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尽管我累得象只狗一样,可是我的心里始终象挂住了什么一样,就是落不了地。我一遍一遍地在床上翻滚,一遍一遍地想着二叔为什么会是那样,我试图找出一个理由,让他的形象让我心里屹立不倒,可是没有。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为他辩解。
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一方面因为二叔的背叛,我一直认为二叔背叛了我,要不然人们怎么会说他是土夫子,为什么说带着李刀他爹去盗墓了。而且回想我这之前的一段经过,都好象是二叔精心策划好的。
是的,精心策划,我越来越认为是这样的。
其实我开始是有点不相信了,因为如果二叔是很厉害的土夫子,又能一眼就能识别东西的好坏,所有的异物在他面前都显露本象,那么他拿到我那张黄帛之后,为什么无动于衷?我记得当时他还拿着我所谓的宝贝拼命揍我来着。
开始我以为确实他是看不懂来着,可是后来我觉得不是。
因为从他让我去张老板店里,又不知觉去了隔壁店里,遇到了那莫名其妙的老狼,再又去找什么疯子,遇到年轻小哥。这一切的一切,好象都是已经安排好的,环环相扣,我就是在这样精心策划中,一步一步走向他们步好的局。
我讨厌人们骗我,尤其是二叔。
我要去找二叔,让他给我一个解释,当这个念头冒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打消过,就象春天里那疯长的野草,一刹那就已经遍满了整个心的原野。
我就这样想着,翻着,直到天快大白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是肉味让我醒来的。
那香味勾起我肚里饿虫的回应,然后不断地在我肚里折腾,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响声,我睁开眼睛。
李刀正带着他的狗,手里还提着肉包子,站在我的床前,这小子,就知道用这一招来对付我,早知道当初应该让他给虫子吃了。
我一把抢过包子,三下五除二就塞进了嘴里:“小子,你怎么来了?”
李刀对我的吃相从来就不惊讶,当然一方面源于他对的了解,另一方面他很向往我把一个并不特别好吃的肉包子吃得象山珍海味一样。
“张大胆,你也真能睡啊,现在都什么时候啦?”
“光你了事!”我把包子解决之后,开始准备起床,这小子来了以后,你根本不可能再睡着,他比西游记里头那个唐僧更加的啰嗦。
穿好衣服我想着要去洗把脸刷个牙,这是和刘若云勾搭以上养成的习惯,因为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勾起我的兽欲对她下手,那一个不小心在亲她的时候让她闻到我嘴里包子味岂不是大刹风景。我觉得经过这一次,她已经随时准备为我献身了,想到这里,我就特别的激动不已。
果然在我刚收拾干净的时候,她来了,手里带着比李刀带的更好吃的包子:“大胆哥,我给你带了包子来,是前头村子里李麻子亲自做的包子,刚刚出炉,特别好吃。”
看吧,果然就是我的女人,连包子都要跑到村头李麻子那里去买,这比李刀买的好吃多了。我接过来就往肚子里吞,这让李刀看得眼都不眨,这货未必饿坏了?刚才可是吃了五个包子三根油条,这会儿又吃,撑坏了怎么办。
他哪里知道,我也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可是这可是刘若云买的,而且是跑到村子前面李麻子家买的,我怎么能够辜负她的一片好心。
不过吃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我放下了,因为我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我要去找二叔,他们谁要去?
