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深深地死气沉沉地空气一直在头顶盘旋不去,木言毅突然重重地跺了跺拐杖,眼神犀利地看向宋岚雅的方向。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你真是害人不浅的女人啊!”他的双颊因为激动而涨的通红,精瘦的眼睑,射出一道愤恨地目光。
像是一道实物,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所有人都看到她的身子轻微的摇晃。
没有说话,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这个春天,本来是生命的季节,每一个在冬天濒临死亡的生命都会在春雨下复苏,又展开生机勃勃的生命路程。
只有那个人躺在那里毫无生机,所有人的悲伤都是因为他,多么希望,下一刻他就能站在自己身边,摸着自己的头,说:“伊莉莉,真乖!”
可是,没有,一直,她一直等着,还是没有。
是不是因为春天都被别的东西抢走了,所以他才这样呢?
这天,香港的风特别的大。带着一点冬天的痕迹抽在人脸上,生疼。
阳光柔和甚至带了一丝冷意,车子扬起厚厚的灰尘在路口。
琳颖趴在车窗边,看着从身边快速闪过的风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车子里放在钢琴曲,熟悉而又哀伤。
印生诚开着车,不紧不慢,离早上10点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几乎不用担心会赶不上接机的时间。
琳颖想象哥哥的模样,可是又觉得很模糊,还有爸爸妈妈,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心里突然泛疼。
机场里永远是那么多人,印生诚停好了车子,抓在琳颖的手开始向里面进去,能感觉得到琳颖的手微微的僵硬,印生诚不说话,突然停住了脚步。
琳颖也呆住了,看着那个身影,一身白色的西装,年轻,帅气的脸庞,眼眶突然泛红。
“哥……”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突然扑进那个男人的怀抱,嘤嘤地哭起来。好似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得到解放,得到解脱,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再也不能顾及,眼泪似豆子一样砸在了叶风楠的衣服上。
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轻轻拍打她的背,听着她断断续续地话语,“哥,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他是风逸弦吧?叶风楠叹着气,除了那个男人,又有谁会让自己的宝贝妹妹受这样的委屈呢?
“琳颖,你睁大眼睛看着我!”叶风楠抓住琳颖的肩膀,为她拭去了眼泪,“既然他不爱你,就不要再爱他了,不行吗?你是叶琳颖,我们家最宝贝的公主,这么可以这样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呢?”
“可是,哥,不行啊,心好痛,我爱他,快不能呼吸,不能呼吸了。”琳颖哽咽的声音传来,站在一旁的两个男人胸口都忍不住一疼。
悲伤的眼泪像是小河,滚落不能言语的哀伤。
车子里,印生诚开着车,诡异的沉默,伴随叶风楠怀里琳颖沉睡的面容。
琳颖每次一哭,在自己信的过的人面前最后总是会睡过去。
“风逸弦结婚了?”叶风楠用手支撑着头,看向窗外,怀里抱着那个人,温润的,脸颊还有没有干的泪水。
“是,不过,没有……结成……”叶生诚一直看着前面,手指陷在方向盘里,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来,印着几分骇人的味道。
“结婚?哼,他忘记了他爷爷和我奶奶以前早就位他们俩订好的婚约吗?”叶风楠冷哼,眼里带着愤怒,敢对自己最宝贝的公主这样,是不是该负一点代价?
印生诚看着前方,脸上没有笑容,“浮尧他,不可能再回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能再回头,什么事情比琳颖还重要?”叶风楠看着印生诚,眼里喷着怒火,印生诚却不再说话了。
诡异的寂静了,叶风楠捏了捏拳头,心里已经做下了一个决定。
车道两旁的杨树还在被风卷起的树叶,沙沙地风声,急速驶过的车辆,在这个春天一切都那样漠然。
车窗外,若隐若现的风景,摇曳的阳光,香的莫名的空气,荡漾的树叶,澄净的天空像一汪蓝蓝的水,印着白云,印着一片宏大的寂静。
绵软的月光在娴静的窗子上折射出一屋的沉默,窗外,是一些移动的斑斑驳驳灰黑相间的黑云。
病房里,只剩下了伊莉莉一个人。
木言毅以及宋岚雅都回家了,夜安静地有些单调。
伊莉莉的手冷冷的,使劲搓了搓,直到泛了红却还是只有一点温度。
房间里,惨白的灯光,白森森的地板,空气里泛着令人压抑的气息。
伊莉莉又拿出了手里照片看了看,在灯光下七色的彩虹也变得暗淡。窗外响起风声,低吼着拍着窗户。
她又止不住地想起白天,德立克医生的话,百分之一的希望,百分之一吗?突然觉得恐慌,看着病床上的人,真的不能挽回了吗?
即使自己跪下磕头认出,即使自己也放弃不要,也不能挽回吗?
伊莉莉把头枕在了白色的床单,眼睛轻轻闭起,在夜色下轻轻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