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在很开心的准备月考过后的秋游的前3天,彭露曼回来了。高二九班,所有的人都有些微的僵硬。
在彭露曼脱下那顶红色的帽子恶狠狠地瞪着伊莉莉的时候,伊莉莉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个夸张动作僵在一起的女生。
杜萌萌大概还没想到,彭露曼会这么快回来。自然,她应该也不会想到伊莉莉看着她的含义。她还特意地咧开嘴,冲伊莉莉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伊莉莉看着杜萌萌的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她机不可见地点头,然后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武顺的方向。
武顺漠然地看着一切,看着伊莉莉木讷的表情,口气也有些不知觉的气恼:“为什么不揭穿他们?”
“有必要吗?”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很苦涩的样子。
“好吧,确实没有必要,不过你的另一个麻烦来了。”武顺叹了口气,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着一大束花出来。
淡紫色的丝线,半透明的堇色塑料膜,里面被包裹着一大捧柔软的奶油色的香摈玫瑰,可能太多了,数不清到底有几朵。
伊莉莉,记得,香槟玫瑰,保加利亚国的花,寓意是我只钟情你一个。
这么突兀的花朵,出现在一个高中教室里,并且还是送给一个不算漂亮,甚至还有些呆板的女生手里。教室里的人都是一阵唏嘘。甚至,连伊莉莉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看着武顺,半开玩笑地说道:“武顺,你居然送我玫瑰花?我很意外!”
“你不用意外,看了这个就知道了。”武顺冷笑一声,右手递给伊莉莉一张卡片。
浅粉色的,印着花边,伊莉莉看着觉得异常熟悉。因为这么一张似曾相识的卡片,她曾经也收到过。并且还有那么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卡片上的字一样的,金银两色的油性笔,只是这个字显得飘逸一些。这是伊莉莉没想到的。
上面写着:
对不起,伊莉莉,我向你道歉。
那天确实是我的失误,请你原谅。
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你应该相信我。我是真的喜萌你。
如果你能够收下这束花,就代表你原谅了我。
署名:马奇诺。
看完整张卡片,伊莉莉顿时明白武顺的冷笑是什么含义,还有那束花也变得异常沉重,还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马奇诺,自从那一次过后,伊莉莉很少见到他。几乎都是擦肩而过,每一次,马奇诺甚至还要躲着她。这让伊莉莉,觉得很稀奇,但是今天,他仿佛又复活了。
而且,这束花挑选的时间刚好正是彭露曼回校的这一天,不知道该说马奇诺是故意而为还是选择性的失明。但总归这一切,让伊莉莉觉得一点都不舒心。
17年来第一次,收到花。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人忍不住地叹息。
“是谁送的?”彭露曼大步跨了过来,一把夺过了伊莉莉手里的花,本就气鼓鼓的眼睛在看了这些话后也就越鼓越大,两只眼睛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可恶,可恶,马奇诺,你要死,你去死吧!”被撕碎的卡片,满天飞舞的碎屑,带着人类的怒火在这一场小小的战争中牺牲了。
彭露曼似乎还不解恨一般,又粗暴地抓过伊莉莉手里的花,踏了上去,狠狠地踩着。
美丽的花朵变了颜色,奶白色的花瓣扭曲了脸孔,青翠的叶片变成了肮脏地黑色,落下的纸屑,踩伤的花儿,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可理喻。
伊莉莉站在那里,看着彭露曼愤怒的动作,好像一个万念俱灰的失败者。但是她的眼里又闪着坚定,当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多么的像一个疯子,连她自己也几乎这样以为,甚至,伊莉莉曾经也这么以为,可是现在,伊莉莉觉得,这只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如果前方有一个人能够拉着她的手该有多好?