“张大胆,你别想忽悠我,你不让我去是不是想自己独吞?”李刀义愤填膺,双手叉着腰,声音大得吓人,我说他有那么激动吗?这又不是去捡钱,我是去找二叔。
那么刘若云呢,她没有说话,她只是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我,一直看着我,让我心里直发毛。
“好吧,好吧,那就一起去。”我做出决定,有人要一起去送死也好过我一个黄泉路上孤单寂寞。
打开暗道的门,李刀愰然大悟:“敢情我以前一直找不到你,是躲在这儿了。”这小子果然心无大志,我们都要去经历生与死的考验了,他还惦记着小时候与我躲猫猫的事情。
鸟都不鸟他,直接爬了进去,刘若云紧追其后。
李刀在身后叫:“你们等等我啊。”
暗道比以前长了很多,长得让我差点以为走不出来,又因为太窄,只能一个人爬行前进,也不知道后面是个什么情况,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所以当我终于看到前面有点光明的时候,我差点就大叫胜利了。
可当我爬出暗道,彻底面对眼前的情景,却又不由得大失所望,因为我面对的竟然是一块坟地,我记得这块坟地我来地,是二叔带我来的。他说这里埋着的是我们张家的祖先。
这块祖坟地是在一座岩山的阳面,山大概有200多米高,并不壮观,那里也并不止我们张家一座坟头,正面山坡上零零落落,不同的位置大概有四五个各种样子的坟包。都是村里大户人家的阴宅。上山有一道土道,因为平时走的人不多,杂草丛生,好在现在是冬天,人穿的多草也稀,走起来不是很困难。
这座岩山的面前,本来是一条很大的山溪,所谓风水宝地,当时的人也就是前水后山这么一个概念,不过现在上有有人建了小水电,还有人挖沙,山溪早就干涸了。
以前我来的时候,感觉没有那么荒凉,那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附近一些坟包被不断地迁走,只留下零零落落的几座。我做为张家的后代,对祖先的坟墓还是比较尊重的,所以我顺着二叔给我指的长者顺序,一个一个地bai了过去。
据我所知,我属于长子嫡孙里排的上号的,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当他们告诉我二叔的真实身份以后,我才知道这里埋着的大多是因为盗墓丧身的,我之前一直很有兴趣的是,土夫子的坟会是什么样子的,不过看了真是大失所望,和普通的农民墓差不多,水泥浇起来的一个扇形屏风一样的坟头,前面是一块大水泥碑,后面是和山连起来的封土,全是杂草,如果没有那水泥的部分,你绝看不出来那里有个坟。
二叔告诉我,咱们家的祖坟算是村里老的了,在清朝的时候还有乡绅重修过,这水泥的是建国后浇上去的,爷躺的那层是修在老墓上面的,这老墓下面的大概六七米才是祖宗的坟,是个什么样子,他们都还没见过,不过绝不会有地宫,叫我就别指望了,干这一行的,但求有个全尸,这种大兴土木的事儿是不会干的。
我听了戚戚然,忽然感觉很好笑,如果盗墓贼迁祖坟和法医验自己亲戚的尸体,恐怕都是无奈居多吧。
正在我一个一个地祭拜过去,来到一座并不起眼的坟包面前,突然发现了旁边插了一根树枝,树枝上面挂着二叔那件一件一年穿了三百六十五天的破衣衫,这衣裳为什么会挂在这里?我的惊叫声吸引了李刀和刘若云跑了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没有怎么啦,不过二叔的破衣衫指向一个黑洞,洞旁边有一把铲子。
我们蹲在黑洞边,所有人特么都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把洛阳铲。
铲子头上带着刚从地下带出的旧土,离奇的是,这一坏土正不停地向外渗着鲜红的液体,就像刚刚在血液里蘸过一样。
“这下子麻烦大喽。”李刀在地上敲了敲,接着道,“下面是个血尸嘎,弄不好我们这点儿当当,都要撂在下面噢。”,
李刀作为盗墓家族的儿子,跟随他爸爸出入过一些地方,也见过一些怪物,所以他虽然特别胆小,可是见识却不比我少。
“下不下去喃?要得要不得,一句话,莫七里八里的!”我说,“你要是怕,就别下去了,我和刘若云两个下去,管他什么东西,直接给他来一梭子。”
李刀不怒反笑,对着我说:“你别喳喳唬唬的,这可不是好地方,你带着刘若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翻盖子了,你得多想想,咱这买卖,不是有只匣子炮就能喔荷西天。”
刘若云瞪了那李刀一眼:“你崽子,怎么这么跟大胆哥讲话,大胆哥的胆子和见识哪点输过了你。”
“我咋说……说错了,老祖宗不说了嘛,那血尸就是个好东西,下面宝贝肯定不少,不下去,走嘎一炉锅汤。”李刀对刘若云就是没有一点抵抗力,这才一被吼两句,就开始有点结巴了。
刘若云横她一眼,他就不敢作声了。
我在旁边笑了,这小子,原来这样怕刘若云。