浓厚的玫瑰色。
“木伊莉莉,你笨蛋吗?怎么会接近那个人?”风逸弦也微微有些气喘,脸蛋微红,却不如伊莉莉那么严重。
看着伊莉莉苍白的脸颊,一眼就能看出是长年缺乏运动的关系。风逸弦有些心疼地望着她,不过嘴里更多的是责备。
伊莉莉学着风逸弦的样子,伸长双手,呈“大”字形,直挺挺地倒在那片青绿的草地上。
贪婪地吸收着空气,像一个饥渴已久的人。她的耳朵嗡嗡地作响,其实不怎么听得清风逸弦在说什么。
睁开眼,就能仰望整个透明湛蓝地天空。雨后的天空似乎更加晴朗,一碧如洗的天幕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喜悦。没有一丝浮絮,干净的,被滤过所有的杂色。
“我们为什么要逃。”平息了自己喘浮不定的气息,伊莉莉似是问自己又好像在问风逸弦,她的眼睛一直看向天空,身后是绵绵的草地。混合着雨的露珠,打湿了背后的衣衫,却不知觉的给人放肆的豪情。
“因为被抓住会很麻烦。”风逸弦的手还紧紧握着伊莉莉的手,他的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青草,粗粗的咀嚼,像电影里愣头青的小子。
“冒充英雄救美的可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跑。”
“好吧,就算我不是英雄好了,你也不是美人咯。”
“我们这像不像一在演电影?”
“我看着像,谁说过,生活就是一场戏嘛。就当是一个刺激运动好了。”
伊莉莉扑哧一声笑开怀了,“咯咯”地声音响彻了那片洁净的蓝纸:“恩,一场戏,我们就是戏中戏。”
“对了,马奇诺不会有事吧?”伊莉莉还是有些担心,想起他后脑面脸是血的模样。
“你还担心他?放心,他不会死的!”风逸弦背过伊莉莉,重重地哼了哼,其实心里巴不得那小子早点死的好。
“恩,那我就放心了,他……我不认识的!”伊莉莉扳着手指头,黑色的头发散落在草从里。扑扇开来,像一匹光滑的绸缎。
伊莉莉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解释,这有点不符合她的性格,她又想起,马奇诺对她说:喜萌!
喜萌?什么是喜萌?是不是这样就是喜萌?看着头顶的蓝天,枕着身下的绿草,牵着……旁边人的手。
“这个人,以后离他远点?知道吗?”风逸弦吐出口里那段被咬的面目全非的草,皱眉望着她,手撑在伊莉莉的腰间,离的那么近。伊莉莉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到底有几根,黑黑的眼睛好似玛瑙一般剔透,高贵,又神秘。
伊莉莉刚刚才抚平的剧烈跳动的心,就这么又嘭嘭地跃起,好似一首不知疲倦的歌,搅的她浑身灼热。
“好”乖顺的点头,又有些答非所问,“风逸弦,我们认识多久了?”
“一个月?”风逸弦挑眉。
“还没有,还差3天。”什么时候他们的距离变的这么近了呢?
风逸弦翻过身,又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
“月考怎么样?伊莉莉,四天没见了。”
“第一名!你相信?”伊莉莉的手,不知觉紧了一些。
“为什么不相信?这是你的骄傲。”
“哦,可是…………她总会不信的。”
“谁?”
“一个…………女人。”伊莉莉想起那张狰狞的面孔,有些不能确定风逸弦的答案,他会相信么?豪无保留的相信自己?
除了父亲以外,似乎是世界上另一个唯一的这样回答她的人。只是父亲还是会有一道残缺的沟壑,可是风逸弦没有,他就只有阳光般的笑容。
那个秋雨过后的下午,伊莉莉吃着风逸弦特意带来的食饭,在蓝天下,青草上。周围连一个人也没有。学生们都去了食堂,只有他们两个人。或者,这里太偏僻?总之,伊莉莉吃的很好很满足,虽然她把风逸弦的那一半也吃了个差不多。
有没有人说过,伊莉莉很会吃的?只是她总不会自己争取的,就像一片飘飞的落叶转呀转总会落到土地里,虽然她是那么向往蓝天。
每一个日子都变得不寻常起来,从有你的那一天开始,即使是再普通的事情,也有了一丝不意察觉的神奇。被回忆缠绕的人,被过去扼住咽喉的人,被悲伤禁锢着的人。因为是人,所以悲伤总是永无止境。可是,总是有那么一个人,你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希望的影子,然后悄悄地再心底蔓延纠结…………
经过那么一场“英雄救美”的傻瓜式事件,出人意料的是,伊莉莉并没有再受到任何骚扰。在同学之间闲谈的空隙得知,马奇诺缝了几针,没什么大碍又生龙活虎的。只是并没有再传出他追求哪个女孩子的事情。
彭露曼在伊莉莉的班上,已经连续几天不见了人影,这些给了伊莉莉一个异常平静的生活。
除了偶尔见一下风逸弦,都是在快要落幕的一天——下午的安宁又金色的时光。
中午12点,刚刚上完一节物理课,笔里还在不停演算着力的公式。天有些阴沉沉,好像快要下雨了。
“伊莉莉,你不吃饭呀?”好奇的声音,让伊莉莉停下了笔。她还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那个脸上有几个雀斑的女孩,叫杜萌萌的。
“我马上就去,这个公式写完就去。”伊莉莉笑,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
“学习也不能不顾身体呀,快走,快走,我带你去。”杜萌萌拽着伊莉莉的手臂,不停的吹蹙着。
“哦,额,好,我去。”愣愣的搁下笔,似乎没怎么想到杜萌萌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