她和武顺也一样的,其实,从本质上来讲。
像一场戏剧,被人演的淋漓尽致,观众目瞪口呆的时候。伊莉莉和武顺便已经退了出去,已经午时了。
“为什么现在和我一起吃午饭?不和杜萌萌一起吗?”武顺手里拿着一大包肉松面包,颇为享受的吃着。
在学校大大的操场里的另一边那个小亭子里,深紫色塑胶铺成的操场大而宽阔,围绕一边还种植了柳树,风一扬便柔嫩地舞动枝叶,只是秋天里,这些便不如春天里那么好看了。
操场尽头有一伙男生在那里打篮球,汗水蒸发在阳光下,青春蓬勃的脸庞和那苍老似的老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多人在那里散步,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学校里的广播里传出动感的摇滚音乐,一切显得这样活力。
只有她们两个,躲在了满了树荫围绕的亭子里,啃着面包,这个习惯在接触武顺的第二天开始。伊莉莉问过她,为什么不去食堂吃饭,她说,那里太吵。
是的,伊莉莉,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现在,她和武顺一起,躲在了这里,清清爽爽的,连人也很少。
“明知故问嘛,呵呵。和你在一起安逸。”伊莉莉吐了吐舌头,在这个女生面前,她总能有一种很放的开的感觉,这和风逸弦在一起也是没有的。
“好吧,那那个马奇诺,你打算怎么办?对了,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后面还有一个很凶的人。”武顺耸耸肩,表示这事她没办法帮忙。
“恩,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喜萌是浅浅的爱,爱是深深的喜萌。”伊莉莉的嘴边粘满了奶油,这样子看起来很搞笑。
“那你选择浅浅的爱,还是深深地喜萌?”武顺只是微微一停顿,便又展现了她的满不在乎。
“都不选,我要——深深的爱!”伊莉莉舔了舔嘴巴,望着手里已经所剩无几的面包,有些意犹未尽。
武顺开始默默地啃着面包,不再说话了。
午饭后,有一个小时是学生自由活动的时间,虽然在伊莉莉的班上,大多数的学生都选择了睡午觉或者自习功课。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说,有这么一点时间是很宝贵的,他们不像高一的新生,有着让人嫉妒的各种社团游戏。因为明年,他们就会升入高三了吧,一年!不算短,也不是很长的一个时间。
武顺是这个阶段的学生中的一个典型,她从高一开始加入的漫画社,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去。这个习惯一直保存到了高二的现在。
武顺背着青墨色的画板,眼角微微挑起,看着她身后的女子,一脸傻笑地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如果这是和班上的人在一起,那么气氛一定是很沉重的,可惜?两个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只是气氛到是一直很融洽,处于一种轻松的状态。
穿过教学大楼,步扬过教师办公层楼,还有那一个大大的图书馆。她们来到了西南面的一间画室。
画室很大,几乎有一百平方米,在后面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硕大的镜子,镜子前有一根银色的栏杆,似是为了阻止学生破坏那面镜子。听说这里以前是街舞社的教室,后来改建成了这间画室。
阳光很充足,点点滴滴地散满整个空间。午时的太阳已经偏西而去,在大大的落地窗前闪耀着诱人的光环。地上满是杂乱的画纸和颜料,五颜六色的画景和白色的画纸交相辉映成一幅典雅十足的油画,虽然这些看起来很凌乱。
这里也有学生,只是很少。细数过去最多不超过6个,每个人都不说话,正拿着画笔认真的画着什么,非常认真的表情,也很少有人能发现有人进来。毕竟他们太过投入,而武顺的脚步和动作又是极轻的。
武顺以前嘱咐过伊莉莉,进入画室,你就得沉默,然后像只猫一样行走。这是你对别人的尊敬。
在白色的黑板前,有一张深咖啡色的讲桌,上面堆满了画纸,虽然像座小山似的高,但仔细看去却还是能发现这一切都一定的规章制度。
在不满2平方米的讲桌上,该是油画待的地方就是油画,该是国画安栖的地方就是国画,漫画和素描还有一些另类的话也都有自己的位置。
中间有一个人,脑袋埋在画纸中间,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大大的笑容,正对着武顺的方向。当然如果你不仔细去看,一定不能发现在这些东西中间居然还有一个人。
在伊莉莉微瞪的目光下,那个人已经扶开了旁边的画纸,向他们走了过来。
短黑色的头发有些蓬乱但还算整洁,洁白却染了斑斓色彩的衬衫,黑边框眼镜,膝盖开口的蓝色牛仔裤,白色旅游鞋。
他满脸笑容,白色的牙齿露了出来,看起来很整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性感好听,
“小宁,今天又带了什么好画来?还带了朋友嘛?呀呀,这还是第一次你带人来呢。”
“他是学校的美术老师,叫印生诚,你叫他小生就可以了。恩,当然,伊莉莉,你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的。”武顺扶着额头,看起来很是头痛。
伊莉莉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称为,美术老师的大男孩,只听他辩解说:“小宁,你这么可以这么说老师我呢?好歹我也教了你一年多嘛,呵呵,尤其是在这么可爱的小女生面前说我坏话,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武顺翻了翻白眼,显然对这个人有点无语的感觉。
“小生老师好,呵呵,我来参观参观。”伊莉莉微笑,伸出手。
“哪里,叫我小生就好了嘛,叫老师不是要把我叫老了?”印生诚不理会伊莉莉伸出的双手,就这么大大的给了伊莉莉一个熊抱。
伊莉莉的笑容就这么尴尬地停在了脸上,她想,她有点明白为什么武顺对这个人总那么无语的感觉。
武顺解下了背上的画板,不再理会他们两个。安静地,对着窗外开始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